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難關

她想也不想反駁道：「才怪，你不知道那天我第一次見到他，他玩自己人的樣子。」

「……」歌扇想了想，回答道：「是這兩年變了一點，脾氣有些變化了。」

聞言，她沉默了下，他的心性變化都是因為接手血樓的關係，還有他加入血樓喝下的血紋毒。「他有修血樓的武功嗎？」

「沒有。」

得到了意外的回答，她愣得停住了腳步，慎重看着歌扇。「喝了血紋毒，就不能用原本的武功，只能修鍊陰性的血樓武功，如果他不練，他拿什麼防身？」

如果胡亂動用以前偏陽性武功，會讓他經脈碎裂，發癢劇痛而死。西就是吃了這個虧，如果不是緊急的情況，他絕不會用以前修鍊了半生的武功。

「他已經不習武了。」歌扇靜靜看着她，只是看着，好像話語中有什麼另一層含義告知她。

「全靠你們兩人的保護？」

歌扇點點頭。

她沉思了一下，喃喃道：「他究竟想做什麼……」

一個位高權重的人，他還是聰明人，居然會荒廢了自己的武功，如果萬一真出了什麼事，身邊沒有歌扇和九段，落入最惡劣的情況，他以為真憑着一張嘴就可以全身而退嗎？

如果這樣想，那他就是笨蛋。

忽然有一個模糊的念頭閃過，她又問歌扇。「他是不是越來越瘋了？」

「……」歌扇只是看着她，沒有對她說的「瘋」評價。

「他有喝解藥吧？」她繼續問道。

聞言，歌扇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而是說。「剛開始毒發的時候喝過，現在，我不知道。」

不知道他有沒有喝，或許有，或許沒有，她聽得冷汗都冒出來了。「他究竟知不知道，如果不按時喝解藥，腦袋都會不清楚。」

沒有解藥，被五臟六腑的劇毒侵蝕，毒發的時候是最可怕的劇痛，而且最後毒會蔓延進腦袋裏，隨時都會死掉。就連最不珍惜自己的西，整天喝酒，連他都要固定吃藥，延緩劇毒侵襲。

「他知道。」

知道還敢輕忽自己的生命，她就感覺莫名一股怒氣。「你怎麼不攔着他，其他人知道他的情況嗎，月羅知道嗎？」

歌扇哪裏是可以阻止得了他的人，想了想，說道：「月羅也許知道。」

他聽過月羅和殷疏狂談過這事，最後仍是不疾而終。

她只感覺心底的不安蔓延。「知道怎麼也不阻止他？」月羅是個直接的人，有什麼說什麼，或許其中有其他的因素存在。不管如何，她無法忽視他這麼輕賤自己的生命。

兩人來到門口時，可以從門外都聽得見廳里熱鬧的景況。剛好這時，門被打開了，出來的是九段。

見到兩人來了，明顯鬆了口氣。「你終於來了，進去吧，不然他又要生氣了。」

「生氣？你說的是殷疏狂嗎？」他的脾氣有這麼糟嗎，怎麼總是有人說他容易生氣。

九段一臉除了他還能是是誰，歌扇也是，默默看着她進去了。

把大氅交給下人，她又來到了這個大廳。

這裏的盛況又像那天，只是今晚的人更多，也可以看得出來，接下來只會越來越多的人。殷疏狂的大婚幾乎是整個外域有頭有臉的勢力都來了，月人、囤龍堡缺一不可，其他長久的族群也會到來，簡直是比過年還要熱鬧的盛宴。

仔細想想，殷疏狂不過一個漢人，能在三年就在這裏混出這樣的水平，可見他平日裏的為人是多麼乖張猖狂了。漢人能得到外域人重視的不多，真的不多，他們民風彪悍，崇尚武力就是權力，崇拜強者，他們只會尊重比他們更彪悍的人。

要是軟軟弱弱的普通漢人書生，只怕上來都讓他們就撕著吃了。

裏頭都是人，主位上三人平坐，中間是殷疏狂，左右兩邊的自然是月人和囤龍堡的三少主。她沒見過除了月羅以外的月人，但這情況只是看一眼就知道了。

除了認識的殷疏狂和三少主，另一邊坐的是個中年婦人，她身上是另一種民族異情的服飾，不同囤龍堡的粗獷，而是另一種偏女性化一點，但仍是看得出來外域習慣騎馬裝扮的風格。

而且坐在那一邊的大部分都是女子的族群，應該就是月人，突出的還有她們掛在脖子上的狼牙項鏈，那些狼牙都是血紅血紅的，有拇指這麼大，原本這東西看着就瘮人，她們掛在細嫩的脖子上，卻是看起來奇異的和諧。

她一進來，所有人都看着她，又是萬眾目光迎接，實則眼神施壓。一舉一動都有人監視，就等著看她犯錯，只要一個錯，他們就像黑暗裏的水蛭一撲而上，分食她的血肉。

殷疏狂俊顏慵懶，看起來一點也不像生氣的樣子，三少主則更多看着她興緻，那雙眼總是打量她從頭到腳。美婦和月羅則是毫不遮掩的毒視，大概是早就從月羅口中得知她的存在了，兩人此時的表情很同步。

她抬頭挺胸，毫不畏懼地忽視他們，只看着殷疏狂。「不知樓主找我有什麼事？」

「當然是吃飯了，來人，備坐。」他早就派人催她過來下，現在才讓人準備她的位子，他以為這樣就可以讓她慌亂嗎？

無論心思怎麼轉，她面上還是雲淡風輕，回看着殷疏狂的眼神沒有半點驚慌。「謝樓主。」

「不用了，就坐在我身邊。」三少主說話了，然後看着殷疏狂，得意地笑。「樓主不會介意吧？讓殷良與我同桌共飲。」

殷疏狂看着三少主勢在必得的樣子，卻是諷笑一聲，沒有順着他的話說下去。「不，本樓主介意了，殷良，你過來。」

隨即，他朝她看過來，示意讓她坐在自己身側。

他旁邊可是還坐着月羅，他想左擁右抱也要看看月人那一邊的臉色，個個臉色變得鐵青，特別是月羅，她幾乎都可以從她眼神里看出毒意了。

不過，亂上添亂的事他做得出來，她也不稀奇了。

這下，選擇權回到了她身上，她看了看這兩個暗中較勁的兩人，心裏很想掉頭就走，懶得參加這種無聊對她沒有任何好處的宴會。

步上主位，來到殷疏狂身側，卻是坐在了三少主這邊座位上，剛好在殷疏狂和三少主之間。

這一次，她選擇了與殷疏狂作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