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話：契機的代價

蝶袖飛揚，粉裙飄搖。纖細背影拖着連番搖曳的金芒包圍着的朦星月。如一位欲要翩翩起舞的仙子，寒小雪的身子騰空而上。邵林崖不否認在前一刻，他依然最絕望的時刻，腦中閃現的便是寒小雪的眉目。此刻那伊人正驚艷在他身前的那一隅。間不容髮之時邵林崖的心緒切以這一刀一人化作無比平靜。在他目力所及之域早已容不下那條白色的龍，唯存那霓裳仙子。只待她再度將乾坤扭轉。

寒小雪盯着白龍延綿微顫的身軀。又望向朦星月被金芒包裹着的赤紅刀刃。她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龍血！

這便是暗月提示她的契機。讓朦星月染上龍血。無論邵林崖是否今時會站在白龍江畔，她必然是要來此地會會這江中白龍。

白龍死死盯着寒小雪手中的刀，接而又一眼瞟向寒小雪道：「你一個小丫頭有何等修為竟然可以駕馭此等神兵。」

寒小雪盯着白龍一處推來的腥風，她眼眸淡然。說道：「我沒有什麼修為。只是命中注定擁有此刀。」

兩眼圓瞪怒道：「命中注定！笑話。你竟在本座面上留下一口刀痕，本座今日要你挫骨揚灰。」說罷龍身一抖。龍口大張，正朝着寒小雪與秦真的方位。

寒小雪心道不妙。手持星月之刃向上騰空。朝着龍頭的右上方挪移。邵林崖看着入迷，她本已對寒小雪痴迷。佳人幻如仙子飛天，怎能再令他的目光有所挪移。

龍嘴裏一個光球開始不停膨脹。龍頭朝着寒小雪的方向緩緩轉動。白龍在聚集力量。寒小雪迴旋到龍身右側。龍頭以極快速度捕捉寒小雪。

一聲龍吟。光球爆突。朝着寒小雪衝去。寒小雪在空中急止，口中默念：「地狂星！」隨即赤紅刀刃散發出黑色氣息瞬間包圍寒小雪。寒小雪目色化作冰霜。她一記吟唱，便見那將要擊中她的光球瞬間消散在雲空之間。

寒小雪彼時也驚覺不可思議。這契機帶來的效應如此巨大。而那白龍見到寒小雪此番舉止亦是大驚。多少年月之前都未曾有凡人能這般抵抗他。它頓住攻勢，仔細打量一番寒小雪。這女子樣貌出眾但也就是一個凡人的氣息為何有此等功力。片刻，它便將注意力聚集在寒小雪手握著的朦星月上。這刀有何不一般？為何聚集一股神秘的力氣。它定睛觀望，突然一怔道：「殺神刃，魅魔刀」說罷白龍轉睛對向寒小雪的雙眸道：「小丫頭，告訴我這把刀的來歷。這是什麼刀？」

寒小雪答道：「朦星月。」

白龍一驚，一聲龍吟起。朦星月的威名它自己是有所耳聞，卻不想這神兵居然是由這麼一個小丫頭駕馭的。

寒小雪握緊刀刃，她心想契機已得居然有如此威力能讓她與這白龍抗衡還令自己學會了騰空之術。

白龍身體一顫猛得撲向寒小雪。它知這神兵威力但使刀者仍是個凡間女子。白龍算計一番決定要速戰速決。它龍頭一伸同時吐出十來個光球。光球伴隨龍頭一起逼迫飛向寒小雪。寒小雪沉重應對。此刻她的心境異常平靜。

在下方觀戰的邵林崖只能獃獃遠望。這已非是他能插手的戰鬥。除了看除了等他沒有任何辦法。命運已經完全由寒小雪一人來掌控。

「地狂星。」寒小雪口中再念。先前散發出黑色氣息的朦星月突然爆出紅色光芒。黑芒被紅芒取代。寒小雪頓感一股巨大的壓力在自己的右手之上。壓力從朦星月那一邊源源不斷朝着寒小雪的右手傳遞而來。寒小雪面色瞬間變得有些許猙獰。下一時刻，她大吼一聲便順着壓力的來源將朦星月一刀斬去。

只見一道巨大的紅色月牙光芒從朦星月的刀刃上射出。赤紅光芒飛向白龍。他突出的光球在觸及光芒的一瞬即已消散。

白龍目色中透出一絲睛懼。但是為時已晚。紅芒擊中白龍。蜿蜒的龍身伴隨着一股巨大的衝擊波被猛得彈開。哀嚎和龍身拍打江面的交織在白龍江上。白龍被整條打入江中。瞬間水面激起幾十丈的浪。邵林崖看得目瞪口呆。那還是自己認識的寒小雪嗎？掌握這番逆天之力將這傳說中的白龍擊飛。

