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刺殺(1)

第六章,刺殺(1)

楚泯南並沒有等到使臣親自送他去周國,幾日後婚典剛結束就被楚王派人押解出京。

和楚王預想的不一樣,楚泯南這一路上什麼話都沒有說過,像一個啞人。看守他的士兵並不多,楚泯南的武功雖好,但是如今手腳被鎖,他也做不了什麼了。

不過他也不在意,對於自己的生死。此事於他而言,最主要的就是對不起自己的母親,懂事後知道自己並不是楚王的孩子后,他一直想要查出自己的父親是誰,母親不知為何隻字不提,並且對他說,希望他長大以後能夠有朝一日離開楚王宮,終身不再回來。他也不想留在這裡,在楚國的日子太難熬了,可是自己偏偏頂著皇子的身份不能隨意離開,小時候每次覺得難受的時候母親就會告訴他在忍一忍,忍過去了就好了,女子本性柔,楚泯南在很長時間以為這樣真的可以減少自己母子二人的苦難,可是,後來有一天,一個冬日的夜晚,至今他都記得那天下著雪,很美很凄涼,然後那個一直告誡他要隱忍的人卻自殺了,床上淌滿了血。

這時傳來「鐺鐺」兩聲敲擊木頭的聲音,現在已是晚上,一隊人馬準備歇息后明日再繼續啟程,到了晚飯的時間,一個士兵來到囚車旁給他送飯,正在他接過飯的時候那人在耳旁說道:「這飯不要吃,裡面有軟筋散的。」那人長著一張平常臉,面上沒什麼情緒,聲音略略粗獷,是驚嵐。

「你總算來了!什麼時候我才能出去?」那時進宮的時候自己心裡猜到有要事發生,所以跟驚嵐打了招呼,讓他多多留意,而驚嵐精通整容術,和變聲對自己一直是大有裨益。暗衛執行任務,只以任務完成為準,其他事一概不需多管。而自己曾經在執行一次任務的時候救過他,所以驚嵐對自己而言是值得信任的。

「恐怕沒那麼容易,那時候我潛藏在大殿內,聽王上的意思貌似是要在路上就要殺了你,好推給周國,以此起兵。」驚嵐想的頭都痛了,畢竟誰也不知道,這楚王派的其餘殺手何時出現。

「殺我?也要有那個本事才行!」楚泯南十分不屑。若不是自己此刻手腳被縛,這些人哪是自己的對手。

「你先別說大話,我一會兒把鑰匙給你偷來,然後你先打開手上腳上的鐐銬,然後等到晚上他們吃完這混了葯的飯後輪流值夜的的時候,你再離開。」驚嵐說完后就先回去了。楚泯南把飯菜倒掉當做是吃完了,不一會兒收碗筷的果然也是驚嵐,悄悄遞給他一把鑰匙后就自己走了,臨走前說道:「我出來已經許久,再不回去只怕容易被人發現我離開的事,從此後咱們二人怕是不會再見了,當初救我命的恩情我一直記著,以後如果有事需要我動手的話,你知道該怎麼聯絡。」

「也許不會聯絡了,如今兩國馬上交戰,我在他們看來就是罪魁禍首,所以周、楚兩國我都不會呆了,你保重!」楚泯南心力交瘁,如今自己被趕了出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查到自己身世,既然事已至此,也許是老天爺註定要自己聽母親的話普普通通平平安安的過一生。

