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 (10)

崑崙 (10)

便在此時,又有人縱身落在了方台上,只見一個散修湊近了行痴和尚,拔劍便刺。行痴和尚雙掌合十,嘴裏說道:「施主……」還沒等這和尚多說半字,那劍尖已然刺中了他的胸口。但見行痴和尚渾然未覺,抬腿便將那散修踢翻了下去,這才拍了拍胸口,道:「罪過!罪過!小僧還是忍不住踢了一腳。」

在場的正邪二道自是瞧得清清楚楚,眼見行痴和尚不懼刀劍,一個個忍不住暗暗心驚。行痴和尚一臉憨笑,眼見無人上前,便沉聲道:「小僧自幼修鍊羅漢金身,當日在寺廟前雙手合十,任由寺中同門拳打腳踢,愣是堵住寺門三天三夜,也不曾後退半步。」一聽此言,原本有心出手之人頓然猶豫不決。行痴和尚一臉得意,忍不住叫喊道:「哪位施主前來賜教?」雙掌沖着胸口連劈了數掌,那「砰砰」的響聲頓然大作。

血魔童直愣愣盯着行痴和尚,冷不丁縱身一躍,嘴裏喝道:「你這和尚別躲!」掄起拳頭砸去。行痴和尚挺胸而立,硬生生挨了一拳,只見他踉踉蹌蹌的後退了幾步,猛地踏步向前,掄起拳頭便砸。血魔童亦是不躲不閃,挺胸迎了上去,只聽「砰」一聲,腳下忍不住後退了數步。

「痛快!痛快!」

血魔童嘴裏大呼小叫,兩眼卻瞪着行痴和尚,眼見這和尚一臉歡喜,便續道:「該你挨揍了!」說着掄起了拳頭,行痴和尚道:「施主快請!」挺胸迎了上去。

四下觀戰的眾弟子均是一臉不屑,一個個均想:「這二人你來我往,看似熱鬧,可怎地猶如潑皮無賴一般,成何體統?」不多時,血魔童和行痴和尚均是呲牙咧嘴,二人都挨了十多拳,縱然壯如蠻牛,也經不起如此折騰。

血修羅一臉陰沉,眼見血魔童擅自出手,如今又勝負難料,心頭忍不住怒道:「這矮子該死,竟敢不尊本座的號令。」原來血殺尊者早就明言,此行便是沖着玉虛宮而來,血修羅早就吩咐妥當,不想血魔童任意妄為,居然和紅蓮寺的和尚較上了勁。就在此時,忽聽行痴和尚放聲大笑了幾聲,緊跟着掄拳便砸,只見血魔童一個翻滾,眨眼間滾下了方台。

「阿彌陀佛!」

行痴和尚打量著血魔童,憨笑道:「來來來,咱們接着比試!」血魔童瞪大了雙眼,嘴裏含糊道:「你這和尚皮糙肉厚,本道可不傻。」說話間轉身而去。

便在此時,又見一個和尚縱身而出,穩穩落在了血魔影近前,雙手合十道:「小僧妙覺,還請施主手下留情。」血魔影一臉猙獰,惡狠狠地叫囂道:「本道向來心狠,休要磨蹭。接我一掌!」他嘴了說一掌,雙掌卻齊齊劈出,顯然是心生惡念。妙覺和尚側身一閃,嘴裏儘是嘰里咕嚕之聲,不過是幾個呼吸間,血魔影猶如中了邪一般。只見他雙掌高舉,兩眼怔怔發愣,腳下更是挪不得半步。

四下觀戰的正邪二道面面相覷,他們明知妙覺和尚必有古怪,卻猜不透此中的玄妙。霎時間,忽見血魔影一頭栽下了方台,渾渾噩噩地轉身逃竄。

徒弟輸得稀里糊塗,這當師父的自是一臉恨意。血無影狠狠瞪着妙覺和尚,心頭卻無可奈何,眼見血殺尊者神色自若,他也只得強忍下這口惡氣。就此這時,忽見一個道人踏步而行,一個閃身落在了吳忍身前,嘴裏緩緩道:「貧道青石稽首了!」說話間雙手抱拳,臉上甚是和善。

吳忍見是天道宗的道人,頓然皺眉道:「道友不必客套。請!」伸手拔出了長劍,作勢欲刺。青石道人突然後退了半步,脫口道:「且慢!」他見吳忍一臉疑惑,便續道:「聽聞道友精通符籙之術,正巧貧道也略知一二。咱們不妨切磋切磋。好么?」

