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競賽隊

路斯久見這樣子也知道她應該都看到了：「只是一封信。」

不聽他的話，手撐著桌子只是帶笑看著他：「誒喲！我同桌這麼受歡迎啊？」

路斯久有些心急也有些無奈，但是只能解釋這一句：「真的只是一封信。」

「那姑娘好看嗎，同桌？」柏可擰開水瓶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氣死她了，開學第一天就有這種事發生，真是好氣啊。

看她喝水的樣子，路斯久心更慌了：「沒注意看。」

重重地把水瓶放回原來的地方：「誒喲，那你真是不解風情了啊。」

路斯久想，這是真的氣著了。他起身抓著柏可的手腕往外走：「黃老師讓我們上去找他一趟。」

李塬終於大笑出聲，太好玩了太好玩了。這是柏可嗎？這是路斯久嗎？我滴媽，談戀愛的人真的不一樣啊！

「我怎麼感覺兩個大佬之間怪怪的。」吃瓜群眾疑惑地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

李塬忙勾著他的肩，把他視線轉過來：「你感覺錯了，人家一直哥倆兒好。你暑假作業做完了嗎？」

「嘿嘿，還剩選擇題。」

「好說，我的給你抄，不客氣！」李塬隨手從桌上拿起一疊卷子給他。

她有些遲疑地看著那刀試卷：「不是，李塬，你的能抄嗎？」

李塬剛想說別看不起我，陸恆就從後面把他的試卷拿過來了：「拿我的吧。」

「謝謝陸哥！」毫不遲疑，趕緊拿走，回去臨摹。

李塬坐回位子，回頭趴在陸恆桌上：「我個人覺得他們得請我們吃飯，還得讓他們低調點，不然掩護都打不了。」

「你想說就說唄，反正你就坐人家後面。」陸恆不甚在意。

「哥們兒，你是真無所謂了啊？」

陸恆眼神一掃，李塬馬上閉嘴轉身自己玩兒去了。

那頭兒路斯久拽著柏可一路上了四樓。這層樓和一樓一樣，都是用來考試的空教室，平時也不會有人上來。

「不是老黃找嗎？你帶我上四樓幹嘛？」柏可明知故問。

路斯久自顧自解釋：「那真的只是一封信，只是用粉色信封裝著而已。」

「人家女孩子小臉紅撲撲地把用粉紅色信封裝著的信遞給你，你還說只是一封信？」她委屈！雖然沒看到正臉，但是柏可光靠想象就差不多知道當時是個什麼情況了。

路斯久沒轍，雙手搭在她肩上，俯身眼睛盯著她，以此表示自己說的都是真的：「我沒打開它，它在我心裡就只是一封信。」

「那女孩兒好不好看？聲音好不好聽？手指長不長？瘦不瘦？」柏可繼續委屈巴巴地看著路斯久。

他抬手就彈了一下柏可的腦袋：「嘖，我說了我沒注意。我剛剛一直在想你怎麼還沒回來，然後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封信，我還沒反應過來，你就回來了。」

「好吧。那那封信你怎麼處理？人家女孩子也是一片真心。」柏可也知道不是他的錯，只是自己生氣而已。

見她好像不氣了，路斯久這才放心地把手放下，柔聲道：「我說了，沒打開它就只是一張紙，無效信息都該被刪除。」

柏可重重點頭，然後開始控訴：「你看，我一不在，你就被盯上了，氣死我了。你能不能別那麼招搖？」

路斯久無奈地笑說：「說話要憑良心，見面第一天我就目睹了你被表白，認識這幾個月，跑到你位子上給你表白的叫你出去給你表白的明著暗著給你獻殷勤的人有多少，希望你自己心裡有點數。」

