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

【大結局】

回到都城,安以墨見了蘇綿綿一面,領着人拖着嚴冶的的棺材。

當時看到這副棺材,蘇綿綿抿了抿嘴,半晌沒有說出話來,她不知道這是誰的棺材,也不知道裏面裝着誰,更不敢想棺材裏躺着睡。

只是那一刻突然寂靜無聲,眸光都是看着這棺材發愣。

許久,蘇綿綿才開口問,「這棺材,是誰的?」

對於蘇綿綿來說,安以墨能安然無恙回來就好,至於其他人,也許……

對她來說已經沒那麼緊要了。

「以墨,這……」

聽罷,安以墨坐在椅子上,捏了捏太陽穴,他的身上還有許些傷口,蘇綿綿見了,這會從柜子裏翻出一些藥膏,替安以墨塗抹上。

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安安靜靜的看着蘇綿綿替他塗着葯。

不知道多久,他才開口說道:「棺材裏躺着的人是嚴冶。」

話一出,蘇綿綿有些愕然,大概想不到嚴冶會死,也想不到嚴冶為什麼會和安以墨相見,而且還是在鬼嶺。

她有些不明所以。

「嚴冶為了報仇,去了鬼嶺,被凌向傾所殺!」安以墨說道。

似乎凌向傾這三個字對他們來說都有些不可接受的。

但是,他們還是要聽。

蘇綿綿弄得明白這回事,的確嚴冶和凌向傾有一段仇恨,只是,蘇綿綿以為嚴冶早已打算放棄報仇,可是他沒有,這會竟出現在了鬼嶺,尋凌向傾的仇去了。

更想不到那個時候,嚴冶還死了。

看着這個棺材,想來裏面躺着的就是嚴冶吧!

蘇綿綿沒打算看他的屍體,只是想着,回去安之辭會看。

安以墨來到都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了,吳嬌沒有給安以墨道別,就一個人離開了都城。

她不會回到郭城,也不會去漁城的。

五湖四海如此廣闊,有多少地方可以去,想來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吳嬌可以去到多遠的地方,又會多久也不回來看他們一眼呢?

安以墨看着徐穹,徐穹沒有清醒過來,他也不知道說些什麼。

之前對徐穹的怨氣已經消散過去,雖然,他已經和徐穹割袍斷袖,有些絕情木然了,但是無論如何,安以墨也不會怪他的。

他看着蘇綿綿,問道:「徐穹他還有多久會醒?」

話一出,蘇綿綿抿了抿嘴,說道:「應該快了,郎中說最久四天,大概三天後能醒,這天已經是第三天了!」

聞言,安以墨點頭。

他看着身後的那個棺材,說道:「我先得把棺材交給安之辭,所以,先去郭城,你在這照顧徐穹,之後辦完事,我再來蘇家找你。」

蘇綿綿點頭。

「早去早回。」

安以墨點頭,只是嘗了幾口菜,就打算動身,離開都城。

屍體隔離太久會腐化,雖然安以墨已經在棺材了撒了一些拖延腐化的藥粉,卻也延長不了多少的時間了。

蘇綿綿能理解安以墨,和他道了別。

之後,她坐在徐穹的旁邊,看着依舊昏迷不醒的徐穹,倏然想起了吳嬌。

吳嬌到底用了多大的決心才決定要離開徐穹的?

那時候吳嬌到底有多傷心,才打算這麼做。

那時候臉上多了三條疤痕,吳嬌得多難過,多接受不了。

她不知道吳嬌臉上的那三條疤痕到底好了沒有?

那一刻,蘇綿綿不知道該說什麼,不知道吳嬌到底走了多久,去了多遠,她多希望徐穹能快點醒來,這樣,他可以更快的去尋找吳嬌了。

……

「蘇綿綿,已經是第二天了,再久一點就快天黑了,可是我還是捨不得,不願意就這麼走了!」吳嬌握著徐穹的手,說道。

她的眼眶不知何時已經紅潤。

整個人看着疲憊,蘇綿綿知道,吳嬌已經守在徐穹身邊兩天,這兩天裏她可以休息,一直在照顧徐穹。

然而,她之後還要趕路,蘇綿綿不敢想,這一路上,吳嬌撐得住的嗎?

