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害他

第五十一章:害他

血紅的夕陽照著大地,天氣如蒸籠般悶熱。

年雄背手站在窗前,神情陰鬱。身後一排黑衣苗管事謹慎而立,氣不敢大喘。

一名黑衣青年推門而入:「族長,查到了。」

年雄姿勢不變,仍是遠眺天邊如血的落日:「說!」

黑衣青年躬身停在年雄身後:「影月村克老爹回信:半月前,行舍曾到過影月村。」

「行舍?」年雄氣息微變,回身:「肖辰坐下那個紅衣苗刀頭領?」

「是!」

年雄又問:「冠山家情況如何?」

「大的方面沒什麼變化,只是據隨行而來的影月村民講,那冠山家最近好像寬裕了不少,從前飯桌上的野菜青草現在全部都換成肉食了!」

年雄冷笑:「好!好個肖辰老賊,一個疏忽險些著了你的道!」他拍了拍黑衣青年的肩膀:「馬上飛鴿回信,讓克老爹一干人等偃旗息鼓,無論發現什麼可疑人進村都別慌張,等咱們回去!」

「是,族長!」黑衣青年轉身離去。

「你們!」年雄面向屋內眾管事:「集合手下好手,隨時待命!」

「是,族長!」眾管事應聲離去。

見眾人離去,一直安靜坐在角落裡的黑衣苗祭祀起身至桌前給年雄倒了杯茶:「說說吧。」

「說什麼?」年雄仰頭將一杯茶水幹了。

「呵呵。」那祭祀笑了笑,聲如刀划玻璃般刺耳:「你我兄弟共事這麼多年,你還信不過我么!難道你真的被那漢家娃嚇得草木皆兵了?」

年雄嘆了口氣:「事關我族生死存亡,我又怎能不小心翼翼。」

祭祀有些不悅:「都小心到我頭上來了?」

年雄忙解釋:「不是,只是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還沒有理清頭緒。漢家人心思狡猾,我怕這是他們的離間之計。」

祭祀急了:「什麼離間計你倒是說啊?說出來我幫你整理頭緒。」

年雄看了看祭祀有些急躁的表情,心裡暗嘆了口氣,為自己的草木皆兵而羞愧,面前這位可是和他並肩作戰四十餘年的最親密的戰友啊!如果自己連他都不相信了,那還能有誰值得相信?!他語出歉然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包括唐方提出的合作的事以及他自己的顧慮。

祭祀沉吟半響,感嘆道:「如果這是真的,那這肖辰老賊的心計,可就有些太歹毒了。」

年雄面帶擔憂地苦笑:「咱們奪他家業,他定然恨咱們入骨,如此報復倒也正常。我只是怕這是那姓韋的漢家娃故弄玄虛。」

祭祀拍案喃喃道:「故弄玄虛!目的呢?」

年雄搖頭:「這正是我心結所在。想不通,所以現在做什麼都攝手攝腳,甚至於草木皆兵。」

祭祀問:「那姓韋的漢家娃是什麼身份?」

年雄道:「皇家侍衛總管,還兼著驍騎營都統的官兒,正三品大員!這應該不會有假,畢竟他那九龍在天的金牌是貨真價實的貨色,而且今早堂上還坐著興王府世子和知府沈鶴呢。」

祭祀倒抽一口冷氣:「正三品?!怎麼可能!不說他不過十五六的年紀么!」

年雄不屑道:「估計又是哪個皇親國戚家的公子哥唄。」

祭祀沉吟道:「這樣吧,咱們做兩手準備:族長你隨著漢家娃走,聽從他們的指令,看看他肖老頭到底耍什麼幺蛾子!我呢,現在就起身**地,廣邀州內眾寨子首領到我族地內享樂。有他們在那看著,我就不信那姓韋的娃娃敢玩什麼陰謀詭計圖謀我苗寨基業。」

年雄點頭,問:「冠山那龜兒子怎麼處理?」

祭祀笑道:「他?韋娃娃不是要到咱那去么,沒了冠山怎麼能行?他就交給韋娃娃處理吧。」

年雄起身道:「那好!就這麼辦,我現在再去一趟知府衙門,探探口風,看看那韋家娃娃到底安的什麼心。」

祭祀急忙拉住他否定道:「不妥!你去可以,但是切不可漏了口風,如果讓他看出端倪,那咱們就再很難翻身了。」

年雄急了:「那我還去幹什麼?」

祭祀一陣頭暈:「哎呀我的哥哥啊!你還真急壞腦子啦?咱們現在抱著兩手準備,這樣無論他圖謀什麼,咱們都能比他快一步!如果你讓他看出端倪,他改變策略怎麼辦?咱們現在僅僅比他快一步啊!這一步要是走錯了,真可能就是萬劫深淵了!那時我們還怎麼面對我們族眾啊!」

年雄經他一點醒,後背登時沁出一溜冷汗:「那我去說些什麼?」

祭祀真的被他干敗了。人越老心越小,難道我們真的都老了?他苦笑道:「咱倆剛剛不是都分好工了么!你負責肖辰老賊的事,與那韋家娃娃虛以委蛇,就談怎麼對付肖老賊!剩下的事我來!」

