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圓
她沒想太多,掙開三少主的手,直接往他那邊衝去。九段見是她,差點把劍劃掉她的頭,險險收手,對付其他的人。
不知怎麼的,看他還在喝,就是莫名火氣竄起。
她搶過他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瞪着他。「你不走留在這裏等死嗎?」
殷疏狂的神情根本毫無表情,冷漠地看了她一眼,繼續拿着酒壺喝酒。她搶過酒壺,又砸在地上,挑釁看着他。
「殷良。」他的聲音低沉充滿威脅。
「怎麼樣?」
「滾開。」
他還讓她滾開?她才是想沖他大罵讓他滾,現在什麼情況,他不走留在這裏喝酒又想做什麼?沒看見九段和歌扇為了護着他多狼狽。他又不練武,不知道自己這種情況一支箭刺中就會死了嗎!
她氣得揪住他的衣領,抬手握拳,瞪着他的冷漠俊顏,此刻多麼想一拳揍下去。
他的俊顏從沒這麼冷漠看着她,以前都是用這張冷漠的臉看其他人,沒想到還有一天看着自己,他還想讓自己死呢。
揍不下去,又聽九段對她大喊:「殷良,帶走他。」
她當機立斷拉起他的手,在九段和歌扇的保護下,突出包圍最薄弱的地方。估計那些暗殺者的目標是三個大主子,三少主和月人族長分開撤走後,現在所有箭矢都對準了他。
她的臉幾乎都被流竄箭矢刺傷了,但抓着他的手仍是死不肯放。
她聽見月羅在喊他,讓他們往這邊走,但她現在就是裝成聽不見。為什麼他會和那個女人成親,她就是無法理解。
一出門,就碰見外頭也是一樣的亂,有人阻止,有人相殺,有人屠殺,她看見盡頭出有人殺過來,是西。
「良,這邊。」西顯然也看見這邊也一樣亂,沒想她還拉着殷疏狂,導致所有人追殺的目標都變成了以她為中心。
「來不及了。」她也發現了,所有人的目標都是她身邊這個男人,她不能將風暴到處帶着亂走。
歌扇當機立斷踢開最近的房間,讓他們躲了進去。「後面出去。」
她明白歌扇的意思,立刻回答。「知道了。」
西還在另一邊,不過她這邊有歌扇和九段,還有一部分是殷疏狂的暗衛。她帶着他進了房間,立刻把門關上,門外是護着他們的人。
屋裏黑得不要命,她拉着他在雜物間跌跌撞撞,尋找後面的出路。在差點把某個重物碰到,砸到她的腦袋上時,一隻大手及時將那東西打開。
她聽見重物墜地的聲音,看了一眼,沒在意,好不容易發現後門,打也打不開,只能用腳踹。她終究不是做這些事的人,只是踢了一腳,就麻得劇痛,連腹部也不舒服了。
不好!
她及時護住肚子。
還是殷疏狂冷冷看了她一眼,默不作聲上前,輕輕一腳就把門踢散了。
後頭都是混亂逃跑的人,殺手還沒殺到這裏來。
「殷良!」
有人在喊她,她抬頭去看,見是解秋風,他從屋檐上跳下來,將手裏的白麻大氅丟給她。「穿上,往東南方向跑。」
白麻大氅有兩件,她立刻用一件披着他身上,遮了他的臉。拉着他往東南方向跑,跑了一段路,這邊都是往屋子多的地方去,不是大門方向,也不是懸崖處,解秋風想讓他們藏在哪裏……
「你想去哪裏?」殷疏狂被她拉着走也不反抗,慢慢問道。
「當然是逃了。」她怒道,她看起來像是閒情逸緻去野餐的樣子嗎?
「笨蛋。」他冷不丁冒出一句,然後拉住了她的手。
「你幹什麼!你才是笨蛋!」她被他拉住了腳步,對他怒道。
「你沒看見前面有殺手過來了嗎?你會武功嗎,往他們來的方向跑。」他輕笑了。
「什麼時候了,還笑。」解秋風的人正在前面殺出一條路,他還要笑。
「笨蛋。」
他拉着她隨手進了最近的房間,這裏也不知道是哪個管事的房間,裏頭黑漆漆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他拉着她倒是找了裏頭一個角落,還將她護在身後,自己朝着外頭。即使是這樣的情況,他也是想護着她,那他怎麼還想要自己死。
兩人默不作聲在黑暗裏靜靜站着,聽着外頭相殺的聲音。
她還牽着他的手,躲了進來,他也沒掙脫,好像兩人牽手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一樣。她瞪着黑暗中交握的手,瞪着瞪着眼淚就掉下來了。
她還是很氣,她是氣哭了。
即使她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他仍是看了她一眼。「哭什麼。」頓了頓,又補了一句。「殺的人是我,又不是你。」
「那你剛剛乾嘛不逃!就坐在那裏等他們殺過來嗎!」她都控制不住話語里有了哭腔。
「我坐着,歌扇他們才能把人殺乾淨,你懂什麼。」
「我聽你在胡說八道!」她氣得又是眼淚直掉。
用自己的命去釣出殺手,這種傻子主子她從來沒見過。
……又安靜了下,他又道:「剛剛讓三少主抱着你怎麼不哭,現在哭有什麼用。」
「閉嘴!」她沖他發怒。
聲音很大,嚇得自己趕緊閉嘴,她怎麼亂髮脾氣了,外頭還在殺手還在找他們。
「你不是挺會說的嗎,怎麼現在躲到沒人的地方就哭了。」
「你還有完沒完了。」她差點又想朝他揮拳頭了。
……
安靜了一會兒,他又小聲說道:「愛哭鬼。」
她忍住了。
「從小你就最愛哭……」
忍不了了,她還是給了他一拳,沒有被他攔下,正中他的臉,力氣之大,打得她的手都痛麻了。
打了,自己還更生氣了。
「被說中了只會打人了。」
察覺到他的意圖,她緊握著自己的拳頭,眼淚又開始掉,哽咽說道:「你不是想殺我嗎,你不是想我死嗎,既然這樣,你現在就該把我推出去。」
他不說話了。
她張了張嘴,說不出接下來的話,只能默默哭着。
……兩人只見是長久的沉默,除了外頭近在耳邊的廝殺聲,而她卻忘記外頭什麼情況了。只能忍着啜泣,眼淚控制不住一直掉,所有被壓抑的悲傷、難過,此刻他就在身邊,還握着她的手,全部壓抑不住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