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一章。深海「神殿」②

「白淵廢了。我想了想覺得還是再拉兩個可憐孩子下水比較好。」

站在廚房門口，看著在鍋碗瓢盆間如魚得水的男子，拉斯米有些無奈：「不然以我們的本事想找到反戰線的統領真的很難。你意見如何。」

「如你所見，拉斯米所長。我只是個廚子而已。」

來回擺弄著晚餐要用的東西，慕斯野手上忙個不停，語氣也淡泊如水。並不是對拉斯米冷漠，而是他作為廚師，在廚房裡時，他的心境會與平時相比要冷靜淡然許多，也不會有什麼餘裕去給人好臉色：「戰鬥並不是我的強項，當然，如果你把那個......伊希亞找到了，驅散這奇怪的毒素之後，我倒是可以為咱們四個難兄難弟準備一頓豐盛的宴席。」

看著那文弱儒雅的背影，拉斯米撇撇嘴：「說的也是，讓你參加戰鬥還是會有些勉強。」

畢竟慕斯野看著年紀挺大，事實上也就連高中生模樣的北風都比他要年長許多，畢竟永生種族群特性。而不論是普通的戰鬥能力還是權能，慕斯野都還不能充當面對反戰線的戰力，拉斯米也沒有缺乏戰鬥力到需要他的幫助：「那麼，之後我可能需要你的一頓美食來解決一些問題。所以關於食材採購一類的需求，你盡可以向財務處來一個獅子大開口。」

「拖人下水之後的謝罪宴。我懂。」

一副「我很有經驗」模樣的慕斯野背對著拉斯米點點頭，「你預計要邀請多少人？」

「這就不清楚了。不過十人以上肯定有。」

「哦呵，那可得是場大宴。」

大家可都是永生種。慕斯野可不能怠慢，也不想令自己的廚師之名蒙羞：「看來。財務處要肉疼好一段時間了。」

......

雖然知道秋夢的權能是知識。但是拉斯米不敢讓自己去觸碰那「禁忌」一般的能力。

畢竟他是一名研究者。探尋著世間萬物的真理——這是漫長生命中重要的樂趣。但是秋夢的權能，卻會在一次觸碰之後破壞掉維持著拉斯米迄今為止堅守的一切。

正是因為對知識和真相有著執念一般的渴求，拉斯米才會選擇剝掉自己與生俱來的永生種特有屬性「懶惰、遲緩、懈怠」。而控制住自己，不住欺騙自己：「秋夢的權能不是知識。只是容易了解事物本質的權能而已」。如此才能堅持住理智。

而這份毒素一般的權能蔓延至拉斯米身上時。他面沉如水的原因並不是因為自己被白淵惹到的麻煩拖下水，而是因為發現這個權能正在體現出一些奇妙的能力——好奇心作祟，拉斯米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這玩意上面。自然不會給白淵他們什麼好臉色。

回到辦公室之後拉斯米就嘗試了許多方法來試圖接觸這份權能——驅散，增幅，試圖把它傳染給其它個體。用權能將其提取出來。

然而除了數次的傳染實驗成功了一例之外，其他的嘗試都失敗了。對象並不是一個事實存在的「個體」，甚至除了「是一個權能」這個屬性之外，連實際的概念都不是。作為連事物的緯度都能抽取掉的「抓取」權能。拉斯米清晰的思維立刻鎖定了解決這個問題的人物：多年前略有交集的伊希亞，已經身為反戰線首領的伊希亞擁有類似驅散能力的權能，倘若能夠藉助他的力量，由秋夢帶來的奇怪權能問題肯定會迎刃而解。

但是問題就在這裡：伊希亞帶著反戰線躲哪去了？

常規而言，永生種擁有極其特殊的「氣場」一類的玩意，非要說的話就是同類之間的相互感應。是一般的掩藏氣息手段沒辦法遮住的。壓制氣息等技巧再怎麼樣也不至於能夠躲在同一顆星球上都不漏半點氣味。

因為有那麼一段時間沒有離開研究所，拉斯米也不清楚是不是伊希亞刨到了某個能力是掩藏的永生種。但是他自己都能在太空閑逛時逮到個極品大廚，運氣（這玩意玄得連永生種都不清楚原理）堪稱地球排行前十的伊希亞沒道理撿不到好用強力的新夥伴。