然而,蘇綿綿勸慰她,在啟程前先休息,這樣出發的時候也不會太勞累。

但是吳嬌沒有答應,她還是堅持沒有休息。

吳嬌看着蘇綿綿,說道:「我只能照顧他最後兩天,以後可能再也沒有時間見面了,不多照顧幾天,我真的怕以後會後悔。」

蘇綿綿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須臾,她才道:「要是徐穹是醒的,那該多好。」

話一出,吳嬌頓了頓,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許吧!

如果那個時候,徐穹是醒的,至少徐穹可以看見吳嬌,那時候她挺希望在她離開的時候,徐穹可以看她最後一眼,至少覺得值得。

然而她搖頭,她看着蘇綿綿,說道:「這樣不行!」

至於不行的原因,蘇綿綿有想過,卻還是等著吳嬌說了。

「如果徐穹醒了,看見這樣的我,一定會很想起的,如果那個時候我選擇離開,也許徐穹會捨不得呢?」雖然,這也只是吳嬌的猜測。

但是,不管怎麼想,吳嬌都覺得,徐穹還是不要是醒來的比較好。

也許是因為吳嬌怕後果是她不想要的,那她會多難受,最後還是要狠心做一次決定。

蘇綿綿抿了抿嘴,似乎,無論怎麼勸吳嬌都沒有用。

她已經勸了吳嬌很多次了。

她做好的決定,還真的不是誰都能說動的。

看着外頭,蘇綿綿抿了抿嘴。

她不想告訴吳嬌,現在快天黑了,她該走了。

然而,吳嬌回過頭看着外頭,安靜了許些,才開口說道:「已經天黑了,看來我得走了!」

話一出,蘇綿綿有些不舍,「真的要這樣走了嗎?」

不能留在都城嗎?

即使是現在這個樣子,她多希望吳嬌能再堅強一點,然而這些,對於吳嬌來說,根本不可能的。

她不會再留在都城。

「我該走了!」吳嬌站起身,本是紅了許久的眼眶,依舊流下了兩行淚水。

「你一個人在外頭,能行嗎?」蘇綿綿看着吳嬌。

她不覺得吳嬌一個人在外頭能很安全的待下去,雖然以吳嬌的性格,可以待久些吧!

興許也熬得住,可她總歸是大小姐,總歸沒有武功,沒有怎麼受過苦。

在外頭,一個不認識的地方,真的可以嗎?

蘇綿綿不敢想,那個時候吳嬌到底要多堅強才能在那安安全全的生存下去。

等到吳嬌回到都城的那一天呢?

蘇綿綿迷惘了,她不知道,也許吳嬌也不知道吧!

「可以的,我覺得,只要我心裏想着徐穹,我就一定能在其他地方活下去!」吳嬌說道。

蘇綿綿愣了愣,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嗎?

蘇綿綿從來沒有想過,如果她是吳嬌這樣的情況的時候,會怎麼做。

那一刻,吳嬌在徐穹的臉上撫了撫,最後走出來客房,她來到蘇家大門,對蘇綿綿說道:「要是我走了,你千萬要替我瞞着,替我隱瞞下去,不要讓他知道我離開了!」

「他問起,你就說,我在吳家!」

蘇綿綿咬着下唇。

吳嬌笑了笑,說道:「如果他肯去吳家,就一定是想娶我的,我也開心。」

蘇綿綿點頭,也許她能做到的,就只是這麼多了。

那一刻,吳嬌有很多話想說的,可是那個時候,她醞釀了半天,也沒想到其他想要說的話。

只是看着蘇綿綿,露出一抹淺笑。

「如果想通了,蘇家隨時歡迎你!」話一出,吳嬌點頭。

她想,再回來蘇家的可能太小了,她回吳家的次數也少得可憐。

有許多話,吳嬌不知道要怎麼說出口,只能說這麼多了。

她沒有其他的話和別人說,只能交代,蘇綿綿這些話,一定要瞞着徐穹。

她走之前,笑着說:「對徐穹說,我一直愛他!」

話一出,吳嬌就走了,那一刻,蘇綿綿竟沒有挽留。

似乎,她早已知道,就算那一刻,蘇綿綿挽留她也沒有任何用處的,畢竟,她已經選擇要離開蘇家,無論她怎麼挽留她都不會有絲毫的用處,就這樣吧!

