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章。深海神殿①

簡而言之，包括白淵在內的四人都已經被異常的負面效果所影響，雖然不短，但是也絕對不算長的時間過後，倘若還沒有找到能夠解除它的人，四人就乾脆一起重生算了——這樣貌似能夠提高重生到同一片星域的可能性。不過也沒有確定的理由證明這個做法的可靠性。這只是漫長的星海生活中一句不起眼的流言蜚語而已。

「伊希亞啊......要不你再查查，還有誰可以解除這玩意。」

一想到那個名字，白淵就感覺頭疼。倒不是覺得伊希亞令人頭疼，而是他現在正率領著反戰線，天知道他們到底是被寄生蟲感染了所以銷聲匿跡，還是正躲在哪個角落裡謀划著什麼壞事。「你也知道......這場遊戲還沒結束呢。我們姑且算作半個統戰線的人，沒理由去找已經下落不明的伊希亞。」

「下落不明？」

秋夢斜了白淵一眼，這才想起來，對她而言理所當然的事情在別人看來卻沒那麼簡單。例如伊希亞他們正在哪裡，在幹什麼。諸如此類的信息，除了她之外還真沒人可以這樣輕易的窺視他人。「我倒是有他們的消息。但是我跟伊希亞不太合得來。所以才想讓你去找他們。」

......又是知識權能。白淵已經不知道幫她背多少次黑鍋了。難道這一次也要找個蹩腳的理由卻和拉斯米串供？

頭疼的撓著髮根，白淵也不知道怎麼把話接下去：「那你等我想個理由先。又要用你的權能，又不能暴露......葉口十的名字被我用這麼多次，估計都要拋光了。」

這麼勤快的使用，白淵感覺哪怕再怎麼疙瘩的核桃估計也已經被自己盤包漿了，更何況是葉口十那個圓滑傢伙的名字。

經常用這個理由也不是個事，白淵現在都沒想出來怎麼解釋腐獸還有半年抵達的事情。拉斯米那邊倒是很豁達：「拖著唄。反正半年時間，到時候腐獸快到了，咱們就直接用感測器之類的由頭把人叫回來不就得了。」

說起來那貨怎麼還不掀牌，要不是他扭扭捏捏的，白淵也不至於遇上這種破事。

「唉。麻煩......」

頹然的扶著額頭，白淵倒身躺下，看著天花板：「這個事情只能用伊希亞來解決嗎。里拉呢，他的權能應該可以把我們和這個玩意分開吧。」

畢竟他的能力也不只是簡單的物理層面的「切斷、割裂」。在更加久遠的時代，白淵也見識過他把人類混沌的善惡觀撕成了如今的這幅模樣——那時地球上的人類還沒有開化，別提善惡了，只遵循生存需求、基因本能的人與野獸毫無區別，算是長壽種的「家畜」之一。可以說是里拉一手加快了人類進化的進程也不為過。

「......不行的。這個東西壓根就沒有產生連接一類可供里拉切斷的目標。畢竟是權能，生效方式是不能用常識而論的。」

應該是查閱了腦海中龐大的圖書館，秋夢足足安靜了半分鐘才回答白淵的提議：「而且里拉的性格喜歡湊熱鬧。以我們所受權能的自動運行方式看來，它的目標是所有接觸到特里安信息的存在。到時候還得再加一個中毒人選。就別把這事告訴他了。」

忘了這茬。里拉可是喜歡各種熱鬧事的傢伙，要是不告訴他緣由就讓他動手，估計只會被追著問到天涯海角。

「特里安......原來叫這個名字嗎？」

躺著的白淵感覺更頹廢了，配合著緩緩侵蝕身體的那股異樣感，甚至有種自己已經融化成一灘白淵而不是一個白淵的感覺：「地球上一百多號人，真的就只有伊希亞一個人可以解決？」

「非他不可。地球上百多號永生種。宇宙里可是有幾億人呢。有點什麼稀奇古怪的權能不是很正常？特別是你......更古怪。」

本來想把白淵身上無法看破的黑幕說出來的。但是感覺和現在這個情況不太搭調，秋夢又及時收回了跑到嘴邊的話：「只要他開一次廣域的凈化就行了，只要找到剋星，這個權能沒什麼大不了的。」

手臂變得很沉重......

