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動手動腳

咳咳咳！」這邊正咽湯呢，就聽到人家想娶她做兒媳婦兒，差點沒把柏可嚇死，「阿姨······」

「哎呀哎呀，是不是嗆著了啊？都怪阿姨瞎說，你別見怪啊。我剛剛是開玩笑的，我們家那頭小笨豬怎麼能追得上你這麼優秀的女孩兒啊？亂說的亂說的。」

哎呦阿姨您是隨口一說，可是把我魂兒都快嚇沒了。柏可迅速平靜了一下，不尷不尬的笑了兩聲：「沒事沒事，我知道的。」

「那你先吃飯吧孩子，一定多吃點兒，你太瘦了。」

「好的，阿姨再見！」

可算是把電話掛了，柏可舒了一口氣。

「我媽說什麼了，你嚇成剛剛那樣？」

柏可繼續喝湯：「你媽說讓我們去你家吃飯，說擔心你成績，還說你是小笨豬！」

旁邊的憋笑聲音不要太明顯。

「你媽還說，想讓我當她兒媳婦兒！你說嚇不嚇人？我以為我倆鐵磁的關係你爸媽從初中就已經看得明明白白了，沒想到阿姨還會打我的主意呢！我就說嘛，我這麼······但···但是我義正言辭地拒絕了！立馬拒絕，沒有給阿姨一點念想。」

眼神無意瞟到路斯久——他隨意地坐著，手裡玩著手機，似有若無地看了她一眼，柏可嘴巴立馬改了風向。

她就是覺得這件事有些搞笑才隨口就說出來了，完了完了，忘記路斯久還在了。完了完了，這革命尚未成功，自己怎麼就給自己下了一個絆子啊？

「我媽瘋了？她不知道有些話說出來自己兒子會折壽的嗎？」

李塬竟不知道自己媽咪還存了這樣一份心思？要他和柏可談戀愛，他簡直感覺自己的人生被打上了陰影！

「？？？彼此彼此。但是誰知道是不是你偷偷告訴阿姨說你喜歡我，然後她才幫你說的？」

哎，這兩個冤家又開始吵架了。

思思和陸恆繼續低頭吃剩下的幾口飯，耳邊的就當是BGM吧。

至於路斯久嘛，眼神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維持剛剛的坐姿剛剛的動作。

「呵！我喜歡你？我喜歡豬我都不會喜歡你！」

「那你真是自作多情了，豬都看不上你！」

「對，是豬才會看上你！」一說完，李塬感覺不太對，兩道明晃晃的視線打在自己臉上，好危險啊。

但是轉念一想，突然笑得非常油膩：「是啊，我媽是想讓你做兒媳婦啊。你看她動不動就想讓你來我家喝湯，來我家玩，陪她聊天，說不定就是想和你培養婆媳關係呢！不過想想你和我媽相處得那麼好，你不是也經常說她對你很好嗎？還喊過她李媽媽，哎，這樣一想，你和我媽當婆媳挺好的，你覺得呢？」

氣你氣不到，路斯久我還氣不到嗎？哼！

「我覺得你個大頭鬼！」

你到底在說什麼東西？我看你就是想看我被氣死！——柏可眼神警告，繼而又試圖向路斯久示意自己是清白的，絕對沒有想當別人兒媳婦的意思！絕對沒有！

「時間差不多了，該回去了。」路斯久掃碼付款，「走吧。」

隨後便先起身，單手插袋出門了。

「我發現你同桌這隨手付款的習慣挺好的。」李塬看著路斯久離開的背影笑著說，「付錢的男人果然帥啊！」

「你給我等著！」柏可瞪了他一眼，匆忙跟上去。

「你們看看，我從來沒見過這麼重色輕友的人！」李塬吐槽著，「人家還沒說什麼呢，就跟上去叭叭地解釋，氣死我了！」

思思站起來，扯了扯他的袖子：「好了，我們也快走吧，時間真的差不多了。」

李塬後知後覺地看了陸恆一眼，果然，哎······

「對對對，趕緊走，我要好好學習。」

陸恆輕嘲：「你是該好好學習，不然你媽真該覺得你是個笨豬了。」說完也酷酷地自己一個人走了。

思思和李塬兩人也立馬跟上。

「路斯久，你走這麼快乾嘛？」柏可出門后發現他步子走得飛起，跟得好累。

路斯久覺得太難了，還有比他難的人嗎——不僅要防情敵，還要防別人想讓柏可做兒媳的媽媽。明明自己是個非常正常的大男生，偏偏自己喜歡的人沒怎麼把他當異性看。她嘴裡說著喜歡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他也不知道。