等到徐穹醒來,她儘力瞞着徐穹。

說吳嬌回吳家了。

那個時候,也許徐穹突然想清要娶吳嬌的時候,定然會去吳家見她的,只是那個時候,註定是一個悲劇。

如果,徐穹再醒來之後,第一個想見的人就是吳嬌,甚至知道吳嬌在哪,他會跑到吳家去看她。

那麼,知道真相之後,也許他還能把吳嬌找回來呢?

蘇綿綿這番想着,她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想了多少複雜的事情,想着吳嬌現在到哪了,徐穹什麼時候醒。

恍惚之間,蘇綿綿看見徐穹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看着天花板,看到了蘇綿綿。

那一刻,徐穹咳了咳,傷得太重,身體不能隨便動。

他的唇有些乾渴,蘇綿綿拿來一碗湯藥給他喝,他喝了一口。

之後,眸子在周圍掃了幾眼,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那一刻,蘇綿綿心裏並不是很好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蘇綿綿知道那個時候,徐穹正在找吳嬌的。

可是,似乎他找不到。

也和蘇綿綿所想的那樣,那個時候,徐穹問她:「吳嬌呢?她在哪?」

徐穹並不知道吳嬌毀容這件事,也不知道吳嬌離開他了。

也許,他在昏迷的那一刻能感覺到,有人一直都在他的身邊照顧他,細心照顧著。

那樣溫柔,也許,昏迷中的徐穹都能感受到,照顧他的人,對他有多好。

「吳嬌呢?」見蘇綿綿沒有回答,他再問了一遍。

聽罷,蘇綿綿抿了抿嘴,說道:「吳嬌出去了。」

徐穹雖是看見蘇綿綿坐在這照顧他,但是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昏迷的那一刻,是蘇綿綿照顧他的。

也許這就是愛情之間的感應吧!

這樣都能知道,不是蘇綿綿照顧他的,那一刻,蘇綿綿很想替吳嬌落淚,卻忍着半天可以掉下來。

因為她知道,如果她突然哭了,徐穹一定會覺得很奇怪,甚至會狐疑什麼。

她不能讓徐穹知道那個答案。

「哦,我昏迷了幾天了?」

蘇綿綿頓了頓,說道:「三天。」

那一刻,徐穹頓了頓,他正想起來,卻被蘇綿綿阻止了,「以你現在的傷,不適合現在起來。」

「吳嬌呢?我想見她。」

徐穹似乎有很多話想對吳嬌說的,可是,他沒有看到吳嬌,不知道那個時候吳嬌去哪了。

不知道為什麼,蘇綿綿口中雖說吳嬌出去了,他會覺得心這麼的慌亂。

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很不安心。

他想見吳嬌一面,不然,他的心真的無法安定下來,也許這就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他必須要看到吳嬌。

看着徐穹這樣堅決而捉急的樣子,蘇綿綿真的很不忍心,可是,她不知道要怎麼做,所以一直想按著吳嬌交代的事情去做。

可是,這樣下去,他們遲早會因此分離。

想到這,蘇綿綿說不出當時她心底到底是什麼感受。

「吳嬌她出去了,我現在叫不回來,你再等多幾天吧!」蘇綿綿說道。

那一刻,徐穹頓了頓,他皺起眉頭,問道:「幾天?」

也許徐穹會懷疑,為什麼幾天才能回來呢?