「你也保重!」說完,驚嵐就先回了營地,並且對領隊請職值夜的時間。

此時楚祁峰正在度過自己的新婚之夜,看著坐在床上的玉嬛,把手中的鷹一放,呼啦啦的就把蓋頭給刮落了,玉嬛雖然嚇了一跳,但是面上還是強自鎮定,她在來楚宮之前特意用自己梯己跟楚祁峰在楚宮裡的時候服侍的小宮女打聽了下楚祁峰是個怎樣的人,當時的小宮女並不怎麼敢說話,還是自己威逼利誘后才給自己展示了自己的一身傷。玉嬛是個極為聽話的女子,或者說知道怎樣才能活的更好的女子,雖然心裡對自己今晚的遭遇也十分害怕,但是她聽自己的母親說過怎樣伺候男人,她母親是個名伶,長袖善舞,所以雖然出身卑賤,但是在周王面前一直頗為得寵。她看著那鷹,咽了咽口水,出口稱讚道:「太子殿下喜歡鷹嗎?」

楚祁峰低低地笑笑,對於玉嬛一臉又驚又懼,但是還能跟自己說話這點很是滿意,「喜歡,喜歡熬鷹,也喜歡養狗,都是打獵的好幫手。」說著一把攬過玉嬛坐在自己的腿上,在耳邊呼著熱氣,「還喜歡聽話懂事又漂亮的人。」

「玉嬛在周國也是久聞太子的威名,仰慕已久。」玉嬛的聲音又細又嬌,繼承了自己母親的美貌還有一顆玲瓏心。

「威名?」楚祁峰什麼好話沒聽過,掐著玉嬛小巧的下巴問道:「什麼樣的威名?」

「自然是戰場上的威名,楚國太子馳騁沙場,過五關斬六將,不知有多少將領聽說了您的威名被嚇得瑟瑟發抖呢。」玉嬛勾出一個撩人的笑,眼裡滿是崇敬。

楚祁峰倒是很受用,「也包括你那死在我手裡的二哥嗎?」

玉嬛想了想,小心翼翼的答著,「文臣死諫,武臣死戰,能夠敗在太子手上,我二哥也會死得其所的。」

楚祁峰笑著埋在她的胸前,「攻城略地的確是我擅長的,現在還有一座城池要等我侵佔呢。」說著把玉嬛推倒在了床上。

兩人完事後正依偎在一起,玉嬛在楚祁峰耳邊糯糯的哄著他,小貓一樣的聲音,雖然身上帶著各種淤青還疼著,但是不伺候好這個自己的夫君,只怕會過得更疼,所以為了今後在楚王宮有一個靠山,他也只能好好伺候這個變態。

另一邊押送楚泯南的一行人也已經都入睡了,除了一個值夜的,原本楚泯南想要等到子時趁著驚嵐值夜時兩個人兵分兩路逃走。可惜不等到了子時,就出了意外事故。

來了一群土匪,其實這麼說並不精準,因為那訓練有素的氣質,雖然穿著粗麻布衣但依舊可以說一眼就能看出是東宮的侍衛們。楚泯南經常去東宮,自然熟悉那裡的人,看來這次殺自己還真是廢了大力氣,恐怕太子府里有限的精銳都被派出來了。那群侍衛趁著眾人未醒開始大開殺戒,打算偽裝成被土匪殘害的假象。只有幾人被同伴的慘叫聲驚醒開始急忙反抗但是對方有備而來,不等過幾招后已被人一刀砍翻。

驚嵐看到是太子府的侍衛后就知道不好,原本已經趁機要走了,可是還是回去幫楚泯南一把,好在自己易容了不會被這些人發現。好在那群侍衛靠近楚泯南的時候,楚泯南已經自己打開了鐐銬踢翻上前攻擊的人,然後向包圍在自己右前方一個人出手,那人見他手上沒有武器,心裡有底,揮手就砍,誰知楚泯南一個低掃腿,直接把他摔在了地上,奪走了他手中的刀,然後剛接過刀就毫不猶豫的砍死了一個想要趁機在後方偷襲的人。楚泯南因為是暗衛出身,其實和刀劍比起來,匕首才是最拿手的,可惜手裡並沒有,正在這時,那邊驚嵐殺了幾人後,扔給了他一把匕首,擅長的武器在手,對付起這些侍衛自然是更加得心應手,不過因為知道楚泯南的武功如何,所以這次派來的侍衛雖然不像暗衛里的人那樣以一當十,但是也是個頂個的高手,二人漸漸雙拳難敵四手,身上也掛了不少彩,侍衛來的時候也只有三十多人,如今只剩下一半不到,雙方彼此對峙著都不想先衝上來。