把留著短辮的腦袋用力一甩，借著辮子砸在臉上的衝擊，拉斯米才把不找邊際「抽卡遊戲」想法從腦海里趕出去。

地球確實是個好地方，有很多事情可以讓人不感到無聊。也同樣喧鬧得讓人靜不下心來。下來這麼一段時間，拉斯米一次全神貫注的工作都還沒曾有過。

也都怪宙斯和北風，下館子的時候都還在那玩手機。凈是一些洗腦的東西。

「既然有能夠隱藏的能力......」

揉著被自己抽得火辣辣的臉頰，拉斯米藉助說話的聲音來讓自己專心於思考：「那就得找到一個擅長尋找或者解密的朋友。」

研究所里目前沒有這種人才。

那就得去找找統戰線......不行的話就出門去逛逛，據說還是有挺多人隱居在外，沒有參加活動來著。

畢竟拉斯米不清楚目前統戰線到底有哪幾個永生種。雖然來了挺久，但是真正見過面的也就裡拉還有另外幾人，還有十來號人不知道縮在哪裡——據赫爾墨斯的說法，他們都相當繁忙，看不見人影很正常。

對哦。

恍然大悟的一拍腦門，拉斯米這才想起來宙斯的「乖兒子」。他可是目前統戰線名義上的最高指揮官，雖然平日的工作與這個定位略有偏差，但肯定擁有統戰線內永生種的信息。

想到就要做到。

腳程飛快的拉斯米掏出手機就開始撥號：「......赫爾墨斯？有點事要你幫忙。你現在一個人嗎？」

「是的。拉斯米大人。」

那邊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短暫的與對方交談后，赫爾墨斯才又說到：「抱歉。拉斯米大人，有什麼事需要我的幫助嗎？」

「統戰線有沒有誰擅長尋找的，或者是解謎什麼的。」

「解謎啊......」

拉斯米沒有詳細解釋為什麼要這樣的幫助。但是赫爾墨斯也沒有多問——疲於統戰線內部事務的他已經沒有什麼事都管上一手的精力。對於永生種大人們的事情，他還是樂意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反正想管閑事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有可能給他們添亂。倒是得趕緊把拉斯米的要求解決了，剛剛又送過來一堆文件需要批閱。

......

當拉斯米踏進統戰線辦公大樓的時候，一道實質般的視線就從上往下投來，十分無禮的上下掃了拉斯米一圈。

「好久不見。研究所的拉斯米所長。距我上次接觸研究組還是七百年前了。夫魯道爾還在地球的研究組裡嗎？」

翩翩飄飛而下的男子便是那視線的主人，銳利的目光從那雙金紅色眼睛里不加掩飾的射出。「聽赫爾墨斯說你需要我的幫助。所以我就來了。」

待到目光如炬的男子戴上墨鏡，拉斯米才輕輕吐出一口氣：「你的眼睛還是和過去一樣的可怕。不是說來到地球上之後開始學著遮掩了嗎。」

「對啊。所以我現在戴著墨鏡呢嘛。」

與剛剛莊嚴的語氣不同，他的聲音帶上了些許俏皮的感覺：「你別說。最近我只要戴著墨鏡，舉個小旗子，往馬路邊擺個小桌子一坐。三天就能掙到一兩個月的飯錢。」

看著帶著墨鏡，舉著「算卦」小旗子的男子。拉斯米不禁抽了抽嘴角：「林蕭懷？最近在外面混生活？你不是在統戰線幹活嗎？」

「哎呀。白淵家皓夜被圍攻那事出了之後，咱就覺得僅僅是作為統戰線的成員是不夠的，維持秩序還需要另一股勢力來進行。所以兩邊就退了不少人。而我就順勢去了白淵家那附近。唉，那傢伙都不肯出門跟我遊歷四方。天天宅家裡。還真是高冷啊~」