這顯然很讓人不敢相信的。

那一刻,蘇綿綿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看着別處,抿了抿嘴,不知道多久才道:「也許……」

「她說,她要回吳家給你帶點東西,是驚喜來的,所以需要幾天。」蘇綿綿說道。

徐穹頓了頓,也許聽到驚喜這兩個字,他安定了下來。

「但是,我想見她。」

「安心等幾天,等你傷好的差不多就行了!」蘇綿綿看着徐穹,對他露出一抹淺笑。

這樣欺騙別人真的好嗎?

蘇綿綿從來沒有想過會這樣欺騙一個人,那個人知道真相后,一定會心傷到死,但是無論如何,她能做就是這些。

如果她幫吳嬌,定然傷害到徐穹,幫徐穹,她就違了吳嬌給她的承諾。

有時候,事情總是那麼讓人感到糾結,即使想了很多的事情,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好吧,我現在想吃飯……」

徐穹想快點把傷養好,蘇綿綿都依他,至少現在,蘇綿綿想着,能瞞徐穹多久就算多久,她不能讓徐穹知道那些不能知道的事情。

大概是因為吳嬌的事情,徐穹想快點把自己的傷養好,因為這樣,到時候吳嬌就可以看到一個已經完好的他了。

而徐穹,也許也是在等著吳嬌給他的那個驚喜吧!

現在,吳嬌離開都城,以後已經在路途上。

……

安以墨來到郭城,棺材裏的屍體還沒有腐化掉,也沒有太多異味。

只是,一點腐爛的味道還是有的,安以墨已經以最快的速度,第二天早上,坐着馬車來到了郭城,感到了安家。

那個時候,等了嚴冶幾天的安之辭沒有去歌舞樓。

他沒有那個心情,只是在安家待着,等著嚴冶回來。

他依舊記得嚴冶對他說的那些話,還有那些承諾。

他說他會安然無恙的回來,不會有事。

可是,等了這幾天,不知道為什麼,安之辭突然感覺心裏不安,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愈發按耐不住,等不下去了。

而那個時候,安以墨就已經回到了安家,還帶了一個……一個棺材?

看到那個棺材,安之辭先是愣了愣,有些狐疑,他又不敢隨意猜想,那個棺材是嚴冶的。

他不敢亂說,也不敢亂想,只好這麼問。

「以墨,這是什麼?」

多麼愚蠢的問題,任誰看了都知道這是棺材,但是,因為安之辭接受不了,甚至不敢相信,安以墨回來會帶一個棺材。

那棺材到底是誰的?

他額頭冒了冷汗,咽了咽口水。

甚至,鼻子有些發酸,心裏極度不安,也許他猜到了呢?

儘管他一直都不肯相信,怎麼可能呢?

「這是棺材,哥哥!」話一出,安以墨讓人把棺材放在地上。

安之辭頓了頓,他抬頭看着安以墨,說道:「為什麼要把棺材帶過來?」

那一刻安之辭顯露一副不敢置信的神色,他看了安以墨許久,抿著嘴,什麼話也不敢說。

安之辭他站在那看着那棺材半晌,那一刻手心已經冒了虛汗。

安以墨知道安之辭在擔心什麼,事實上他擔心的事情的確是對的。

安以墨也知道,那時候的安之辭肯定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看着他臉上顯露的那不好的神色,安以墨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甚至有些事實,他都不知道要怎麼從口中說出來,告訴他那個不能讓他接受的答案。

固然是這樣,也沒有其他絲毫的辦法了。

他看着安之辭在那一刻愣了許久,終究是開口告訴他了,「哥,那棺材……」

「不,不要說了!」他吼道。

那一刻,安以墨感覺特別的心酸,他從來沒有看過安之辭這樣溫文爾雅的人這樣傷心過,甚至這樣吼出聲來。

那吼聲帶着一絲髮顫的音色,安之辭在害怕,在恐懼著。

他不敢相信,嚴冶就這樣……躺在了棺材裏。

怎麼可能呢?

為什麼?

