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338：前任老闆還是現任老闆

顧靳然一直把自己的手背高高舉著，不停往戚晚面前湊，就像是小時候受傷了向大人討要疼愛一樣。

戚晚有些無奈，她輕輕拍了拍身上人的肩膀：「你先起來好不好？」

顧靳然垂下了頭，手也耷拉了下來，枕在她肩上悶悶道：「不好。」

「唉……」

戚晚放棄了掙扎，躺在沙發上仰頭去看房頂上錯綜複雜的吊燈，燈光溫和並不刺眼，但她還是習慣性地眯起了眼睛。

感受著身邊人的呼吸，她有些惆悵，沒有想明白自己是為什麼要任由他把自己困在這裡。

或許她的內心深處也是不想走的吧。

「顧靳然，你知不知道我今天為什麼會這麼絕情啊？」

戚晚看著房頂突然問出了聲，不過卻沒有收到身邊人的回答，他也許是睡著了，一直窩在她的頸邊一動不動。

沉寂了片刻，戚晚依舊沒有等到回答，她也不惱，繼續目光散漫地看著上方，像是喃喃自語一樣繼續說：「因為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啊，是你自己要一直瞞著我的，其實我也不是想要無理取鬧，我只是真的很沒有安全感，真的想知道你突然消失是為了什麼。」

戚晚一連著說了一大堆話，似乎還沒有說完，頓了頓又繼續說：「你其實不用擔心我會添亂，我不小了，你也沒有大我多少歲，就算有些事情你想要攬下來自己解決，但是我也可以幫你想想辦法啊，就像上一次車庫的事情一樣，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

「說了這麼多，也不知道你明不明白。算了，就是看見你醉了我才說的，沒聽見就沒聽見吧……」

「我聽見了。」

身邊的人突然抬起頭來看著她，嚇得戚晚渾身一僵。

他的臉頰微微泛著紅，但是此刻的眼神卻不再迷離了，但亮閃閃的波光依然還在，折射出無比深情，穿過兩人不到一指的間距，射入她的眼底。

反應過來的戚晚猛地推了推身上人的肩膀：「你聽見了？你一直醒著？你這個騙子！」

她有些生氣，自己居然真的被騙了，什麼服軟，什麼喝醉，都是他的苦肉計！

「沒有，不是。」

顧靳然一慌，一把按住胡亂掙扎的戚晚，眼神誠摯，「我剛剛真的醉了。」

「騙子！我又不是沒見過你喝醉了什麼樣子！」

戚晚才不會再上當，她掙扎著想要起身。

「真的，相信我。」

顧靳然沒有給戚晚機會逃脫，擒住她的手，低頭吻了上去。

戚晚瞬間被熟悉的氣息包圍，大腦瞬間空白，短暫的窒息之後，竟忘記了掙扎。

……

這一夜註定是荒唐的。

……

別墅區自建成起就沒有多少人來往，這周圍好幾里都清靜得似乎沒有人氣。

所以第二天一早，戚晚睡得格外舒適，難得的自然醒。

不過醒了之後就沒有那麼安逸了，她輕輕抬了抬手臂，就立馬疼得齜牙咧嘴。

她氣憤地偏頭往身邊睡得投去一個吃人的眼神：「沒良心的，你怎麼睡得比我還舒服！」

她說著就伸手掐了身邊人的胳膊一下，惹得睡夢裡的人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哼唧聲。

顧靳然昨夜累得不輕，接近早上的時候困意席捲而來，現在也是絲毫不想起。

他伸手攬住戚晚，把她往手裡抱了抱，滿足地勾起一抹笑：「再睡會兒。」

戚晚被攬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像是一個為小貓精心搭建的小窩，舒適宜人，在早晨透過窗戶射進來的微光中，戚晚覺得瞬間被幸福籠罩。

昨晚顧靳然一邊在身體上折騰她，一邊還在精神上給她來了個大洗滌。

他告訴她，自己消失那麼多天是因為在查當年戚晚的母親出的那一場車禍，上一次潑油漆的事件讓他一步步發現了這兩者之間的聯繫。

有人在背後一直蓄意傷害戚晚的原因和當年的車禍脫不了關係，所以為了找到事情的真像，顧靳然瞞著她做了調查。

不過他依舊沒有告訴她調查的結果怎麼樣，因為現在真像還沒有完全浮出水面，他不想要她擔心。

不過這樣戚晚已經很滿足了，一聽到他急迫地想要跟自己解釋的時候，戚晚就妥協了，她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的氣憤不過只是為了找到一點依託感。

