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太子監國

太極殿側書房。

苻蘊看向了田文：「臣相認為如何？」

田文冷冷的站起來，一直沉着臉，禮數周全的大禮跪倒在地：「全憑陛下定奪。」

苻蘊豈能不知田文刻意的疏遠是一種抵抗，親自走了過來，扶起了田文：「臣相，都是你的親外甥；你是國之肱股，你的意見對朕很重要。」

田文順勢起身，不能再與苻蘊強拗，弓著身:「陛下決定很英明。」

苻蘊一笑：「臣相對太子的人選是認可了。」

「太子是國之根本，太子動，皇城不穩，各皇子心易動。今觀五皇子殿下，秉性仁慈，居心孝友，睿智夙成，必能克承大統。」

苻蘊看了一眼蔣大夫：「去占卜吧。」

「是，陛下。」蔣大夫退下了。

「陛下，臣也告退。」

苻蘊牽着田文的手送出殿門：「下次要來見見皇后，上次扶餘國進貢的寶珠皇后一直留着，說要給你的呢。」

「謝陛下、皇后惦念。」

「你輔佐朕多年，勞苦功高，皇后就你一個親兄長……」

苻蘊的親昵如此真執，如同兩人年輕時一起奮戰的日子。

一葉而知秋，田文心知肚明，兩人的身份早已不同，威懾與親昵也只是皇帝的慣常手段而已。

這份認知傷著這位肱骨老臣的心，更讓他害怕失去這份權利，整個田家家族不保。

權力之爭，哪有什麼敵人和朋友，只有利益紐帶才是最牢固的。

世華殿中

昨天皇后被召至世華殿中安寢，與皇上夫妻的溫暖，令田幗皇后心中愉快。

皇后在窗下斜倚著，看着自己的兩個兒子；苻峻在近前的椅上端坐着喝茶，動作開合，有禮而有氣勢；苻屹在金魚缸前喂著魚食，不時的戳戳小魚。

「乾兒回封地也有一段日子了，前個兒來信說挺好的，田杞又有喜了。」

「太好了。」苻峻客氣而疏離。

「在京城就你倆是同胞兄弟，你二人定要相互扶持。」

「是，母后。」

「今日的事，你們大概也都猜到了，太子之位不能一直空懸。」

苻峻正喝茶，抬手用袖擋着表情，努力控制自己的心情，眼睛卻忍不住盯着皇后。

苻屹魚食喂完，毫不在乎的拍了拍手，拍掉了手上沾著的魚食，走向皇后。

「母后，你多慮了，我對皇位沒興趣，五哥多辛苦了。」苻屹如此赤誠而坦當，高大的身軀、帥氣的臉上孩子氣十足，卻也同樣霸氣十足。

母親多疼小兒子，田幗最疼愛苻屹，寵愛的對他笑着，拿着帕子擦着他的手，把涼糕遞一塊給他。

「你要好好輔佐峻兒呀。」

「我呀，就想做個閑散王爺，找個喜歡的女人，遊山玩水，快活一生；如果遇不到我喜歡的女子，我就去邊關，建功立業，成為一代傳奇名將。」

「好，好，好。」田幗明顯是哄小孩子呢。

「對了，峻兒，你娶陳僕射家的女兒的婚事？」

「母后，都在順利進行。」

苻峻的有禮有節，不如苻屹與田幗之間的母子互動，對於苻屹與田幗的關係，很是讓苻峻羨慕。

田幗象普通的母親一樣，洞察的看向蹭坐在自己身邊的苻屹：「你呢？」

「我？怎麼扯到我身上的？」

「你也該娶親了，都二十了，一個妃子都沒有。乾兒象你這麼大的時候，孩子都四個了，看看峻兒，都要迎娶第六個側妃了，你……」

「五哥，親五哥……」苻屹求助的看向苻峻。

苻峻臉上浮着笑意，站了起來，趕緊開溜：「母后，兒臣先告退了。」

「你先回去吧，做好準備。」田幗認真的態度，若有所指，兩人皆知是指太子之事。

「兒臣知道了。」苻峻更加謹慎。

苻屹趕快站了起來：「母后，兒臣也……」

還未說完，被田幗打斷：」你留下來，陪我和你父王，你又無人等你。」

田幗與苻屹說話時，煙火起十足，就像位普通的媽媽，完全沒有皇后的架子。

「五皇兄……」苻屹皺着一張帥臉，繼續求助，眼中全是乞求。

「九皇弟，母后說得對，你好好陪陪父王母后吧。」苻峻寵愛的笑看着苻屹，難得笑得如此輕鬆。

「讓典贊司將朝中待嫁女子的名冊拿來，還有周圍國家的適婚的公主的，快點快點，不要講什麼門第家世了，只要年齡品貌相當都拿來。」

苻峻才離開，田幗急急的吩咐著晉平宮中尚侍容齊。

苻屹無語的誇張表情，雙手撐頭，一臉的無奈：「母后……」

「對了，容齊，你等一下！」

田幗根本忽略無視苻屹的各種小動作。容齊應聲要離開了，田幗輕輕一拍手，頗具深意的看向了苻屹，看得苻屹心底直發毛，不知母后這銳利的目光是想要看穿什麼？身體不禁側躲，想躲開那如箭的目光。

田幗盯着苻屹沉思半刻鐘，壓低了聲音，放慢了語速的吩咐道：」容齊，將朝中未娶親男子的名冊也一併拿來。」

「母后！」苻屹不禁提高了聲調：「我喜歡女人。」

六月初六，太子冊封大典舉行，巡迴六部協辦學習。

豆蔻旺命的又一次應驗，也為苻峻走上夢寐以求的皇位踏出了堅實的一步。

皇帝的身體最近一直不見好，此後，大小祭祀、日常晉見皆由苻峻代行。

七月初一，陳慶安在朝議后，被留下，在太極殿前，跪接贊禮大臣宣讀聖旨：有旨，著令陳慶安右僕射十七女婚配太子為良孺。

七月初七，乞巧節，皇后召陳夫人及豆蔻進宮，叮囑了一些以後好好輔佐太子之言，此事公開得到皇后首肯了。

皇后賞賜金腰帶、手帕、荷包、耳挖筒、刺繡用品等配飾一份。

八月十五，內待局的分內賞賜就有送來陳府一份了。

八月二十五，豆蔻生日，皇后處、太子妃處、內務司處三份賀禮送到。

各官員家中也都有賀禮送到。

九月初十，初定禮浩浩蕩蕩由典贊司送來，蜿蜒而隆重，共二十八大箱，定禮含給豆蔻的四時首飾，盛、禮、常、吉四套服飾及配飾，衣料一百匹。

賞賜陳慶安黃金百兩，白銀千兩，狐皮朝服一件，金玉腰帶一根。

賞賜陳夫人珍珠赤金耳環三對，狐皮袍一件，獺皮六張。

十月初七，皇帝身體再受風寒，卧床養病，由太子苻峻監國。

十一月十六，監天司請定婚期，己丑年四月初九。

臘八節時，皇后單召豆蔻入宮，說了會話。

因皇帝身體一直不好，全國簡單的過年，宮中除祭祀外不得殺生，從皇后開始宮中皆食素為皇帝祈福。

皇帝的病在這寒冬中卻越來越重。

陳府也響應，家中簡樸過年，全家皆吃素為皇帝祈福；豆蔻每日手抄經文，為皇帝祈福。

二月初二，龍抬頭，皇帝身體略有好轉，大家還沒來得及高興，二月下旬，突然加重。

苻峻被急召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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