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會是這樣的。

嚴冶答應過他的承諾,不過都是些謊言,他一直堅信嚴冶會回來,可是,終歸等到的是這麼一刻,心傷,痛心,苦楚,有多少話不能說出來的。

安以墨沒有再說什麼話,因為他知道,安之辭現在心傷,無論他再說多一些什麼話,安之辭都聽不下去的。

他只要離開,留下安之辭一個人,和一個棺材,放在那,放在那個空曠的地方。

唯有聽到安之辭的哭聲與吶喊。

還有飄過無聲的風。

那樣悲涼,安之辭已經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該說些什麼了。

他匆忙走到棺材那,趴在棺材上痛苦。

他根本沒想過嚴冶會這麼突然離開他,離開這個世界,把他一個人丟在這個世間里。

他奮力將棺材打開,看見了棺材裏躺着的一個人。

那個人長得俊美,臉上早已蒼白,毫無血色,那張臉毫無生氣,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

那個人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躺着,他什麼都不知道了。

就這樣長眠下去,狠心離開他了。

他不知道嚴冶是怎麼死的,他只看到嚴冶心口的一處劍傷,血已經幹了,凝成一塊。

傷口不會癒合,永遠讓心空了一處,流去一部分的血,失去一縷靈魂。

那樣待他溫柔的人就這樣離開了,走了,他渾身顫抖,不敢去摸他的臉。

他看着落淚了,眼淚滴在他的屍體上。

他將嚴冶的屍體抱在懷裏,那一刻哭到,甚至窒息過去。

「嚴冶!」他喚了一聲。

為什麼?

為什麼嚴冶就這樣離開他了,為什麼不讓他和嚴冶一輩子在一起呢?

為什麼會突然就分開了,是他們做了什麼太大的惡事,導致上天要這麼恨他們,把他們分開。

他恨啊!

安之辭抱着嚴冶的屍體,待了兩天,屍體終究是無法完好下去,經不起時間的流逝,已經開始腐化。

他空洞了許久,才肯將屍體埋葬,偶爾一刻昏睡過去,醒來的那一刻,他眸子清明。

有一股衝擊讓他頓時醒神,他記起來了。

失憶之前的事情全部都記起來了,他不曾想,自己突然想起和嚴冶以前經歷過的事情,那一刻,心傷到死。

他出來沒有這麼傷心過,甚至想和嚴冶一起離開世間。

嚴冶答應過他的婚禮已經不再作數,他欺騙了他,他先走了。

把他拋棄了。

安之辭靜靜的坐在涼亭,回憶著以往的事情,他為什麼突然就想起和嚴冶以往的事情呢?

怎麼會這樣?

嚴冶死了,他活着,活得孤獨又痛苦。

安之辭無奈的笑了笑,淚水不經意之間劃過他的臉頰。

許久,他看着遠處的風景,眸中再無光彩。

他思索過許多的事情,從來沒有想過又這麼一天,他會面臨這樣的事情。

兩鬢蒼白如雪,如今他二十六的年紀,已經似四十歲那番滄桑。

他眸光無聲,兩天未曾進食。

那一刻,安以墨站在遠處看着安之辭,如果他繼續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熬不住。

雖然心中所愛之人已逝,但總要有繼續活着的希望。

畢竟,生命是他自己的。

嚴冶這個人,安以墨說討厭是討厭,可終究是安之辭所愛的人。

再如何,他還活着,就應該活得開心點,幸福點。

不能這樣痛苦下去。

帶着心傷,無盡痛苦,帶着茫然。

安以墨走向安之辭,那一刻,安之辭沒有回頭。

他聽安以墨說,「要不,忘了吧?」

就像以前一樣,嚴冶為了安之辭不要看不見他那麼傷心,就讓他把他忘記了。

忘掉他就好了,畢竟安之辭還可以再重新來一次,只是,那些曾經經歷過的東西,就這樣消失了,難免有些不太自在吧!

甚至會覺得不甘心,不捨得。

但是,有時候忘卻,未嘗不是給自己一個解脫,一次機會?

然而,安之辭搖頭,他說:「不行,我不會忘,絕對不會!」

這是安之辭一直所堅定的事情,他不會這樣就忘卻了那些他曾經擁有的記憶。

那些讓他一直都捨不得,放不開手的記憶。

那些和嚴冶一直生活在一起,那些美好的經歷。

他一個都不想忘,就讓他這樣痛苦下去吧!