年雄雙目猩紅,終於恢復了幾分梟雄色彩:「好!事不宜遲,你我現在便分頭行事。」

祭祀點頭起身。

年雄又加了句叮囑:「帶上十名刀衛,以防路上有失!」

祭祀回身,陰陰一笑。伸出枯乾的手指深情款款地撫摸著自斗篷內鑽出的一隻紅皮紫毛的駭人狼貂:「你忘了,我可是苗寨第一蠱師啊!」

年雄拍了拍腦門,苦嘆道:「真是老了!」

祭祀沒答話,怪笑著開門離去。

……

知府衙門後院,鮮花怒放間,一棟涼亭隱隱而現,小亭的四個柱子上爬滿了青藤,微風吹過,花香撲鼻。

唐方躺在搖椅上,吃著水果,看著天空,天上是被落日燒紅的晚霞。身旁是正坐著看書的唐羽。小安子,小李子倆內侍矗立一旁,隨時等候差遣。

唐方將西瓜放回懷裡的果籃,嘴裡喃喃道:「也不知道成都城裡的情況現在如何了!」

唐羽樂了,放下書打趣兒唐方:「呦,看到咱二弟發愁還真不容易啊。」

唐方苦笑:「大哥您別逗我了,我這不是擔心么!也不知道那四個沒個正型的老頭能不能把事兒辦好,還有魏志強,楚啟旺那兩個小子!唉,沒個省心的!」

唐羽安慰道:「行了,既然放手了那就索性豁達點吧。就當鍛煉鍛煉他們。你不可能什麼事兒都親力親為吧!」

唐方搖頭:「怎麼豁達啊!那四個老頭還好,隨著往日的胡鬧繼續鬧下去就好。可那兩個小子呢?他們要面對的可是胭脂那小妞啊!大哥你也見過那小妞吧,咱不誇張的說,胭脂那小妖女,一般人想在她面前演戲,沒戲!」

唐羽笑了笑:「那麼厲害不還是讓你小子給拿下了!」

「呵…,那不一樣!面對我,她感情里摻雜了許多感情因素使她潛意識裡不願意把我往她的對立面上想。再者,我的那些泡妞手段是武當少室的山溝里練出來的,野路子,她沒見過!當然發矇。」

「沒想到你還挺謙虛的么!」

唐方撓頭笑笑,沒說話。

唐羽道:「別擔心了,成都有父王和王公公居中策應,出不了差子!」

王元錄?!唐方坐直身子:「小安子,今天有什麼消息沒有?」

小安子躬身回道:「啟稟主子,今日的還沒到。但昨日王公公來信,說一切安好,都隨著主子的計劃進行著。王公公請主子放心!」

「哦……」唐方躺下,懸著的心落下一半。

唐羽把書扔給小李子,回身對唐方發起不滿:「我說二弟,咱們明天就去靜和縣了。這下一步怎麼玩,你是不是應該和我通通氣兒啊!別總自己玩樂,還把不把我當你大哥了!」

經唐羽提醒,唐方想起未來幾天要發生的事,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唐羽三人莫名其妙,待唐方勉強忍住了笑,唐羽綳著臉道:「能不能說了!」

唐方揉了揉肚子,對唐羽正色道:「大哥,你看著!這回我要敲山震三虎!玩個計中有計!而且是擺在他們眼皮地下玩!我讓他們睜著眼睛往我的套子鑽!」

唐羽來了興趣:「哪三虎?說說!」

「嘿嘿。」唐方一臉壞笑:「王府內眾房母子!省內眾蠻夷部落!還有個最重要的!」說著,他做賊似的左右上下敲了敲,確認她不在後方才趴在唐玉耳邊悄聲道:「唐洛冰!」

「洛冰?她怎麼了?」

唐方一臉悲嗆:「她沒怎麼!可就是因為她沒怎麼咱們才有麻煩呢!咱得想個辦法把那丫頭嫁出去禍害別人去。養在家裡,整日不得安寧的可是咱們啊!」

唐羽臉色古怪:「有那麼恐怖么?」

「還不恐怖?」唐方誇張地叫道:「你看看元軍,不可憐么?!我告訴你啊!」他小聲道:「這也就是你弟弟我英明神武,打一開始就把元軍扔給她,要不現在受苦受難的――絕B是我!」

唐羽笑道:「你們啊,太能胡鬧了!」

唐方撇嘴:「這不是胡鬧!這是提前除害!」

唐羽拍了他一下:「怎麼說話呢!」

唐方委屈地揉了揉腦皮:「大哥,你是真不知道那丫頭有多過分啊!」

唐羽作勢又要打:「我只知道她是你姐姐!咱府上未來的還珠郡主!」

唐方心說她還真是小燕子流的,一樣的彪悍!

見他不說話,唐羽無奈地搖了搖頭,問:「此次動身靜和縣,需要做什麼準備么?」

唐方拍著胸脯大包大攬:「不用!有我在,神擋殺神!」

唐羽還是擔憂:「老三,魔教,紅衣苗肖家,這是鴻門宴啊!咱們一頭扎進去,真不用做準備?」

「大哥!你就相信我一會吧!」唐方臉蛋皺成一團不耐煩道:「就他們,還鴻門宴,您也太抬舉他們了!」見唐羽猶自表情悻悻,唐方翻了個白眼:「好!就算是鴻門宴!大哥我問你,鴻門宴誰請誰?」

「項羽請劉邦!」

「結果呢?」

「項羽死了,劉邦建立漢朝近四百年……」唐羽反應過來了。

唐方笑嘻嘻地挑眉道:「所以啊!別把他們放在眼裡――咱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再說咱們是來玩的,收拾他們只是副業!」

唐羽無奈:「你啊!我說不過你,就照著你說的做吧!」

「哎!這就對了!」唐方拍手稱讚。

這時,敘州知府沈鶴一路小跑進涼亭:「王爺,世子!黑衣苗住年雄來了,要見您呢!」

唐羽納悶:「他來幹嘛?」

唐方道:「讓他進來!」轉身對唐羽解釋道:「他是心理沒底,來尋求安慰來了!」

唐羽對那蠻橫的年雄沒什麼好印象:「什麼沒底?還怕咱們害他?不識抬舉!」

唐方嘿嘿笑道:「咱還真是要害他!」

唐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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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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