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報告教官

「哎，你們以後要考哪個學校啊？」

寢室里，林彎彎坐在上鋪的床上，一邊吃著棒棒糖，一邊問。

「我媽說了，以後要送我出國念書。」劉美然一邊說，一邊敷著臉上的面膜，「你呢？」

「嘖嘖。」林彎彎咂咂嘴，「我就想去北京，我從小就想去北京，我愛北京天安門，天安門上太陽升~」

林彎彎說著說著就唱起歌來。

「跑調啦！」

我戳了戳頭頂上的床板。

「哼！」林彎彎扒開蚊帳，將頭探出來看著我，「筆筆你呢？」

我記得，在我小學的時候我就想過，以後是上北大還是清華。沒想到，長大之後去讀了衛校…

不過，既然再給我一次這樣的機會，那麼…

我看著林彎彎，很認真地說：「我要去北大！完成我沒來得及實現的夢想。」

「真好！以後我們還能一起去北京呢！」林彎彎高興地手舞足蹈。

「曉柔，你呢？」

寢室里唯獨田曉柔一直沒有說話，她好像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平時也不愛說話。下午班級的自我介紹，她也只說了我叫田曉柔一句話。

突然聽見我叫她的名字，她愣了一下，才從書中抬起頭，聲音柔柔的：「我…我沒想過。」

說完，她又繼續盯著手中的書。

在寢室的第一個晚上，我一直翻來覆去睡不著，望著窗外宿舍投射進來的月光，一切都還有些恍惚，我有些不敢閉眼，真怕一覺醒來，發現這真的只是一場夢。

迷迷糊糊中，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

「啊！完了完了！」

一陣吵鬧聲把我吵醒，我睜開眼就聽見了林彎彎的聲音，「七點半了！軍訓第一天啊！」

我扒開窗帘，林彎彎正頂著雞窩頭，從上面一躍而下，「遲到了！」

林彎彎穿好鞋子看了一眼對面空空如也的床鋪：「什麼人啊！居然不叫我們！」

我迅速穿好衣服，「這下慘了，第一天就遲到，還不知道有什麼在等著我們！」

清晨七點半，蜜色的陽光灑向操場，偌大的操場上站滿了穿著迷彩服的同學，每個班由各自的教官帶領開始訓練。

我和林彎彎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洗漱完，立刻向操場狂奔過去。

充滿力量的聲音在操場上此起彼伏，各個班都由各自的教官帶領集合完畢，操場立刻呈現出幾列整整齊齊的小方塊。

我們兩個氣喘吁吁地出現在了隊伍前列，看著大家都著裝整齊地開始了訓練。

「報告！」

我們齊刷刷地喊道。

教官一回頭，看著他鋒利的眼神，我頓時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怎麼穿的衣服？」

聲音威武而洪亮，嚇得我們一哆嗦，我們互相看了看對方，出門太著急，不是紐扣扣錯了，就是帽子戴歪了，我們趕緊互相整理了一下。

「你們兩個，圍著操場跑三圈，立刻馬上！」教官黑著臉，一點情義都不留。

「教官，林彎彎她腳昨天扭到了…」我擔心林彎彎的腳還沒有好，跑不了那麼多圈。

誰知教官只是撇了林彎彎的腳一眼，毫不留情，「能走就能跑！哪兒那麼多理由！」

「你…」我還想說什麼，卻被林彎彎拉住了，「幹嘛啊？想拋下我一個人跑！一點也不酷。」

「報告教官！」

就在我們準備跑起來的時候，迎面又跑來了三個男生。

「昨天遊戲打得那麼嗨，居然不設鬧鐘？」跑在最前面的胡萊氣喘吁吁地小聲嘀咕。

「不好意思啊，我手機沒電了！我以為許諾會設鬧鐘的！」梁朝維喘著粗氣。

我伸長了脖子，最後面的人居然是許諾！

他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就你們倆睡得像豬一樣，鬧鈴也鬧不醒！」

