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雨後

午後，一場急雨將成都城從裡到外洗刷了一遍，酷熱的天氣頓時溫和了不少。沒有風，雲壓得很低，少許雨絲依然在飄，但是行色匆匆的人們卻都放緩了腳步，抬著頭享受這酷暑之都里難得的午後沁爽。一些飽學的狂生甚至丟開油紙傘，雙臂撐開，橫臂面天，有的是在捕捉著可以鑄就一首傳奇的瞬間頓悟，而有的卻是純屬在裝Ｂ。

武侯祠外大街，一頂白底印花的油紙傘貼著牆根兒緩緩而動，傘下一對男女相視而笑，溫雅清新。

路過肖府的高大門樓時，男子挑眉笑了，平和里透著張狂與不屑。

正巧一群瘋鬧的孩子自二人身邊瘋跑而過，女子習慣性地往男子身邊靠了靠，抬頭正見男子笑容，問：「你笑什麼？」

男子側低下頭看身邊女子，笑容更深：「開心唄。」

「騙人！」女子嗔怪男子的敷衍：「開心哪是這種笑！」

男子奇道：「笑還分種類？」

女子道：「當然，那不是還有冷笑，壞笑，淫……」女子意識到自己口誤，霞飛雙頰，嬌俏地頓足。

男子知她臉皮薄，大笑著攬過她的肩膀，岔開話題：「那我是哪種笑？」此地遊人較少，也不渝被人撞見。

女子輕捶他胸口，紅著臉嗔道：「壞笑，准沒好事！」

男子尷尬地撓頭，該死的女人第六感！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胭脂！」男子將胭脂緊摟進懷。

「別讓人撞見！」胭脂掙扎，一抹艷紅續浮於臉上。

「沒事，小安子看著呢，沒人能近得身來！」男子――唐方耍著無賴。

「討厭！」胭脂停止掙扎，靜靜地享受著這大庭廣眾里放肆的甜蜜。

半響，她幽幽道：「唐郎，不走可以么？」

螳螂？！男子頓時有種五雷轟頂的感覺，大汗道：「能換個稱呼么？」

胭脂小嘴一撅，委屈得低下頭：「你不喜歡我這麼叫你？」

唐方崩潰：「不是，其實你叫我什麼我都是很高興的！」

胭脂嬌嗔：「那你……」

唐方哭喪著臉：「可你也不能把我往蟲子叫啊！」

「誰把你往蟲子……」聰明伶俐的胭脂終於反應過來了，她展顏一笑：「嘻嘻，不是故意的。那我叫你什麼？」

唐方色手撫她背臀：「隨你。」

胭脂俏臉微紅，輕搖臀腰躲避著唐方的怪手，嗲聲道：「方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胭脂捨不得你。」

唐方惡寒，裝無奈道：「不行啊，大哥首次幫我父王做事，我這做弟弟的不鼎力相助太說不過去了！再說我母妃為此事擔心的很，怕那些不通禮教敘州苗族傷了我大哥。由我親自帶人護衛，她老人家也能放心。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回來了！你要乖乖的在成都等我！」說著，他點了點胭脂粉嫩的小鼻以示寵愛。

胭脂津津著鼻頭，嘟著小嘴：「讓王府里的供奉侍衛去不行么？非得你啊？！」

唐方笑著在其水潤唇瓣上嘬了一口：「這是我大哥第一次出門辦事，我這做兄弟的得幫他把威風做足了！」

胭脂撅嘴：「嗷！」

唐方抱緊她：「唉，就是手底下人不夠啊！胭脂，等我做了拜月教主，手裡大權在握時就好了，一句話出，能有十萬人為我拚命。那時如果再有這種事，我直接派一萬人給我大哥壓陣，多威風！」

胭脂抬頭，二人兩對，情真意切：「你要是再大權在握呀――」用手一杵他額頭：「就上天了！」

唐方的頭彈回來，大笑。

唐方拉起胭脂繼續雨中漫步，故意道：「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唄，橫豎你這分壇也沒什麼事可做。」

胭脂聞言，俏臉泛起濃厚不舍之意，卻又搖頭甩開，道：「什麼無事可做，如今神教與六大派開戰在即，教務壓力繁重，每天要處理的往來情報都忙得我昏天黑地的！根本抽身不得。偏就你一天天無所事事，每日晚上還來纏著人家，讓人家不得安生。」說著，小臉大紅。

唐方騷騷一笑，又大恨道：「我就不明白了。你說拜月教堂堂一帶有黑社會性質的國有反社會組織，怎麼能讓你一個嬌滴滴的大姑娘忙上忙下，而那群大老爺們卻坐享其成呢？！太他媽無恥了。」

