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4 千瘡百孔
以前以父親為尊，母親為榮，可如今呢，他怎會是尊，她又如何配得上榮。
沉默不代表不知，而在故意隱藏，小六站在昕棘霸的身旁，「昕老爺，我尊稱您為昕老爺，您告訴我小五的下落，他在哪？」
昕棘霸加重語氣道：「林姑娘，老夫是真的不清楚。」
昕棘霸仍不肯多說半句。
凌漣柔半靠著居高臨下的斜視，目光中淡淡的，「小相公，你這般問法，日落西山也無任何效果。」
一句小相公驚懵了眾人，柔曦宮宮主竟稱她為小相公……
凌漣柔的手中不知何時多處的紫色小瓶，「紫韻緋。」
「屬下在。」紫韻緋神色有些激動，她懂這是何意。
「去幫她吧！」說著眨眼間將小六摟入懷中，「半柱香之內。」
朝外面走，還不忘將紫色瓶子扔給她，邪魅一笑，「手段不限。」
「屬下領命。」回蕩在屋內的笑聲，讓人聽著都會覺得滲入到骨髓。
門緩緩的關上，小六卻想要在在裡面，「我想親自聽小五的下落。」
「一會讓他們親自與你說。」凌漣柔的手指輕輕觸碰小六的臉，「疼嗎？」
小六握住他的手，「以前疼，後來也疼，可是疼著疼著發覺不疼了。」
小六漏出笑容，「因為疼習慣了。」
隱約中似乎有血腥味，她湊過去聞了聞，又仔細檢查下，並未有異常。
「是我沒有照顧好你。」凌漣柔心疼的將她放在心口，「小六，我會治好你的臉。」
「沒關係，我都習慣了。」小六低著頭，她容顏盡毀，可他依舊。
「是我不好。小六是我不好。」他將小六的手拽到唇邊，「都是我不好。」
「真的沒事，你看我如今將自己照顧的多好，生龍活虎的。」小六如此時站在地上，她會轉個圈給凌漣柔證明自己無礙。
給自己照顧的遍體鱗傷，手腕經脈禁斷，臉上疤痕縱橫。
至少她明白，無論自己變成任何模樣，凌漣柔不會嫌棄她，即便是如今的醜八怪。
他仍是那般的心疼她，愛惜她。
所以她清楚這輩子，救他不後悔。
……
門被推開，紫韻緋欣喜若狂的走出來，「宮主，昕棘霸肯開口了。」
凌漣柔抬起雙眸，「還剩多少氣。」
紫韻緋越高興，證明她的手段用的越多。
樂不可支的紫韻緋，將手指在空中比劃一個很小的口，「這麼多。」
說完捂著肚子開始哈哈大笑。
小六瞧見只是凌漣柔的一個眼神，紫韻緋立即收住所有的笑容，彷彿方才的笑容只是小六的錯覺。
喜怒哀樂收放自如，這不是任何人能做到的。
當小六再見到昕棘霸時，他只能喘氣，渾身如同爛泥，動都無法動。
而一旁的昕靖霖似乎是被嚇傻了，目光獃滯的望著昕棘霸。
相對比昕沫然安靜很多，眼眸看不出任何錶情。
張管家渾身的衣裳彷彿被什麼東西撕爛一般，混著血液一條條的裹在身上。
林清離自始至終都在屋內，全程的畫面印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紫韻緋簡直是惡魔，不折不扣的惡魔。
不，凌漣柔才是惡魔，是比惡魔還恐怖的羅剎。
紫韻緋站在一旁，「誰先說。」
昕棘霸緩緩的張口，「半年前，無意中碰見一位少年，眉宇間俊美，身體孱弱，可偏偏是這種美讓人悸動，他說他在皇城內尋找姐姐……」
咳咳咳，昕棘霸不停地咳嗽。
小六的手指掐進肉，臉色變白……
「他說姐姐已有半月未聯繫他了，當時他手中拿著芙蓉糕，說要給他姐姐送過去。可皇城太大了，他迷路了……」
昕棘霸不停地咳嗽，每每咳嗽一下鮮血直流。
楚小六手心慢慢的沁除了汗……
「我便將他帶回了昕府……可這少年一心只要找他的姐姐，不管使用任何手段依舊不服管教。」
小六不停的抖動……
「後來我便將他交給張管家處理。」楚小五是他昕棘霸這輩子最無法忘懷的人，孱弱的表情微微抬起，讓人心疼萬分，可他終不屬於他。
張管家趴在地上，往前爬，黑色的血流出來，染了一片，血裡面還有東西在蠕動。
他半張著嘴，「楚姑娘，我告訴你他的下落……」
張管家臉上有東西在血液里流動，滿是鮮血的手指去抓自己的臉，頓時血流飛濺，「讓我死的痛快，求求你。」
小六想要說話，可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