白淵艱難的翻了個身，困意上涌中，意識清醒程度正在飛速下降：「那就......找個機會......讓他開。權能。」

「啪！」

「啊啊啊啊啊！怎麼了！額，秋夢？」

猛然坐起來的白淵看著蹲在身前的秋夢，捂著有些燙手的臉頰，神情由慌張慢慢轉變成迷茫：「誒？你幹嘛蹲在這裡。發生了什麼？」

「你都睡了半個小時了。你剛才做噩夢。大喊著不要融化不要離開皓夜。我叫不醒你，沒辦法，只好把你打醒來。」

因為沒想到白淵的動作這麼快，沒能把手收好的秋夢有些尷尬的把手放到膝蓋上，「醒了就好，剛才叫喊的聲音真的太大了。」

捂著依舊隱隱作痛的臉，白淵腦子依舊有點轉不過來，緩緩的點點頭：「......哦。原來如此。我知道了，你在報復我。」

已經站起來準備回到白淵對面坐著的秋夢聞言回過頭來，臉上帶著些許尷尬的笑容：「嗯？為什麼會這麼說。我怎麼可能小氣到報復你。不就是足以把我這永生種打暈的一棍嘛。暈過去了壓根就不疼。我幹嘛報復你是不？」

「我睡著了不做夢的。」

僅僅一句，秋夢臉上的笑容就僵在那裡。

見秋夢這神色，白淵聳聳肩：「我受過的報復也不少了，你也別尷尬，反正這是你家，我也不能回家吃飯，作為賠禮，今天晚飯蹭一頓就行了，你沒意見吧？」

別說太久遠的事情。與獵魔人對抗「諸神」那一戰，白淵就跟不知道多少人結了梁子。之後一千多年都隱姓埋名躲在深山老林里不敢露面，哪怕是腐獸的這事把所有人都從潛水狀態炸了出來，夢園的營生也沒有敢放出半句宣傳。送貨上門什麼的都是陪著笑臉的免費優質服務。

區區一巴掌。白淵並不是很介意——一巴掌換一頓飯，白淵能吃到她破產。

「不做夢？你......還真是個奇怪傢伙。」

輕輕嘟囔著，秋夢坐了下來。對眼前的男子越看越覺得奇妙。

不能被自己的權能看透，整個人充滿謎團，做事風格奇妙，人緣卻出奇的好。現在還出了個不能做夢的毛病。要知道永生種的時間絕大部分都是用睡覺混過去的，而做夢的時間幾乎佔據了睡眠時間的1/3。不少永生種入睡的目的就是做夢，畢竟「夢裡啥都有.jpg」。

癱在桌上，白淵雖然不困了但是依舊懶得出奇，頹廢的聲音差點被痰給堵在喉嚨里：「我睡了這麼久？你那邊有點什麼眉目嗎？比如說找個別的什麼理由來刺激伊希亞開技能？咱們要不隨便放個毒什麼的騙他開個大？」

「他沒事會開個技能一下子覆蓋整個太平洋？有藍也不是這樣玩的，朋友。」

斜了白淵一眼，秋夢往前挪了挪也趴到桌上：「我也有點困了。這事反正不著急，咱們可以慢慢來。比如說你找到理由了，然後帶著拉斯米咱們就一波殺進反戰線裡面去逼降。相信我，我可以帶你們以最小的動靜衝到伊希亞面前。」

想了想那個景色，白淵臉上浮現出溫和的笑容：「屆時咱們四個人就會被聞風而動的反戰線好幾十號人圍在裡面揍成豬頭。也不用什麼毒素權能了，直接揍到重生。」

同是永生種，誰怕誰啊。想逼降？想都不要想。以伊希亞的脾氣，就是被揍，被打到半死不活，從地球飛出去，他也不會輕易投降的。

而在消磨他毅力的期間，白淵等人肯定會被聞風而動的其他永生種包圍，然後四比一局面瞬間逆轉變成幾十比四。白淵四人一人分十個權能的攻擊都還有得剩。

兩個困頓得迷迷糊糊的人趴在溫暖的桌面，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也不著急把事情解決，意識倒是漸漸渙散下去。

