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 (9)

崑崙 (9)

陡然間,血殺尊者瞥了眼玉虛宮的諸弟子,又瞪了眼玄空上人,一臉不屑地笑道:「你我數百年未見,本座本想討教幾招。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麼?」

玄空上人臉色一沉,兩眼狠狠瞪著血殺尊者,猶如見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血殺尊者卻笑道:「可惜你這老兒全無半分長進,本座又豈能仗勢欺人。」玄空上人冷哼了一聲,厲聲道:「道友果然是不要臉面,莫不成還想挨上一扇?」說話間一抬手,一柄蒲扇陡然而現。

血殺尊者心頭一凜,嘴裡卻不依不饒地譏笑道:「若是依仗著法寶,又有哪個膽敢欺凌崑崙弟子?」這言下之意不言自明,在場的正邪二道亦是心知肚明。玄空上人眉頭緊鎖,正想出言分辨,卻見血殺尊者雙手抱拳,沖著紫竹仙子笑道:「爾等可是太清宮弟子?不錯!不錯!清靜上人果然目光如炬,崑崙諸弟子,當以太清宮為尊。」

一聽此言,玄空上人忍不住暗暗嘆氣,兩眼瞅著長青子和流雲子二人,尋思:「紫竹那丫頭得了造化,倒也說得過去。如今曉月也修得元嬰,我玉虛宮卻皆是碌碌無為之輩。本座臉面何在?」玉虛宮的眾弟子面面相覷,一個個頓覺臉上無光。

便在此時,忽聽紫竹仙子笑道:「聽聞魔主雄才大略,邪門歪道莫敢不從。今日見尊者獨斷乾坤,才知傳言有虛,不可輕信。」血殺尊者臉上一沉,一股殺氣陡然而現,不過是幾個呼吸間,便聽他冷哼道:「本座乃是血魔宗的太上長老,尋常瑣事自是無暇過問。魔主天賦異稟,不過是五百年,便得了大造化。當今之世,也只有仙子有此神采。日後若是有緣,二位不妨切磋切磋。」血殺尊者嘴裡有說有笑,兩眼卻打量著長青子、流雲子、金靈子三人,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似乎有意譏笑玉虛宮門下。紫竹仙子暗暗嘆氣,心知血殺尊者沒皮沒臉,三言兩語絕難將他激怒。

一旁的玄空上人早就一肚子怒氣,玉虛宮弟子縱然無才無德,卻也不容別人指指點點,況且還是眾目睽睽之下。他見血殺尊者又欲張嘴,急忙大笑道:「今日崑崙論道,咱們這些老東西又何必高談闊論?不妨瞧瞧後輩弟子如何?」長青子緊跟著叫喊道:「想必諸位道友都清楚,此番所為何來?」他見一眾邪門歪道不時口吐污言穢語,當下大喊道:「肅靜!」說話間拔劍而出,高高舉起,待在場之人都瞧得清清楚楚,這才續道:「但凡年歲不過半百,無論是正是邪,均可下場切磋。貧道手中的『一夕劍』乃是金鼎上人親手所鑄,今日若有人技壓群雄,便是此劍的主人。」

霎時間,正邪二道均是歡呼雀躍,就連紅蓮寺的大小和尚都裂開了大嘴,那些散修更是樂得得意忘形。血殺尊者瞥了眼長青子手中的「一夕劍」,滿臉都是不屑之色,冷不丁望向了萬劍宗的眾弟子,兩眼不由自主盯上了燕于飛,隨口揶揄道:「玉虛宮果然好算計,想必這寶劍早就有主。」話音未落,一眾邪門歪道便紛紛大呼小叫,一個個滿口污言穢語。

長青子心頭一急,連聲大喊道:「肅靜!肅靜!」他不出聲還好,如今這一喊,頓然招來了譏笑。只聽血無影嚷嚷道:「依仗法寶取勝,果然是好算計!」崑崙弟子法寶眾多,其中不乏有此心思的弟子,這會聽血無影如此一說,紛紛叫喊道:「正邪水火不容,斬妖除魔,我輩又豈能不祭出法寶?」

這一來一去,整個崑崙之巔頓然吵吵嚷嚷,滿耳的污言穢語。

正道中除了玉虛弟子,其他三宗的弟子均是一言不發,他們自是顧忌崑崙弟子手中的法寶,故而任憑邪門歪道出言叫囂。紅蓮寺的眾僧一臉幸災樂禍的冷眼旁觀,那些散修更是願意瞧個熱鬧。

