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 骨子裡的劣根性

第七百一十一章 骨子裡的劣根性

風吹著桃園裡的桃葉嗖嗖響,那掠過枝頭的動靜,像極了邊關的風沙,吹起離別之音,聲音很輕,卻讓人整顆心都跟著疼了。

聽到了嗎?

紅妝想著,蕭將軍應該能猜到吧!

主上,從來不打無準備之戰。

所缺的,只是時間罷了。

收起花燈,慕容天涯提在手裡,緩步朝著書房走去,她知道,袁虎臣一死,袁弼一定會迫不及待的攻城。她更知道,扈遠山和陳儀中他們,必定會馬不停蹄的趕來。

攝政王府的書房,將會變成暫時的作戰營帳。

果不其然,扈遠山和陳儀中來了,鮑不平倒是沒來,而六部的諸位大人,就在後頭跟著,一個個面露慌張,有些不知所措,但又強行鎮定。

想想也是,兵臨城下,能不怕嗎?

先進來的是扈遠山和陳儀中,六部尚書都在外頭候著,陸陸續續的,一干朝臣也都聚集到了攝政王府大門外,隨時等候攝政王吩咐。

「袁家軍在城外叫囂。」扈遠山道,「兵馬司的人已經出動,還有攝政王您手中的錦軍,但是袁家軍驍勇善戰,怕是……」

「袁虎臣死了。」慕容天涯挑眉望著二人,「你們覺得袁弼能撐多久?」

扈遠山和陳儀中面面相覷,剎那間明白了慕容天涯的從容淡定,是源於何處。

「袁弼,不成氣候!」這是陳儀中的對袁弼的評價。

慕容天涯默默的將桃花燈里的燈芯點燃,殷紅之色隱隱錯錯,瞧著真是好看呢!桃花謝盡之後,還有一盞桃花燈,簡直是再好不過。

「既然不成氣候,你們又擔心什麼呢?」慕容天涯笑了笑,扭頭望著扈遠山,「丞相大人,您該出馬了!」

扈遠山哭笑不得,「到底是後生可畏啊!」

「後生不可畏,人心才最可怕。」慕容天涯深吸一口氣,「若無貪心,袁虎臣不會落得如此下場,所以說……越是身居高閣,越忌諱貪得無厭!」

扈遠山行了禮,「下官這就去城門口。」

「去吧!」慕容天涯深吸一口氣,「本王在宮裡等你們!」

「是!」扈遠山躬身。

拂袖而出,慕容天涯負手而行。

扈遠山和陳儀中站在迴廊里,瞧著那抹身影漸行漸遠。

風吹著宮燈左右搖晃,將她的身影拉得頎長,可不知道為什麼,瞧著瞧著,竟讓人瞧出了幾分心疼,些許悲涼孤獨之感。

「她不需要被人承認,也不需要那些所謂的功勛,所以你之前擔心的功高蓋主,壓根沒有存在過。」陳儀中望著扈遠山,「你在朝中摸爬滾打了一輩子,有沒有見過手握大權,卻毫不眷戀之人?」

扈遠山面上臊得慌,微微低下頭。

「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她這人囂張慣了,卻也是習慣了孤獨,從不解釋。」陳儀中抬步往前走。

扈遠山點頭,骨子裡洋溢著驕傲與倔強,根本不屑與世人解釋。

走出攝政王府,文武百官都迎了上來,一個個翹首望著扈遠山,巴巴的等著他這位百官之首解釋。

「大家都回去,各回各位,各司其職,不要自亂陣腳。」扈遠山面色淡然,「接下來的事情,本相會與攝政王分頭處置,請諸位放心,攝政王一定會護住陵安城,護住城內的百姓,護住咱們的西梁。」

誰都知道,扈遠山和攝政王不對付,如今丞相都這麼說了,那就說明攝政王的確有高招。

眾人皆散,一聲嘆息,扈遠山去了城門口,他手裡拿著東西,自然有資格跟袁弼談判。

清風殿內。

滿室酒氣,慕容天涯踏入寢殿的時候,鞋尖兒踢著酒罈子,那骨碌碌的響聲,在空寂的寢殿內回蕩不去。

紅妝駭然,轉身便要訓斥守門的奴才,卻被慕容天涯一個眼神制止。

見狀,紅妝躬身,畢恭畢敬的退到一旁。

葉曦緩步行出,行了禮,「攝政王!」

「人呢?」慕容天涯問。

葉曦抿唇,指了指內里的一點光亮,「醒了喝,喝了醉,一直在醉生夢死中,也不知道今兒是怎麼了,忽然清醒了幾分。」

慕容天涯勾了勾唇角,心裡瞭然。

所謂的忽然清醒,大概是沒死成,對生死生出了幾分敬畏之心。

如今的慕容延初,極是憔悴,整個人瘦得皮包骨頭,靠在牆角,手中還拎著一個空酒壺。他半開著眼睛,只是瞧著那扇被風吹得左右搖晃的窗戶。

戶樞吱呀吱呀的響著,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停下來。

慕容天涯進來的時候,慕容延初死灰般的眼底,竟泛起了一絲神采,但很快又消弭無蹤。

「來了!」他聲音暗啞,整個人瞧著奄奄一息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生了什麼重病,只剩下一口氣。

「你最好醉死在酒罈子里。」慕容天涯極是厭惡這股濃烈的酒味,拂袖轉身,打算離開。

「皇叔!」慕容延初低喚。

腳步微怔,慕容天涯走了兩步,終是又站住,脊背挺得筆直,未有轉身看他。

慕容延初聲音孱弱,「皇叔恨我嗎?」

褪卻那個「朕」的稱謂,他此刻說的是「我」。

慕容天涯低啞冷笑,徐徐轉過身來看他,「你覺得自己此時此刻,還有什麼值得我去恨?」

值得?

慕容延初低頭一聲笑,笑得何其悲涼,「是啊,我還有什麼呢?我什麼都沒有了,皇位不是我的,天下不是我的,連自己的生死都做不了主,現在的我……比皇叔腳下的酒罈子都不如。」

「你曾高高在上,站在距離天最近的地方,是你自己非要跳下來,摔得粉身碎骨又怨得了誰?」慕容天涯是不會同情他的,半點都不會。

曾經給過的機會,都成了架在她脖子上的刀,這種低級錯誤,她不會再犯。

更不會蠢到,他說幾句好話,就重新將他扶上位。

骨子裡的劣根性一旦冒出來,就再也改不了了!

「皇叔,國滅了嗎?」他問。

慕容天涯冷笑,「沒能如皇上所願,讓皇上失望了!」

有那麼一瞬,慕容延初的眼底,似有某種明亮的東西在涌動,如此的洶湧澎湃,像希望,又像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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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傾天下:將軍要投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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