一個人……

「哥……」

「我知道,我已經想清楚了。」

安以墨以為安之辭已經想清楚去忘記,然而不是,他沒有這個打算,只是看着安以墨,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

「我打算離開安家,和嚴冶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一直在一起!」他說着,對安以墨露出一抹淺淡的笑意。

他要和嚴冶兩個人一塊待着,至於會去什麼地方,很難說吧!

也許那是一個沒有其他人的地方,只有他們兩和人,可以安安心心,一個人。

安以墨看着安之辭,沒有說話。

他願意做什麼,下定什麼決心,安以墨阻止不了他,畢竟,安之辭已經不是一個小孩了。

他做什麼,他自己最清楚。

所以,安之辭不會幹擾他的決定,也不會覺得他這麼做感覺離譜而阻止他,因為沒有必要。

「好,哥,你打算多久回來?」安以墨問道。

他從來沒有再這樣的時候對安之辭說過這樣的話。

安之辭看着安以墨,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意。

他說:「可能……一輩子吧!」

一輩子之後再回來,他以後都不會回來了,那一刻,安以墨心裏不太好受,安家是安之辭待了一輩子的。

他們爹娘很早過世,都是安之辭一個人把他撫養到大,這個安家是安之辭打拚出來的,還有歌舞樓。

他就這樣放棄了,對於安以墨來說,難免有些接受不了,也有很多話,他不知道該怎麼對安之辭說,才能勸服他。

反而那是多餘的,沒有必要的。

他看着外頭,聽安之辭說道:「以墨,以後安家和歌舞樓就交給你了。」

話一出,安以墨一怔,他看着安之辭發了愣,當即疑問道:「那哥……你以後呢?」

「我啊,我會陪着嚴冶。」

說完之後,他站起身,他知道嚴冶葬在哪,那是他自己選的地方,一定是一個足夠安寧,沒有喧囂的地方。

他臉上露出一抹淺笑,回頭看了安以墨一眼,說道:「以墨啊!一定要打理好安家還有歌舞樓,這是你哥我一生剩下最後的東西了!」

安以墨聽到嚴冶這句話,心猛的一抽,說不出的難受。

這是安之辭一輩子剩下最後的東西了,好像是吧!

他這輩子還真的沒有剩下其他東西了,除了安家就只有歌舞樓。

安以墨答應了。

「好,但是哥,你一定要答應我,不要委屈自己!」安以墨看着他說道。

他最怕的,就是安之辭會做什麼傻事。

只要他承諾。

安之辭笑了笑,他說道:「不會的,我這麼惜命……」

事實上,安之辭哪會這麼惜命,他一旦衝動,自己的性命都不要的,這讓安以墨怎麼放心的下來。

但是,安之辭承諾的那一刻,安以墨就覺得安心了。

他覺得,安之辭不會騙他。

就這樣安之辭離開了安家,歌舞樓剩下的事情全部都交給安以墨打理了。

他之後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到都城,把蘇綿綿接過去。

……

徐穹已經在都城等了三天,依舊沒有看到吳嬌來蘇家看他。

沒有看到吳嬌的蹤影。

他對蘇綿綿口中說的,吳嬌會給他一個驚喜這句話感到狐疑。

那一刻,蘇綿綿端著飯菜來到徐穹的客房,他的眸光放在蘇綿綿的身上,之後帶着一絲懷疑。

蘇綿綿看着徐穹那樣的神色,有些不安,似乎那個時候徐穹已經察覺出什麼不對勁的事情,甚至有些懷疑他了。

那一刻,蘇綿綿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迴避他的眸光。

然而,她的這些舉動根本沒有多少用處。

那一刻,徐穹看着他,眸中帶着一絲冷意,問道:「吳嬌呢?」

蘇綿綿頓了頓,說道:「吳嬌她還沒過來,但是很快了!」

徐穹聽罷皺起眉頭,他已經等了三天了,再等下去又是多久,會是什麼時候。

他現在懷疑蘇綿綿就是在欺騙他的。

吳嬌根本就沒打算過來。

「你當我是傻子嗎?吳嬌呢?她在哪?」話一出,蘇綿綿一怔。

她抿了抿嘴,說道:「她在吳家!」

「吳家?」徐穹皺起眉頭。

總之,現在徐穹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他怎麼折騰,去找吳嬌對蘇綿綿來說已經不是一件可以阻止的事情。

