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9章】【驅鷹撞樹】
秦振羽硬著頭皮回答道：「聶大人請放心，我們都是老老實實的村裡人。我一家人的性命還在你手裡捏著呢，哪敢玩什麼名堂？」
聶信文放下茶杯，說道：「知道就好。只要你全力配合我們，到時候我會將村長的事報告給上司，也許還有不少賞賜下來。」
秦振羽心裡罵開了，但還是很客氣地說道：「多謝聶大人。」
羅延志回到家，拿起牧羊鞭和樺樹做的箭，然後回到星鋼木樹下面。
見他拿著這套奇怪的「弓箭」射鳥，曬場上剛回來的士兵哄的一聲都圍了過來，看著羅延志表演他的「神技」。因為現在正值村民呆在家裡的時間，所以看熱鬧的只有士兵。
羅延志自顧自地將繩子纏好，沒有回答士兵們七嘴八舌的問話，而是張弓搭箭瞄準一隻在鳥群中上下翻飛的老銀絲鷲。在天空的群鳥中，只有飛在最上面的它體形最大。它的毛色深褐，體格雄壯，雙翅展開有近一丈長。最吸引人的是腹部下閃著寒光的一雙爪子，還有頭部嘴巴那鋒利的鉤緣。
銀絲鷲的視力極強，看到地上有人拿著弓箭對準它，它驚叫一聲然後如閃電般朝天空急飛。翅膀帶起的強風將它身邊的幾隻鷺鷥鳥吹到了地面，引出一陣陣驚恐的叫聲。
一個士兵看著身影越來越小的銀絲鷲說道：「飛得太快了，這怎麼瞄準？還有這麼多鳥遮攔。」
一個士兵認同地說道：「是啊。這傢伙力大毛厚，距離這麼遠就是射中也只不過是幫它搔癢而已。」
一個士兵指著高空喊道：「快射啊，它快要躲到雲里去了！」
……
羅延志依然巋然不動，牧羊鞭做成的弓被他拉成了標準的半圓，只有那箭頭輕輕地移動一下。很快，那銀絲鷲閃進了雲層，只剩下一點點模糊的暗影。
見此，周圍的士兵惋惜地嘆著氣：「哎，讓它逃了。」
正在這時，只聽「嗖——」地一聲，羅延志出手了，那支樺木箭眨眼就不見蹤影，眼尖的士兵也只看到它的尾部消失在雲里。
羅延志一邊從腰間帶子里抽箭，一邊說道：「雲能遮住了它的身影，更能遮住了箭的身影。它剛進入雲層的時候，我能看見它龐大的身影。它卻看不清箭的小身影。能逃得了？」
話音未落，一聲慘叫從高空中傳來，很快一個黑影急墜而下。
在眾士兵驚訝的目光中，被木箭洞穿脖子的銀絲鷲摔在石板地上，發出噗通一聲巨響。
當士兵歡叫著沖向那隻死鷲時，羅延志的弓又穩穩拉開，對準了另一隻銀絲鷲。顯然這隻銀絲鷲銳利的眼睛已經發現了當前的危險，正振翅逃離。但它快箭更快，沒有飛出多遠羅延志的箭就追上來了。只是這次箭的準頭有偏差，射中的是銀絲鷲右邊的翅膀，一時沒死。受傷的它一邊慘叫一邊慢慢地朝遠處逃離。
看到士兵歡呼著奔向那隻受傷的銀絲鷲，有人還張弓搭箭試圖射下它來。
身邊沒有了其他士兵，羅延志有點得意地給了他們背影一個輕蔑的眼神。他的目光飛快地看向周小婉所說的大致位置，卻沒有發現樹身上有想象中的小洞或刀斧的痕迹。
因為距離較遠，加上星鋼木樹的樹皮粗糙又有樹枝、樹葉、苔蘚的遮攔，羅延志一時無法確定聶信文挖出的樹洞到底在哪裡。盯著第二根樹枝和第三根樹枝附近看了好一會，才隱約發現有一片顏色稍微深一點的地方，似乎被人動過。
稍微思索了一會，羅延志從腰間抽出餘下的全部三支箭，然後舉起了弓，稍一拉開就鬆開手。箭飄然而去，從一隻老鷹的身邊穿過，射中了它上面另一隻天鵝。
天鵝慘叫著落下，老鷹這才發現危險，驚叫著朝右邊疾沖，想逃離奪命利箭的範圍。但它剛振了一下翅膀，羅延志的另一支箭又到了。這次箭是從老鷹右眼邊擦過，利箭帶起的疾風嚇得老鷹馬上轉向左邊。
這支箭同樣射中了老鷹上面的另一隻野鴨，鮮血淋漓的野鴨嚇得老鷹竄得更猛更快。直到快撞上星鋼木樹的時候才回過神來，馬上轉向。
但是，羅延志的第三支箭又到了。這次老鷹的「運氣」到了頭，利箭從老鷹的下頜穿入，劈開它的腦袋之後繼續前沖，再次射中了一隻灰色的魚鷹。
死透了的老鷹如石頭般憑著慣性撞在星鋼木樹上，撞中了羅延志懷疑的地方。
果然，在死老鷹的猛烈衝撞下，那個地方的樹身微微朝裡面凹進去了一些，他看到了一線整齊的縫隙：就是那裡！
當羅延志收攏四隻鳥——天鵝、野鴨、老鷹、魚鷹——的時候，其他士兵興高采烈地扛來了二隻巨大的銀絲鷲。