煩得要死！

「你慢點兒！」柏可一路小跑跟上，抓住他的胳膊讓他走慢點。

路斯久終是慢了步子，兩人一起朝校門走去。

「剛剛，李塬是亂說的，阿姨也是開玩笑的。」

「嗯。」

「嘖！」

路斯久看了眼她不滿的眼神，有些無奈，妥協：「我知道。」

柏可沉默了一會兒，抓著他的小臂，笑嘻嘻地說：「那你剛剛有不開心嗎？」

到了6月份，大家都開始穿夏季校服——短袖長褲。路斯久習慣右手插兜，柏可習慣走在路斯久的右邊，她也習慣性地喜歡抓著路斯久的胳膊和他說話，就像現在這樣——路斯久總是能感受到柏可觸碰指尖自己皮膚時的微涼，掌心的溫熱，還有她習慣性前探時耳後的清香，以及總是愛朝自己眨巴的狐狸眼，輕快明朗的語調。

他總是能從柏可身上感受到滿滿的活力和夏天的味道。

他，是真的很喜歡。

路斯久停下，微低頭盯著柏可：「我是男生，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柏可不懂地看著他，「不然我幹嘛喜歡你？」

路斯久就是聽不得她說喜歡自己，即使可能不是真的，但這句話真的好聽。

他伸出左手，抓住柏可那隻手的手腕：「我是男生。」路斯久朝她走近，很近，近到柏可終於明白什麼叫呼吸交纏。他將視線下落到與她一致地水平線，盯著那雙還迷迷瞪瞪的眼睛，低聲說，「所以，不要靠我太近，也不要經常對我動手動腳，指不定哪天我就把你騙了，懂嗎？」

話語緩緩，纏著他的氣息，帶著他聲音中的喑啞，柏可毫無意外地臉紅了，即使她現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似淡定地盯著路斯久。但是只有天知道她現在覺得自己快爆炸了，好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順著路斯久的意思，聽話地點頭。

「我靠？他們兩個在幹嘛？我要報警了！」李塬他們在馬路對面等紅綠燈，一眼就看到了路斯久和柏可。

「可能是眼裡進沙子了？」思思找補著。她希望李塬閉嘴。

「我可真希望他們能給校門口這個地方一點面子，來來往往這麼多人，待會兒肯定得被傳得面目全非。」李塬一副世風日下的表情。

「柏可和路斯久表白了嗎？」陸恆冷不丁來了這樣一句。

思思看著前面兩人:「路斯久要是不像可可一樣笨笨的，應該早就看出來了。」

「那他為什麼不答應？」陸恆又問一句。

「你覺得路斯久喜歡柏可嗎？我覺得應該是，但也不敢確定。」

陸恆緊緊盯著路斯久的動作，直到綠燈亮了，他抬步往前走。

「他喜歡，很喜歡。」

那個眼神，自己再熟悉不過了。

路斯久見她應了，便鬆手，後撤一步，像是他剛剛什麼都沒做似的隨意開口：「快進去吧。」

啊！空氣！空氣！終於有空氣可以呼吸了！

她亦步亦趨地跟在路斯久後面，趕緊深呼吸幾口，剛剛那個場景是人能經歷的嗎？

等意識回籠，才終於明白路斯久是什麼意思了——他是覺得我碰他自己會吃虧？因為男女授受不親？

柏可沖著路斯久的背影不服氣地撅噘嘴——

嘁，路斯久，你要是那種會對我耍流氓的人，我怎麼會喜歡你啊？不過，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就這麼相信你。因為臉？不對！因為你善良啊！那麼善良啊……

那他是不是覺得我對其他男生也這樣啊？

說時遲那時快，她又迅速跑上前，隨手拍了拍路斯久的肩:「路斯久！」

路斯久有些無奈地挑眉瞥了眼那隻手和眼前人，沒說話。

柏可意識到他的眼神，迅速把手放下，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它背在後面，咧嘴笑著，邊走邊說:「我保證！這是我最後一次對你動手動腳。好嗎？但是我要聲明啊，我對其他男生不這樣的，我只對你和思思這樣。」

路斯久又開始頭疼了——你終於意識到這一點了是嗎？

「我喜歡你們，所以我想和你們親近一點。但是我知道你是男孩子，思思是女孩子，所以兩種喜歡也是不一樣的。」

柏可覺得路斯久好像總在自己面前強調自己的性別，所以她言語里儘力把路斯久和思思兩個人分開來說。

來了來了，又是那種眼神，這種明明裡面有意思但是她又看不出什麼意思的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你，真的能分清兩種喜歡嗎？」

