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人之心
醉仙閣頂樓，大腹便便的男子坐立不安地來回徘徊，看到他這幅模樣一旁的白奕忍不住說道：「李管事，徐前輩出手一定馬到成功，那個老瘋子平日里除了會胡說八道便沒一點本事，不然也不會窮困潦倒成那樣。」
李管事看也不看白奕，放在平常他根本不會讓這種貨色上醉仙閣的頂樓，只不過對方信誓旦旦地告訴自己之前那對師徒根本只是無根浮萍后才姑且相信將其留下。
並派出了一位正在閉關的客卿長老前去試探真假，按道理無論結果如何都應該有消息了才是，怎麼到現在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只要一想到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李管事的臉色便愈發陰沉。
見狀被無視的白奕敢怒不敢言，以他的實力和地位在這雲川寒道根本就不是李管事的對手，若是得罪了對方下場一定會凄慘無比，只得坐在一旁耐心等待，心裡卻是在後悔之前為什麼不直接把江煙雨擄走。
早知道那個小子可以隨手拿出四塊年份不低的上品寒晶他一定會想盡辦法逼問出對方怎麼弄到的，到時候非但不需要看眼前這傢伙的臉色還能一個人獨吞那些寒晶。
不到片刻一道破風聲在兩人耳邊響起，下一刻便看到一名灰衣男子出現在醉仙閣的頂樓，臉色略微有些蒼白，身上更是沾有幾分血跡。
不等李管事開口便沉聲道：「那老傢伙不簡單，實力絕對不低於靈脈境後期，你別想打那寒晶的主意了，不然就算我出手怕也只是送死。」
留下這句話灰衣男子的身影便消失不見，李管事臉色幾番變化忽地將目光投向白奕，後者頓時不可置信地吼道：「不可能，那老瘋子怎麼可能是靈脈境後期，雲川寒道的靈脈境後期一共才幾個？」
「這句話該我好好問你才是，沒想到你竟然給我醉仙閣平白無故招惹了一個靈脈境後期的敵人，這下老子又要頭疼了！」
李管事掌心元力翻騰，一拳打在白奕的太陽穴上，後者的腦袋頓時像西瓜一樣破開，濺了一地的**，臨死之前猛然想起楊宏志給他算的卦，說自己會死於非命，現在看來竟然絲毫不差！
「把他抬下去，若是有人找我便答去拜訪冰劍門了，在我回來之前聚寶閣多加防範，千萬不要節外生枝。」
……
江煙雨看著眼前這座潮濕的山洞默然無語，楊宏志說要帶自己去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沒想到直接離開官道跑到了雪峰里，若是再走遠些的話便又回到十萬大山了。
「楊老哥，這個地方是你發現的嗎？」
細看一番的江煙雨這才發現山洞深處四通八達，顯然通向別的地方，一般人難以找到這裡來，或者說根本沒有人願意在雪峰里待著，不僅難以避寒還有遭遇低階蠻獸的危險。
楊宏志點了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翻手取出一枚五角兩面的青銅盤放置在身前，示意江煙雨坐下，後者立即走近盤膝而坐，靜靜地看著對方。
「給我一滴眉心血便足以，剩下的事情交給我，記住無論如何千萬不要出聲打斷。」
話音剛落，江煙雨毫不猶豫地一指劃破眉心，血液順著手心滴落在青銅盤上，楊宏志臉色一肅立即取出五張僅僅只有拇指大小的金符貼在青銅盤各自一角。
下一刻讓江煙雨眼神驚奇的是五張金符竟然化作人形融入到了自己的那滴眉心血，繼而連同血滴不斷翻湧重新化作一個碩大的黑字，散發出陣陣陰寒之意。
「非天災也乃人禍，不死不休恨方落，看樣子江老弟結下的梁子不小啊。」
楊宏志看著青銅盤上的「死」字若有所指地說道，江煙雨眼神一凝似乎想起了什麼，好一會才嘆聲道：「那都是年少時的玩笑之舉，若是真因為那件事情就對我有殺意的話只能聽天由命了。」
「你不想避開那人嗎？」
江煙雨不以為意地輕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避了這一次還有下一次，但只要怕了一次就真的是怕了，日後相遇便會落於下風，我還不想讓他得意地太早。」
顯然他已經猜出來對自己有殺意的傢伙是誰了，只可能是四年前那個被自己救了一命卻恩將仇報的白痴，本以為這種不值得一提的事情早就過去了，沒想到那傢伙還真的對他念念不忘，看樣子早晚會再遇到。
若是其他人倒也罷了，自己惹不起總躲得起，但對於那傢伙說實話江煙雨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不然那時候便不會當著眾人的面羞辱對方，落得個不歡而散的結果。