「怎麼回事！」教官臉色更黑了，「你們三個！去給我跑五圈！」

「不是教官，我可聽見了，他們女生跑三圈憑什麼我們男生就是五圈！」胡萊憤憤不平。

「再說話我讓你跑十圈！」

教官一句話，讓胡萊閉上了嘴巴。

林彎彎偏頭看了胡萊一眼，偷偷笑出了聲。

「還不跑？」

「是！」

我們幾個立刻跑了起來。

「三圈啊，怕是要了我的老命！」

自從畢業之後，我已經很久沒有跑步了，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跑圈。

不過，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一起跑圈的還有許諾。

三個男生一下就沖了出去，跑在最前面，就我和林彎彎並肩在後面氣喘吁吁地跑著，我一直擔心林彎彎的腳傷，怕她逞能。

一圈半以後，我感覺半條命已經沒有了，雙手叉腰，雙腳猶如灌了鉛一般，艱難地朝前邁著不著。

「我實在…跑不動了。」兩圈之後，我漸漸停了下來，林彎彎也有些體力不支。

這時胡萊不知道從哪裡竄了上來，跑到我們倆中間，「我說，我可超你倆一圈了啊！」

「滾蛋！」林彎彎喘著氣，「你好意思和女生比嗎？」

「不行了不行了！」我擺擺手，「我實在跑不動。」

「嘿！加油啊！」胡萊欠扁地從我身旁跑了過去。

我們還剩一圈的時候，男生已經快要跑完五圈。

「加油啊！」梁朝維雖然跑在男生後面，但還是不忘鼓勵著我們，「堅持就是勝利啊同學們！」

可是我實在跑不動了，停下腳步，想要歇一會兒。

這時，一個身影從我旁邊經過，他放慢了跑步速度，「長跑的時候不能停，繼續跑。」

是許諾！

我看著許諾的背影，抬起灌了鉛的雙腿，踩著他的影子，努力地，跟上他的步伐。

「林彎彎，你腳傷癒合挺快啊！來追我啊！」我聽見後面胡萊欠扁的聲音。

「你給我等著！」林彎彎已經沒有了罵人的力氣。

耳邊還有各種訓練的聲音，我看著陽光下我們奔跑的影子，時而重疊，時而分開。

雖然腳底很痛，雖然感覺自己已經喘不上氣，最後我們還是堅持跑完了三圈。

辛主任再次站上了主席台，他拿著話筒，聲音洪亮。

「每年新生入學時都會開展軍訓活動，意在培養同學們吃苦耐勞的精神和堅強的意志！只有軍訓過的學生，才能感受到自己思想的進步、感情的升華！」

「我們的口號是流血流漢不流淚，掉皮掉肉不掉隊！在訓練中，各位同學必須嚴格認真，聽從指揮，服從命令，嚴格遵守軍訓紀律和作息時間，不隨便脫離集體。同時要注意休息，勞逸結合，還有…」

辛主任還是巴拉巴拉說個不停，林彎彎站在我旁邊，悄悄朝我做了一個鬼臉，我被她逗樂了，憋不住笑出了聲，被教官一個鋒利的眼神瞪了回去。

辛主任講完話之後，我們開始了一整天的軍訓。

站軍姿，基礎隊列動作，踢正步，等等…

操場上此起彼伏的都是教官喊口令的聲音。

前面的訓練還好，一到踢正步，我就出洋相了。

「正步走！」教官一聲令下，大家都擺好了姿勢，我看見教官目光一一繞過前面的同學，然後落在了我身上。

「那位同手同腳的女同學！」

我還不知道是我，偏過頭看其他人，旁邊的胡萊噗嗤笑出了聲，「就是你！同手同腳的女同學！」

我低頭一看，瞬間臉紅到脖子根，立刻換了過來。

「再來！正步走！」

「怎麼還是你！」教官黑著臉瞪著我，就這樣，我被逮了出來，然後被特殊關照，和教官站在一起，一個人練。

我豈能受這樣的侮辱，整張臉已經不知道多難看了，隊伍中還有竊竊的笑聲，可恨的是教官居然不管，就一直盯著我。

我也不知道怎麼手腳如此不爭氣，鬼使神差就是糾正不過來，我看著教官越來越沉的臉色，咽了一口唾沫。

「報告！」一個突然出現的聲音拯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