胭脂橫了他一眼：「每任聖女『破月』前都必須學著料理教務，以求日後能協助教主掌管教務！胭脂如此勞苦，還不是為了你這沒良心的！」

唐方感動，拍著胸脯道：「等我做了教主，咱倆就當甩手掌柜，讓別人忙乎去吧。我可捨不得你這麼勞累！」

胭脂笑道：「你不怕被架空奪權？」

唐方狂傲：「誰敢？！」

胭脂淡笑不語。

唐方道：「小爺幫手多，到時我專挑緊要部門掐，看哪個王八蛋敢跟老子玩貓膩，我玩死他！」

胭脂白眼：「嘁！」

雨徹底停了，唐方收起傘，好奇問道：「什麼是『破月』？」

胭脂登時面如火燒，不知如何解釋，嬌急之下她隨意敷衍道：「就是雙修！」

雙修？唐方持傘停立，滿目淫光！

「登徒子！滿腦子壞心眼！」胭脂俏目嬌瞪。

唐方騷騷一笑：「你不想？」

「你討厭丫！」

「哈哈……」

胭脂悵然道：「方哥，咱們何事才能無憂無慮的在一起？」

唐方安慰：「過了這三個月就好了，等我做了教主，再擺平六大派！到時，我帶你暢遊江南！」

原本柔情蜜意的胭脂聽到六大派這詞兒，臉色驟變：「哼，六大派里頂尖的三派代表都住你家，跟你好的都快穿一條褲子了，還用你擺平？！」

唐方有點接不住她翻臉的速度，老臉一紅：「胭脂，你知道我的。少林武當都是我師門，對我有撫育大恩。所以他們來了，我必須要好好招待！峨眉掌門是我老子的老相好，大弟子是我頂頭姐姐！這我沒辦法拒絕的。」

胭脂道：「那你就不怕寒了神教教眾的心？」

唐方心裡一震，日，這丫頭不會上報了吧？急忙語出悲憤地試探道：「唉，沒想到連你也不了解我的良苦用心！」

胭脂上當，小心翼翼地問：「什麼良苦用心？」

唐方『一臉悲憤』：「其實我是朝廷零零七號特派員，代號空，蒼井空！看這裡――」

他警惕的四望一眼，掀開外衣，抄出泰安帝御賜金牌。

胭脂驚得手唔小嘴等待下文。

唐方繼續：「神教和朝廷關係你也知道一些吧？！朝廷對峨眉之挑釁行為十分不滿，於是派我出馬伺機破壞！可是峨眉與我興王府的關係擺在那，我又不能太過火。所以只能先把他們穩住，套取情報，再圖其他！」

胭脂問：「那你想到辦法了么？」

唐方點頭：「恩！這也是我要離開的成都的一個原因！」

「怎麼辦？」

唐方眯眼：「那麼多武林人士聚集成都，必然影響公共治安！我就讓我父王以危害公共安全為罪名，出動軍隊把其他四大派全逮進大牢，看他們怎麼開會！」

胭脂哭笑不得：「這，這怎麼可以？！那你以後還怎麼行走江湖啊？」

唐方大義凜然：「沒關係，為了部落！」

胭脂感動：「方哥，為了神教，委屈你了！」

唐方搖頭苦笑：「可是現在全完了！」

胭脂疑問：「怎麼了？」

唐方道：「你把情況向上一報，教主候選人里通外賊，勾結六大派。我在神教內，教眾選票全失，估計連門都進不去了！」

胭脂撫慰道：「沒事的，那份情報胭脂壓著還未上報哩。」

「呼。」得到准信兒的唐方長出一口氣，心裡撂下一塊大石。他急忙岔開話題：「這次去敘州，不能白跑，得順道拐趟綿陽把那位小李飛刀拐過來！再想想法子把敘州苗徹底搞定了，總這麼鬧下去別說我父王了，我都煩！」

胭脂故意沉下小臉：「哼！你去了苗州還能記得我么？那裡竟是些熱情奔放的苗女，你又這麼……你一轉頭就能把家裡這長發無梳洗，倚門望君歸的傻丫頭給忘了！」說著嘟起小嘴，手玩著衣角裝委屈。

苗女？熱情奔放？！唐方心裡一盪，但臉上卻是憤慨，當時就急了：「胭脂，我今天把話放這裡，我唐方這次絕對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要是……」

胭脂急忙平息暴動：「人家是和你說著玩兒的，我知道方哥心裡有胭脂。」說著偎在他懷裡，小臉儘是滿足。

唐方撫摸著她的頭，表情悲壯，但眼神卻很淫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