玄空上人狠狠瞪了長青子一眼,當下沉聲道:「崑崙論道,自當以修為而論。今日不論是正是邪,但凡有祭出法寶者,自然是技不如人。該當認輸退下。」陡然間,整個崑崙之巔都是玄空上人的叫喊聲,在場之人頓覺耳旁嗡嗡作響,這會哪裡還敢胡言亂語。血殺尊者卻是一臉得意,當下沉聲道:「甚好!甚好!玄空道友既是一言九鼎,本座又豈能吝嗇。」他見玄空上人一臉疑惑,便道:「當年名門正道犯我南荒,丟下了不少的法寶。今日難得玄空道友明辨是非,本座不妨大發善心,任由爾等前去南荒,各尋機緣。」

「此話當真?」

霎時間,太一真人一躍而起,眼見血殺尊者滿臉堆笑,當即續道:「既是如此,我天道宗卻之不恭了。」丹蒼生緊跟著叫喊道:「我火神宗定當前往!」眼見太一真人和丹蒼生急著應聲,長青子不由一臉焦急,他可沒膽量擅自做主,當下眼巴巴地瞅著玄空上人。血殺尊者等了半響,冷不丁揶揄道:「莫非崑崙弟子不敢前去?」

「有何不敢?」

陡然間,玄空上人大喝了一聲,他明知血殺尊者不懷好意,南荒之行定是凶多吉少,只是眾目睽睽之下,又豈能露出怯意?血殺尊者笑道:「甚好!甚好!」兩眼卻瞅著萬劍宗的眾長老道:「爾等可拿定了主意?若是貪生怕死,不妨趕緊滾回八荒山去。」

白衝天自是不敢擅自做主,眼見趙天星還未現身,心頭頓然忐忑不安,這會又見血殺尊者出言發難,只得裝聾作啞、一聲不吭。他身旁的楚天風和王不卓二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個東張西望,顯然指望著趙天星趕緊現身。如此一來,在場的正邪二道紛紛瞅向了天衡道人,片刻間,譏笑聲此起彼伏。小說娃小說網www.xiaoshuowa.com

南荒縱橫千里,到處都是窮山惡水,尤其是那十萬大山,山中凶獸橫行,毒瘴綿延千里,血魔宗和萬靈宗的巢穴便在十萬大山中。當年正道中人呼朋喚友,一路追殺進了十萬大山,幾番惡戰後,卻不見有人活著出來。如此一來,各大宗門都有不少法寶陷落在了十萬大山中,諸如天道宗的「鎮天劍」,萬劍宗的「諸岳劍」,崑崙的「七彩仙霞衣」……

萬劍宗的眾弟子見天衡道人還在猶豫,一個個頓然心急難耐,一旁的屠正輕聲道:「若是天劍師兄在此,想來早就一口應承下來。」他雖有意壓低了嗓子,卻還是有不少弟子聽得清清楚楚。燕于飛暗暗嘆氣,心道:「十萬大山中縱然兇險,卻抵不住貪心作祟。罷了,天意如此!」果不其然,只聽天衡道人沉聲道:「我萬劍宗自當前去。」

一聽此言,眾多弟子均是一臉歡喜,縱然是天陽、屠正等長老,也忍不住放聲大笑,似乎白撿了個法寶一般。

血殺尊者瞥了眼紅蓮寺的僧人和一干散修,張嘴冷笑了幾聲,轉身盤膝而坐,居然懶得搭理。那些散修縱然不服,卻也不敢自討沒趣,紅蓮寺的僧眾卻滿臉的不甘,一個個怒目圓瞪,猶如見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玄空上人隱忍了半天,眼見血殺尊者盤膝而坐,不再喧賓奪主,心頭不由大喜,急忙向長青子使了個眼色。

長青子一臉肅然,雙手抱拳,沖著雲霧中恭聲道:「恭請師伯祭出法寶!」一聽此言,正邪二道齊齊抬頭觀望,只見一道金光從天而降,陡然間寶光熠熠,十個一般模樣的方台齊齊落在眼前。燕于飛只看了一眼,心頭頓然「怦怦」亂躥,暗道:「原來那堆龍骨落在了金鼎上人手中。」白如玉和伊冉冉亦是一臉驚愕,她們二人也瞧見過龍骨,此時一見眼前的方台,頓時恍然大悟。

霎時間,整個崑崙之巔瀰漫著一股威嚴的氣勢,那些修為尚淺的弟子頓然渾身發顫。長青子看在眼裡,心頭忍不住暗暗發笑,當下清了清嗓子,沉聲道:「崑崙之巔鮮有道友前來,今日我玉虛宮既是大開山門,自然不能怠慢了諸位道友。」伸手指著場中十個寶光熠熠的方台道:「這十方封神台非同小可,乃是金鼎師伯親手鑄成。他老人家曾說:『這十方封神台乃是老夫巔峰之作,只怕日後再難有此造化』」