「老爺當日交給我之時，他本就剩下半條命。」張管家頻繁的抓和撓，每每抓撓開一塊，血肉模糊，可他卻漏出滿意的笑容。
「我張子悅這輩子還未玩過男人。」張管家用血肉橫飛的臉死死的盯著昕棘霸，「即便是老爺玩剩下的，又有何妨呢？」
發抖的雙手去摸腰間的匕首，可她為何就是拿不起……
凌漣柔摟著她，按住她的手。
「我便將他玩了個底朝天。你知道他最後跟我說的是什麼？」張管家哈哈大笑，還在不停的將身上的撓，不停的抓。
「他叫姐姐，姐姐……」
無數的噬蟲彷彿啃咬小六的內心，她的思緒不受控制，眼中充血，蒼白的唇角被自己咬的血流不止，她發瘋沖向張管家，卻被一旁的凌漣柔狠狠的拽住。
她無力的跌在地上，用匕首一道道的划著地板，一道比一道力氣大，彷彿撕碎能夠讓她平息……
紫韻緋問道：「小五如今在哪？」
「將他仍在後山上。」張管家的手指插進皮膚內，去抓蠕動的東西，仍在地上，見它在地上蠕動在爬行，「後來被人帶走了。」
紫韻緋繼續問道：「誰將他帶走了。」
「頭戴巨大帷帽之人。我知道的就這麼多，求求你給我個痛快。」張管家遍體鱗傷，無一塊完好之處。
張子悅每撕掉撓破身上一塊肉，他都在笑，精神奕奕，幸福滿滿。
「小五是否還活著嗎？」
當紫韻緋問出這句話時，便被一掌震開。
紫韻緋頓時跪地，「宮主，屬下知錯。」
「誰知道呢？奄奄一息的他誰知道能不能活呢？」張管家對所問的問題必須全部回答。
小六猛然抬頭，慌忙問：「被誰帶走了，被誰帶走了？」
張管家笑，大笑，滿口鮮血去啃咬身體，還不忘在口中咀嚼，囫圇的吞咽，「好吃，好吃。」
「帶人去後山搜。」凌漣柔留下這句話便消失不見。
花詩畫走到紫韻緋面前，「楚姑娘的事，你最好十分小心去辦。」
紫韻緋擦掉嘴角的鮮血，又忍不住吐出一口，「不勞你操心。」
「誰操心你，想的美。」花詩畫優雅轉身，消失不見。
林清離想要替紫韻緋把脈，卻被紫韻緋笑容喝退，他隨手將藥丸塞進她的手中，卻被紫韻緋仍在地上，「用不著。」
說完身形一躍同花詩畫一樣消失不見。
柔曦宮所到之處還真是狼藉一片。
林清離扶起昕沫然，昕靖霖，楊氏，其餘的人早已被林清離偷偷放出去，既然於此時無關何必牽連眾人。
可柔曦宮的人竟然未去理會。
至於昕棘霸與張管家，柔曦宮要殺的人，活不到三個時辰。
就在林清離想的同時，紫韻緋去而復返，將昕棘霸與張管家帶走了。
即便伸手重傷，可紫韻緋的速度絲毫不減弱。
「其實我一直知曉老爺的事情。」楊氏似乎在說著難以啟齒的事情，可事到如今，她必須說。
「老爺的書房從不讓外人進入，為此還特意從各地搜集奇怪的香料放在書房內，只要有人進入，他會頃刻發現，並將此人腿打折丟入後山喂豺狼。」楊氏頓了頓，「不知從何時起，老爺變了，變得讓人捉摸不透，起初我並未介意，可直到有一次，我聽到書房內傳出來鞭打聲。」
「我也一直以為他日理萬機，可未曾想他竟然干出這麼荒唐的事情。」
對於別人來說，你就是你自己，對於她來說你便是全部。
可自認為的全部，發現原來不是全部，是偽裝在謊言的假象。
是扒開層層漏出來的所謂真相，那麼你還是你自己嗎？
林清離見楊氏的表情不對，「夫人，那日見到了什麼？」
「兩個男孩的年齡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綁在榻上，昕棘霸正用鞭子狠狠的抽打他們，血染紅了鞭子，順著留下，一滴兩滴，滴滴噠噠的落下……」
滴滴噠噠，滴滴噠噠。
「每每落下的鞭子，似乎能讓他激動，愈昂揚，愈加興奮，那副面孔不是平日的慈眉善目，平易近人，變殘忍兇橫，陰毒殘暴。」
楊氏的手在不停的抖，連說出的話都在抖。
「越反抗，越激動，越激動越暴怒，越亢奮，無限循環之中。」
楊氏愈來愈抖，身子也在跟著抖。
林清離立即遏制住她，「夫人可曾見過楚姑娘的弟弟。」
「我並不認識楚姑娘的弟弟，可有位男孩天生眉宇間病態的俊美，與楚姑娘有幾分相似之處。無論昕棘霸如何對他暴怒橫行，糟蹋虐待，他一言不發，甚至連聲都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