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

【姓名：苗甜甜】

【性別：女】

【年齡：19】

【攻略目標：蘇成森】

「唉。」

翠湖岸邊，波光粼粼，長長的柳葉隨風擺動，微風沁人心脾，本是一幅絕好的美景。

佇立在柳樹下的粉衣少女有着一張漂亮的容貌，只可惜她皺着眉頭，愁容滿面，全然無心欣賞這般美景，不時發出嘆息的聲音，實在是有些煞風景。

「小姐，你又在嘆什麼氣？」粉衣少女身後站了個丫鬟打扮的女孩，她看起來年紀不大，此時正滿臉疑惑地看着苗甜甜。

一個月前小姐發生意外陷入昏迷，醒來之後她就被調派到小姐身邊伺候。不知是何原因，自從醒來之後，小姐就一直悶悶不樂，愁眉不展，還經常嘆氣，似乎是有十分煩惱的事情。

苗甜甜搖搖頭，眺望遠方，「說了你也不會懂的。」

聞言，小丫鬟露出更加不解的神情，「小姐是在為黃公子的事情煩惱嗎？」

「別跟我提他！」苗甜甜不耐煩地揮揮手，提起那個姓黃的她就覺得心煩。

四方樓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情報組織，而原主正是四方樓的二當家，平時負責待在府里處理各地傳來的消息，然後再飛鴿傳書給各地分店，以方便販賣情報。

四方樓的大當家蘇琳，同時也是她親姐姐。前不久蘇琳給她談了一樁婚事，對方是天下第一神醫的愛徒黃博易。苗甜甜也不知道蘇琳是怎麼和天下第一神醫搭上線的，要知道那位神醫的脾氣古怪得很，救人與否全憑心情，既非黑道也非白道，很難想像他那樣的人居然會願意和四方樓這樣的組織結成姻親。

自從這樁婚事談下來之後，那個姓黃的就三天兩頭跑到府里找她，苗甜甜實在是煩不勝煩，今天便乾脆以游湖為借口跑出來，省得又被他纏着。

不過真正讓苗甜甜感到煩惱的，並不是和黃博易的婚事，而是這次的攻略目標，蘇成森。

身為江湖上最大的情報組織二當家，苗甜甜不費吹灰之力就查出了蘇成森的身份。尤珂是鼎鼎有名的魔教——夜神教教主。

說到夜神教，江湖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大部分人聽了聞風喪膽，白道中人對她更是咬牙切齒，恨不得把這個魔教頭子除之而後快。

事實上，苗甜甜對蘇成森所知的就只有這麼多。

這正是令苗甜甜感到最煩惱的地方，蘇成森十分神秘，除了夜神教教主的身份之外，其餘的情報她一概不知。年齡、性別、相貌、出身全部都是謎團，從來沒有人親眼見過尤珂，因為所有見過她的人都已經成為了她的刀下亡魂。

「唉。」想到穿來這裏一個多月，卻仍舊對蘇成森的情報一無所獲，苗甜甜就忍不住嘆氣。

兩人在翠湖邊又待了一會兒，丫鬟抬頭看了看天色，提醒道：「小姐，時候不早了，咱們不如打道回府吧。」

苗甜甜想了想，點頭，「好吧。」

兩人回到蘇府，管家聽說苗甜甜回來了便連忙出來迎接，「二小姐。」

「丁叔。」苗甜甜笑着朝他打招呼，剛踏進府邸，卻忽然停下腳步，「黃公子……」

丁叔會心一笑，馬上明白苗甜甜的意思，「二小姐放心，黃公子已經走了。」

苗甜甜聞言鬆了一口氣，又聽丁叔接着道：「大小姐回府了，正在書房裏。」

苗甜甜雙眉輕皺，在心裏暗嘆一聲，剛聽完一個好消息，馬上就接着一個壞消息了，「我回房換套衣服就過去找她。」

「好的，我去給大小姐通傳一聲。」丁叔微笑着點點頭。

苗甜甜微不可聞地抽了抽嘴角。

果然又是苗琳的意思。

除了四方樓的幕後大老闆，苗琳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溫城第一富商。幾年前苗父出外談生意的時候遭遇事故身亡，他膝下無子，龐大的苗氏家業便由長女苗琳繼承。

