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清丞哥。」

萬月收斂了表情,又恢復在村民面前膽小怕事的模樣,殊不知剛才她活力四射跳來跳去的樣子已經被盡收眼底。

顧清丞沒有說破;「框里是什麼?」

「蟬蛻。」

「做什麼?」

「拿去賣。」

「能賣?」

「能。」

一問一答,兩人態度都很乾脆,萬月也不怕告訴顧清丞,反正對方家中有錢收勢,不會在乎這賣蟬蛻的小錢。

顧清丞想起剛才萬月可憐兮兮的說家裡的豬腳被吃掉,要去抓青蛙的可憐樣子,儘管綜合萬月的各種表現,當時裝可憐的成分大一些,但他還是不由自主的開口。

「我幫你。」

說完順便把竹筐接過。

「不用。」萬月伸手要去奪,可是瘦小的她哪裡是顧清丞的對手,高舉的雙手都碰不到筐底。

顧清丞單手高舉籮筐,輕輕鬆鬆的看著萬月蹦躂。

萬月撲騰之間,顧清丞目光一閃,萬月手指上有很多帶著血珠的細小傷口,本人卻像是沒有察覺,也不去管。

顧清丞目光微微一沉,帶開竹筐不讓碰,以不容商量的語氣說:「我來。」

「不用,我自己可以,你別管我。」

萬月對顧家人的抵觸全都表現了出來,她自個卻沒有察覺。

顧清丞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腳尖借力一點,直接將籮筐送上了枝丫,飛下樹后攤開手心。

「是不是這個。」

看著他掌心上的蟬蛻,萬月無力的點點頭,這人怎麼這樣,強行幫忙?

