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柳家主母

這宅子比柳如霜想像當中還要更大一些，精緻的迴廊，精心雕飾過的盆景，處處都彰顯出在柳家的不凡，柳如霜暗暗把這些都記在心裏頭，卻跟侍女淡淡的閑聊著，很快就把這裏的情況摸得一清二楚。

柳如霜是柳家的三小姐，上面還有一個嫡姐和嫡兄，分別是柳如冰和柳如風，都是正方夫人所生。而她則是小妾所生，在柳家沒有人疼愛，幾年前她的親身母親因為言語冒犯到了夫人，被夫人貶去了郊區的宅子裏頭過日子，柳如霜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她了。

而這一次，柳如霜與永王爺的聯姻，也是夫人出的主意。永王爺是陛下的第三子，聽聞是陛下一次醉后寵幸了宮女所來的孩子，而且永王爺生下來便是個殘廢，陛下對於永王自然是無比厭棄的態度，成年後便將他打發出宮，平素也很少見他，他雖然身為王爺，但是在京城裏頭並沒有什麼身份地位，反而是京城人所皆知的廢物。

永王不管如何廢物，畢竟是個皇子，陛下想讓柳家與平王聯姻，但是夫人又不捨得自己的親生女兒柳如冰嫁給這個京城裏頭聞名遐邇的廢物，索性想到了自己名下的庶女，也就是柳如霜。

柳如霜淡淡的聽着侍女的話，她把一切解釋得很清楚了，對於柳如霜來說，毫無疑問，這個夫人應該是個狠角色，三下五除二把自己的親生母親打發去莊子，按照這個侍女的話來說，眼下柳大人身邊連個通房都沒有，可見這個女人的滴水不漏。

柳如霜並不擅長宅斗，否則之前她也不至於淪落到被人陷害的地步，但是吃一塹長一智，眼下既然給了她第二次生命，她是絕對不會再犯上一世那樣的錯誤了。柳如霜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後她開口說道：

「我知道了。夫人現在在等我是么？」

那容貌清秀的小侍女看了一眼柳如霜，怯生生地點了點頭，語氣裏頭還帶了些小心翼翼。

「小姐你這一次可不能再任性了……要不然，夫人真的要把你剃了頭，送上山做姑子去了……」

柳如霜的唇角勾勒出了一次諷刺的微笑。可能以前的那個柳如霜軟弱而又無依無靠，但是眼下她既然來到了這個世界，那麼一切，都會變得截然不同！

……

柳如霜跟着這個叫做燕兒的貼身侍女走到了中堂，裏頭已經坐着一個中年婦人了，她看上去大約三十來歲，容貌姣好，顯然花了大工夫去保養。柳如霜走到堂中，她抬起頭看着柳如霜，眼中閃過了一絲厭惡。

但是她還是開了口：

「想好了沒有？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你別擺出那副人憎鬼嫌的樣子來給我看，再怎麼說，我也是你的嫡母。」

柳如霜抬起頭，眼前的這個女人伸出潔白纖細的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臉上表情淡淡的。

「你倒是出去問問，滿京城，哪個嫡母會給庶出的女兒安排這麼一件好姻親。好歹你也是在我眼皮子下面長大的，我待你多少有幾分真心，才會把這麼一樁好親事給你。」

她一邊說着，一邊漫不經心地玩弄著自己的手指甲，姿態顯得隨意得很。

身邊的燕兒緊張地看着自己身邊的少女，生怕她又出言頂撞，弄得場面一發不可收拾，誰知道她卻只是淡淡笑了笑，聲音倒是很冷靜。

「母親說得是，一切全憑母親做主。」

柳如霜這麼說，卻讓座上的女人愣住了，她原本心裏頭已經想好了如何拿捏眼前的這少女，不管她如何的一哭二鬧三上吊，一定要成了這樁婚事才是。但是沒有想到她一夜過去倒似變了一個人，倒是好說話了不少。這樣也省得她多費力氣了。

她臉上堆了些笑容，淡淡地說道：

「你能這麼想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也免得旁人說我苛待於你。我們柳家的名聲是最重要的，這樁婚事既然定下來了，你便安安心心的等著嫁入王府，嫁妝……」

「一切全憑母親做主便好。」

柳如霜的聲音淡淡的，讓人聽不出她的情緒。

這少女臉上的表情實在是太過坦然，身邊的婢女倒是淡淡的鬆了一口氣——小姐似乎轉了性子，這樣也好，跟夫人對着干是沒有好下場的。想到夫人的手段，這個小侍女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柳如霜走出門經過一間屋子的時候，一個少女正好推門走出來，她看見柳如霜，表情有些複雜。她看着柳如霜臉上淡漠的表情，似乎是忍不住，走到她前面，攔住了她的路。

小婢女燕兒急忙行禮問好。

「二小姐好。」

柳如霜打量了幾眼眼前的少女，她應該就是自己的那個嫡出姐姐柳如冰了？這少女生得倒是跟夫人很像，瓜子臉蛋，穿了一身鵝黃的褂子，五官看上去不錯，但是若是真的跟柳如霜放在一起比較，卻是有些遜色了。

柳如霜不論是前世還是現在，都是數一數二的頂級美女，前世她便有絕色戰神之稱，後期上戰場她都是戴着面具的，而眼前的這個女孩跟柳如霜一比，顯然就有些相形見絀了。明明是類似的五官，組合起來，卻無論如何都沒有柳如霜的那種韻味。

這少女攔在柳如霜面前，柳如霜微微低下頭，心中有些不大耐煩。這少女卻看着眼前的柳如霜，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柳如霜聽見她開口說道。

「柳如霜，你這輩子註定是搶不過我的。因為我是嫡女，你是庶女，從生下來就註定了，只要我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

「魏哥哥一定會跟我成親，而你，只能嫁給那個京城人人皆知的殘廢王爺，怎麼樣，你現在是不是很嫉妒？」

柳如霜其實不太耐煩跟這種小姑娘鬥氣，而且——她口中的魏哥哥又不知道是什麼人。柳如霜只覺得眼前這小姑娘聒噪的很，她抬起頭，淡淡地開口說道：

「王爺就是王爺，應該不是你可以隨隨便便侮辱的吧，你說，你剛才說的話如果傳出去了，會不會給柳家帶來麻煩呢？」

「你……」

這小姑娘沒有想到眼前的柳如霜居然敢回嘴，一時間臉漲得通紅，柳如霜卻只覺得眼前的這個小姑娘無趣之極，她眼睛都不眨地直接往前走去，根本沒把這個小姑娘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