第25章 共生

時間是一條順流而下的河流，順著名為歷史的坡度緩緩往下，偶爾會在某個地方打個璇兒，激起陣陣的水花，也或許會在某個地方被或是天然形成，或是人為築造的堤壩給堵住了。

但堤壩不能阻擋太長的時間，一旦時間之水匯聚成滔天洪流，那它便會化身為洪荒猛獸，將任何阻擋它的東西都以摧枯拉朽之勢徹底的毀滅掉，齊小年很清楚，時間是不可逆轉的。

可以說這是構成世界的最基本的規則之一，所以當他看到眼前的場景出現變化的時候，他明白這不是時光倒流讓他回到了過去，而是如同錄像帶一樣，過往發生的一幕幕，開始在他面前再度重演。

同樣是在空曠的山腹當中，同樣是李浮屠與王陵兩個人，但有所不同的是這裡邊並沒有齊小年自己，他是以旁觀者的身份在觀看著畫面的推動的，除了前兩者外，山腹內還有大量穿著白大褂的人。

「已經記錄下數據了嗎？」彼時的老李還不是一副邋遢頹廢的模樣，他穿著白大褂神采飛揚。

他作為13號研究所的首席研究員，在研究所內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前輩，我已經記下來了，聽說您的孩子就快要出生了，在這種重要的時刻還堅持在工作崗位上，這可真是讓人敬佩呀。」在首席研究員李浮屠的旁邊，年紀輕輕但天賦卓越的後起之秀王陵讚歎道。

他身材瘦削，懷裡抱著文件夾，手裡握著一支圓珠筆詳細的記錄著，工作態度非常認真。

「等處理完這裡的事情，我就可以請一段時間的假，到時候這裡可就得交給你了，小陵。」李浮屠拍了拍旁邊助手的肩膀，後者要比他小七八歲，也許是由於他們來自於同一所學校的緣故。

平時他對這個叫王陵的後輩非常關照，而王陵也不負所托，進步非常迅速。

「唉？交給我真的可以嗎？我只是一個沒有太多經驗的新人……」王陵對此有些措手不及。

「不用謙虛，最近你已經積累了足夠多的經驗，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肯定能確保研究所有條不紊的運轉，我對你很有信心。」李浮屠笑著鼓勵了他一番。

「您竟然對我如此的信任……這真是太感謝了！對了前輩，您看了昨天我交給您的報告書了嗎？對於『種子』的研究，我有一點個人看法。」王陵對此頗有一些期待。

「你指的是『共生』的課題嗎？你的這個提議的確很大膽，不過……」李浮屠遲疑了一下。

「不過什麼？有什麼問題嗎？」王陵有些緊張起來。

「小陵，你是一個很有前途的研究員，我相信假以時日，在未來科學的神聖殿堂當中必定有你的一席之地，但『共生』是違背倫理的，我希望你對於『共生』的研究到此為止。」

李浮屠收斂起笑意，他鄭重的提醒了王陵一句。

「到此為止？為什麼？為什麼？」原本充滿了期待的年輕研究員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

「好吧，讓我給你詳細的解釋……什麼？我明白了，我馬上過來，我有事先回去一趟，回來以後再跟你詳談，總之小陵，當我不在的時間，你要確保我們的研究有條不紊進行，明白了嗎？」

就在李浮屠打算解釋的時候，有人走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耳語了兩句。

他的神情有些匆忙，叮囑了王陵一句以後，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為什麼？我的『共生』研究明明是那麼完美，為什麼不能繼續研究下去呢？」

王陵對此有些掙扎，這讓他尤其不能理解。

「王陵那小子最近晉陞的速度還真是快啊，明明只是一個新人，卻得到了李主任的賞識，成為了他的助手，這還真是羨慕，最近李主任家務事繁忙，他居然讓王陵接手他的工作，就不怕王陵搶了他飯碗嗎？」

「你懂什麼，李主任這一招才叫高明啊，早早的將王陵那小子綁在自己的跟前，表面上看是將王陵當成是自己的嫡系培養，可實際上他一直在打壓王陵，我看他就是嫉妒王陵，才不肯放他走的吧。」

「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王陵要是去了別的地方展現出他的才華，說不定就超過李主任了，但如果留下來，不管王陵再有才華，也只能當個副手，只能按照李主任的指示做，太高明，太高明了！」

在研究所內，其他的研究員看著王陵竊竊私語，他們的眼神也充滿了嘲笑和諷刺。

「我……只是一個傀儡，只是一個提線木偶嗎？」王陵看著這些人的目光，他有些茫然。

齊小年作為一個看客看著一幅幅圖畫，聽著一句句的言語，他什麼都不能做，不能說。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觀看，畫面到了這裡戛然而止。

他原本以為畫面結束，他將看到常態的畫面。

可此時卻有新的畫面浮現出來。

這一次原本平靜的儀式之間內，卻突然傳來「轟隆」巨響，地面也出現了劇烈的晃動。

齊小年清楚的看到有幾十個穿著奇裝異服的人，正在同大樹對峙著。

地表不斷有樹根突刺出來，數以百計的樹根分別攻擊這些人。

幾乎每一條樹根的直徑都超過兩米，威勢驚人，這些人分別使出渾身解數對付龐大的樹根。

他們的速度很快，力量驚人，而做出的動作也遠遠超出了正常人的範疇。

有人一拳就將巨大的樹根砸得爆裂，也有人一刀下去將樹根整個斬斷！

可樹根實在是太多了，它們彷彿無窮無盡，不管被斬斷多少，就會有更多的樹根如影隨形。

它們形成了天羅地網，讓這些人無所遁形，有人起初還能遊刃有餘，可漸漸的就支撐不住了，動作慢了下來，可樹根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來勢越來越兇猛，很快一個疏忽之間。

樹根直接貫胸而過，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裡，就有二三十人隕落下來，倒地化作了屍體！

「可惡，這玩意兒這麼難對付的嗎？軍政府的那幫傢伙，召集我們的時候只說是B+級別的任務，這根本就超出了B+的範疇了好吧？至少也達到了A級，拿到『種子』了嗎？這樣下去我們全都得完蛋！」

這群人里領頭的一個是個大漢，他為了保護同伴遭受重擊，摔落在了地上。

「就是現在……拿到了！拿到種子了，我們可以撤退了！」

有人驚呼出聲，他從大樹的另一側撤了回來。

「拿到了嗎？那我們快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吧，離開以後將入口全部炸掉，讓這玩意兒就在地下長眠下去吧，我們走……咦，那是誰？李主任？你怎麼回來了？」

就在這幫人打算離開的時候，有人注意到入口處有穿著白大褂的人急匆匆的跑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