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拜見王陵

第十二章 拜見王陵

曹參晉陞為鄉師,劉季、周勃、盧綰一起為之祝賀,曹氏酒館內,幾杯酒下肚,劉季便嘆了一口氣。

盧綰問道,「何故嘆氣,那雍齒即便不服,也不得不認奉劉兄為老大。」

劉季道,「雍齒門下食客眾多,此番用詐勝之,恐有不服惹來麻煩。」

周勃也同意,要預防雍齒報復,曹參卻道,「吾雖升為鄉師,實無益處,但卻認識一人,此人姓蕭,名何,那縣尹之下的主吏,也是豪族之門,可通貴族,結識可尋出路。」

劉季大喜,「然!可引見吾二人相見。」

曹參道,「如今即將過年,可趁此串門訪友之際,與之結交。」

公元前227年的年味註定是摻雜著一股特殊氣息,那就是冰冷與死亡,秦國滅趙之後,已經兵臨易水,燕國統治集團一片惶恐,尤其是燕太子丹作為從小就認識嬴政的人,他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這一年,曹參帶著劉季前往沛邑,拜訪蕭何,當蕭何聞言有壯士前來拜訪,親自迎至門前。

蕭何第一眼見劉季,便覺劉季器宇軒昂,風骨不凡,有大貴之相,牽起手入門。

劉季自謙道,「鄉野之人如何能得蕭主吏抬愛,頗感惶恐。」

蕭何笑道,「日前聞曹參之言,季乃豪俠之人,在鄉里懲奸除惡,吾甚敬佩!」

蕭何攜劉季入堂上,兩人相談甚歡,劉季拜曰,「雍齒乃豪強,得罪如之奈何?」

聽聞雍齒平日里素有欺辱鄉里之名,蕭何出身與之伯仲之間,亦不喜仗勢欺辱之人,蕭何乃曰,「雍齒素輕視卑賤之人,如今得罪,恐有刺殺之危險,可藉助他人之力對峙。」

按照蕭何的意思,雍齒身為世族素來與沛邑王陵善,由他引薦可拜王陵門下,藉此來應對雍齒。

劉季見蕭何此人不僅談吐不凡且善於察言觀色,未曾出口,對方已道出相助之策,甚為心悅,亦重敬之。

蕭何留劉季飲了幾杯酒,親寫書信交予劉季,送至門外,劉季拜謝離去。

劉季攜周勃、盧綰一同前往沛邑拜見王陵,途行村野田間,口渴去覓水至一野戶人家,老農夫又補食之,劉季拜謝,「季,謝過老父。」

老父又請三人至屋內歇腳,老父之少女招待三人,劉季坐下片刻,便聽見院內呼叫粗魯之聲,老父急忙出去迎接。

劉季聞對話,乃知遇惡奴強行收租之事,甚為憤怒,周勃與盧綰請往視之,劉季點頭示意,也起身走出茅屋。

只見老父求曰,「今年收成大減,可否少些?」

一壯漢惡狠狠的道,「汝子仍不上交田租,只好拿女兒充之。」

這壯漢命兩名手下去屋內拿人,劉季怒曰,「強行收租,欺辱老幼,季最恨此等人。」

周勃空手奪壯漢佩劍,將其打的滿地找牙,盧綰略有些氣力,亦舉鋤頭打傷一名手下,劉季也制服一人。

此壯漢失了武器,打了一個滾,爬起便逃竄,其餘兩人也捂著肚子,抱著手臂逃跑。

此壯漢回去稟報雍齒,有一自稱季之人阻止他收取田租,雍齒問起相貌如何,壯漢描述幾番,雍齒拍案而起,「劉季,欺人太甚!」

劉季一行拜別老父,行至王陵府邸前,經守衛人傳信至王陵。

此時雍齒正與王陵把酒言歡,王陵見信眉頭微皺。雍齒問道,「王兄,何事為難?」

王陵道,「蕭何寫信薦一門客,就是雍弟所言劉季。」

聞言,雍齒忽的站起身,「什麼?」

略微平靜心情后,雍齒道,「就是他壞了咱們的收租之事,王兄如何待之?」

王陵笑道,「此乃鄉野之人,藉助蕭何之力,吾也不好直接回絕,放心,既然是雍弟所惡之人,自然也是吾憎惡之人!」

這話說的讓雍齒大受感動,雍齒雖然是世族但是比起王陵家族還是差點,王陵家族可以稱之為豪強了,強龍不壓地頭蛇,楚國官吏在這個地盤上也是不敢輕易造次的。

府邸前的守衛人最後只允許劉季進門,盧綰和周勃被擋在了門外。劉季略顯忐忑,周勃建議劉季不要貿然進去,劉季則大喊王陵乃當世豪傑豈能做出下作之事。

劉季依舊闊步進門,看見雍齒也在,微微一愣,但隨即當做沒看見,未認識之人,在堂上只顧拜見王陵,劉季道,「季自薦做門客,當兄事之,還望收留。」

劉季說的很誠懇,王陵一時間也不好失了身份,詢問了劉季的大致情況后,禮遇劉季,給其安排食宿,等到家奴將劉季送出門外后,王陵一臉的輕視劉季,「鄉野之人言行就是鄙陋,不登大雅之堂。且不管他,咱們接著飲酒。」