若說符籙之術,自是以睡真人為尊,只是此老已然坐化,如今整個萬劍宗內,除了天衡道人,只怕再也無人敢說精通此術。吳忍乃是天衡道人的親傳弟子,這符籙之術自然不逞多讓,此時聽青石道人大言不慚,頓然笑道:「好說,好說!」隨手收了長劍,將一道紙符捏在了指尖中,續道:「當日在周天城中,貴派的歐陽道友便是敗在了在下的紙符之下。」

青石道人打量著吳忍手中的紙符,冷不丁驚道:「疾風符!難怪歐陽師弟失手落敗。」這疾風符自然是天衡道人所賜,青石道人不過是隨口一言,四下的譏笑聲卻此起彼伏。吳忍心頭一驚,頓知這道人存心出言譏笑,他突然一狠心,嘴裏說了聲:「道友請!」不等青石道人應聲,便捏碎了手中的疾風符。

陡然間,四下狂風大作。

青石道人眉頭緊鎖,伸手從乾坤袋中取了道紙符,嘴裏叫喊道:「鎮!」說話間捏碎了紙符,只見一座山嶽陡然而現,直奔著吳忍的頂門砸去。這竟然是「搬山符」,燕於飛不由瞪大了雙眼,心知吳忍絕難抵擋。

果不其然,吳忍只覺眼前一黑,心頭頓然驚慌失措,他這會保命要緊,猛地就地一滾,緊跟着縱身躍下了方台,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天衡道人暗暗嘆氣,眼見吳忍如此丟臉,心頭頓然怒火中燒,只是礙著人多眼雜,這會卻也不便大聲呵斥。便在此時,又見血魔宗弟子中有人挺身而出,一個縱身落在了白飛仙身前,滿臉猙獰地叫囂道:「滾!」腳下一個踏步,雙掌一前一後,徑直劈向了白飛仙的胸口。

邪門歪道果真狠毒,這一出手便想取人性命。白飛仙縱然一臉謹慎,這會還是猝不及防,情急之下側身一躲,緊跟着祭出了飛天妙法。他正想兜轉到那血魔宗弟子身後,卻見眼前人影一閃,一個手掌已然近在咫尺,只聽「啪啪」數響,頓覺眼冒金星,兩腳騰空而起。

白衝天一臉驚愕,眼見白飛仙不及出劍,便遭了那血魔宗弟子算計,心頭頓覺不甘,忍不住瞥向了左右,但見門下弟子均是驚慌失措,不禁暗暗嘆氣。楚天風和王不卓二人亦是面面相覷,均想:「我飛劍峰弟子不少,可惜除了仙凡雙傑,一個個都難堪大用。」

飛劍峰的眾人縱然愁眉苦臉,其他諸峰的弟子卻一臉幸災樂禍,吳忍見白飛仙灰溜溜地逃了回來,臉上不由自主露出了笑意,心道:「我既已落敗,又豈容爾等得意?」天衡道人亦是心頭暗喜,正想出言譏笑白衝天幾句,卻聽那血魔宗弟子高聲叫囂道:「萬劍宗的弟子聽着。本道乃是血殺尊者門下赤鬼,哪個膽敢前來送死。」說話間放聲大笑,一股靈氣洶湧而出。

這赤鬼竟然是金丹境界的修為,天衡道人暗暗叫苦,眼見眾弟子都不敢出聲,他頓然一臉焦急。白衝天心頭一動,冷不丁笑道:「我飛劍峰已然儘力,還請天衡師兄趕緊派遣弟子出戰,萬萬不可丟了我萬劍宗的顏面。」楚天風和王不卓頓然醒悟,齊聲道:「還請天衡師兄派遣弟子出戰!」便在此時,忽聽赤鬼又叫囂道:「萬劍宗弟子若是貪生怕死,不如趕緊滾回八荒山去。」兩眼冷不丁盯住了楚飛凡,怪聲怪氣的嚷嚷道:「今日便宜了你!」

楚飛凡自是心知肚明,若是赤鬼找上門來,他多半敗得更慘。陡然間,他瞥了白飛仙一眼,心頭不由狂喜,暗道:「白飛仙啊白飛仙,你也有今日。」原來二人一向面和心不和,楚飛凡又稍遜白飛仙一籌,如今見他落敗,心頭自然幸災樂禍。

等了半響,天衡道人見無人應戰,忍不住看向了劍心峰的一眾女弟子,嘴裏欲言又止。一旁的天陽道人卻毫無顧忌地說道:「顧師姐,不知劍心峰的諸位師侄可有人願意應戰?」顧無心神色自若,回頭瞅了眼門下弟子,搖頭道:「那邪門歪道修為不弱,我劍心峰弟子只怕有心無力。」這言外之意自是清清楚楚,饒是如此,天衡道人還是一臉不甘,兩眼落在了何心君和夏心身上。他正想開口,卻聽屠正笑道:「煉丹堂的弟子何在?」