蘇琳當時不過是剛及笄的年紀，既要打理龐大的家業，又要學習掌管四方樓。所幸她頭腦聰穎，手段高強，不但從眾多虎視眈眈的門派之中保住了四方樓，還把蘇家家業和它經營得蒸蒸日上。

不過也正是因為蘇琳的能幹，惹來了不少叔父的非議。

苗琳再能幹也是個姑娘家，終究是要嫁人的，比起操心蘇家的生意，她更加應該操心一下自己的婚事，畢竟她今年已經二十有五，要擱在尋常人家，都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親娘了。

苗琳聽着那些叔父念念叨叨，低頭默不作聲，心裏卻清楚得很。那些叔父嘴上說着擔心她的親事，實際上他們不過是想要瓜分蘇家的財產，所以才一天到晚催促她和苗甜甜儘快出嫁。

苗琳明白槍打出頭鳥的道理，所以她從來沒有向外人提及過自己是四方樓的幕後老闆，近年來更是越發低調，不但把部分家業交給了苗甜甜處理，還讓苗甜甜在四方樓里擔任情報處理的重要職務。

那些江湖中人估計做夢也不會想到，四方樓的幕後大老闆居然會是溫城第一富商。

苗甜甜對她的行為深表認同，不暴露身份就不會惹來危險，最起碼不會有仇家找上門來。要知道四方樓一邊挖別人的私隱一邊倒賣情報，一年到頭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江湖中人。

換了套乾淨的衣裳，苗甜甜來到苗琳的書房前，輕輕敲門，「大姐，是我。」

「進來。」

苗甜甜推門走進書房，苗琳的書房十分簡樸，有如她沉穩內斂的性子，沒有太多的裝飾物，簡簡單單。

苗琳正坐在書桌前處理公務，看見苗甜甜進來，手上的毛筆也沒有擱下，繼續在紙上飛舞。她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聽說你今天出府了？」

「是啊，待在府里悶得慌，便到外頭去走走。」苗甜甜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下，臉不紅氣不喘地撒謊。

苗琳抬眸瞥她一眼，明知故問，「是府里讓你悶得慌還是黃公子讓你悶得慌？」

苗甜甜撇了撇嘴巴，一臉不高興，「我不想和他成親。」

「黃公子是個好對象。」

「既然是個好對象，你怎麼不和他成親？」

蘇琳臉色微微一沉，擱下了手中的毛筆。

苗甜甜看她臉色不對，連忙揮手賠笑，「我開玩笑的。」

她眼尖地注意到書桌邊上放着兩張書信，正是四方樓的鳥盞，上面沒有苗琳批閱過的痕迹。苗甜甜大致地快速看了兩眼，馬上明白過來苗琳為何要單獨把它們拿開，因為這兩張鳥盞要買的都是關於夜神教教主蘇成森的情報。

「這次派去夜神教的燕子還是有去無回？」

燕子是四方樓探子的代稱，如果有顧客來向他們購買特定人物的情報，他們就會派出燕子潛入查探。而鳥盞，則是一種特殊的信函，如果有人想買特別重要或是特定人物的情報，他們就會把寫有價碼和目標的書信放在四方樓的鳥籠里，然後再統一交給苗琳批閱，審核這樁生意值不值得做。

這麼多年來，他們派去夜神教的燕子從來都是有去無回，足以可見蘇成森有多麼可怕。

蘇琳默不作聲地把那兩張鳥盞折起來放進抽屜里，「明天我會讓人把這兩張鳥盞退回去的。」

苗甜甜眉頭輕皺，擔心地道：「可是這樣做對咱們四方樓的聲譽不是太好。」

「雖非良策，也非下策。」蘇琳不為所動，「這些年來夜神教讓咱們賠了多少的燕子，我可不想再繼續在他們身上白費功夫。」

「可是……」

苗甜甜還想繼續說服她，蘇琳卻隨手拿起一疊鳥盞打斷她的話，「好了，這堆鳥盞我已經審核完，手頭上有情報的儘快回復，剩下的再交回來給我吧。」

苗甜甜接過鳥盞，在心裏暗嘆一口氣，想要說服苗琳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知道了。」