有時候她總覺得自己太過於容易被滿足，可是有時候她又覺得這樣未必不是好事。

不奢求過多，才不會太過於容易失落。

珍惜眼下最好的，才是值得的。

……

救護車風風火火地把顧景垚送去了醫院，然後節目組的負責人也紛紛趕來，其中就包括了總導演衛開。

跟著他來的還有宋安柔。

好早經過一番檢查后確診只是低血糖，輸點生理鹽水休息一晚就好了。

坐在病房門口的章小玖聽到醫生這麼說之後，真的是鬆了好大一口氣。

等到醫生們退出病房，章小玖第一個沖了進去，進去的時候，顧景垚已經醒過來了，不過看上去還是有些憔悴。

章小玖的擔憂之意溢於言表，她急切地問東問西：「你怎麼樣？頭還暈嗎？要不要喝點什麼吃點什麼？」

「我……」

顧景垚見章小玖這麼擔心自己，有一瞬間的失神，但是開口剛剛吐出一個音節卻又被咽了進去。

他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有些犯賤地看著她：「這麼關心我？因為我救了你一命？」

章小玖面色一僵：「你說的是什麼話？！難道你不救我，我就不關心你了？」

「那這麼說，你是時時刻刻都關心我嘍？」

章小玖的回答正中下懷，顧景垚暗暗笑了。

「我……」

章小玖噎住，她就是隨口一說，並沒有別的意思。

顧景垚還想說些什麼，但是病房外開始傳來嘈嘈雜雜的人聲，即便門外的人知道這裡是醫院，都在盡量剋制自己的聲音，但是人多力量大，再怎麼也顯得有些嘈雜。

衛開推開房門走了進來，隨後進來的還有宋安然和一群掛著工作牌的工作人員。

章小玖瞥了一眼站在門口舉著相機的攝像師，趕緊從病房邊撤回來，站在了病房的一個角落裡。

隨後收到了顧景垚一個鄙視的眼神：你怕什麼？

章小玖回以一個白眼：不要你管。

衛開看上去很擔心顧景垚的身體狀況，他走過去關切地問：「景垚啊，你還好吧？這次是節目組的失誤，你放心，我們一定負全責，把罪魁禍首揪出來。」

衛開說道最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偏頭看了一眼章小玖所在的方向。

顧景垚把一切盡收眼底，他依舊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似乎對自己的事情也毫無不關心：「謝謝衛導，我沒有什大礙，是我自己不小心跌下去的，就不要牽扯不必要的麻煩了。」

「那怎麼行呢！」

衛開一副很愧疚的樣子，「我總要給你的粉絲們，還有我這檔綜藝的忠實觀眾們一個交代啊！」

顧景垚失笑：「我是受害者，需不需要交代是我說了算吧？我相信我的粉絲們不是盲目瘋狂的人，她們不會惹事生非。」

「是是是……景垚說得都對，」衛開忙迎合道，「那既然這樣，你就好好休息，我……」

本該到了道別的時候，但是衛開好像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似的，他猛地轉身看了一眼宋安柔。