這種事就不禁扒不禁說，越扒越來勁，越說自己越氣。

柏可啞口無言，趕緊抓著路斯久的胳膊下樓，好像很匆忙的樣子：「剛剛老黃是不是找我們來著，我們快下去快下去，不要因為兒女情長耽誤正事了。快走快走！」

她這樣，在路斯久看來就是心虛，他就更氣了：「柏可，你記住現在自己的樣子。下次再發生這種事，你自己看著辦！」

說去找黃老師就去找黃老師，柏可本來就要來的——畢竟是班長又是開學第一天。

「路斯久，你怎麼也來了？」

「老師，我讓他來幫忙的，怕有什麼東西搬不動。」柏可從善如流地解釋著。

老黃點點頭：「確實有東西要搬，待會再說。我先和你說這個告家長書。」他從抽屜里拿出一沓通知，交給柏可，「你待會回班裡先把這個東西給大家發了，後天周末的時候填好，周一收齊回執再給我。」

柏可點點頭，瞥了眼內容：「老黃，我們要晚自習了啊？」

「你們要高三了，得抓緊一切時間讀書。」老黃說的理所當然，然後給路斯久派活，「路斯久，你待會把那兩沓綜訓發下去，然後老規矩，一張張撕好再傳上來。」

柏可在心裡感嘆：「這得有多少張試卷啊，真是猝不及防就高三了啊······」

路斯久和柏可麻利地完成了老黃給的任務后，老黃才來教室開始講話。

「暑假只放了一個月，你們都知道是為什麼——因為你們要高三了。上一屆懷海的高考成績差強人意，省狀元又是一中的，所以這屆就看你們的了。高三意味著你們要開始查漏補缺，開始衝刺，所以學校決定修改高三學生的作息時間。告家長書上都有寫，早上六點五十必須到校早自習，同時晚上從六點半開始晚自習。」

意料之中的一片哀嚎聲——

「六點五十？？？那個時候我還在做夢呢！」

「這真的太早了吧？早自習讀著讀著就睡過去了。」

「晚上9點才回家，早上又要起那麼早，什麼娛樂的時間都沒了！」

老黃對這種場景已經司空見慣，繼續淡定開口：「當然如果家長不同意晚自習的，可以在回執上籤不同意，那就自己在家學習。但我希望你們自己抓點緊，也想清楚，在學校里的學習效率肯定是比家裡高很多的，不要為了一時貪玩耽誤自己高考。」

「同桌，你晚自習嗎？」柏可盯著告家長書皺著眉。

「不怎麼想，家裡還是學校對我來說沒差別。你呢？」

柏可一聽眉頭皺得更緊了，喪氣地說：「這由不得我選擇，我是班長，肯定得起帶頭作用。」

路斯久挑眉，輕鬆開口：「那我就上晚自習唄。」

「真的啊？」柏可轉頭看他，眼睛放光，興奮地低聲問他。

路斯久沖她點點頭，這難道不是基本操作嗎？更何況那麼晚讓他放她一個人回家，不可能的。

老黃的聲音繼續從講台傳來：「新制度下周才開始實施，你們還有兩天放鬆的機會。哦，對了，還有一個好消息，高三你們依舊有體育課。」

「哎，還好留了體育課，不然我必定去世。」

「可不是嗎？這一天天的如果一直坐著讀書，真的會悶死。」

「好了，重點都講完了。希望你們正視自己高三生的身份，在最後這一年拼一把，不為懷海不為我不為9班，是為了你們自己。上午最後一節課是物理，待會我們就把期末考的卷子分析一下，樣卷待會課代表發一下。就這樣，下課。」

「我太難了！我可能是熬不過這一年了。」

老黃一走，李塬就開始戲精了。

「瞎說什麼呢？有我們在，熬不住你也得熬。」柏可轉身一邊看著他一邊喝水。

李塬看前面兩個人就更想哭了：「你們不懂。你們一個數學滿分一個物理滿分的人根本不懂，哎······柏可，你說你當時為什麼要拒絕樓老師的邀請不參加競賽隊啊？按照你的水平，拿全國一等獎是很有希望的。這樣的話，你就不用在這品嘗高三的苦了。」

柏可聞言，喝水的動作頓了頓：「畢竟要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嘛。而且競賽隊就是刷題，真的很無聊，還是和你們在一起開心。」