陡然間,天衡道人恍然大悟,兩眼瞅著燕於飛,嘴裏樂呵呵地笑道:「燕師侄,有勞了!」燕於飛暗暗嘆了口氣,他早就沒了爭強好鬥之心,此時聽天衡道人如此一說,只得應聲道:「弟子領命!」說着閃身而出。

赤鬼正肆無忌憚的大呼小叫,忽見眼前人影一閃,頓知大事不妙,急忙連連後退,待看清楚了來人,心頭不由大喜,張口便道:「你可是萬劍宗的弟子?」原來他見燕於飛不過弱冠之年,心頭頓然鬆了口氣。燕於飛隨口說道:「本道在此,你也該滾了。」

「豈有此理!」

赤鬼破口大罵了一聲,腳下踏步上前,雙掌翻飛,一出手便是心狠手辣。燕於飛一個側身躲避,閃身兜到了赤鬼身後,抬腳便踢。赤鬼只覺眼前人影一晃,忽聽耳旁有人笑道:「還不快滾!」他雖知大事不妙,卻無暇躲閃,但覺屁股上挨了腳,不由自主滾下了方台。

「你……」

赤鬼一躍而起,狠狠瞪了眼燕於飛,嘴裏叫喊道:「小子,你竟敢暗算本道!」燕於飛揶揄道:「你莫非還想再滾一個?」一聽此言,赤鬼心頭一凜,猛地轉身而去。

火神宗的眾人一聽這「滾」字,心頭便起了疙瘩,此時聽燕於飛說:「還不快滾」四字,一個個頓然臉色陡變。丹蒼生眉頭緊鎖,心頭尋思:「莫非是他?」心念及此,他不由心頭一顫,兩眼盯着燕於飛怔怔出神。一旁的鳳鎮南又驚又喜,不過是望了眼燕於飛身後的兩柄寶劍,心頭頓然按耐不住,若不是眾目睽睽,只怕是撒腿便撲了過去。

姬聖賢背着雙手,臉上雖神色自若,心頭卻惶惶不安,眼見燕於飛似笑非笑的瞅了過來,冷不丁嚇得渾身冒汗。不遠處的楚飛凡更是心驚膽跳,心想:「我怎地得罪了這小子?他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此念一生,他不由自主拔劍在手,便在此時,忽見眼前多了個光頭和尚,耳旁聽那和尚笑道:「紅蓮寺一葉和尚在此,還請施主賜教。」

霎時間,在場之人都瞅向了楚飛凡和那一葉和尚,一個個均是伸長了脖子。

楚飛凡皺眉道:「還不快滾!」他正心頭氣惱,眼見一葉和尚自討沒趣,猛地一劍刺去。一葉和尚雙手合十,似笑非笑地應聲道:「小僧往哪滾?」他竟然不躲不閃,兩眼望着襲來的長劍。楚飛凡忽覺眼前昏暗,定睛一瞧,眼前哪裏是什麼和尚,只見燕於飛一臉猙獰,持劍迎了上來。霎時間,他不由驚叫了一聲,冷不丁一個轉身,跌跌撞撞地滾下了方台。

在場的金丹修士不少,可沒有一人瞧出楚飛凡是如何落敗的。這事本就古怪,一葉和尚不過是頷首而立,那楚飛凡卻猶如中邪了一般,自顧自的落荒而逃。如此一來,那些邪門歪道頓然出聲譏笑,縱然是名門正道,也忍不住竊竊私語。

白飛仙終於鬆了口氣,他自然不願楚飛凡在方台上多待片刻,這會見他不戰而敗,心頭忍不住想放聲大笑。白衝天、楚天風、王不卓三人卻是一臉尷尬,仙凡雙傑乃是飛劍峰眾弟子中的翹楚,可如今卻一個比一個丟人現眼。

飛劍峰自是丟盡了臉面,可天衡道人卻一臉幸災樂禍,他和白衝天早就貌合神離,如今恨不得飛劍峰的眾人死無葬身之地。

百里傲一臉得意,兩眼打量著其他方台上的九人,忍不住叫囂道:「萬劍宗號稱萬劍歸宗,依本道看,不過是大言不慚罷了。」說話間指著萬劍宗的眾弟子道:「爾等可有膽量一決高下?」原來他只懼怕燕於飛一人,但見他守在了一座方台上,這會無暇旁顧,那狂妄的心性頓然按耐不住,一張嘴便找上了萬劍宗的眾弟子。

顧無心臉色一沉,沖着夏心輕聲道:「徒兒,快將那狂妄的孽障轟下去。」夏心恭聲道:「弟子領命!」一個縱身飄落在了百里傲身前,冷冷道:「劍心峰弟子夏心在此。」隨手從乾坤袋內取了柄長劍,持劍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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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劍誅魔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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