長青子越說越起勁,在場的正邪二道卻越發糊塗,一個個均想:「玄空上人先前允諾不祭出法寶,怎地眨眼之間,竟然如此反覆無常?」陡然間,血無影冷笑道:「莫非吹噓了半天,還想著依仗法寶取勝?崑崙弟子果然了得!」說話間瞅了眼玄空上人,張嘴欲言。

便在此時,只聽長青子沉聲道:「道友莫急,我師尊一言九鼎,何曾言而無信?」四下掃視了一眼,張嘴續道:「這方台上只留一人,諸位師侄儘管出手。留下的十人再一決高下。」說著晃了晃手中的一夕劍,隨口笑道:「諸位師侄請!」霎時間,整個崑崙之巔鴉雀無聲,正邪二道瞅著眼前的十個方台,一個個自是各有算計。

燕于飛神色自若,自顧自的冷眼旁觀,他有赤霄、紫電二劍在手,自然瞧不上一夕劍,況且他也無意爭那虛名。白如冰、白如玉、伊冉冉三人雖是有心一試身手,但見燕于飛無意出頭,一個個頓然沒了這雅興。

長青子等了半響,眼見無人出頭,頓然大笑道:「諸位師侄不必客套,倘若都想以逸待勞,只怕是絕難如願。」其實在場之人心知肚明,這方台雖有十個之多,搶先上台之人卻不佔便宜,縱然修為深厚,只怕也架不住人多。」長青子眼見正邪二道都不為所動,心頭不由急風急火,忍不住瞅向了玄空上人。

玄空上人冷哼了一聲,道:「正邪二道何曾如此謙讓?罷了,罷了,我玉虛宮拋磚引玉。金靈子,你也不必藏著掖。既然看中了一夕劍,還不趕緊上台切磋切磋。」玄空上人可沒有壓低嗓子,他似乎就怕在場的正邪二道沒聽清楚。金靈子也沒有猶豫,嘴裡叫喊道:「弟子尊令!」一個縱身落在了寶光熠熠的方台上,放聲大喊道:「哪位道友前來賜教?」說話間,兩眼狠狠瞪向了燕于飛,似乎就等著他上前一較高下。

秦瑤一臉玩味,眼見燕于飛不為所動,冷不丁縱身而起,獨自佔了個方台,嘴裡細聲細氣地說道:「今日除了正邪二道,算上紅蓮寺和一眾散修,恰巧十個方台。若是諸位有心成全,可別說我崑崙仗勢欺人。」話音未落,忽見二道身影縱身而起,一人佔了一個方台。那白衣人冷笑道:「魔主門下百里傲在此,哪位道友前來賜教一二?」另一個血衣人怪聲怪氣地說道:「血魔影在此,哪個前來送死?」

陡然間,只見天道宗和火神宗各有一弟子挺身而出。天道宗的那弟子身披道袍,雙手抱拳,嘴裡沉聲道:「天道宗弟子青羽在此,哪位道友前來賜教。」火神宗的那弟子一襲錦衣,臉上傲氣凌人,張嘴便叫喊道:「火神宗姬聖賢在此,不服氣的儘管前來一較高下。」

眼見其他三宗都有弟子上台,白衝天心頭一急,當下吩咐道:「飛劍峰弟子何在?還不趕緊佔個方台。」白飛仙和楚飛凡齊聲道:「弟子領命!」二人一邊應聲,一邊縱身而起,眨眼間各自佔了個方台。天衡道人自是不甘冷眼旁觀,當即沖著吳忍道:「切莫丟了為師的臉面!」

吳忍縱然百般不願,這會也只得縱身而起,穩穩落在了方台上,四下打量了幾眼,這才沉聲道:「萬劍宗弟子吳忍在此,哪位道友前來賜教。」如今還有一個方台上沒人,自然不會有人自尋麻煩,只見一個禿頭腳下一躍,踉踉蹌蹌落在方台上,嘴裡叫喊道:「小僧行痴,哪位施主賜教一二?」原來這和尚也不願自尋麻煩,故而自顧自地佔了最後一個方台。

長青子打量著方台上的諸人,心頭忍不住冷笑,暗道:「果然不出師尊所料,後輩弟子中鮮有人修得金丹。該當三師弟露臉了。」當下瞅了眼玄空上人,眼見他一臉悅色,心頭頓然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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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劍誅魔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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