然後話鋒一轉，笑著對兩人說：「安柔代表我們節目組的所有嘉賓過來看看你，你們說說話吧，這節目才開錄第一期就出現這種狀況，實在是太難為情了……」

「衛導不要過分指責自己了，景垚都說沒關係了。」

宋安柔接受到衛開的眼神示意，趕緊走了過來。

她一邊疏導著衛開，一邊朝顧景垚的床邊走過去，坐到床邊的椅子上后，十分關切地問：「景垚要不要吃個蘋果，我可會削了，給你削一個吧。」

「不了。」

顧景垚似乎並不在乎在鏡頭前要保持紳士，直接拒絕了宋安柔。

宋安柔剛剛拿起蘋果的手一抖，空氣中瀰漫著尷尬的因子。

站在角落裡的章小玖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

這倒是輕而易舉就引起了病床上顧景垚的注意，他看著宋安柔又說：「我習慣吃我助理削的了，你要是方便就讓一讓，讓她過來給我削。」

收到逐客令的宋安柔笑容僵在臉上，她明知故問：「景垚的助理是……？」

顧景垚看向角落裡的章小玖：「章小玖，你過來給我削蘋果。」

「？？？」

站在角落裡的章小玖突然被叫到名字，有些迷惑地指了指自己。

顧景垚配合地點了點頭：「我想吃蘋果。」

他乖巧的眼神看得章小玖渾身一顫，這是在當眾對她撒嬌嗎？！

如果放在平常，章小玖是斷然不會由著顧景垚胡來的，這種時候也絕對會給他一個白眼讓他自己一邊涼快去。

不過現在看向她的不止有顧景垚玩味的眼神，還有宋安柔哀怨的目光。

於是乎，章小玖心情大好，似乎就是為了故意給宋安柔找不痛快一樣，走過去從她手裡拿走了蘋果。

「我站在削嗎？」

章小玖側頭對宋安柔笑了笑，然後一臉無辜地看向顧景垚。

言下之意：不讓她讓開嗎？

顧景垚會意，面無表情地看著宋安柔：「麻煩給我助理讓個座，我怕她削到手。」

章小玖差點沒被顧景垚這句話嚇得一個踉蹌翻身過去，讓座就讓座，幹嘛還要說些曖昧的話？！

宋安柔氣得咬牙，但是礙於鏡頭加身，只好忍住，十分從容大方地站起來給章小玖讓了座。

章小玖順勢坐下來，拿著刀給顧景垚削著蘋果。

她背對著門口，知道鏡頭拍不到自己，於是乎，一邊削一邊又開始給顧景垚翻白眼：你故意的吧？

顧景垚笑得肆意：願者上鉤。

章小玖一口氣沒順下來，差點削到手，果皮斷了一截。

顧景垚嚇得想伸手去扶，見她又穩穩地把刀握住，只是接住了掉下來的果皮。

「笨手笨腳的。」

顧景垚有些生氣地責備了她一句。

章小玖壓低了聲音惡狠狠道：「那你別讓我給你削啊！」

「我想吃。」

顧景垚卻突然裝無辜，故意沖門口的鏡頭笑了笑。

殊不知他笑得爽朗，但是舉著鏡頭受命於衛開的攝像大哥卻早已汗涔涔。

他可是聽命來拍宋安柔和顧景垚的花絮的啊！

可是現在的鏡頭前，完全呈現出了另一番景象——

宋安柔一臉意猶未盡地站在一旁壓抑自己的難堪，而章小玖坐在病床前和顧景垚你儂我儂。

衛開見狀，雖有些不甘心，但也只好作罷。

他又簡單地跟顧景垚道了個別，招呼著病房裡的一群人走了，包括一直心不甘情不願的宋安柔。

那群不速之客終於走了，章小玖如釋重負。

她把手裡削了一半的蘋果扔到桌子上，準備撒手走人：「好了，戲演完了。」

顧景垚委屈：「誰在和你演戲了？我真的想吃蘋果。」

「想吃你自己不會削啊？」章小玖沒好氣地來了一句，她才不會心軟。

「不會，你看我手上這麼多針孔。」

顧景垚把插著針管的那隻手舉起來給章小玖看。

他由於血管太細，人太帥，所以扎針的時候，一邊分心的小護士越發找不到血管，所以扎了好大一片的窟窿。

現在一個個像芝麻粒一樣嵌在顧景垚白嫩的手背上，的確讓人看了很心疼。

不過這些人里可不包括章小玖。

她依舊無動於衷：「我不削。」

顧景垚氣悶：「我不是你的救命恩人嗎？你照顧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怎麼了？」

「呵。」章小玖沒想到顧景垚開始耍起了無賴，她便反駁道，「你只是我的前老闆而已，可不是什麼救命恩人。」

前老闆？

對啊，他白天的時候，在板房宣布解僱她了，她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那是誰在水裡抱著我不放？哭著喊著讓我救你？難道不是你這個前老闆？」

顧景垚戲謔地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后又繼續說：

「或者說，你還想讓我做你的現任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