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世態炎涼逐情面,人情冷暖看高低(十一)

第九十五章 世態炎涼逐情面,人情冷暖看高低(十一)

戴福州在門裡忽然沉默了一會,然後才用疑問的語氣道:「花老?」

花老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哈哈笑道:「想不到邱夫人竟然還記得我這把老骨頭,這可真是鄙人的榮幸。」林忘我忽然覺得很奇怪,怎麼這花老在戴福州面前將自己放得這麼低?語氣之中好像頗有些敬重之意。

他忽然想起昨天楊柳依說連花老也忌憚戴福州的武功,心裡也隨即釋然,江湖上強者為尊,花老武功若是真的不如這戴福州,那言語之中放低身段也屬正常。可這花老如果明知自己不如對方,又為何這般明目張胆地來找戴福州?這不是自尋死路么?還是說花老覺得自己這邊有四人,可以以多敵少?可林忘我見這花老好像也不像是這種人。

林忘我心裡想不清楚,可等到戴福州一出來,他便豁然了。這戴福州雖然上了年紀,但反而讓她更有一股女人味,就好像久經人事的女人一樣,身上自然散發出來的味道,男人總是能用特殊的鼻子聞到。最主要的是,這戴福州知天命之年,樣貌竟然如同三十多歲的女人一樣,臉上不僅沒有一點皺紋,還白得很。

林忘我知道,有些男人總是喜歡在比自己年齡小的女子面前裝可憐,以引起她們的同情。或者將她們捧得高高地,滿足她們少女心裡深藏的虛榮心。這花老現在好像就有這種嫌疑。的確,男人,無論如何,見到美麗的女人,總是會客氣一點。林忘我不得不承認,戴福州的確有讓花老客氣的資本。

戴福州一出來,氣氛好像便凝固住了,一時間沒有人再說一句話,那少年一直吞吐著想說話,但礙於自己母親在旁邊,到底沒有說出一句話。倒是眼光不時地往戴福州身上瞥。林忘我看到這少年眼光中既含有敬畏之情,又隱隱含有情色之意。心裡一個激靈,實在看不下去了,便大聲道:「邱夫人,晚輩有一事不明,還望邱夫人為晚輩解惑!」

眾人沒想到率先打破這沉悶的氛圍的竟然是林忘我,一時間都呆立在原地。林忘我沒想到戴福州這人雖然無情無義,卻禮貌得很。戴福州笑道:「請說。」

林忘我也不和她饒彎子,開門見山道:「前幾日有一行十五人去劫持戴龍岩,這十五人是否是邱夫人派去的?」

戴福州笑著點頭道:「沒錯。他畢竟是我親弟弟,所以總要對他特別對待一點,派去的都是些不會武功的。他若是能活下來,也是他的本領。但現在看來,是閣下救了我弟弟。」

林忘我聽她一口一個親弟弟,心裡也是覺得怪異。就好像是女人對門外的男人一口一個親愛的,卻在房裡和別的男人翻雲覆雨。林忘我忽然覺得噁心極了,低下頭不再看她,道:「你的目的是戴龍岩的妻子?」

戴福州咦地一聲,顯然沒想到林忘我既然猜到了她的目的。道:「沒想到你這人並不笨,我那親弟弟什麼也沒有,也就他那妻子算得上寶貝了。我不搶她?搶什麼?」隨後又抱住少年,柔情地看著他笑道:「我這也是為了自己的兒子,我弟弟的媳婦實在不錯,不僅長得漂亮,也賢惠得很。陌兒若是有這樣的妻子,將來一定幸福得很。」

少年當然也參與到了這件事情當中,所以他聽到戴福州說出來,看向她的眼神也變得炙熱。

果然不錯,林忘我現在已將所有事情都想明白了。這一切都是這戴福州所為,但親耳聽到她說出來,林忘我又感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世上真會有這種人么?

花老忽然笑道:「戴福州,你可知道邱獨去了哪?」

戴福州聽到邱獨這兩字,好像忽然變了個人一般,原本多情的眼睛變得犀利無比,就好像兩把鋒利的短劍,直直地指著花老。陰沉著臉,道:「你知道?」林忘我不知道戴福州與邱獨兩人除卻夫妻之外,還有什麼關係,但現在看來,戴福州好像對邱獨並沒有好臉色看。不然也不至於一聽到他的消息,臉色就變得冷冰冰地。可林忘我又忽然不懂,為何他們兩夫妻最後竟成了仇人?