「沒什麼事你就回房去吧。」蘇琳低頭繼續處理其他業務，不打算繼續和苗甜甜聊下去。

過了幾天，苗甜甜又收到了關於尤珂的鳥盞，有一位客人表示願意出高價買下所有關於蘇成森的資料，而且價錢還高得令人咋舌。

在商言商，苗琳不可能白白放着這麼多錢不賺，於是苗甜甜想了想，決定再和苗琳探討一下繼續派燕子潛入夜神教的事情。

到了晚飯時間，正好苗琳也在，苗甜甜便藉機提起這件事情，「姐，今天樓里送來的鳥盞你看了嗎？」

「還沒有。」苗琳眉頭輕蹙，似乎有煩心事，「燕城那邊的商鋪和當地府衙起了點爭執，我怕會出事，明天可能要去燕城跑一趟。樓里的事情我最近大概是沒空處理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苗琳對苗甜甜還是挺信任的，再加上江湖最近沒有什麼大動靜，樓里的事情也不多，苗甜甜應該可以處理過來。

苗甜甜眼珠子一轉，到嘴邊的話全部咽了回去。反正苗琳讓她自己看着辦，換言之等苗琳走了以後，她想幹啥就能幹啥了。

「你忽然問我看了今天的鳥盞沒有，是發生了什麼特別的事情嗎？」苗琳忽然問道。

「沒有，只是我看今天的鳥盞上面沒有的你批閱，好奇問一下而已。」苗甜甜扒著飯，自然地道。

「是嗎？」苗琳挑眉，早就已經看穿了苗甜甜打的小算盤，直接道破，「今天的鳥盞我是沒看過，不過蘇成森的事情你就別痴心妄想了。我已經吩咐了樓里的燕子，禁止他們再潛入夜神教。」

「姐！」苗甜甜又氣又無奈，偏偏還不能說出真正的動機，「你知道那個客人出了多高的價錢嗎！」

「那你知道為了蘇成森咱們樓里已經賠了多少燕子嗎？」蘇琳不為所動，繼續道：「你涉世未深，不知道夜神教有多麼可怕，就連白道四大門派都要對它忌憚三分。你一直糾纏着蘇成森不放，是想讓四方樓毀在那個大魔頭的手裏嗎？」

苗甜甜氣得別開臉，偏偏又無法反駁苗琳的話。

培養一隻燕子並非易事，不但要投入金錢，還需要大量的時間，苗琳可不認為這是一筆賺錢的買賣。

接下來兩人都沒有再說話，空氣中瀰漫着一股緊張的氣氛，管家識相地退到門外，生怕這兩姐妹再吵起來會殃及他這一條無辜的池魚。

吃完晚飯，兩人不歡而散。

苗甜甜回到房中打坐，思來想去卻依舊目前的情況束手無策。最終她無奈地長嘆一聲，決定不再殺死自己的腦細胞，早早去洗澡睡覺。

半夜，苗甜甜在睡夢中朦朦朧朧聽見了一陣細微的聲響。

起初她不以為然，以為只是微風吹動窗戶發出的聲音，直到她感覺有人正在靠近自己，這才猛然從夢中驚醒。

苗甜甜睜開雙眼，困意頓時退了不少，她剛想坐起來，脖子上就傳來了一抹金屬的涼意，讓她立刻不敢動彈。

「別出聲，不然我就殺了你。」那是一道低沉的男聲，帶着點奇怪的沙啞，像是在隱忍着痛意。

屋子裏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苗甜甜看不清對方的身影相貌，不敢輕舉妄動，為了自己的小命連忙應道：「你放心，我不會喊人來的。」

她一邊說話，一邊推測對方的來意。苗家是溫城第一富商，想要綁架她們姐妹倆的人的確不少，府里的護院武功不弱，一般的鼠竊狗盜可闖不進來。這黑衣人能夠闖進她的房間卻不驚動任何護院，武功肯定不弱，看他似乎還受了傷，應該不是沖着她來的。

苗甜甜腦子飛速轉動，還不忘裝出害怕不已的樣子，顫抖著聲音問道：「你、你闖進我的房間想要幹什麼？」

黑衣人沒有回話，他隨手從懷中拿出手帕想要把苗甜甜的嘴巴堵上，忽然之間只聽他悶哼一聲，倒向床上壓住了苗甜甜的雙腿。

苗甜甜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把他踹開，卻在此時感到了一股獨有的熟悉柔香氣，令她頓時愣了一下。

