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攬事

第256章·攬事

皇帝打量著站著朝堂之上的齊儼,對於匽國的三座城池,皇帝顯然是勢在必得,但是若能不費一兵一卒就收入囊中,就更合龍意。

「許久不見,你越發的看上去清俊了,竟隱隱透著一股的隱士之氣,朕今日傳召你來走這一趟,沒有給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吧?」皇帝頗為關切的詢問齊儼。

這算是一語雙關的意思,堂上群臣不免為齊儼捏著一把冷汗,自從太子蕭白恪謀逆一案之後,皇帝似乎就有些不同尋常,時而羸弱得像一個老者,時而頑強得隨時將取人性命,總之就是喜怒無常,無法靠近。

自古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這是無可奈何之事,既是無法改變,就只能順其自然,坦然面對,唯有如此,別無其他可行之法。

齊儼也不多想,順著皇帝得問話答道。「回皇上話,微臣確實是一介閑賦白衣,去哪裡都是一樣,只是皇上下次若再傳召不妨提前幾日,微臣也好有時間安排家裡的一些俗事,最好再沐浴焚香,這樣讓皇上看著微臣時,也能看著新鮮活潑些。」

朝堂上隨即響起幾聲噗呲的笑聲,總算是讓凝固的氣氛稍微活躍了些。

「呵呵!」皇帝也乾笑了幾聲,老臉上有了些血色,這輕鬆一默不禁令皇帝想到了自己的發小任布菽,已經被處斬的前宣撫使,皇帝記得和發小任布菽在一起時的感受,正是此刻的這種感受。

可惜,物是人非,昔人不在,空留心中掛懷,也是無用。

「你的意思是沐浴焚香,弄的香噴噴的,也好隨便朕蒸煮烹燴,熟了之後擺在桌上也能是一道美麗的風景,是這意思不是?」皇帝今日似乎很有興緻,竟同齊儼開起玩笑來。

雖是十分明顯的玩笑,但是,卻十分的讓林毓霖嚇出一身冷汗,生怕一個不小心,朝堂上抬上來一口巨鼎,架起柴火來,那就真的是糟了。

「微臣正是此意,能夠為皇上燴得佳肴,正是微臣的榮幸,若能受封皇上親封的天下第一名廚的頭銜,將是齊儼此生最大的榮寵。」齊儼微笑回答,這也是頗為明顯的一語雙關的意思,就看皇上是不是那有心人,能聽出其中的用意來。

七皇子蕭白荻笑意甚濃,轉身看著齊儼,神情中甚是欣賞齊儼這種的遠喻近用的方法,七皇子蕭白荻其實並沒有想到齊儼也能如此有趣。

林毓霖眉頭微蹙,隔著幾排的人和七皇子蕭白荻對著眼色,二人竟然再一次為了齊儼產生不同的意見,十分的背道而馳。

「為朕燴得佳肴!這一定是一件十分有趣的故事,朕竟是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嘗一嘗齊愛卿的手藝。」皇帝目光中迸射出奇異的精光,顯然是已經完全聽出了齊儼所說的言外之意。

「你需要什麼佐料?需要多久?可還有其他的要求,一併提出來,朕讓你做這天下第一的名廚。」皇帝興趣盎然,越來越興奮。

齊儼立即跪拜行禮,「微臣多謝皇上抬愛,一切都還不清楚,因此需要的佐料暫時不得而知,但是,微臣斗膽請皇上准許微臣以五年時間為期,到時必能不費一兵一卒,將三座城池划入我國版圖,還請皇上恩准!」

不費一兵一卒便將匽國的三座城池划入版圖,這一點對於皇帝來說實在是太誘人,但是時間竟然需要五年之久,這麼長的時間,對於皇帝來說是十分考驗等待耐性的,何況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五年是一個並不短的時間,有足夠的時間可以再生其他的事端,作為有幾十年從業資格的一名老皇帝來說,其中的問題不可不考慮。

「皇上,聖人云,治小國如烹小鮮,重點正在於火候的掌握,若是火候不夠,烹出來的小鮮就不夠酥脆,若是火候太猛,烹出來的小鮮則成了一堆黑焦炭渣,根本不能下咽,因此,微臣才斗膽多要一點時間,慢慢的從容的來做。」齊儼再次說得有理有據。