花老大笑幾聲,指著那少年,道:「邱獨不就在你身邊嗎?你又何必到處去找?」

戴福州整個人一下子變得痴了,好像真的見到了邱獨一樣,她把少年的身子轉過來,兩手撫著他的臉,痴痴道:「原來邱獨沒走。」她的手溫柔而又多情,就好像是一個剛成熟的少女撫摸著自己情郎的臉一樣,那麼地體貼,那麼地憐惜。「邱獨,你一輩子也不要離開我。」

忽然,她的眼中射出一股寒光,沒有一絲感情,沒有一絲人性,兩隻手搭在少年肩膀之上,恨恨道:「你不是他!你不是邱獨!你為什麼要騙我?」兩手用力一抓,那少年面容扭曲,聲嘶力竭地喊叫道:「母親!」可戴福州卻根本就沒有聽到,她的頭腦中全充斥著被邱獨背叛后的仇恨。大叫一聲,兩隻手往外一張,林忘我見那少年左右雙臂瞬間如拋扔的泥團一樣,脫離了身子,甩落在地上,鮮血淋漓,兩臂上的傷口呼呼往外流血,就好像屠宰場殺畜生一樣。

連花老也驚呆了,兩眼死死地看著戴福州,就好像在看著地獄的魔鬼殺人一樣。戴福州自然不是地獄的魔鬼,可現在在四人眼中看來,卻並不比地獄的魔鬼好到哪去。起碼地獄的魔鬼還不一定殺自己的親生兒子。

林忘我知道這人大抵是瘋了,他沒見過邱獨,但從花老和戴福州的對話中,他卻能猜出這少年一定和他父親像極了。以至於戴福州在失去邱獨后,竟想要用自己親生兒子來代替邱獨,這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他難以想象出戴福州對邱獨的感情有多深,但這感情卻一定不正常。

少年大叫了幾聲后,身體便一動不動,兩眼一翻,也不知是死了還是失血過多痛昏了過去。戴福州鬆開少年轉而對花老厲聲道:「你們將邱獨交出來!」林忘我等人手上哪有邱獨?眾人知道她已經是瘋了,也不答話。花老更是直接動手。這戴福州早年為了找尋邱獨,殺了不少他們的人。花老早已查到戴福州下落,只是忌憚於邱獨,一直沒動手,如今查到邱獨不在戴府,也不再顧及,直接就找上門來,欲殺了戴福州為兄弟們報仇。

花老見身邊有一大水缸,身子一動,掠到水缸旁邊。雙手推在水缸半腰上,那大水缸如同一個巨大的蹴鞠一般,往戴福州飛旋而去,令林忘我詫異地是,那大水缸里本裝滿了水,現在速度奇快之下,竟沒有一點水飛濺出來,這花老手上用的力道可謂多一分則過矣,少一分則不及,力道剛剛好。

戴福州神情轉而冷淡,右手成爪,舉到胸前,那水缸與其手指相接,就好像是一個雞蛋碰到了石頭一樣。缸體被撞得粉碎,幾成粉末,紛紛掉落在地上。水缸里的水立時四濺,好比離弦的箭,密密麻麻的短箭射在戴福州身上,縱使不死,也要大傷元氣。

這一招戴福州顯然是始料未及,一時找不到任何東西護體,身子登時便被如箭的水珠打得左一塊青,右一塊紫。衣裳也遮不住了,一個個小孔遍布全身,有些水珠聚在一起,打在她身上,便不是一個個小孔了,而是碗口大的破洞。

一個女人的身子若是濕透,身上的衣服也若隱若現,那男人是少不得多看幾眼的。這女人若是長得不錯,那男人的眼睛只怕動也不會動。戴福州不僅長得不錯,渾身散發出來的女人味更是林忘我從未見過的濃郁。就好像一盤出自大廚之手的名菜一樣,色香俱全。林忘我不知道味道如何,他也不想知道,因為他現在連看也不敢看。他微微眯著眼,連看戴福州一眼的想法也沒有,他眼睛本來就不大,這一眯起來,就好像要睡著了。

自從他知道這戴福州與其兒子亂倫之後,林忘我心裡對這人的看法便發生了天翻地覆之變化。他不敢看,轉過頭看著兩姐妹。無論如何,年輕的女人總是要比年老的女人更吸引男人的注意力。花老好像也不敢看戴福州現在的樣子了,這本來可以說是他的傑作,男人對於自己的傑作本有獨特的感情,可他現在看到自己的傑作就好像看到骯髒的廁所一樣。林忘我不知道戴福州的身體如何,但心裡骯髒卻是無疑的。

他們兩個男人不敢看,可雙胞胎姐妹卻繞有興趣地在看。就好像男人在看著脫掉衣服的女人一樣。兩姐妹的眼睛越來越大,好像在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戴福州雖然不是一個脫掉衣服的女人,但她正在脫,而且脫得並不快。

林忘我並不知道戴福州在幹什麼,他只是對於兩姐妹慢慢瞪大的眼睛感到很奇怪,所以他緩緩地轉頭,想看看戴福州正在幹什麼?讓兩姐妹這麼詫異。可他的頭剛一動,楊雪霏就察覺了,反而轉頭來瞪著他。林忘我見她用牛眼瞪著自己,也明白她的意思——你若是敢轉過頭看,那你便離死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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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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