傷口傳來的痛意讓黑衣人不支倒下，他倒吸一口氣。

苗甜甜猶豫了一下，伸手想要把他從自己的腿上扶起，漆黑之中不小心摸到了他纖細的腰間，頓時感到一陣溫熱且粘稠的濕意。

她的眉頭輕皺一下，小心翼翼地放到鼻子底下嗅了一下，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頓時撲面而來，令她立刻皺起了清秀的小臉。

「喂……你沒事吧？」苗甜甜用食指輕輕戳了戳他的手臂，生怕他會就這樣死在自己腿上。

半晌，黑衣人悶哼了一聲，用盡全身的力氣顫顫巍巍地支撐起自己的身體，倚在床尾傳出粗重的呼吸聲。

「你傷得這麼嚴重，還是趕快去找個大夫看看吧。」苗甜甜眉頭皺得死緊，聽他的喘氣聲就知道他現在有多痛苦，她還真是擔心他活不活得過今天晚上。

「你要一直待在這裏嗎？」苗甜甜看他沒有回答，又問道。

無論苗甜甜向黑衣人提問什麼問題，回答她的都只有對方粗重的呼吸聲。

苗甜甜忽然想起自己的衣櫃里還有瓶金創葯，便打算下床給他拿來。

黑衣人察覺苗甜甜想要下床，以為她是想喊人來，馬上捉住她的手臂阻止了她的動作，「別亂動，不然我就殺了你！」

苗甜甜在他手背上拍了拍，「你放心，我不是要喊人進來，我只是想起衣櫃里有一瓶金創葯，應該能幫上忙，想給你拿過來而已。」

黑衣人沒有出聲，似乎是在思考這番話的真實性。

苗甜甜翻了個白眼，「我要是想喊人進來，早在你剛才趴在我腿上那會兒我就喊了。你要是信不過我，你就自己去衣櫃那裏去拿吧，第一層的最裏面。」

沉默了半晌，黑衣人終於開口，「……你為什麼要幫我？」

「你要殺我嗎？你要綁架我嗎？」苗甜甜眨着眼睛反問道。

「……不。」

「那就對了。」為了讓她放下戒心，苗甜甜主動解釋，「你對我沒有惡意，而且我不想你死在我的房間里，不然明天早上醒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向別人解釋我的房間里莫名其妙出現了一具屍體。」

苗甜甜想了想，接着補了一刀，「噢，對了，我還怕你會一直留在這裏陰魂不散。」

「……」

黑衣人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相信了苗甜甜的話，慢慢放開了她的手。

「我能下床去拿葯了嗎？」怕她又要喊打喊殺的，苗甜甜還是先徵詢一下她的意見。

「嗯。」

苗甜甜走下床去給她拿葯，她的房間太大，四周又漆黑一片，實在是摸不著北，「太黑了我看不見路，我想把油燈點起來，你應該不介意吧？」

「別。」黑衣人的聲音一下緊張起來，「你的房間忽然亮起來會引人注意的。」

「好吧。」苗甜甜無奈聳肩，在黑暗中摸索了很久，才終於找到衣櫃里的金創葯。

她摸索著牆壁一路走回床邊，靠着細微的呼吸聲把金創葯遞給黑衣人，「給你。」

黑衣人接過金創葯，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道：「……謝謝。」

他打開瓶塞把葯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確定是真的金創葯之後，才解開衣服把葯塗在傷口上，蝕骨的痛意頓時讓她倒抽了一口涼氣。

苗甜甜打了個呵欠，感覺困意慢慢襲來，便爬回床上躺好。

那些金創葯雖然不能完全幫她治好傷口，但起碼能止血，那個黑衣人估計再待一會兒就會離開這裏了。

苗甜甜這樣迷迷糊糊地想着，眼皮不禁越來越沉重，她合上雙目，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次日醒來，苗甜甜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伸了個懶腰，在床上發獃了一會兒，才慢慢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

苗甜甜並沒有把她放在心上，那個黑衣人怎麼看都是不小心闖進來的，這會兒估計已經離開了吧。

她走下床打開窗戶，呼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鮮空氣，轉過身打算去衣櫃拿套新衣服出來，卻被眼前的一幕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