「就你能說。」李塬嫌棄，「那你呢，路斯久。你上個學期每次物理可都是滿分，你之前是不是也參加過競賽隊？」

「嗯，但是退了。」現在他的隊友也成功被保送。

「退了？為什麼退了？」李塬追問。

柏可看路斯久臉色好像不好的樣子，敲了一下李塬的腦袋：「想退就退了唄，有問題？」

「柏可，你重色輕友也給我有個度！」李塬揉腦袋低聲控訴。

柏可一副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樣子：「所以有問題嗎？」

那李塬能怎麼辦呢？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吞。「沒問題，沒問題！我就是喜歡你們這種隨意浪費才華又奢侈無度的樣子！」

路斯久忍俊不禁——這兩個小朋友啊······

傍晚放學，兩人吃完晚飯，路斯久照舊送柏可回家，走著走著，柏可突然說起了競賽的事。

「高一的時候，樓老師就和我說讓我參加競賽隊。可偏偏那個時候是我和他們鬧得最凶也是我最矯情的時候，我不想拼，只想混日子。也有過···老師可能會打電話給他們，他們可能會回來或者打電話給我的念頭······」

柏可剛嘆一口氣，路斯久就立馬把手牽上來了。

「你不是說會被看到不牽嗎？」說是這樣說，柏可又往路斯久那邊靠了靠。

路斯久緊緊牽著：「現在看不到了。」

「如果我那個時候不鬧脾氣，聽老師的話進隊，說不定這個時候就真的已經被保送了。」

「那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拒絕嗎？」

柏可想了一會兒，篤定地說：「會！如果我不拒絕的話，可能就不會和你談戀愛了。學校我可以自己考上，早戀可不是想趕上就能趕上的。」

路斯久沒好氣地笑了，你可真會說話。

「那你呢？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退隊嗎？」

路斯久靜默一會兒：「我，沒有機會選擇。」

他當時不論是心理狀態還是身體素質都太差，學校非常擔心他，他也明白自己完成不了比賽，所以就直接退隊了。

什麼叫沒有機會選擇？什麼意思啊？

正當柏可想繼續問的時候，街對面「嘭」的一聲巨響把兩個人結結實實嚇了一大跳。路斯久被嚇得比柏可嚴重多了——

他的手簡直快把柏可的捏斷了，整個人像僵住了一樣站得筆直，雙目無神，額頭冒冷汗，粗喘著氣，就像是他無數次從夢中驚醒時聽到的聲音。

是一輛公交車到站的聲音。

柏可痛的想撒開，但是路斯久這個樣子明顯是真的嚇著了，她摩挲著路斯久的胳膊：「路斯久？路斯久？」

又喊了兩聲他才回神：「嗯？」

「痛。」柏可抬抬手，向他示意。

路斯久立馬鬆開，果然把人家捏紅了，有些不知所措：「對···對不起。」

「你揉一下。」柏可把手伸到他跟前。

路斯久照做，一邊牽著一邊用大拇指輕輕摩挲，走得很沉默。

柏可當然知道路斯久這樣不可能僅僅是被嚇著，肯定是有其他事。

「路斯久，你有事要和我說啊。」

「嗯。」

然後繼續沉默。

不僅有其他事，還是他不想開口說的事。沒關係，不想說就不說，她肯定會陪著他的。

送到了別墅區門口，路斯久鬆開手：「進去吧。」

柏可點頭，遲疑了一會兒，上前輕輕抱住，在他肩頭開口：「路斯久，你有事一定要和我說哦。如果不想說的話，也一定要開口說給自己聽，這樣會舒服點。知道了嗎？」

路斯久緩緩抬手，也拍拍她的背，應著：「嗯。」

柏可點點頭：「那我先進去了。還有，今天也喜歡你。」

然後撤開，朝他笑著揮手：「明天見，路斯久！」

路斯久直到剛剛腦袋還處於混沌的狀態，但是一聽見柏可每天都會說的喜歡你，看見她對自己明亮的笑容時，他原本腦袋裡那些人影、聲音、畫面好像一下子全部都消失了。他從來沒和任何人說過那件事的感受，甚至都無法組織語言告訴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記憶、感官每天每天都在告訴他，他很痛苦，他不想面對，他很害怕，任何大聲響都能讓他害怕。

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手機那頭傳來甜甜的一聲：「怎麼了？」

路斯久一手插口袋，一手舉著手機，仰頭望著滿是晚霞的天，低啞開口：「柏可，再陪我走一條街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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