「算了,那我自己去那邊!」

萬月跺腳,跑得離顧清丞遠遠的。

她獨自跑到林子的另一頭,等捧滿了蟬蛻,她不得不折返。

顧清丞微微彎著腰,從背影來看,做得很認真。

萬月還未近身,顧清丞已經察覺,側頭示意她來看看。

為了讓萬月看清楚些,顧清丞拿出了火摺子,吹亮後站在萬月身邊,兩人袖子輕碰。

萬月不動聲色的隔開兩人的距離,彎腰查看半籮筐的蟬蛻。

「這不是蟬蛻,只是普通蟲子的殼。」

她撿出一個,又撿出另一個,隨手一翻才發現這顧清丞分不清蟬蛻和其他,籮筐里什麼都有,連知了的屍體都有好幾隻。

想起顧清丞捏著知了神色嚴肅的判斷是不是蟬蛻的模樣,萬月很想笑,然後真的笑出了聲。

「笑什麼?」

「沒想到...沒想到清丞哥也有不懂的東西。」

「我又不是神,當然有不懂的。」

萬月已經笑得眉眼彎彎。

「可是村裡人都說清丞哥是天上神仙轉世,什麼都會。」

不僅僅是村裡人這麼想,顧清丞無所不會,無所不能幾乎是所有人的共識,萬月也這麼以為。

顧清丞隨手摘掉萬月頭髮黏上的一隻小蟲,動作輕得當事人都沒有察覺,見人還在笑,他目光里多了些無奈。

「走吧,晚了。」

聽得出語氣的妥協,萬月微微愣怔,月亮已經隱入雲層,再找下去只能傷眼,她點頭,正準備背起籮筐,顧清丞已經搶先一步。

月已經隱進了雲層,一層朦朧的光輝撒在田埂上,萬月和顧清丞一前一後走著。

顧清丞舉著火摺子在前方帶路,萬月循著他走過的腳印。

忽的,田埂一側衝出一隻狗朝著兩人狂吠,萬月受了驚,要踢到狗之前硬生生轉了個方向,導致身體站不穩,歪斜著朝一旁摔去。

顧清丞反映再快也遲了一步,情急之下火摺子與籮筐全部拋開,扣住萬月的手肘,將人攬進懷裡。

兩人一同滾下了田埂。

顧清丞一手按在萬月的後腦將他往懷裡按,一手虛空護住她的腰肢。

翻騰間,萬月的臉貼著顧清丞的胸膛,甚至能聽見對方強有力的心跳聲。

顧清丞體溫偏高,灼熱的透過衣料傳出來。

滾到田埂下,顧清丞沉沉聲音傳出。

「傷到了哪?」

一向沉穩的顧清丞聲線多了一絲不穩,萬月急急爬出他的懷抱,剛要站起,哎呦一聲又要倒下。

顧清丞眼明手快,伸手扣住萬月的腰,本是虛空護著,這下貼合得緊緊的。

過於炙熱的掌心透過薄薄的布料傳到皮膚上,靠著顧清丞的攙扶,萬月站穩。

火摺子早就落進水田裡用不了,顧清丞撿起籮筐單肩背著,扎了個馬步。

「上來。」

萬月的腳踝鑽心的疼,只能側腳站著,她顧慮的看著四處。

「不用,我可以走回去。」

明明聲音都在抖,顧清丞眉頭皺起,放下竹筐,打橫將萬月抱起。

萬月一聲驚呼,很快捂住嘴巴,她可不想引來村民說三道四。

顧清丞瞥了眼萬月腫起的腳踝,腳尖勾起籮筐,用拖著萬月腰的手扣住籮筐就要走。

「放我下來。」萬月緊張兮兮的看著四周,不敢大聲講話,怕把人引來。

聽她故意小聲說話,又一副不願扯上關係的模樣,顧清丞走得更快。

「不想讓村民看見?」

「....」

「討厭我?」

「不是。」

萬月蜷縮在炙熱的懷抱,雙手無處安放。

按理說,應該圈出顧清丞的脖子避免掉下去,可是那樣的話舉動也太親密,萬月做不出。

顧清丞當然不會讓她掉下去,步伐很穩。

過了一會,懷裡傳來弱弱的聲音。

「放我下去....你背著我,我來拿籮筐。」

本想忽略這倔強丫頭話的顧清丞勾勾嘴角,將人放下改為背著。

背上的人輕得很,顧清丞甚至懷疑,這人有沒有幾兩肉。

「清丞哥,等下被村民看到了會說閑話。」

萬月上輩子已經聽夠了所有人譏諷她癩蛤蟆吃上了顧清陽這隻天鵝的話。

「那又如何,嘴長在別人身上,不要活得那麼累。」

這話說得萬月眼眶一熱。

她不言語,心裡卻很感激顧清丞的安慰。

李蓉芳背著三妹,拉著萬欣在門口小路上徘徊,萬月還沒回家,她沒法放心。

「娘。」

萬月喊了聲,李蓉芳的提著的心才算是真的放下。萬欣小跑去迎接,半響又鬼哭狼嚎的跑回來。

「娘!清丞哥背阿姐回來了。」

「小聲點。」萬月恨不得跳下,顧清丞察覺,手臂一緊,牢牢托住背上的人。

顧清丞沒有進屋,只把人背到院子,這一家都是孤兒寡母,他有分寸。

「怎麼就受傷了。」李蓉芳急忙打發萬欣去拿煤油燈,黑暗中都能看見萬月的腳踝青紫,她摸了下,萬月悶哼出聲。

「碰見了只狗。」

「太不小心了,誰家的狗也不栓繩子」李蓉芳心痛極了,翻箱倒櫃的找,萬家家徒四壁,根本就沒有傷葯,李蓉芳就要出門去找大夫。

「娘不用了,過幾天就能消腫。。」

請大夫很貴的,而且還要花銀子抓藥,萬月心疼錢,現在李蓉芳還在坐月子,她巴不得所有銀子都買營養品,怎麼捨得花錢請大夫。

「顧府傷葯很多。」看萬月又要開口,顧清丞根本不給她開口拒絕的餘地,直接對萬欣道:「拿盆涼水來給她泡腳止疼。」

萬欣應了聲,聽話的跑去接井水。

顧清丞跨門門檻時,又回頭叮囑:「等著。」

昏暗的煤油燈照得顧清丞的表情晦暗不明,但對方身體散發出來剛強的氣勢,俊美冷酷的五官,甚至是那一句如沉鍾般的叮嚀,都讓人無法拒絕。

上輩子,她甚至沒敢和顧清丞說話,如果說愛上顧清陽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那麼顧清丞簡直是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沒有哪個女人有那份自信能將這桀驁不馴的男人留在身邊。

顧清丞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黑夜中,萬月低垂著頭,摸著滾燙的面頰,難怪村裡的女人都肖想著顧清丞,那男人身上魅力太大,即便是再活一世的萬月也無法抵擋。

「哪家的狗怎麼不拴好,半夜跑出來嚇人。。」

「算了,村裡的狗不栓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計較了也沒用。」萬月解釋道。

李蓉芳扑打著萬月身上的泥塊。

「好多蟲子。」萬欣盯著竹筐。

「這是蟬蛻。」萬月心情不錯,把今晚的成果賣了,就能有一筆額外的收入,根本就沒有成本,全是凈利。

顧清丞帶踏著月色而來,手裡握著青瓷小瓶,李蓉芳一看瓶子就知這葯昂貴,不敢再麻煩,正要接過,顧清丞卻沒有要遞過的意思,而是拉過一條小板凳坐下。

「顧少...使不得....」別說李蓉芳嚇了一跳,萬月也是蒙的。

「此葯必須配合力道,才能生效」簡短的幾個字解釋清楚,顧清丞抬高萬月的小腿架在膝蓋上,倒出藥水。

青草香氣的藥水接觸到傷口帶來一陣冰涼,萬月還沒來得及嘆息一聲,就痛得嗷叫出聲。

顧清丞是帶兵打仗的,手裡握著是沉甸甸的兵器,儘管他已經下意識的卸掉力道,但還是抬眸看了眼萬月。

「忍一忍。」

儘管如此說,再次下手時,力道更輕。

萬月看著認真的顧清丞,上輩子他高高在上,她只看過馬背上昂揚風光的他,不曾看過如今坐得比她低的模樣。

不是說軍人辛苦,為何這男人臉上一點瑕疵都沒有,皮膚竟然還這麼好?

接下來,萬月沒再出聲,咬著牙槽硬生生忍下了鑽心的疼。

顧清丞瞥了眼,不知為何,他更愛剛才這丫頭齜牙咧嘴的模樣,很可愛,很有活力。

顧將軍惡趣味了一把,微微加重了力道。

萬月並不知這人心思,只想可不能丟人再叫出聲,更是隱忍著。

傷口最疼的地方被輕輕一按,萬月忍不住輕呼一聲。

顧清丞無聲的笑了,如同春風化雨,眉眼都舒展開。

未曾看過他這模樣的萬月一怔,原來這男人笑起來是這樣攝人心神。

發現這丫頭盯著自個失神,顧清丞眉眼一挑,帶著溫度的修長手指撫著萬月的腳踝繼續散瘀,任憑她看。

李蓉芳並未察覺兩人的互動,她在看籮筐里的蟬蛻,有些懷疑。

「這東西哪裡都是,真的能賣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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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寵不停:將軍的種田小嬌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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