他們看向羅延志的眼神變了，裡面不但有佩服，更有一絲敬畏：剛才幾個士兵用弓箭射那隻受傷逃離的銀絲鷲，九隻箭只射中了三支，而且沒有一支穿透銀絲鷲的身體。最後還是它受羅延志射的箭傷太重才墜落的。
銀絲鷲鳥如其名，身上深褐色的羽毛中夾雜著一些銀絲，給人一種鐵鑄銀鍛、結實無比的感覺。直到現在，沒有一個士兵知道羅延志已經找到了姓聶聶信文在樹身上挖的洞。
但在秦振羽家面對星鋼木樹的一扇窗戶後面有著一雙陰戾的眼睛，此時目光里充滿了殺氣：「此子有如此細密的頭腦，如果他的經脈基元出色，又不能為我所用，將來一定是我、是我們組織的勁敵！」
交接完射下的鳥，羅延志在士兵讚美聲中回到了自己的家。他躺在床上默默地想著問題：「要不要把樹洞里的鯊黃精偷出來扔掉？怎麼偷才能不讓他和其他士兵發現？萬一他發現了，會不會殺人泄憤？世上到底有沒有五爪蛟？難道鯊黃精真的能將千里之外的五爪蛟引來？」
想了好久，問題最後歸結到怎麼安全地偷出鯊黃精，只有扔掉這東西，就算有五爪蛟也不會來這裡，就可以極大地減少了村民死亡的可能性。
可是偷竊鯊黃精的風險有多大，羅延志是清楚不過了：村裡從早到晚有士兵巡邏，曬場上也就是星鋼木樹旁邊不時有士兵在這裡閑逛、休息、訓練。
就在羅延志絞盡腦汁想著如何實施偷竊的時候，秦高山神秘兮兮的走了進來。
通過這段時間的合作，秦高山、羅延志、張立秋他們三人與官兵的關係大為改善，士兵們對他們額外網開一面，無論白天還是晚上基本上都可以隨意出門。
「延志，在想什麼？」秦高山神秘兮兮地問道，「找到了樹洞的位置吧？」
羅延志一驚，一下從床上彈起來，先看了房門一眼，低聲問道：「你怎麼知道？」
秦高山得意地笑道：「呵呵，你以為只有你聰明？如此雕蟲小技我能不知道？」
秦高山接著說道：「我可不是說你的箭術一般，也不是說你的方法不巧妙。說實在的，如果不是平時對你的了解，我也被你騙過去了。我真的佩服你高超的箭術、慎密的心思。」
羅延志打斷他的話，說道：「別吹了。……，你猜出來的？」
秦高山自豪地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我沒看清你如何射箭，我只是好奇：我們延志啥時候變得這麼熱心了？我記得外公當時讓你射鳥的時候，你臉色可是一千個不願意。可是到了星鋼木樹下你卻變了一個人似的，五箭射下了六隻鳥。你說，這能不讓我懷疑嗎？」
羅延志笑了笑，說道：「這次算你蒙對了。」接著他收住笑，有點苦惱地問道，「你說我們怎麼把洞里的鯊黃精給偷出來？」
秦高山說道：「我正是為這事來的。」
「你有辦法了？他們可是一天十二個時辰都有人巡邏。姓聶的房間就對著星鋼木樹，只要抬頭就能看見。」
「辦法是有一個，就是看你下得了手不。」
「殺人，滅了他們？」
「呵呵，那倒不是。五十多個士兵怎麼殺？而且他們中有幾個可是上過戰場的高手，那些人射箭也許不如你，但砍殺的話，你羅延志未必有他們厲害，我更是不行。」
「別羅嗦，到底有什麼辦法，說！」
「放火！調虎離山。只要他們離開一會兒，我相信已經查清了位置的你不用多久就能把裡面的鯊黃精取出來，對不對？你可是我們村裡爬樹最快的人。」
羅延志點了點頭，自信地說道：「不要半息工夫就行。」
秦高山說道：「也就是只要將士兵引開一會兒就行了。……，你敢不敢燒村民的房子？」
羅延志又是一驚，脫口問道：「燒村民的房子？……，」從小就從父母那裡知道殺人放火是世間最大的壞事，聽說放火燒房他還真有點猶豫，「我還真有點下不了手。」
秦高山道，「嗨，怕什麼？房子燒了可以再建，人要被五爪蛟吃了可就沒得補救了。」
羅延志道：「我連人都殺過，還怕什麼防火？問題是你都敢燒房子，不在乎村民的死活，那他們官兵呢，是不是更不在乎？我擔心你燒了房子也是白燒，他們只在一邊看熱鬧，到時候起不到調虎離山的效果就虧大了。」
自以為想出了美妙計劃的秦高山一愣，說道：「也是啊，他們連我們的性命都不關心，哪裡會關心這些房子是不是燒掉。」著急的他連忙問道，「那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