「為什麼她要回吳家,那這幾天照顧我的人是誰?」徐穹不敢置信看着蘇綿綿。

吳嬌怎麼可能在他昏迷的時候就這樣回到吳家來,她不可能這麼絕情。

然而那一刻,蘇綿綿猶豫了半會,說道:「是我照顧你的,不然你早就死了。」

話一出,蘇綿綿已經坐在了椅子上,吃起了自己做的飯菜。

感覺味如嚼蠟,之前做的還好吃的,難道是因為她今天心情不好,所以食之無味?

那一刻,蘇綿綿愣了愣,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就是覺得思緒有些複雜,有很多話不知道要怎麼和徐穹說。

最後,他選擇了隱瞞。

「吳嬌她,在吳家?」徐穹走到了蘇綿綿的旁邊。

看着徐穹,蘇綿綿點了點頭,她道:「對,她回吳家了!」

那一刻,徐穹捏緊拳頭,他道:「她敢跑?」

徐穹咬緊牙,他這會就要出門。

「徐穹,你不先吃飯嗎?」話問出來之後,他冷冷說道:「不吃了,我要去吳家蹭飯!」

當時蘇綿綿咬了咬筷子,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註定會是這樣,她能幫吳嬌拖到這麼多時間已經儘力了,事實上,她也並不想辦吳嬌拖延時間。

她更希望,徐穹能快點找到吳嬌的。

徐穹匆忙出門,飯也沒吃,趕到郭城,註定他過去是白去一場的。

因為吳嬌,根本就不在吳家。

吳嬌離開了,她不知道去了哪裏,蘇綿綿也不知道。

就算蘇綿綿那時候問她,她也不會說的。

似乎,吳嬌知道最後,蘇綿綿肯定還是忍不住會把她的去處告訴徐穹,所以她才沒有說。

看着外頭,蘇綿綿抿了抿嘴,終是嘆了一口氣。

徐穹離開之後,安以墨便來到了蘇家,他已經把該做的事情都辦完了。

那一刻安以墨的臉色不太好,似乎經歷了什麼,一眼蘇綿綿便看出來了。

那一刻蘇綿綿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是覺得有些迷惘,不知道怎麼開口。

安以墨卻說話了,「綿綿,以後住在安家,可以嗎?」

他們分開兩座城,一個是蘇家,一個是安家,分別在都城和郭城。

面對安以墨的問題,蘇綿綿抿了抿嘴,最後還是答應了,「好……」

「怎麼了?」蘇綿綿問道。

聽罷,安以墨頓了頓,說道:「嚴冶死了,對我哥的打擊太大了,他把安家還有歌舞樓交給我,打算守着嚴冶!」

「所以以後安家都交給你了?」蘇綿綿抿了抿嘴。

安以墨點頭。

她頓了頓,想着吳嬌的事情,她看着安以墨,說道:「吳嬌和徐穹……」

見蘇綿綿的神色安以墨略有狐疑,當即問道:「他們怎麼了?」

「吳嬌離開徐穹了,徐穹現在,在找她,是我答應吳嬌要欺騙他的,要是他知道我騙他,他一定不會原諒我!」蘇綿綿說道。

她看着安以墨,有些不知所措,如果徐穹不曾原諒她,那麼,她該怎麼辦?

然而安以墨安撫蘇綿綿,說道:「沒事,我陪在你身邊就好了,其他人不重要!」

蘇綿綿抿了抿嘴,點頭。

事情變成這樣是誰都預料不到的,既然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又何必去糾結這些麻煩的事情。

蘇綿綿最後還是和安以墨來到了郭城。

蘇綿綿一直在想,如果吳嬌突然想回來了,去到蘇家沒有看到她會怎樣,她應該會來郭城回到吳家,回到她以前的地方吧!