王陵因劉季的回答粗陋而輕視,劉季自然也能看出王陵對自己的印象不是很好,不過劉季不在乎,至少現在有了一個門口的身份,有了食宿,那麼底下的弟兄們就有了依仗。

盧綰和周勃見到劉季出來,急忙詢問情況如何,劉季道,「成了,走,找個飲酒地方,咱們邊飲邊聊。」

劉季在沛邑城帶著周勃、盧綰閑逛,感嘆這沛邑之城的繁華卻非豐邑和中陽里村所能比,三人尋至王媼酒肆,進門劉季卻發現了一個意外。

這王媼的酒肆內劉季居然看到了武負,周勃和盧綰也是非常的驚訝,盧綰吃驚道,「武姑娘,何以在此?」

武負笑道,「諸君能來,武女為何不能來此。」

劉季見王媼與武負的神情往來,知曉二人情同姐妹,道,「王姑娘,這裡是酒錢,可否上酒?」

周勃笑著加了一句,眼神看向武負,「放心,這次劉兄有酒錢。」

頃刻間,劉季見王媼拿卮前來,心中暗嘆,「沛邑酒肆果真飛村野之地所能比!」

酒至半酣,劉季道,「那王陵雖收留劉季,但眉宇之間儘是輕視,此人絕非信陵君之人,只可暫居他處。」

周勃和盧綰也都點頭稱是,此時兩人已經酒醉,言語開始顛三倒四,劉季抬頭見天色已晚,便讓盧綰和周勃先行回自己的住宿之地,待明日再做打算。

兩人離開后,劉季獨自一人飲酒,武負也已離開,王媼見劉季依舊在飲,儼然一個酒徒的模樣,嗜酒如命,劉季覺一人獨飲無趣,便拉著王媼一同飲酒。

王媼見酒肆內已無客人,便陪劉季酌了幾杯,劉季終因體力不支醉倒,這下王媼犯愁了,劉季已經不省人事,又不知對方住在何處,她一個弱女子竟不知如何是好。

武負的酒肆和王媼的酒肆在一條街上,兩家離的不遠,王媼找武負幫忙,兩個淑女看著爛醉如泥的劉季無奈的搖頭。

武負建議,「只能讓其暫住你這裡了,待到明日,酒錢房錢一塊算。」

王媼無奈,「吾這是酒肆不是客棧啊!」

王媼思來想去只好便宜劉季,讓其在自己的閨房內暫住,兩人合力才將劉季駕到床上,兩人準備離開,卻驚異的發現劉季身上出現異常。

隱約間可見一條龍盤旋在劉季身上,頃刻間又消失不見,王媼與武負驚異的愣在原地,說是驚訝倒不如說驚嚇,兩女子啥時候見過此等怪事,是以兩人都閉口不言。

一輪紅日冉冉升起,劉季睡眼朦朧之中便聞道一股清香,這是熟悉的味道,他很熟悉,這和曹氏閨房的芳香如出一轍,可待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地方。

劉季很確定這是女子的房間,不像是王陵給自己安排的住所,正在疑惑之間卻聽到耳旁響起銀鈴般的聲音,「劉君醒了?」

劉季轉頭看去是王媼,此刻正端著一碗醒酒茶站在其側,劉季謝過,匆匆離開王媼的酒肆,臨走之前道,「昨夜多飲的酒水,來日奉上酒錢,先欠著。」

看著劉季匆忙的樣子,王媼無奈的笑了笑,嫣然一支盛開的花朵。

……

過年時劉季在家吃年夜飯,自然又是被劉太公數落了一頓,不過話題又多了一個,那就是劉季已經接近三十歲的人了,還未娶妻生子,如果再混下去那就是糟糕的爛木頭了,在當時男兒十六歲就該成家了。

劉太公敦促他早日學二哥種田,置辦家業。劉季自然滿口應承,甜言蜜語哄劉媼開心,讓母親來對付劉太公。

冬去春來,劉季在沛邑有了住所后,常帶兄弟們到沛邑把酒言歡,除了偶爾替王陵出謀劃策,去抓捕一些偷盜之賊,倒也沒有什麼麻煩事、新鮮事發生,直到入夏之際。

這是公元前227年的夏季,到處是蟬叫,空中迷茫著花香,野草叢生,狼蟲虎豹都出來覓食了。

劉季剛帶著兄弟在武負的酒肆打過雜,準備返家,當然是沒有工錢的,報酬就是能有幾口酒飲,這劉季自從被王媼、武負發現其身上的驚異之處,對劉季越發的敬畏,覺得此人定是不凡,她們相信女人的第六感。

