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古怪

石墨心中古怪，當下也不再上前，目光朝著自己身上看去，想要找到這女鬼怕自己的原因。

「聽說鬼怕惡人，難道……」

「不對！」石墨搖頭，自己雖然可能算不上什麼好人，但也絕對算不上什麼惡人才是。這女鬼就連鐵漢和劉全這樣的壞人都不怕，為什麼會怕自己？

石墨目光朝著自己手上的印章看去，懷著試一試的心思，悄悄往後退出一步，再次來到操作台的位置。深吸一口氣，悄悄放下印章，就見眼前的女鬼瞬間消失不見。

石墨不敢多等，又快速的把印章抓了起來，卻見那女鬼依舊窩在牆角，一副害怕到了極點的樣子。「這枚印章能夠讓我看到女鬼，但女鬼本身畏懼的，是我本人！」

「要不然，我剛才放下印章，她完全能夠逃走，或者衝上了和我搏鬥。而之前我沒有印章的時候也沒有見到女鬼，有可能就是因為她害怕我，所以一直躲在牆角！」

石墨喃喃自語，心中越發感覺古怪起來。

朝著自己手掌上的錘影印記看去，漸漸生出了猜測：

「難道說，是這東西帶給我的力量？」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讓石墨鬆了一口氣的是，這女鬼顯然不能傷害自己，確定了這一點，就是最好的。

看了看女鬼，石墨卻開始思考起另外一件事情：

「這女鬼雖然不會傷害我，但難免會傷害別人，留下來終究是一個禍患，必須要除了！」

想到這裡，石墨心中下定了決心。

從一旁拿起一把小彎刀，這小彎刀主要是收紅提用的，刀刃的長度不過只有一根小手指長，但鋒利無比，而且用起來很方便。

他不知道要怎麼除鬼，但想來既然鬼怕自己，就是說。

「哐當……！」

石墨朝後退去，把手中的小彎刀一把丟到了一旁。

當看到女鬼眼中的絕望和哀求時，石墨終於還是心軟了，因為他在女鬼眼中看到了真真切切的絕望，他無法提起心中的惡意，徹底將這個女鬼消滅掉。

「我還是狠不下心殺了你，不過我需要立一個規矩，你如果能夠聽到我說的話，就點一點頭。」

聽著石墨的話，那縮在牆角的女鬼一愣，隨後點了點頭。

看來，她果然聽得懂石墨的話。

「我不會殺你，並且能夠准許你在我的鐵匠鋪里，但是有一點必須要注意，我不希望你用你的伎倆去傷害來我鐵匠鋪的人，特別是我的朋友和家人，如果他們因為你受到任何傷害，我會毫不猶豫殺你了！」

