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托尼討厭喝熱水

作為一個掛在去看《復聯四》路上的可憐人，宋方很想把托尼叫起來好好聊聊。

可瞧托尼這能一覺悶到末日審判的勁兒，還是等等吧。

「飯好了。快吃吧，餓壞了。」

外婆端著一份西紅柿炒蛋出來了。

熱氣騰騰的飯菜令宋方食指大動，很快狼吞虎咽起來。

外婆在一旁笑呵呵：「慢點兒，慢點兒，廚房裏還有。你的朋友吃飯了嗎？外婆再給他去準備點兒。」

「不用了外婆，我照顧他就行。」宋方說道，「太晚了，您先去休息吧。」

「好。那你慢慢吃。吃完了不用收拾，明早外婆弄。多吃點兒，明天你還得上學……」

老人碎碎地囑咐著，拄著拐杖艱難地站起來，先去拿了條毯子蓋在托尼身上，然後在那兒等宋方把那一大碗飯都吃下肚，才安心地回到卧室去了。

時鐘越過了零點。

枕着隔壁托尼的鼾聲，宋方躺在自己的彈簧床上，藉著月光把玩著那顆藍色的小球。

謝天謝地，地球還活着，沒被他拍成碎雞蛋，他暫時還沒有成為歷史和人民的罪人。

但是，為什麼身為領航員，會穿越到美漫世界？

為什麼領航員系統需要的能量要從超英身上獲得？

為什麼地球跟着他一起穿越了？還硬得跟個石頭蛋子似的——哦好吧，地球本來就是個石頭蛋子……

這些問題暫時沒有答案。宋方只好繼續研究手裏的微縮地球。

這枚石頭蛋子外面包裹着一層好像是大氣的玩意兒，仔細觀察，還能看到上面看到大氣運動的痕迹。柳絮般潔白的雲氣不斷聚攏和消散，在那之下，海浪無聲翻湧。

系統剩餘的能量沒有繼續下降，穩定在1%。少歸少點兒，但短時間內，地球應該不至於變大，把他壓死了。

可除此之外，宋方在自己視野的角落，還能找到另外一個數值。

【回歸倒計時：69:51:20】

接下來他只能在這個世界呆將近三天？

三天之後，他就得回到即將發生氦閃的世界？

哦等等，再過三天氦閃就來了是吧？

我去，那他豈不是要跟氦閃迎頭撞上？！

宋方頓時躺不住了。

廢了這麼半天勁，最後還是個死，他可受不了。

如果他能獲得足夠的能量，或許有機會抵抗氦閃了吧。

可他要怎樣獲得能量？

系統與托尼之間建立了能量傳輸通道。如果能提高通道的能量信號強度，是不是就能獲得更多能量了？

那怎麼提高能量信號強度呢？

忽然，宋方覺得有些安靜。

不知道什麼時候，托尼的鼾聲消失了。

宋方披了件衣服，走了出去。

客廳小小的，承擔除做飯睡覺上廁所之外的全部其他功能，雜亂到令人無法下腳。

雜物靠牆堆得一層又一層，將本就不大的窗戶堵了個嚴嚴實實。即使外面的月亮又大又圓，最後能突破重圍的，也只剩下星星點點的月光。

托尼坐在沙發上，雙手捂著臉。靠近額頭的位置有一點月光，像極了狙擊手的瞄準點。

宋方給他倒了杯水。

半晌，托尼才抬頭，盯着宋方看了好一陣，才擠出一句：「……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身上的能量。

宋方心裏想道。

他當然不能就這麼說出來。且不論會不會被對面那位天才當成傻子，至少這所謂的「能量」到底是什麼，宋方自己都說不清楚，又怎麼能從托尼那裏要出來呢。

托尼所有的能力都來自於他聰明的大腦和斯塔克集團的頂級財力，他本身是沒有任何超能力的，所以身上也不可能有什麼「超級能量」的存在。

「我叫宋方。『song』是姓氏。您稱呼我為方（Fang）就行。」想來想去，宋方還是決定以萬能的自我介紹來開場，「能跟大名鼎鼎的托尼?斯塔克先生共處一室，是我的榮幸。我……我想跟您學習。」

托尼挑起眉毛。

宋方笑了，特別真誠。

他得想辦法把托尼穩住，不能讓他跑了。

托尼仰身倚向椅背，抬起腿搭在另外一條腿上。

明明屁股下面是崩了彈簧的破沙發，他自己也是一身狼狽，可就這麼簡單的動作，就能讓人恍惚，以為他正身處明亮寬敞的總裁辦公室中。

「學什麼？」

「什麼都行。以您的學識，不管教給我什麼，我肯定都受益匪淺。」

宋方靦腆地說。「當然，如果您願意教我有關戰衣方面的……我當然不會學了。」

宋方改口道。

托尼的臉陰沉得能滴下水。過了好久，他苦笑一聲：「你們華人，真是好學。」

然後他起身：「感謝您的款待，宋先生，再見。」

「等等！」

宋方拽住他。

托尼回頭看他一眼：「還有事？」

有事？

當然有事！

你走了我就有事了！

宋方在心裏咆哮。鬼知道那個「能量通道」有沒有物理距離的限制。

萬一斯塔克同志走了，能量供應斷了，領航員系統能量耗盡了，兜里的地球恢復原來大小了——

那他就死了啊！！

而且想想看，一個地球那麼大，再加一個地球那麼大。

兩個地球臉貼臉心貼心靠在一起，會發生什麼？

反正宋方估計月球是沒時間唱「三個人的電影我不配有姓名」了。

就直接被暴增的引力從天上薅下來了。

所以您老人家這是在拯救世界啊知道嗎！

這不是您老本行嗎！

可這些都不能直接跟托尼說。值此存亡之秋，宋方大腦飛速運轉，突然福至靈心，大吼一聲：「你欠我錢！」

托尼：「？」

「我救了你一命，把你扛回來，你在我家睡了一覺，」宋方說，「還有，你還喝了我的水。」

托尼嘴角抽抽：「我沒喝。」

「但我倒了，它就是你的了。」宋方聳聳肩，「消不消費是你的選擇，但它們從暖水壺裏出來，就在不停放熱，這部分熱量散失在空氣中，增加了宇宙的熵，再也回不來了。我和全宇宙都為你犧牲了這麼多，你不能就這麼走了。」

「……」

托尼的目光一暗，似乎意有所指，喃喃地說：「這些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是。」宋方承認，「可它確實幫了你。而且，你也確實需要這些幫助。」

【嗶——】

【通道信號強度2100】

哎？？？

宋方目瞪口呆。

而且很快，系統就顯示，系統能量增加了1%，到2%了。

他幹了啥？

難道把斯塔克氣一頓，通道信號強度就能增加1？

然而托尼卻拿起了那杯被宋方放到一旁的水。「你說我吧，我需要給你多少錢？」

「……」

這數還真不好謅。

可別他剛一說完，斯塔克同志就從懷裏掏出一本支票，大手一揮，把他給打發了。

所以他試探地說：「這我還沒想好。你容我算一算。」

「行，你隨便算，我等你算完。」

托尼很是灑脫，用手指指了一下宋方。

「不過小子，我提醒你一句，我討厭喝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