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修士聚集的四合院

「還是聯繫一下長海道仙吧……」不知過了多久，雷聲漸漸隱去，易生從廢墟中起身，喃喃自語。

雖然他也想在人間多遊玩一陣，但若是總被雷劈也不是辦法，還是應該向這位久居人間的長海前輩請教一番。

他手中浮現出晶瑩透亮的仙心，「滴溜溜」一轉，一道無形的波動蕩漾開來，向四面八方傳遞著一種特殊的氣息，這是一種傳訊手段。

事實上，早在易生下界之前，鎮元子便囑咐過，下界后第一件事，便是先找到這位在人間紮根多年的長海道仙。

不過易生初來人間時正值黑夜，當時他很疑惑，為何人間這麼黑暗，亮點不好嗎？莫非凡人們還未開化？這必須由易生大仙將他們從水深火熱之中解救出來啊！逐施展法術欲將黑夜驅散，結果可想而知……雷劫差點將他劈成焦炭，慘不忍睹。

……

「道友久等了，長海來也！」不一會，一聲長笑傳來，一位神采飛揚的中年人快步走來，他滿臉褶子，眼中帶著笑意，即便在寬大的道袍下也掩蓋不了其精瘦的身材，不過，此人雖穿著道袍，卻沒有什麼仙風道骨，反而帶著一股子邋遢，易生不由稱奇，莫非……這就是返璞歸真？

易生不由鬆了口氣，對長海的第一印象還不錯，看來這傢伙還是蠻好相處的，他最怕的就是脾氣古怪的老頭子，講道理不停，動拳頭又打不贏。

「不愧是在人間多年的長海道仙，我剛發出傳訊，他這麼快就到了，定是使用了縮地之法，敢在人間規則下明目張胆地使用法術，真是深不可測！」易生心中驚嘆，不由對這長海道仙多了几絲敬畏，要知道縮地可是大法術，需要融入天地，若是在天界，仙人體內的仙氣早已與天道為一體倒也沒什麼，可在人間卻不得了，這就猶如其他國家的士兵入侵自己的國土，會遭到嚴厲的打擊，人間的天道會排斥其他世界的仙氣，降下天劫。

「前輩有禮，晚輩乃是鎮元子門下弟子易生，至於道號嘛，還沒有呢。」易生抱拳作揖，這麼厲害的人物可得好好結交一番，這可是有大本事的人啊，有這麼個大能陪伴，完成任務那是分分鐘的事情啊！雖然從面相上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別的，但有一句話說得好……大隱隱於野，小隱隱於市？好像是這麼說的，不知道錯沒錯呀？

「居然是五庄觀的高足呀，別前輩前輩地叫，叫我長海、道友都行，我就厚顏叫你一聲老弟，這樣親切些，親切些！」在易生還在糾結小隱於野還是大隱於野時，長海道仙已經滿面春風地走到近前，極為親熱，甚至有些……巴結地開口說道。

不得了呀，這可是大人物啊！

五庄觀可是天界有名的龐然大物，那鎮元子可以說是跺一跺腳能讓天界震三震的大人物，在天界的地位舉足輕重，尤其是為人大方，廣結善緣，說不定這小子還帶著人蔘果呢，我到現在還記得人蔘果那極致地美味，雖然就指甲蓋那麼一小塊……

「也好，那我便厚顏稱呼一句長海道友了。」易生也不矯情，拱手說道。

這可是人間唯一的仙人，且修為這麼強大，定是一位人才呀，一定要結交一番！

就在二人各懷鬼胎時，一群身著鮮艷的老大爺老大媽成群結隊地紛至沓來，興緻高昂、按部就班地站在一個個草坑之上，看樣子與易生一樣，是踩踏草坪的慣犯了。

在收音機中悠揚的音樂響徹草地后，易生與長海二人訕訕一笑，知趣地離去了。

「不知老弟這次來人間要待多久？」路上，長海隨意地問了一嘴，這裡面暗含門道，一般仙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時間越長，代表著事情越是重大。