這句話，石墨說的很嚴肅。

不忍心殺死女鬼，是因為他隱約能夠感覺到女鬼很可憐。

石墨有時候或許會施展自己的善意，但卻並不代表，在施展善意的時候，他會容許隱患的存在。

女鬼目前為止沒有作出什麼傷害他的事情，上次林奈似乎也根本就沒有被嚇到過，何況女鬼上次嚇唬鐵漢他們，雖然出手重了一些，但總算是對石墨自己有力的。

所以，能夠放女鬼一把，他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

但同樣的，他也不會允許女鬼傷害自己重要的人，所以這一點他必須要重點強調。

聽著石墨的話，女鬼自是連連點裡一直逗留，但我想，身為鬼物，應該是儘快超度才是最好的，所以我會想辦法幫你超度。」

說這話的時候，石墨死死的盯住女鬼的反應。

卻見女鬼渾身一震，第一次抬起頭顱，看向了石墨。

她的臉大半都被頭髮遮掩，但現在抬起頭來的時候，石墨才發現，如果但看長相的話，這真的是一個美麗的不可方物的女孩，眉眼之間一片溫婉，好像是從畫裡面出來的人物一樣。

她似乎震驚於石墨願意為她超度，目光中帶著幾分感激，隨後又是一陣連連點頭。

看著眼前的女孩，石墨心中毫無波瀾，長得再漂亮，終究只是亡魂。

沒再多搭理女鬼，石墨再次轉身來到操作台旁邊，再次開始鍛造起來。

既然確定女鬼不會傷害自己，他也懶得關注。

雖然對於這女鬼有些好奇，但眼下對於石墨來說還有更加重要的東西，至少現在他需要大量的成品農具，只有這樣，才能夠開展自己的計劃！

少年再次沉浸在自己的鍛造世界中，身上的汗水再次緩緩溢出，每一錘落下，身上都充滿了力量的獨特美感。

似乎，這一切又一次恢復了平靜。

但在鐵匠鋪的牆角，一道蒼白的身影，卻將好奇的目光落在了這個少年身上。

一人一鬼，就這麼在互不干涉的情況下和平相處。

……

次日一早，天色亮起來的時候，石墨關閉了店門，朝著那個牆角看了一眼，最後轉身離去。

今天是石靈辦理入學手續的時候，他自然帶著妹妹早早趕到鎮。

出乎預料的是，當兄妹兩下車的時候卻發現，昨天還姍姍來遲的周芷蕾，今天卻早早的等待在下車點。

接下來，就是大半天時間的忙碌。

周芷蕾也不知道是怎麼做的，幫助石靈成功轉到了懷山鎮最出名的文化小學。

這座小學即使是懷山鎮上的人，也都是擠破腦袋都不一定能夠進去，但周芷蕾卻輕而易舉的就辦到了。

畢竟不是新生入學，手續相對繁瑣。

而石墨作為石靈的哥哥，自然義不容辭的接受了各種各樣的瑣事。

說起來，周芷蕾在其中應該也起了不小的作用，不然想要短短兩天時間就轉校成功，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謝謝你，周老師！」

當一切辦理結束之後，石墨認真的對著周芷蕾道謝起來。

「不用謝，石靈這孩子我看的很喜歡，現在轉校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了，以後如何就看她自己的了。」

周芷蕾語氣平淡，但對比昨天話要多了一些。

而且，石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發現周芷蕾看自己的目光，也比昨天要溫和了不少，心中不禁感覺有些奇怪。

之後，石墨說起了租房的事情。

這件事情昨天晚上他在家裡就和母親商量好了，文化小學是沒有寄宿制度的，石靈每天往返出雲村顯然並不現實，所以最好的辦法，自然是租一處房子，自己多跑幾趟，照顧石靈的起居。

雖然麻煩，但這些麻煩卻是值得的。

但在石墨說起這個事情的時候，周芷蕾卻直接搖頭：

「小姑娘家家的，一個人住在外面怪不安全的，即使是你每天跑來跑去的，時間短了還沒什麼，要是時間長了恐怕你也吃不消。」

「我昨天就已經準備了床上用品，就讓她去住我家吧，反正。

當徹底進入這棟下樓，見到那道身影的時候，石墨才徹底確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

藥店小姐姐周芷蘭，竟然就是周老師的妹妹！這世上，還真的無巧不成書。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嗎？」

周芷蕾看著矗立在門口發愣的石墨，有些奇怪的詢問了起來。

石墨反應過來，剛準備開口的時候，卻見屋子裡面周芷蘭的身影沖了出來，對著石墨一陣擠眉弄眼，臉上卻已經帶上了笑意：

「姐姐，你們回來了呀，這一定就是石靈吧，長的好可愛呀！」

看著周芷蘭的眼神，石墨頓時反應過來，搖搖頭跟著走了進去。

顯然，自己在這裡過夜的事情，是不能說的秘密。

現在想想當初周芷蘭似乎說過，她姐姐半夜回來，所以那天才把她留到了中午。

同樣的，石墨心中也明白，為什麼周芷蕾的態度會轉變的這麼快。

這其中，恐怕周芷蘭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事實上確實如此，昨天周芷蕾回來的時候，和周芷蘭說起過這件事情，她雖然對石靈確實感興趣，但依照她對任何事情都冷淡的態度，也不可能轉變這麼快。

而周芷蘭一聽到姐姐說起石墨的名字，頓時就詢問了起來。

這一問，事情都得到了巨大的轉變。

女人都是感性的，而周芷蘭所知道的關於石墨的故事，更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悲慘，姐妹兩昨天晚上甚至差點嚎啕大哭起。

