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遠走他鄉

第十三章 遠走他鄉

盧綰將倒在地上的劉季扶起,望著斷氣的齊霸虎父子,劉季和周勃均是如幻似夢,這事情在周勃的人生計劃中還沒有過,他沒想過會有人因他而死,周勃習武不過是想藉此在亂世立足,至少不被人欺負。

武負已經嚇得面如土色,劉季定了定神,道,「盧綰,汝先將武姑娘護送回家,后與吾在老地方會合。」

盧綰道,「季兄,放心。」

等盧綰與武負離開,劉季與周勃商定將齊霸虎父子的屍身埋在這野林之中,周勃在整個過程都是恍惚的。

劉季道,「勃弟,不必擔心,這兩人本該死,皆被吾誤殺而死,與汝無關。」

周勃也是一個仗義之人,道,「劉兄,此事皆吾二人所為,豈能一人所擔。」

劉季與周勃二人相互勉勵,一路徑取野路,直到有了人煙,道上三三兩兩的行人多了起來,劉季與周勃的心神才算調整完畢。

回到中陽里村,劉季依舊如往常一樣打招呼,劉季帶周勃到劉仲家裡吃了頓飯,兩人商定明日一早便去找蕭何商量應對計策,這齊家早晚會發現齊霸虎父子已死的事實。

夜幕降臨,滿天星辰,果然是當天夜裡齊家上下亂了套,找尋了一夜都未曾找到,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劉季與周勃當時救武負之事還是被獵人撞見。

此時的劉季與周勃正在家后的歪脖子樹上休息,兩人一同看著滿天星辰,默默無言,劉季道,「自立志從俠客,尋前途,吾就知道會有近日,況當今天下大亂呼!」

周勃點頭贊成,也回應道,「此等惡霸即便死去,鄉里人多拍手稱快,大丈夫何懼歹人!」

周勃言畢,心中的陰霾蕩然無存,豪氣頓生,劉季與周勃暢聊,此時聽聞一道熟悉的聲音,「季兄長何在?」

劉季借著星光隱約可見樊噲拎著香噴噴的野味而來,「是樊噲小弟啊。」

說著劉季從樹上跳下,此樹不高,周勃也跟著跳下,劉季用力的嗅了嗅,「好香。」

樊噲道,「聽聞季兄長歸來,特來一聚。」

劉季見樊噲又長高了,身形也壯實了不少,十五歲的樊噲儼然一副成年的樣子,沒有了稚氣。

借著樊噲拿來的酒和野味,三人暢聊,劉季得知齊家人雖然未知齊霸虎已死,但失蹤一事早已和他聯繫在一起,這皆因劉季與齊思賢速來不和。

樊噲建議劉季明日一早便啟程去沛邑找蕭何周旋此事,不料醉酒誤事,劉季未能早起,齊家人果然找上門來,幸好劉季未在家睡,當晚劉季、周勃、樊噲三人在火堆旁的草堆上睡了一晚。

得知齊家尋上門來,周勃建議劉季即可前往沛邑,他則照看劉季家人免遭欺辱,劉季恐事已經敗露,尋思家人會遭受齊家為難,他吩咐周勃遇到齊家之人,當道出劉季藏身之所,引其恨而尋劉季。

家中劉太公得知劉季可能闖下大禍,直接氣暈過去,劉媼聽聞則是嚇暈了,她是沒想到自己的兒子能有如此膽大。

劉季趕到沛邑見到蕭何,蕭何禮遇,道,「既已殺人,不管是否為誤殺,如今只能逃亡,躲避一段時間,現在天下大亂,世事難料。」

劉季也點頭道,「也只有如此了,就是季的家人,還望蕭公多多周旋。」

蕭何道,「放心,楚國沒有連坐之法,吾定能保全劉君家人周全!」

劉季起身拜謝,蕭何伸手制止,劉季愁言,「吾不知今往何處?為之奈何。」

蕭何略微思量,道,「魏與楚比鄰,向西可進入魏國,蕭何在魏國認識些人,吾寫封信助劉君。」

聞言劉季心悅,伸手摟住蕭何的肩膀,「多謝蕭公,今日之恩,他日當結草相報!」

……

魏國大梁在沛邑的西北方,蕭何資助些錢給劉季前往魏國大梁,劉季沒有告別父母,一是不想讓他們擔心,二是此時謹慎些好,劉季輕裝前行。

劉季的此行盧綰知曉后執意跟去,劉季無奈只好應允,周勃本欲跟去隨劉季一起闖蕩江湖,但劉季對其另有重託,望其暗中照顧劉季家人,周勃這才作罷。

二人輕裝前行,戰亂年代隨時都有可能被抓起做兵丁,一旦發生,生死就由命了,不由自己控制,這是劉季不願發生的事情,雖說亂世生死由天,但劉季覺得能否活下來,全靠自己努力。

能否活的更好,更是要自己打破這個身份禁錮才能獲得重生,今生雖不能成為貴族、世族,但是成為吏還是有種可能的。

還真是天不遂人願,劉季與盧綰剛剛進入魏國,才走到距離外黃很近的地方就遭遇劫匪。

盧綰死死護住他們的財物,劉季心裡卻不是這麼想的,財物均是身外之物,保命才是要緊,他很清楚自己在沛邑都是一個小嘍啰,在外更是要倍加小心,用他家鄉的俗語說留得青山在未必有柴燒,畢竟這青山、這柴不一定能歸自己。