「咱們往那邊跑,那邊有河,從水路走,你回去吧,離開太久一定會讓人生疑,我自有辦法。」楚泯南悄聲說著,然後兩人一起往河邊跑去,後邊侍衛窮追不捨,一直到了河水邊也沒有甩掉,驚嵐是來救自己的,怎麼也不能讓他把命搭上。

所以自己在驚嵐跳進水裡后,他往另一個方向跑去,引開了這群侍衛,如今山林中,夜深人靜,除了一輪孤月什麼人影都沒有,一點兒聲音都會清晰地傳出很遠,所以楚泯南一直跑到了一個懸崖邊,眼見前面無路,只好捨命一躍而下。幾個侍衛見他跳了崖,再看這崖深不見底都道是活不下來了,雖然沒有憑證可以拿回去,但是眾人皆是見證,只好打道回府。

佑平在離開周國之後並沒有直接回趙國,而是讓儀仗隊自己回去,自己帶著待雲、芍藥二人扮做男子一路上遊山玩水一直來到了楚國,這次太子大婚,楚國也有使臣來到,不過自己沒有露面,本打算順路去太子府看看長青就走,誰知又傳來長青病逝的消息,據說是葬在了王陵儀同楚國公主。佑平心裡傷心,打算去祭拜一趟,以慰藉自己當日未提醒的愧疚感,只希望下一世長青不要托生在王侯之家,以免再受這般苦楚。

祭拜之後回去的路上撿到了一個人。

楚泯南那日墜崖並沒有跌倒谷底,落下沒多深的地方有一個自然形成的石台救了他一命,自己等了一夜恢復的差不多以後,就用那把匕首爬了上來,打算走小路想辦法先到市集上給自己換一身不那麼惹眼的衣服。只是昨晚的飯因為下了葯自己沒吃,又打鬥了半夜這會兒體力不支,暈倒在了路邊。

不一會兒精神恢復了一點兒,睜開眼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一雙活潑靈動的大眼睛,是趙佑平,那個趙國的公主。

佑平正看著這個渾身是傷的人怎麼這麼像楚國的九皇子,結果楚泯南一睜眼反倒把她下了一跳,楚王是秘密審訊的楚泯南,此事並沒有公布諸國,所以佑平並不知道楚泯南的遭遇,想著要不是他殺了長青父母,長青也不會年紀輕輕就病逝,當下起身便走,不打算救他。

誰知剛要走,腳腕就被楚泯南抓住了。

「佑平公主可真是見死不救,怎麼說當日在周王宮裡我也救了公主一命。」楚泯南當然不能讓她走,她走了這條路一時半會都不會有下個人過來。

「言之有理,不過那些殺手貌似也是楚國聯合周王自己做的吧,救我怎麼好像是理所應當的呢?」佑平撇撇嘴,不怎麼想吃這一套。

「就算是楚國做的,也是太子和楚王指使我做的,如今完事了,這兩人就要把我推給周國去處置了。」楚泯南一想起這事就恨得牙痒痒,但是體質虛弱,忍不住的咳了起來,受的內傷一直沒恢復,所以沒忍住咳出了好多血。「公主只當行行好就是,帶我去個醫館就是。」

佑平並不是個冷血的人,平時在趙王宮也是以仁治人,更何況說破大天這楚泯南也沒做什麼,兩國之間的戰事非個體能決定一二,他也是聽命辦事。所以見他傷的厲害,也有些動搖。

於是喚來待雲,芍藥把他扶上馬車打算帶到市集上找人來治他的傷,楚泯南聽到這句話後放下心來就又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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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願在忘川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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