「當然了！我又不笨。」

路斯久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應了一聲:「嗯，不笨。」

才怪！

柏可接著跟上去:「路斯久，明天我去你家做作業好嗎？」

路斯久想了一會兒，才說:「不準喝酒。」

「放心吧，我不惦記那些酒。」柏可剛想豪氣地拍他的肩，硬生生忍住了，做了個加油的手勢。

路斯久被氣笑了，這姑娘明明精明的不行，但是有時候真是傻得可愛。

周六這天，路斯久吃完中飯後，準備好待會要用的筆和作業，便到書房裡去看書了。

鬧鐘響起，燒水時間到。再過10分鐘，就是兩人約定的時間。

等路斯久出了書房，才看到居然下雨了，還不小——她帶傘了嗎？但也沒看她給自己發信息，便還是等著。

10分鐘后，預想中的敲門聲沒有響起，路斯久電話直接撥出去——

「怎麼還沒到？」他站在窗前往下看，也沒看見她身影。

「我在前面那條街了，等雨停了我就過去。」柏可一手接著電話，一手撐傘。

路斯久聽言，立刻轉身去玄關：「你沒帶傘嗎？我過去接你。」

「不用，會浪費你時間。」估計還要等好一會兒呢。

「你再不說你在哪才是浪費我時間。」路斯久已經換好鞋拿上鑰匙帶著傘準備出門了。

柏可聽出他的不耐煩，立馬回答著：「我在臭豆腐那家店前面，記得帶包餐巾紙哦同桌。」

「嗯。」

柏可掛完電話，又低頭玩了一會兒手機，實在沒什麼好刷的了，她就把手機放回褲口袋，開始抬頭觀察自己面前的人——這樣站著肯定超級累的吧？這個背這麼挺？警察叔叔果然不一樣。

耐不住好奇的柏可開始找他搭話了，總不能就這樣沉默地站到雨停吧。

「警察叔叔，你們一般要這樣站多久啊？」

「······」

「警察叔叔，你們現在是配槍的嗎？」

「······」

「警察叔叔，我剛剛問的是機密問題嗎？」

「······」

「警察叔叔······」

「他在執勤，不能說話的。而且人家是軍人，不是警察叔叔。」路斯久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柏可身後。

他遠遠地就看見淅淅瀝瀝的雨幕下，一身黑酷運動裝的柏可撐著她那把深藍色條紋單人直柄傘站在一個執勤武警身後。

過往的行人匆忙走著，來往的車流一直不斷，只有這兩人是靜的，靜到他感受到一絲莊嚴與肅穆，以及一絲溫暖。

這一幕讓路斯久記了好久好久……

「啊，你來了？」

路斯久沒理她，微皺著眉，打開餐巾紙，遞給她一張紙。

然後拉過她，換個位置：「我幫他撐，你手上這把傘太小了，衣服都淋濕了。」隨後又把餐巾紙塞她手裡。

「一點點而已。」柏可笑得沒心沒肺，路斯久剛想反駁，她立馬服軟開口：「路斯久，你真好。」

看來她現在已經完全熟門熟路了，知道怎麼樣能讓他開不了口。

「路斯久，他們要這樣站多久啊？」柏可見他很了解的樣子。

「幾個小時吧，輪班。」

「這麼辛苦啊？」柏可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執勤的武警

「為人民服務這樣的擔子壓在身上，當然辛苦了。」

但辛苦的從來不是肉體上的鍛煉，而是內心的堅持。

「那我們能幫他們做什麼？」

「遵紀守法，保護好自己。其實我們不需要替他們做什麼，我們只要讓他們知道——一直有人站在他們身後就可以了。」路斯久盯著眼前的帽檐沉沉開口，「你做的很好。」

這是路斯久母親在他小時候對他說的話——他們是最勇敢的人，滿腔熱血地用自己的青春乃至人生擔起「為人民服務」五個大字。當了警察，當了軍人，就已經做好吃苦受累的準備——他們不怕犧牲，但這不意味著他們的犧牲就是理所當然的。他們願意在黑暗裡負重前行，但也希望後方能有人舉著火說，他們後方便是家。

總之，莫平添無謂犧牲，莫讓人心寒涼。

「路斯久，如果是你的話，我想站在你身邊，不想站在你身後。」

「是不是傻？」

「是我喜歡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