寒小雪不斷喘息著。她握著朦星月盯着白龍墜入江里的漩渦之中。她唯一沒有意料到這地狂星居然有如此大的威力，然而這地狂星消耗了自己如此大的氣力。

漩渦在江上不斷得迴旋。寒小雪不停運氣調整。這次發動魅星所帶來的消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來得多更多。

這次暗月和她所述說的契機是用那龍血沾染朦星月。契機觸發便是讓寒小雪可以同時點亮多顆魅星至地飛星和地狂星。

地飛星可以讓寒小雪活動騰空翱翔的力量。而地狂星便是剛那一記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紅色刀芒。

這兩顆星威力巨大寒小雪的戰鬥力也獲得了大幅度的提升。可是對身體帶來的負擔也是同樣的。

寒小雪焦急地望着漩渦的中心。白龍帶着滿身傷痕從漩渦里探出了頭。它左邊的龍角已經斷去。面上更是多處刀傷。目中凶光爆現，突然躍出江面再度騰空的白龍。她身子微微顫動死死盯着寒小雪咬牙切齒道：「我怎能就這麼敗給一個小丫頭片子。」說罷，它又一次張大龍嘴。霎時間一道紅色霹靂從龍口中爆出，直擊寒小雪。

面對這道雷劈寒小雪毫不慌亂。她完全沒有去躲避的意思。就在紅色雷電即將擊中寒小雪的瞬間。寒小雪整個人消失了。紅色雷電什麼都沒擊中便消失了。

白龍和邵林崖都看得目瞪口呆。寒小雪又一次從消失的地方顯現了。

寒小雪方才發動了地隱星。可以使自己在瞬間隱去身形。寒小雪見白龍呆置於空中，暗自慶喜。時機已到。

粉衣女子擺開架勢。紅色光芒包裹周身。去裙擺不停擺動。她要再度發動地狂星。手臂上是從朦星月那一邊不停傳遞而至的力量。

寒小雪即將要把手中的力量甩向白龍的時刻。她頓感一陣天旋地轉，接踵而至的是頭暈目眩。寒小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不斷下沉。身體的乏力感不斷遞增。寒小雪死死握住朦星月。她望了一眼邵林崖的方位發動了地飛星，心如刀絞般的疼痛貫穿全身。然而她的身體已經飄向邵林崖。

邵林崖見寒小雪朝着自己飛來。寒小雪已經無法保持平衡。她只是在漂落。邵林崖不知道究竟在這女子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只曉得寒小雪此刻狀況必然不佳。

寒小雪飄落在邵林崖身前。邵林崖一把將伊人抱住。就見寒小雪面色慘白，呼吸急促。看着似是體力透支，身體虛弱到極致。邵林崖人生中少有的手足無措時刻在這麼個要命的狀況下出現了。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做。只是一把抱住寒小雪。

「哈哈哈哈哈，天助我也。雖然這神兵無力無窮，可你這駕馭者卻還沒有足夠的力量來發動它。以免強的氣力來發動過於強大的技藝自然會造成過量的消耗。你使用這神兵便是自殺。」白龍譏笑道。

寒小雪感到渾身乏力，幾乎身體是無法動彈的。她心中依然在盤算。為何自己之前發動魅星時就無這種情形。為何這一次使用地狂星會有這般禍端。這一次契機難道來得為時過早？一次點亮那麼多魅星本就不太尋常。寒小雪先前就預感這一回實在是太順利。沒想到自己或許因為這順利而栽在此時此地。

她在模糊的視野下見到白龍又一次張開大嘴。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它口中凝結。這一劫想必是逃不過了。白龍將賜予他們最後的審判。

寒小雪除了疲憊她再無其他感受。她眼睛一閉心中嘆息著。這樣一來也解脫了。自從握住朦星月以後，生活就變得不受控制。寒小雪的負擔似乎在下一刻就要完全釋懷了。

一個強大的臂彎突然包圍了自己的身軀。「不要怕，我陪你一起走。」那是邵林崖溫柔的聲音。寒小雪並沒有回望邵林崖。她只是微笑着點點頭。

白龍噴射出紅色的雷電擊向二人。寒小雪看着白龍閃出的耀眼紅芒。一切似乎都要結束了。

這時一個熟悉的背影擋在兩個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