「天界一日，上面要尋找一件寶物。」易生指了指天上，如實答道。

「喲，那麼久？」長海驚訝，俗話說的好，天上一日，地上一年，這天界一日，那可是人間一年！

「易道友，我們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再細細詳談。」長海提議。

「那就勞煩道友載我一程了。」易生點頭，道。

「好說好說。」長海步伐風騷，走路帶風，完全不像是一個成千上萬年的老怪物，片刻之後，他將引到一輛龜殼車前，請易生上車。

「我們坐車？為何道友不用法術？比如縮地、挪移等。」易生不解。

畢竟，長海已經在人間呆了非常漫長的歲月，總不會連他都會遭雷劈吧？

「唉，那可不行呀，這人間可不比天界，規矩多著呢，不能隨意亂用法術呀。」長海苦笑著搖頭，空有一身本領，卻不可施展，說不出的無奈。

「那道友是如何這麼快便找到我的？」車上，易生好奇地擺弄著車內的設施，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恰好在附近的……洗浴中心辦事，正好感應到了道友的召喚，便直接趕來了。」長海看出了易生的疑惑，稱如今天地變了，不再是從前，若是施展超出人間規則太多的法術會遭到天罰，一不留神便會被劈成渣渣，本來人間有兩位散仙駐守，可另外一個便是因此而死，非常可怕。

「對了，不知道友可否見過昨晚的雷劫？我昨晚可是看得真切，一個倒霉蛋被天劫狂轟濫炸，慘不忍睹，好在我溜得快，精明地躲起來了，哇哈哈！」長海忽然咧嘴，想起了一件趣事，說道。

「……呃，其實那個遭劫的人就是我。」易生老臉通紅，這是打人專打臉啊……他想起了昨晚的經歷，很是受傷。同時覺得這長海道仙……好像也沒有那麼神通廣大呀？

「咳，咳，原來是老弟你呀，我說怎麼感覺那雷海中的人影那麼神勇……」長海聞言一呆，他也沒想到，自己口中的「倒霉蛋」就在自己眼前，連忙改口道。

易生無語，這個老滑頭，太過奸詐，自己可得小心一點。

「我雖然法力不高，但也算是一個地頭蛇了，人間比我強大的也不是沒有，但很少很少。」長海熱絡地介紹著人間種種，看得出來，他有些孤獨，一個仙人在一個只有凡人的世界，哪怕相處的再融洽也有著一絲難言的苦澀，此刻見到易生這個「同類」，他非常高興，有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感情。

而後易生提到了人間的夜晚等，長海大手一揚，稱那都不是事，稍後再就此事詳談。

「至於去處的話……」長海眯縫著眼睛，齷齪一笑：「這樣吧，我朋友昨天運氣不錯，找到一個安全的場所，被一條龍服務過，剛才還介紹我去呢。」

「人間也有龍？這不可能呀，莫非是蛟龍，或是蟒蛇？可這服務又是什麼意思？」

長海還剛想開口解釋一番，可卻一時沒有整理好措辭，這時，一輛麵包車悠悠而過，傳出美妙的音樂。

「嗚嗚嗚……」

麵包車中，蘊含著濃厚老帝蛇口音的大喇叭傳出韻律十足的宣傳語：「喪葬一條龍，只要九九八，整套葬禮抱回家，燒一次，送兩次，家屬免費體驗……」

「此一條龍非彼一條龍……」長海徐徐開口，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其中有非常複雜的理由，要是說起來，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最終，長海為了自己的聲譽，還是沒有帶易生去尋那所謂的「一條龍」，一路解釋，一路閑聊，在易生不斷恍然大悟以及長海對天界變化嘖嘖稱奇之中，二人驅車來到了一處幽靜之地。

這裡是一處四合院，據長海所說，這帝蛇早年曾滿城皆是這種建築，不過後來科技發達，這種院子逐漸消失了。

庭院內置有假山青石、涓涓細流，佔地約莫一畝地，此刻院內空無一人，氣氛幽靜雅緻。

房屋設計的美觀大方，碧瓦朱檐，雕龍畫鳳，大氣而不失典雅。

走進屋內，這裡似乎與屋外是兩個世界，人聲鼎沸，笑談不斷，許多人三五成群圍坐在一起，談天說地。

易生心中一動，他發現裡面竟有一些修士的波動，看來，人間與自己想象的不同，也是有一些親近大道的存在。

「這裡是凡間修道之人交流的小地方，也是我的住所，平時我就住在這裡，清凈自然，最重要的是靈氣比外界濃郁不少。」長海介紹道，其嘴上雖說平淡，可眼中卻露出輕蔑，似並不覺得如今的凡人修道會有什麼大出路，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易生感受一番，此地的靈氣的確很充沛，此外，他還發現此地設有隔音陣法，故而屋內的聲音傳播不到屋外。