「說得好，年輕人就應該有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不然和那些腐朽了的老傢伙有什麼區別！」
楊宏志讚歎一聲收起青銅盤不再多卜算什麼，忽地開口道：「我剛才替你卜算時看到了一縷赤色，遙指大雲皇朝所在的雲州，你若是好奇的話可以去雲州走一趟，說不定能有所收穫。」
「雲州？」
江煙雨默默記住這兩個字便點了點頭，雖然他很想詢問對方雲州在哪裡但知道這個問題太明顯了，一旦問出來就暴露自己是個剛剛從十萬大山裡出來的愣頭青。
即便楊宏志早已經看出來了這一點江煙雨也不想過多地表現出來，剛想走出山洞尋些生火的乾柴忽地聽到從深處傳來一道沙沙聲，下一秒一條長近三丈，身若岩石的灰色巨鱷緩緩露出身影。
「冰煞鱷！」
一眼認出這條灰色巨鱷的江煙雨臉色一變翻手取出浪塵劍擺出一副抵擋的姿勢，調動真元附著在全身上下，劍身更是蘊含著強大的元力，做好了血戰的準備。
冰煞鱷是水陸兩棲的蠻獸，無論是在水裡還是陸地上實力都不可小覷，最重要的是還可以操控寒氣，算得上是雲川寒道最棘手的低階蠻獸之一。
眼前這條冰煞鱷散發出的氣息至少達到了二階中期，比起化丹境中期的自己足足高了一個大境界，江煙雨第一反應便是麻煩了，在這種鬼天氣他就算想跑也跑不過這個大傢伙。
似乎感受到了江煙雨散發出的戰意，冰煞鱷身上的斑紋瞬息變成了霧色，鱷口張合之間有寒氣噴涌而出，山洞中的溫度頓時下降了不少，冰寒徹骨。
不等江煙雨主動動手冰煞蛇便擺動身軀狠狠地甩出巨尾，速度之快在空中都能響起破風聲，像是一道響雷打在浪塵劍上，一下子就將江煙雨震退數丈遠，右臂上滴落出一絲血跡。
一旁的楊宏志眼神驚奇地看著這一幕，冰煞鱷最強大的攻擊方式之一便是那條可怕的尾巴，一般的化丹境中期被砸一下早就倒地不起了，怎麼會和對方一樣僅僅流了一絲血。
「我認識的這位江老弟果然不是一般人啊。」
楊宏志饒有興趣地駐足在一旁竟然絲毫不打算幫忙，不知為何他竟然隱隱覺得眼前在動手的不是一人一鱷而是兩隻實力相當的蠻獸，這種感覺讓自己都嚇了一跳，以為喝醉了。
「嘭！」
找到機會的江煙雨鼓足真元在冰煞鱷背後砍了一下，卻發現像是砍在萬年不化的寒冰上，非但沒有破開一絲痕迹反而自己虎口生疼，被一股寒氣順著劍身侵襲到體內，整個人如墜冰窟。
被激怒的冰煞鱷張口就是噴出一口寒霧，霧氣中夾雜著無數冰渣，迅疾如風地朝著江煙雨落去，與此同時身後的尾巴再次狠狠抽甩出，連帶著山洞的一側都打出一條深深的溝壑。
「咔嚓……」
下一刻江煙雨便發現手中的浪塵劍竟然被無數冰渣包裹住變成一塊冰塊，任他如何調動真元也無法打破，感受到耳邊響起的那一道熟悉的破風聲想也不想便收起浪塵劍一個側身滾落在山洞另一側。
在楊宏志震驚的目光下江煙雨衝上前握住冰煞鱷的巨尾臉上青筋暴起，大吼一聲將其橫甩出數丈遠，狠狠地砸在山洞一側，頓時半個腦袋嵌在石壁中。
被甩出去的冰煞鱷似乎也沒想到跟自己動手的這名人族竟然有這麼恐怖的力氣，脫身的一瞬間驚疑不定地看了一眼氣喘吁吁的江煙雨，剛欲趁著對方頹敗之時動手忽地一道烏光閃過，腦袋被徑直打穿，一頭栽倒在地面上。
見狀真元耗盡的江煙雨便知道是楊宏志動手了，對方的修為果然和自己所猜的那樣，絕對不是什麼普普通通的算卦瘋子，不然不可能只憑一擊就能輕易擊殺一隻尚留有餘力的二階中期蠻獸。
「江老弟，你師從何處，現如今可有門派？」
楊宏志走上前目光在冰煞鱷屍體上一掃而過這才轉過身來看著江煙雨問道，他在雲川寒道待了這麼些年還從未見過能和一隻二階中期蠻獸打成平手的化丹境中期。
雖然早就察覺出來對方和普通的神通者不同，甚至連元石這些常識性的東西都不知道，但也不會想到強橫到這種地步，若是讓其突破到更高的境界怕是就連四大皇朝都要爭搶為座上賓。
「無門無派，也沒有師傅，只是有幾個和藹的長輩罷了。」
江煙雨避過這個話題坐在一旁運功恢復真元，好一會才站起身來走到冰煞鱷的屍體旁，拿出化冰的浪塵劍嫻熟地取下冰煞鱷身上價值不菲的部位，最後走出山洞找回干木柴架起火架，烤起冰煞鱷的肉來。
很快山洞中便傳出一股誘人的肉香味，楊宏志無語地看著狼吞虎咽差點沒把半隻冰煞鱷吞進肚子里的江煙雨，顯然有些不明白這種連香料都沒加一點的蠻獸肉有什麼好吃的，只是看著對方這幅吃相自己也忍不住動了幾下。
不到片刻，一整隻冰煞鱷的屍體便只剩下一地的骨頭，大飽口福的兩人背倚在石壁上愜意至極地打著飽嗝，楊宏志睜開眼忽地問道：「江老弟，你可聽說過冰劍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