也正是因為如此，周芷蕾再次見到石墨兄妹的時候，態度才會變的那麼好，甚至改變規矩，破例把石墨帶到了自己家來。

眾人進屋，周芷蕾帶著石靈介紹起房子。

而周芷蘭卻一把抓過石墨，紅著臉湊到他耳朵邊說了起來：

「你可記住了，這屋子是你第一次來，我和你也只是普。

通單純的朋友，明白了嗎？」

雖然感覺單純兩個字似乎有些不大對勁，但石墨還是識趣的點了點頭。

同時，他嗅到了周芷蘭身上熟悉的香味。

腦中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天的火辣場景，頓時面色有些紅潤起來。

好在，石墨的齷齪心思周芷蘭並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話，恐怕現在已經施展出自己的懷山無影腿，把石墨直接踹出去了。

和上次來的時候，周芷蘭家裡顯然收拾了一遍。

這棟民宅並不算大，之前空著一個房間用來擺放雜物，此時也已經被清理了出來，裡面的陳設雖然簡單，但打掃的卻異常乾淨。看得出來，姐妹兩昨天晚上恐怕在打掃上花費了不少力氣。

石墨暗地裡拿出了五千塊錢塞給周芷蘭，他並不是不想多給，而是怕嚇到這兩個好心的女孩。

但即使只是五千塊，卻依舊遭到了周芷蘭義正言辭的拒絕：

「我們喜歡石靈，你給錢這味道就變了知道嗎？」

「要是真想要感謝，將來石靈好好上學，這才是對我最好的報答！」

……

在天色已經漸漸暗淡的時候，總算是趕上了最後一班牛車，等回到村口，天色已經徹底昏暗了起來。

石靈的事情總算告一段落，也讓石墨能夠放下心來。

看得出來，周芷蕾姐妹兩很喜歡石靈這個小丫頭，靈本來就很乖巧，倒也不怕石靈會引起兩人的不快。

再次回到出雲村，路過林奈家的時候卻發現林奈家的燈依舊亮著，依稀能夠看到屋裡面的林奈正在不斷工作。

顯然，她對自己幫她做的踏板很是喜歡。

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石墨沒有打擾林奈的想法。

雖然和林奈關係不錯，但她畢竟是一名寡婦，這大晚上的要是去林奈家，恐怕指不定會傳出什麼事情。

雖然林奈的名聲不錯，但名聲想要壞點，有時候也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他沒去鐵匠鋪，而是直奔自己家去。

畢竟石靈不回來了，石墨順道回家和快要睡下的母親說一句：

「媽，石靈入學手續已經辦好了，以後就光周末回來了。」

石母聽著兒子的話，臉上堆滿了燦爛的笑容，不停的說好。

她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會突然轉學，但去鎮上讀小學肯定比在自己小山村裡面念書要好上不少。單這一點，就足夠這個重病的母親欣慰。

和母親又說了一會，伺候母親睡下之後，石墨再次來到鐵匠鋪。

計劃不變，想要生活過的好，那就比別人更加努力。端起鍛造錘，和鐵匠鋪中的女鬼打了一聲招呼，石墨直接工作了起來，也沒浪費什麼時間。

一錘一錘的敲打，汗水也漸漸溢了出來。

這種工作在別人看來似乎有些枯燥乏味，但在石墨看來卻很幸福。

是的，就是幸福。

他不怕臟，不怕累，就怕閑著。

老石家的孩子，都這樣，只有在全身被汗水打濕，手中鍛造錘不斷的時候，心裡才會踏實下，而是因為在面對喜歡的事物時，他會不自覺的產生這種感覺。

丁雨靈相對而言要很洒脫一些，她欣賞石墨，但卻不會希望因為某些註定不成功的感情，成為兩人之間的羈絆。這就是兩人此時的狀態。

至於將來……

誰知道呢？

在送走丁雨靈之後，石墨看了看自己這間小小的鐵匠鋪，心中一個想法猛然升起。

或者說，並不是突然出現的，而是之前就已經想到過的問題。

很快，新的設備就會到來。

他希望，自己的鐵匠鋪，能夠換一個樣子。

擴建！

擴建成為一個規範的鐵匠鋪。

還有一個更加瘋狂的想法，那就是自己之前一直尋思的東西。

利用陣紋的能力，煉製一個全自動或者半自動的生產線，只有這樣才能夠保證他有更多的精力去做其他事情。

同樣的，這樣也是最有效率的東西。

這些想法對於之前的石墨來說，相對有些太過遙遠。

但隨著對於煉器傳承了解的越多，這些想法也就越發堅定了起來。

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總有一天，這一切都會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