「咚咚咚。」

「......有人敲門。」

已經半夢半醒的秋夢不爽的咂咂嘴，搖晃到門邊，一把拽開大門：「誰大中午的擾人清凈......拉斯米所長，你怎麼來了。」

剛剛拉斯米沉著臉立場，包括秋夢在內都以為他是生氣了。畢竟拉斯米事務繁忙，白淵還整天給他惹麻煩。但是眼下這個情況，秋夢不管怎麼看都沒辦法從拉斯米的臉上看出半點生氣的神色，甚至還感覺到他有那麼一點點開心？

瘋了？

「白淵在裡面對吧？」

突兀的問了一句，拉斯米就看見了秋夢身後，正無比頹廢趴著的白淵。不等秋夢回答和允許他進門，拉斯米就仗著自己個子小，從秋夢的腋下哧溜鑽了過去，坐到白淵側面：「嘿，別睡了，之前的一個項目出結果了，你猜我們發現了什麼。」

「......你那麼多項目，哪個？人類混血的那個？」

冬日的下午配合溫暖的爐子。這可是最適合睡午覺的組合。在這等強力組合的溫柔攻勢下，白淵已經失去了大半的神志。被拉斯米吵醒，他蠕動著抱住頭：「直接說吧。我好睏。今天我要借宿一晚謝謝。」

拎著白淵站起來，拉斯米向著秋夢笑了笑，拖著白淵就走出大門，徑直把他丟到了院子那足有半人深的雪地里：「快醒來，哪有那麼多時間給你睡，你擅自離家就不怕晧夜擔心你？」

但哪怕冰涼的雪花糊在臉上，白淵也沒能很快的蘇醒過來。他動作遲緩的爬出雪地，坐在乾淨的石板上愣了片刻，這才用力甩甩頭：「行行行，你有什麼好事，說來聽聽。」

「你有點奇怪啊。白淵。」

雖然白淵平時就挺嗜睡的，但是拉斯米也還是第一次見他被這樣對待也還依舊困頓的模樣。換做以前，他早蹦起來了：「沒事吧？我感覺你怪怪的。」

這種程度的嗜睡對於永生種而言已經非常奇怪了。

......

站在走廊上的秋夢輕輕咬著下唇。白淵的情況正是受到特里安的權能影響導致的。這個「毒」以「腐化」作為傷害能力，按秋夢了解的內容而言，它對永生種造成的傷害應該是先破壞軀體，在軀體破壞程度過半，受害者主要注意力都留在軀體上的時候，它才會入侵意識層面，開始腐壞一個人的靈魂和思想。

但是白淵對於秋夢而言存在著黑幕，特里安的權能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哪怕她直接接觸到白淵也沒辦法了解。所以她才會把白淵從食堂帶回自己房間——等拉斯米發完脾氣之後，再把白淵交給拉斯米。或者直接去找到伊希亞，驅散這個權能。

問題是眼下這個情況。該怎麼辦？

白淵已經徹底廢柴化了。現在正賴在地上不肯動，拉斯米雖然有著永生種該有的力量，但是面對另一位不肯挪動的永生種，他也十分頭疼——用權能拽著走倒是可以，但是重點不是把白淵帶走......不過好像也沒啥用。

撓撓頭，拉斯米抬頭看向秋夢：「你能不能先幫我照看一下這傢伙。」

緩緩走向兩人的秋夢看著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拉斯米，輕輕點了點頭：「可以倒是可以......你要去做什麼？」

已經走向辦公樓的拉斯米聞言轉身過來，指了指身後的樓宇：「我去找一個能給我們帶路到反戰線的人，一直被這個權能掛著，感覺還是挺不舒服的。」

「那你慢走~」

目送著拉斯米突兀的來又突兀的走，秋夢不明所以的偏著頭看向白淵：「所以，你要在這裡撒嬌到什麼時候？」

「......」

沒有回應，雖然看著還沒睡著，但是也差不多了。

輕輕拍著腦門，秋夢不禁感慨著。真是沒出息的傢伙。

平時在地球上各種事情裡面都少不了這個喜歡湊熱鬧的人。但是這湊熱鬧湊到把自己搭進去的本事還真令人咂舌。

話說......怪不得拉斯米拖不動。這個人為什麼看著挺消瘦的，卻這麼重？！

這人身體裡面是不是灌了高密度的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