王媼和武負將所看到的講予劉季聽,劉季也心中大喜,自命不凡,此刻劉季帶著周勃、盧綰趕回中陽里村。

自從劉季在沛邑有了住所,周勃的生意也安置在了劉季住所附近,盧綰則是寸步不離劉季,即使他的小跟班,也是劉季的貼身侍衛。

在距離中陽里村不遠的地方,武負正乘車返回故地,此刻被齊霸虎父子攔住,齊霸虎的眼睛都瞪出來了。

父子兩人從未見過如此鄉野美婦,齊霸虎的口水都流了出來,「野婦可隨吾回豐邑,汝將富貴!」

武負是個烈女子,她常年經營酒肆對南來北往的各色人最為熟悉,知道對此色徒唯有剛烈應之。

武負怒道,「吾乃有夫之婦,爾等不可羞辱,快離去!」

齊泥鰍色眯眯的看著武負起伏的胸脯,「淑女何必這麼凶,吾父子絕不虧待與你!」

說著便要欺身向前,駕車的馬夫早已被齊霸虎打暈,齊泥鰍此時正迫不及待的要將武負捉住,壓在身下,兩人不斷的轉圈,一時間無法捉住武負,忽聽一聲呵斥,「犢子,住手,休得猖狂!」

齊泥鰍回身見是劉季,怒曰,「又是汝等,今日定要分個高下!」

劉季返家時怕遇到狼蟲虎豹,因此不但結伴而行,三人手裡皆拿著一根木棍,而齊泥鰍手裡拿著一把短刀,正是齊霸虎贈予他防身用的。劉季是帶頭走的,因此他先迎上齊泥鰍。

有了金屬利器,齊泥鰍氣焰囂張了不少,他拔出短刀就朝劉季砍去,劉季自知不敵,拔腿邊跑。

齊泥鰍大喊,「劉季賊子,休跑!」

劉季回應,「死泥鰍,季好不易活至近日,豈能被汝等淫賊所傷。」

談話間盧綰已經趕上,見劉季被齊霸虎追趕,二話不說提棍便加入毆鬥,兩個打一個,齊泥鰍立刻謹慎起來。

齊泥鰍惡狠狠道,「今日舊怨新仇定一起算!」

劉季笑道,「死泥鰍,被爾等欺辱的女子還少嗎?今日吾要替天行道。」

此話本是劉季玩弄氣齊思賢的,不料這綽號泥鰍的齊思賢心胸狹窄,聽聞怒火攻心,不顧其他,單手握刀砍了過來。

或許是用力過猛,劉季舉棍格擋,棍子直接被短刀砍斷,刀勢不減直接劈向劉季的脖子,劉季大驚。

周勃此時正在與齊霸虎再次交手,無暇顧及劉季這邊,幸好盧綰的棍棒及時迎上,擋住了短刀的最後沖勢。

劉季得以抽身躲開,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迴旋,手法類似拖刀,他的本意是繞到齊泥鰍身後,不料棍棒先至,而且是直接擊打在頭部。

只聽砰的一聲,劉季的木棍重重的擊在齊泥鰍的後腦勺,齊泥鰍站立不穩,直接栽倒,短刀脫手,跌落一旁,盧綰驚訝,劉季慶幸。

劉季笑道,「犢子,還不起來一戰!」

喊了幾聲齊泥鰍依舊躺在地上不動,劉季示意盧綰上前試探一下,是否暈了過去,盧綰不敢上前,劉季道,「他的刀已經脫手,害怕他作甚!」

盧綰小心翼翼的去探鼻息,依然死亡。

劉季驚訝,「什麼?死了?」

這個結果簡直就是晴天霹靂,殺人,絕不是一個輕鬆的事,對於一個從小不事農產,也不熱衷於炊煙的人,連雞鴨都未曾宰殺的人,對他心裡的衝擊可想而知。劉季楞在了當場,他想的不過是將兩人趕走,救下武負即可,誰知道會如此。

早知如此,劉季絕不會做,可事實不允許劉季早知如此,齊霸虎聞言兒子已死,發瘋一樣不再與周勃糾纏,抽身轉向劉季。

齊霸虎要殺劉季,這是毋容置疑的,可是劉季依舊愣在原地,獃頭獃腦,盧綰大急大喊小心,已然無用,齊霸虎的長刀已然靠近。

周勃見劉季危險,也是大急,只好拚命攻擊齊霸虎要害,攻其不得不防,而救劉季,誰知齊霸虎真的發了瘋,不顧自己要害被擊打。

劉季雖然沒殺過人,但是他心裡也早有準備,作為王陵的門客,立志成為俠客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準備要與盜賊等惡徒搏鬥的準備,為了活下去而且是活的更好,他的心志也慢慢變得堅硬,心神也在電光之間恢復,硬生生的將自己摔倒,躲過了齊霸虎的一刀。

齊霸虎未砍中劉季,可是周勃的一棍則是結結實實的擊中他的要害,齊霸虎無法定住身,直覺眼前一黑,摔倒下去,咽喉直接撞向了地上齊泥鰍的刀尖,齊霸虎割喉而亡,身子痙攣了幾下便不再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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