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寒蟬驚夢（6）

羽之冒險隊的最後一次冒險，是在菲律賓附近的一座小島上。

那時唐曉翼和于飛飛進了熱帶雨林，他們的目的地是山上的一處古祭壇。

他們在當地一個嚮導的帶領下走進去，一開始一切都很順利，但不知怎麼的，在通向祭台的路上觸動了機關。

唐曉翼當時只覺得一陣搖晃，他拚命地穩住身子時，腳下的大地卻突然崩塌。

唐曉翼掉下去之前伸出手想要抓住于飛飛，但很快他被落下的石塊砸中，後腦勺一陣鈍痛，大腦嗡鳴，接著唐曉翼便沒了知覺。

唐曉翼是被一陣激烈的爭吵聲吵醒的。他睜開眼睛，頭頂的燈光柔和，一股子熟悉的來蘇水味充斥鼻腔。

護士小姐見唐曉翼醒來，對他甜甜一笑便出了病房。

護士小姐出去后，外面的爭吵聲停息了。

唐曉翼動了動手指，發現還有知覺，他長舒了一口氣，艱難地撐著身子坐起來。

病房很大，只有他這一張床。病床旁是巨大的落地窗，那裡可以看見外面的景緻。床的對面是環形沙發和茶几。

唐曉翼望著窗外，想著于飛飛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腳步聲從門口傳來，唐曉翼把視線從窗外收回，轉頭望見與醫生並排走進來的亞瑟，亞瑟身邊站著個唐曉翼始料未及的人——唐朝顏。

亞瑟望見唐曉翼時，緊繃的面容上露出一絲笑容：「醒了。」

「嗯。」唐曉翼低低當從喉嚨里應了一聲，他開口時感覺空氣灌入喉嚨里的一陣乾澀，「我怎麼在這裡？飛飛他……」

「我當時接收到你們的求救信號，但當時有些事情沒趕得及，就讓朝顏派人來搜救。」亞瑟頓了一下，看向唐朝顏。

唐朝顏垂下眸子躲開唐曉翼探究的目光，語氣是她一貫的雲淡風輕：「我的人當時救出了你。但于飛飛當時所在的位置是祭壇的機關，那個祭壇的機關與這座山最深處連接，如果不小心觸動，可能會引發地震和火山爆發，而這附近有個很密集的居民點。」

亞瑟給唐曉翼倒了杯水，他沒有接。

唐曉翼定定地望著她，聲音有些發顫：「所以你沒救嗎？」

唐朝顏別開臉，她抿著唇不發一語。她立於落地窗前，面容籠罩著陰影，臉色晦暗不明。

唐曉翼從亞瑟手裡搶也似的奪過水，狠狠灌了一大口，嗆得眼淚都出來了。

亞瑟和醫生慌忙地過來給唐曉翼順氣，唐曉翼推開他們時扯掉了手背上的針管，血珠從針口滲出。

唐曉翼紅著眼瞪著唐朝顏，像受傷的野獸一樣低吼著：「我說好要把他帶回去的！你憑什麼！」

很久之前有人問過唐曉翼一個問題，一輛火車的兩條鐵軌，有一條是「禁止闖入」的，那裡有九十九個小朋友在玩耍，而另一側有安全標識的有一個小朋友在玩耍。那麼你會把火車開向那邊呢？

把火車開向只有一個小朋友的那裡，可以救更多的人。可是那個小朋友有什麼錯呢，他遵守了規定啊，錯的是那些不遵守規定的。

可是又能怪誰呢？怪唐朝顏救了九十九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