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O、無名之輩（12）
「一網打盡，絕無遺漏。換言之，若有漏網之魚，屬下……卑職……哦不！草民也不敢前來面陳神君，那當真是不知死活了。」孔英明又站起來，又是拱手作揖，「神君明見。」
他切換了兩次自我稱謂，總算找准了身份屬性，肖凡覺得很難得。聶語晴覺得孔英明惺惺作態，簡直就像在演戲文，怎麼看怎麼可笑，當然此前見怪不怪，那些議員都是這麼幹了，姿態猥瑣點兒也能習慣了。
「嗯，這個女人先關押起來，回頭我……去見見她。」肖凡隨口吩咐，又問道：「孔先生還有事嗎？」他訝然看過去，明顯看出對方並未打算就此離去，因為孔英明又坐了下來。
「先生二字，草民萬萬當不起，草民的確尚有一事，尚乞面陳神君。」機會是稍縱即逝的，孔英明顯然心知肚明，這回能跟神君見上一面，下一回可就不知猴年馬月了。語聲也只微微一頓，待見肖凡點頭，連忙接道：「草民聞知神君以靈思洗禮人族，令當前世界的人類舊貌換新顏，此一節與草民的研究方向頗具暗合之處，未知可否加以器械探測，隨機篩選，判辨其變異的方向，或能令草民此前久難解開的難題……迎來茅塞頓開之機，萬望神君允准。」
他說著又要起身，肖凡連忙探手虛空下按，叫道：「你坐穩當了！哪來這麼多禮節？」
孔英明連忙頷首坐定，臀部往凳面中心部位擠入少許，仰臉滿臉期待地看著肖凡。
這個人倒是不那麼啰嗦，幾句話就言歸正傳，話題指向確切。
肖凡鬆了口氣，心下轉過一個念頭，卻轉而笑道：「話說老孔，你可不屬於新人類的一員，但屬於科學家裡的天才……我斷定你是彌足珍貴的人才！生物研究領域，想來頗有斬獲。」
「嗯，老孔不錯，在當今這個時代，那也絕對是個跨時代的人才了。」聶語晴附和道，若有所思地看著孔英明。
「神妃過獎了，神君過譽，愧不敢當。」孔英明挺直了上身，謙辭道：「惟懇神君有以教益。」
「教益就算了，其實我屁都不懂，我就知道，某些人會產生基因變異，絕大部分不會，這個比例就小炎統計的結果看來，也就人族裡的百分之一多一點，比例上不算大。」肖凡侃侃而談，果然拿這個當自己的得意之作了，「但人族當量巨大，百分之一也是個相當驚人的數字，具體有多少種類的變異，初步估算的話……好吧，我也算不出來。所以呢，交給你研究倒是一條好路。」
「多謝神君大力扶持。」孔英明這回不拱手了，只是臉色坦然，露出貌似由衷的笑容。
聶語晴點點頭，轉顧肖凡，貌似話到這裡，就得摒退此人了。
孔英明察顏觀色，連忙接道：「還有一事，君父於今日晨聯繫到我，吩咐我……君父提到卓朗義當前生機衰退，需要加入生物組件方面的鞏固，為此是否應當施以援手，君父托草民面稟神君，尚請神君示下。」
「卓朗義……嗯，隱者無蹤，冷風暴，聽說他在遊戲里又建了個號，也不知道玩得怎麼樣了。」肖凡邊說邊回憶，忽然問道：「他怎麼就衰退了？我聽說他的身體是人工合成的產物，正來自於孔先生的實驗室，對不對？難道這種人工打造的身體，還有保質期的限制？」
孔英明點頭道：「很遺憾，構成他身體的物質源體，產生了強烈的互斥性，可見當年機理構成的粗糙……」
「如果是現在，你應當有辦法，鑄造一具更加耐用的身體？」肖凡問道。
「他的那顆腦袋，也有部分合成源體的組件，這方面是否可見確切的效用，估計……」孔英明轉而看向聶語晴，說道：「尚須求教神妃給以技術援助。」
聶語晴撇嘴道：「生物科技我是門外漢，老孔你別客氣，你才是專家。」
肖凡淡淡一笑，說道：「那你為什麼不去救救他……卓朗義？」
「神君認為，此人應當加入技術援救，屬……草民謹領聖諭。」
孔英明打蛇隨棍上，話接起來很是流暢，聶語晴也笑了。
「就算本著研究生物科技的需要，你也應該嘗試著救他……也是一條人命嘛。」肖凡語聲悠然。
「卓朗義死而復生，在寥之平、劉英夫婦手上被撿回來一條命，想必神君早有耳聞。」孔英明也淡淡接話。
肖凡說道：「嗯，知道的，總之你儘力挽救吧，其他的……孔先生，你往後的生活，做你的科學研究，過好你一家老小的小日子，跟那幫議員……還是少些來往吧，小弟良言相勸。」
「多承神君提點，草民感激不盡，自當領命從事，此後修身養性，萬萬不敢參入政事糾葛。」孔英明連忙站起來，表了個態。
這回肖凡沒囑咐他重新坐下，只道：「你明白是糾葛就最好不過……你回去吧，我就不留你用餐了，要不要送你一程？」
「不敢勞動神君大駕。神君，神妃，草民告退。」
孔英明再次一揖到地，退身大步走出這間辦公室，浮島的露台處，有他的專駕機車，既能飛行又能用於陸路行駛，相當的高科技。無疑，這都是聶語晴的手筆，肖凡的協助。
返回之際，率先跟楊燁取得了聯繫，跟神君交談時，音視頻攝錄手段孔英明是不敢用的，只能口頭上約略轉述神君的意旨，楊燁也是聽得一頭霧水。
滿滿的無奈是毫無疑問的，但這支人族大權在握的圓桌議會組成，很顯然即將迎來清算期，是殺得人頭滾滾，還是就地解除職權，一併送往魔星，楊燁跟孔英明反覆商議，又找上張玉強，終究莫衷一是。
最新消息很快來了，那是由神君親自發起，所有人族最高權力執掌者參與，面向網路的一場大會，那也就相當於面向全世界，網路的流通性已然席捲全球，幾乎是唯一得以流通資訊的渠道。
圓桌議會並未遭到取消，只是重新遴選議員人選，而春懷樓因為不作為、亂作為，於當前人族叢生的亂象責無旁貸，將被解除首席議員的職務，由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人接手擔任。
那個人是周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