林蕭懷——金紅眼的男子一點不似多年前見面時的嚴肅，說話間笑意盈盈：「他老覺得我戴著眼鏡也會影響到他家皓夜。你不知道，我被他拒之門外的時候可傷心了。」

看著與印象中區別甚大的林蕭懷，拉斯米小小的腦袋裡充滿了大大的疑惑：「......沒想到我找赫爾墨斯求援，還叫出你這傢伙。」

也不知道他到底經歷了什麼，突然性情大變。不過不管怎麼樣，能力不變就好。

「行了行了。咱們也別在這裡打擾統領大人工作了。」

林蕭懷向門外推搡著拉斯米，口中的稱呼是赫爾墨斯一直不肯擔當的稱號。他一直聲稱這一位置屬於它真正的主人而不是自己這個臨時的替代者。雖說顯得非常謙遜......但是意外的讓人覺得他太過天真。

畢竟赫爾墨斯也年紀不小了呀。只要面對的生物不是永生種，就應該做好權術之爭、利益之爭的準備才對，作為宙斯麾下最常接觸普通生命的人，他怎麼還是這樣的天真呢？

一直走到一家幽靜咖啡店的角落裡，拉斯米才有機會開口把正事說了出來：「我想讓你幫我把反戰線的位置調查出來。他們好像用了什麼隱匿自身的技術，我沒辦法找到他們。」

「那你直接把自己的目標抓過來......」

口胡間瞥見拉斯米的神色，林蕭懷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是。你沒必要等我的提醒。畢竟威力太大的權能也有不太方便的時候呢。」

這種時候，較為「弱小」的權能就體現出了自身的優勢——更小的體量，更靈活易用的能力，對環境造成的影響也在接受範圍以內。

如果是拉斯米直接使用權能的話，他把東西拽過來時產生的空間波紋肯定會轉瞬間摧毀沿途的一切——物體體積的大小會使破壞力成幾何倍的增長。以林蕭懷的計算，拉斯米如果想保住地球的生態環境，使用權能時抓取的實體存在就不能超過一般人的食指大小；而且距離也得限制在地月軌道之間。

「讓我想想......你需要我找出反戰線現在的位置。他們還隱身了是吧。」

自言自語的林蕭懷無視了拉斯米，輕輕地用手捂住右眼——那金紅色的眼瞳正在逐漸變得閃耀，連普通人都能感受到的能量波動從中蕩漾開來：「那就讓我，來看看......」

話音落下，拉斯米的視線中就突兀的出現了一連串巨大的眼睛圖案。金紅色的圖案轉瞬即逝，但是卻印在了湛藍的天空中。倘若讓人類看見，怕不是又要有人大喊「世界末日」、「主的審判」一類的話語了。

可惜這些圖案雖說是拉斯米「看」見的。卻並不是通過光線來傳播的信息。它們是林蕭懷權能的外在表現，他的權能直接的干擾著拉斯米的思想，在拉斯米的腦海中直接映出了「看見眼睛圖案」的景象。

不愧是「視」權能的人。陣仗就是大。

......很帥。

對於自己權能的樸素一直有些不滿的拉斯米其實很羨慕林蕭懷、宙斯之流的人。他們的權能動輒引動天象，如崩天銀流，如審判之眼。炫酷的形象和實用的能力是拉斯米的權能所無法比擬的。

雖說技能越帥挨打越狠。但是耐不住這種帥氣的能力真的令人動心。

更別提他所具有的，與「視」這一最重要情報來源相關的權能能力。

今天所需要使用的，看破隱藏手段的能力只是其中微小的一部分而已。在過去某一次愉快的合作中，他權能微動就看出了拉斯米在實驗中所遇見的困難的起因和已經造成的損害，雖然不是研究組成員，卻比研究組成員更快更精確的改良了實驗的程序，幫助拉斯米完成了那個項目。

而此時，他又將幫助拉斯米解決一個問題——而且明明有著這樣的能力，他卻沒有提及半句拉斯米身上的異常，完美的避開了這個麻煩的威脅，這同樣也是「視」之權能的力量提現。

不過這位朋友在所謂的「戰力榜」上也就排名中游而已。畢竟一力降十會，他能通過見招拆招打上前五十已經是佔據了大家都被限制掉絕大部分能力的大便宜。

「......」

權能作用期間，林蕭懷好像注意力全都沉浸在了尋覓蹤跡上。對拉斯米在他面前做鬼臉的事情都沒有半點反應。

片刻之後，林蕭懷收回了權能。宛若歸巢之鳥一般，投射在外界的金紅光華一下子全都隨著他的動作鑽回了那雙眼瞳中——這些光華流出期間變得暗淡許多的雙瞳赫然變得再度閃耀逼人。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