皇帝有些為難,匽國雖小,但是匽國是上古延續下來的古老國家,若是用硬手段能夠拿下,皇帝這麼些年也不會對他客氣,早就揮兵直取,哪裡還會有這許多的麻煩,但是匽國可不是誰都可以拿下的,之前有東丘國強取猛攻,結果全軍覆沒,而令人膽懼的是根本無從得知東丘國是被什麼東西幹掉的,因此,匽國手裡握有上古的秘密武器的傳聞,顯然是真實可信的。

「若微臣的手藝超常發揮,或許到手的不僅僅只是三座城池,而是整個匽國。」齊儼說道。

此話一出,朝堂上的群臣一片嘩然,群臣對於齊儼信口雌黃之言,紛紛嗤之以鼻,更有甚者幾乎要將頭搖得掉到地上,滿臉寫著鄙夷。

林毓霖最見不得這個,雖然齊儼得說法,他也是不太能夠聽懂,但是自己的女人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公然的群嘲諷刺,這一點林毓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坐視不理的,若不是同朝為官議事論事,林毓霖定要大開殺戒。

「皇上,微臣認為齊狀元郎實在是膽略過人,眼光遠大,方才所說正是從長計劃的謀略,皇上不妨考慮一下。」林毓霖雖不甚明白齊儼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但是無論是裝的是什麼,都不妨礙林毓霖保護齊儼周全的決心和毅力。

皇帝嚴厲的看著眾人,有幾個人已經表現出十足的架勢,就等著被皇帝喊道名字,然後痛陳齊儼的異想天開,和形同孩童的不知所謂的胡鬧。

看著那躍躍欲試的幾個朝臣,皇帝並沒有給他們暢所欲言的機會,冷冷的眼光從幾人身上匆匆掃過。

「好!」皇帝大喝一聲,朝堂之上立即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嚇了一跳。

皇帝接著說道,「朕可以給你這個時間,正如齊愛卿所說,治小國如烹小鮮,匽國雖小,這麼些年也沒有那個國家能耐他何,可見匽國必有其過人之處,朕且給你五年的時間,五年之後,最好的結果是拿下整個匽國,至壞的結果是三座城池,怎麼算朕都是進賬,既是一筆一本萬利的買賣,再等上五年又有何不可。」

「韋公公!」皇帝道。

韋公公就站在皇帝身側,聞聽呼叫,立即跪倒,「小的在。」

皇帝威嚴說道,「擬旨!」

「是,小的這就去辦。」韋公公答應著,立即去找負責書寫聖旨的官員。

七皇子蕭白荻眼中精光爆閃,看著林毓霖寫滿不明所以的臉,手裡就有些忍不住,隔著衣袖沖著林毓霖大大的豎起了大拇指,這意思是說齊儼果然有一套。

林毓霖並沒有看懂七皇子蕭白荻過於隱秘的手部動作,但是此時此刻再沒有比齊儼的事情來得更重要的事情,便在私心裡猜測,或許七皇子蕭白荻比劃的手勢的意思是讓林毓霖跟進一步的意思,不然還能有其他的什麼意思。

思慮已定,林毓霖緩慢的堅定的站出來,說道,「皇上,微臣斗膽請求協助齊狀元郎一同辦理此事,齊狀元郎乃是文臣出身,微臣正好是武將,文武協同辦事,必能達到更好的效果。」

林毓霖說得十分的誠懇,皇帝邊聽著邊頻頻的點頭。

七皇子蕭白荻滿臉的難以置信,完全不敢相信林毓霖竟然做出這種毫無章法的決定,看來愛情確實是一件能夠令怎麼頭腦清醒的人,突然就抽了似的瘋癲。

皇帝頗為滿意,微笑說道,「今日,朕心甚悅,能夠有林愛卿鼎力相助齊愛卿,一定能夠事半功倍,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下來,等所有人員配置齊全,儘快安排時間啟程,靜候二位的佳音。」

七皇子蕭白荻滿臉的匪夷所思,看著林毓霖的眼神里儘是疑問連連。

「父皇,兒臣也想問問關於太子一案,是否已經可以結案,若是再無其他與太子一案相關聯之處,兒臣便開始開始著手其他的事。」七皇子蕭白荻對於太子蕭白恪謀逆一案,完成得十分的漂亮,因此便想著將與太子蕭白恪謀逆一案相關聯的人事物慢慢的撤銷了去。

這句平常的詢問句,不知是什麼地方竟將皇帝惹得發毛,皇帝忽然對著七皇子蕭白荻大聲呼喝道,「怎的?你殺了那麼多人,兩手一拍就想溜得乾淨,做完這件事,朕這裡再無其他的事要你動手,你還能在哪裡翻了天去,問出這些無用的廢話來。」