事實上，長海道仙的一生可以稱得上命運多舛，中年得志，早早成仙，卻因不小心頂撞了一位大人物，而被懲罰鎮守天界眾獸排泄的茅廁五百年，最終也沒修得什麼大法力，就落了個長生不死的散仙位而已。

不過，要說其他收穫也不是沒有，畢竟人家在茅廁呆五百年也不是白呆的，日日與排泄物作伴，受各種仙獸氣息熏陶，終是練就了聞臭識獸的仙鼻。

故此，易生覺得此人或許會因這場變故導致脾氣非常古怪，可沒想到這長海與自己的想象截然相反，如此熱情與和善。

路上，易生曾詢問長海是否太低調了，不僅將自己打扮的如此邋遢，而且與一些近乎凡人的存在生活在一起。

「如今人間不確定因素太多，我也不能大張旗鼓地到處喊自己是仙人，那會非常危險，畢竟一虎不敵群狼，更何況我還不算是虎。」長海這般回答，似乎，他也有一些敵人。

「我都是自稱龍虎山弟子，瞧，這把飛劍便是我從龍虎山買的。」長海和善地笑著，大袖一甩，一把刻有龍虎山三個字的碧綠劍鞘出現在其手中。這劍鞘塑料感十足，在陽光下閃耀著塑料獨有的光芒，不知道劍鞘裡面的劍是不是也是塑料做的。

「買的？可這不像是飛劍，倒像是玩具？」易生問道。

「就是玩具！可貴了，花了我一百塊巨款！」長海露出一副肉痛的表情，稱這劍上的字是龍虎山一位長老刻的，故而要貴一些，也便於偽裝。

「哈哈，長海老哥，氣色不錯嘛，我介紹你的一條龍可曾去了？」這時，看起來跟長海差不多，也是四十多歲的樣子，眉心有一團無形的氣繚繞，這是修道入門的表現。

「當然，石柱啊，你果然是對哥哥夠意思，一切盡在不言中，你的恩情，我都記住了！」

「好說好說！」鍾石柱擺了擺手，示意長海不用在意，這都是小弟應該做的，隨即話鋒一轉，看向易生說道：「咦，不知這位陌生的道友是？」

「哦，他呀……是我一個朋友，易老弟，他剛入這行沒多久，來跟我探討一些法術。」長海忙解釋道。

「原來是易道友，初次見面，這是我最新培育的避毒草，一片葉子便可祛除世間一切毒素，就當是見面禮了。」鍾石柱含笑，拿出一根墨綠的草藥贈予易生，這小子也是個伶俐人，他懂得與長海打交道的都不是一般人，搶先送上一份見面禮准不會錯。

「多謝道友，我剛來人間……帝蛇市不久，有很多事不明白，日後還要多向道友討教，不知這位道友如何稱呼？」易生隨手接過，虛與委蛇一番，這草藥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在天界似乎沒有這麼差的草藥，不過在人間似乎還算不錯。

「哎呀，抱歉抱歉，是我的疏忽，這是我的好友，鍾石柱。他最擅長培育草藥，在我們這些愛煉丹的人眼中，他可是珍寶呀。」鍾石柱詫異，今日這長海很奇怪，心不在焉的，似有什麼心事，平時的他可是個八面玲瓏，長袖善舞，非常圓滑的老油條，眼下著實是古怪。

「嘿嘿，好說好說，長海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而去，我這點草藥本事還差得遠，不及那陸道長一星半點。」不過，鍾石柱也沒有在意，

「謙虛了，謙虛了，我們還有事，便先行離去了。」

「好說好說，以後若是還有好的一條龍服務，我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嘿嘿嘿……」

「哈哈哈……」

長海與鍾石柱二人的笑容非常齷齪，此刻在一塊那是臭味相投，狼狽為奸，猥瑣得不得了。

「好兄弟，好兄弟！」長海興緻高昂，拍著鍾石柱的肩膀大笑，而後帶著易生離去了。

「這裡的草藥種類繁多，且諸位同道亦善氣迎人，我可以得到如此多培養草藥的材料都是得益於此地啊，再次感謝長海兄的引路。」鍾石柱站在原地一陣唏噓，發自內心地感謝長海，他曾是一個小草藥堂的老闆，是長海看中了他的資質，將他引進了這四合院之中，並給予了許多幫助，算是他的恩師兼修行領路人。

……

易生狐疑，這一條龍服務到底是什麼意思，似乎非常有趣，妙不可言，讓長海魂牽夢縈，待有機會一定讓長海帶自己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