劉季嬉笑道,「諸位英傑,婢野之人哪有什麼貴重物品,只有幾枚楚大布孝敬諸位!」

說著劉季去拽盧綰懷裡的包袱,拽了一下沒拽出來,盧綰非常的不舍,依舊在怒目環視盜賊。

盜賊憤怒,「賤子找死啊!」

劉季急忙給盧綰使眼色,盧綰這才依依不捨的捨棄包裹,劉季雙手將幾枚楚大布奉上,盜賊這才讓其通過。

途中,盧綰叫苦,「沒錢,如何溫飽?」

劉季安慰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方為豪傑,自有辦法。」

劉季雖然這樣說,但是也心中沒底,總不能這樣灰溜溜的回去,肚子咕咕直叫,劉季摸摸肚子又看看盧綰,道,「加快步法,進了前面的城,吾討些雜合飯來。」

兩人趕到外黃城,街上行人三三倆倆,戰亂年代,邑城繁華早已斂去,劉季多次向商販討些稻米食,均被拒絕,兩人前胸貼肚皮,流浪至一府邸前,盧綰欲放棄,對劉季道,「劉兄,要不回去吧。」

劉季不答話,看著眼前這座莊嚴的府邸,劉季道,「等吾再試一次,如若再被拒,便返鄉。」

這一次劉季沒有像往常那樣被拒絕,守門的衛士讓其等候,他們去稟報。府內兩位守衛交流,一人道,「此人一看也是一個混食酒的,咱們不必每次來人都稟報吧。」

另一人道,「令不是有命在先,咱們外黃令正在招募四方食客,凡是有食客求門,定要禮遇。」

這人苦笑道,「如不是夫人家資豐厚,這些門客怎能供得起。」

兩人一言我一語,頃刻間來至張耳處理公務處,張耳聞言有門客來訪,便出門迎接。

張耳見劉季雖然面有飢色,灰頭土臉,但是形容魁梧,相貌不凡,便知絕非雞鳴狗盜之輩,禮遇之。

盧綰得以溫飽,劉季與張耳兩人相談甚歡,漸漸聊到天下形勢。

張耳感嘆,「這燕太子丹實在是愚蠢,居然派荊軻刺殺秦王,這下可好,燕國必亡。」

劉季道,「也正好給了秦王出兵的理由!如此強攻下去,燕國國都被破是早晚的事,所謂唇亡齒寒,張公還是早做打算。」

張耳嘆道,「天下已亂,吾本大梁人,因信陵君之故,如今不得不蝸居在外黃。」

聽到信陵君三字,劉季大喜,「張君識的無忌公子?」

張耳點頭,「曾在他麾下做過一段時日的門客,可嘆遭安釐王猜忌,鬱郁不得志。」

劉季表達了對魏無忌公子的敬仰,少時曾想著可以成為信陵君門下的食客,兩人因此愈聊愈歡。

如今已是公元前227年初冬之際,天寒地凍,張耳邀請劉季在府上居住,來年再做打算。劉季雖然此行是要去大梁,但也是逃亡假借他人門下而已,如今在外黃遇到知己,自然樂意留在外黃。

說起外黃張耳也頗為感慨,說起了往事,劉季感慨道,「如此道來,兄長娶了一位好妻,賢內助。」

張耳答曰,「沒錯,在這亂世之際如果沒有你嫂夫人,真不知將如何立身。」

劉季鼓勵道,「那也是兄長有德有才,不是富有就能坐上這外黃縣縣令的。」

至此劉季心中暗嘆,「將來吾劉季也要娶如此女子。」

在張耳府邸,劉季與盧綰過得還算舒心,天寒地凍,大雪紛飛,可依舊擋不住一壺濁酒,三人言歡之樂趣。

三人對於當今天下之事各自發表了意見,盧綰認為秦國并吞諸侯之勢雖勢不可擋,但天下之大難有定數,并吞容易,治理難,當務之急就是斂財佔地,以擴勢力。

劉季也同意這個觀點,那韓趙雖然被滅,但是暗中操作者不在少數,為此劉季的觀點是天下大定是個漫長的過程,絕非一日之功,靠著武力僅僅是疆土相連,人心難齊。

張耳對劉季的一番見解頗為欣賞,「劉弟言之精闢,來,飲一杯!」

……

荊軻的刺殺導致秦王加速進攻燕國,到了公元前226年,燕國國都被攻破,燕太子丹被殺,秦國又攻打楚國北部,以此敲山震虎,令其不敢妄動,準備攻打魏國。

張耳的府邸春華爛漫,可是劉季和盧綰無心欣賞,因為一件大事令兩人心急如焚,那就是秦國攻打楚國北部,劉季擔心家鄉遭難,頗為擔心父母安危。

張耳送錢財以資路費,車馬以代腳力,「劉弟和盧公不必太過憂慮,代我向二老問候。」

劉季揮淚撒別,「兄長,咱們來日再見,家鄉無恙定再次拜訪,向兄長請教安身立命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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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室風雲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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