忽然的惹得龍顏大怒,七皇子蕭白荻一聲不敢言語,連忙跪倒在地,匍匐貼著地面,在七皇子蕭白荻的身後更是應聲呼啦啦的跪倒一大片,膽小些的竟還瑟瑟發抖著,頂級的衣料隨著瑟瑟的抖動,發出波光鱗次的亮光紋路來。

「我也算是與父皇最貼心的兒子了,對於父皇這種毫無章法可循的性格,我竟是毫無頭緒應對,可見其他的在朝為官的官員們,平日里更是不敢多言的。」七皇子蕭白荻匍匐在地上,心裡明明白白的想著,對於皇家這個冷酷無情的地方,七皇子蕭白荻早已是無比的厭惡。

「算了,你也算是做了些事情,權且算你是有些功勞的,但是,休得以此居功自傲,要知道你做的都是你應該做的,並沒有什麼好值得驕傲,今日朕也不責怪你,你引以為戒,往後更加用心辦事就是。」皇帝威武的說道,神情嚴肅持重。

群臣不免迷糊起來,這七皇子蕭白荻怎麼說都是此次太子蕭白恪謀逆一案的有功之臣,怎的事情圓滿的辦成之後,非但沒有得到表揚嘉獎,怎的倒先得著一頓呵斥,這完全說不通啊。

「兒臣謹遵父皇訓誡。」七皇子蕭白荻答道,心裡也沒太多的怨氣,對於這個高高在上的父皇,七皇子蕭白荻從小就知道不能對他抱有太大的希望。

皇帝不耐煩的揮一揮手,站在皇帝身邊的韋公公立即朗聲宣布,「退朝!」

群臣聞聲立即呼啦啦跪倒,高聲唱喝,「恭送皇上!」

皇帝在烏泱泱的群臣恭送聲中,慢慢的消失看不見人影。

林毓霖的一雙眼睛從頭至尾就沒有從齊儼的身上離開過,此刻更是緊緊的跟在齊儼的身後,慢慢的隨著人群走出皇宮去。

「二位真是隨時隨處比翼雙飛啊,真是慕煞我等單身狗,好生羨慕啊!」七皇子蕭白荻快走幾步出現在林毓霖的身邊,邊說著一隻手已經穩穩的拉住前面的齊儼的衣袖。

林毓霖急得抓耳撓腮,就差動手捂住七皇子蕭白荻的嘴巴,「七皇子殿下莫要如此大聲,讓更多人知道齊儼的事情,就是大大的不妙了。」

「我可是好心要為你們二位送行,你們竟能如願同行當差,我若是不識趣再不好好的送一送你們,只怕是到時候你們的大事圓滿辦成的那一日,我就連你們跟前的位置都站不上了。」七皇子蕭白荻說著已是笑聲朗朗,很明顯是一番自嘲,但卻是十分的抬舉林毓霖和齊儼二人。

「我若是七皇子殿下,此刻怕是要立刻找一個無人的地方好好的洒洒眼淚才行,不然可是會憋出毛病來的,氣出病來無人替哦。」齊儼忽然拿七皇子蕭白荻尋開心,並且正中靶心。

果然,七皇子蕭白荻的神情立即便耷拉下來,剛才還在嘴角的笑,轉眼就消失無蹤。

「算你厲害,我甘拜下風,誰叫我是這天底下最衰的皇子,我無話可說,無話可說了。」七皇子蕭白荻也不爭辯,實話實說的好處就是別人不再跟你爭到底。

林毓霖看著七皇子蕭白荻失落的表情,十分用力的在他的肩上拍了幾拍,沒說什麼,但是無聲的鼓勵已經傳到了七皇子蕭白荻的體內。

「你還是沒有體會皇上的用心良苦,」齊儼說道,「剛才皇上之所以在滿朝文武的面前給你難看,皇上是有他的用意的,他這麼做還有保護你的一層意思在裡面,你不要錯怪了皇上。」

七皇子蕭白荻完全不明白齊儼這句話的意思,兩條劍眉幾乎要在額頭上擰成一個新鮮的問號。

「你怎麼想的都跟我們不一樣,這是何道理?」七皇子蕭白荻不解的發問,這又不是齊儼理會出的那層意思。

七皇子蕭白荻真是有意思,劍走偏鋒,不想自己的問題,盡想別人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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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之妖魂啊我見青山多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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