徐穹在吳家沒有看到吳嬌,事實已經證明,吳嬌離開了,不知道去了哪裏。

那時候,蘇綿綿一直都是欺騙他的。

吳嬌到底怎麼了,遇到了什麼事情,去了很遠的地方,還是已經過世?

徐穹的腦海里很混亂,他最後去到蘇家找蘇綿綿,那時候蘇家已經沒有人了,他來到了安家。

安家沒有看見安之辭,還有嚴冶,只有蘇綿綿和安以墨兩個人。

那一刻,徐穹心無端涼了下來,他似乎明白,他昏迷的這幾天發生了很多事情。

看着安以墨的神色,蘇綿綿此刻臉上帶着一絲惶恐,不敢看徐穹的臉。

徐穹頓了頓,走上前。

安以墨護住蘇綿綿,問道:「你過來做什麼?」

徐穹過來的目的,蘇綿綿是知道的,安以墨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看得出他們兩個人的情緒,便知道這事情也沒有安以墨想的那麼簡單。

他不會讓徐穹對蘇綿綿動手的。

事實上,徐穹也不會對蘇綿綿動手。

那一刻,徐穹問道:「吳嬌呢?吳嬌去哪了?」

蘇綿綿心一顫,咬緊牙。

「你說話啊!為什麼要騙我,吳嬌根本就不在吳家,她去哪了?說啊!」那一刻徐穹有些激動,他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

當時蘇綿綿也很害怕,甚至畏懼,有些話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和徐穹說。

因為這是她替吳嬌隱瞞的。

「對不起……」蘇綿綿說道。

她不敢看徐穹的臉,甚至那隨時都會發狂一樣的神色。

徐穹踉蹌幾步,他的眸光放在蘇綿綿的臉上沒有挪開過,他最怕聽到一些他不願意聽到的事情。

當即他喊道:「我不要你道歉,你告訴我吳嬌到底去哪了,她去哪了,說啊!」

安以墨看向蘇綿綿,安慰道:「沒事,把所有的真相告訴他。」

蘇綿綿咬着牙,許久才開口,「吳嬌她因為鬼嶺那一次,被野狼的爪子抓毀容了,她怕你看見她那個樣子會不要她,所以她走了,去了很遠的地方,讓我替她隱瞞,欺騙你。」

話一出,徐穹當即都愣住了,他眼眶不由紅了起來,說道:「怎麼這樣,我沒說過不要她,就算她變成什麼樣,我都要,她怎麼能自作主張,只以為是?」

蘇綿綿抿了抿嘴,低下頭。

大概因為徐穹當時對待吳嬌的態度,更因為徐穹是一個浪子,所以吳嬌才這麼介意的。

「那她去哪了?」

「我不知道,吳嬌沒有告訴我,她只是說會去一個很遠的地方,想通了也許就回來了……」蘇綿綿說道。

雖然想通的幾率非常低。

聽罷,徐穹不再和蘇綿綿多糾纏,她現在不會再隨便欺騙他了。

只是想着吳嬌的去處,徐穹就尤為擔憂。

看着徐穹要離開,蘇綿綿問道:「徐穹,你要去哪?」

他聽罷,腳步頓了頓,之後回過頭看了蘇綿綿一眼,「我要去找她。」

「可是……」

可是徐穹根本就不知道吳嬌到底去哪裏了,這麼多地方,如果要找她,豈不是要找到天涯海角,說不定還不能把吳嬌給找到。

然而,那個時候徐穹看着蘇綿綿,還有安以墨,他認真的開口說道:「天涯海角,總會有最後的盡頭,我一定會找到她的。」

話一出,蘇綿綿和安以墨都沒有說話,他們都知道,就算這樣找下去,也會找到很久的時候吧!

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吳嬌和徐穹彼此之間到底記不記得了。

但是,不管怎麼想,他們都覺得,有緣人,無論相隔多遠,也會有重逢相見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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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養徒成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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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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