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羽林都

第三章 羽林都

劉捕頭的馬鞭抽在掌柜身上,那掌柜鬼哭狼嚎道:「大人饒命啊,小民真的沒有窩藏南朝間諜,小民···,別打啦,求你別打啦。冤枉啊!救命。」

「你這刁民還敢嘴硬,我打~不死你,招還是不招,混蛋,看你的皮結實,還是我的鞭子結實」劉捕頭的動作配合著喝問,嚇得旁邊圍觀的百姓自覺的向後退了開去,生怕引火上身,抱頭蹲在地上的客棧住客也都噤若寒蟬、瑟瑟發抖,眼見掌柜的被打成這樣,自己哪還能得倖免?

曹宏本以為真是一樁南朝間諜隱匿被抓的案子,正好奇呢,看見那捕頭鞭子看似噼里啪啦打的兇狠,其實都落在那掌柜的後背肩胛,顯然是留有餘地的。

這時只聽一旁站著沒說過話的陳校尉站了出來:「劉捕頭,且停手聽我說兩句。」

「啊,是是是。」劉捕頭停了下來,氣哼哼的看著掌柜道「今天要不是陳校尉,非當場辦了你不可。」

那掌柜凄凄慘慘戚戚的跪下來,**的對著陳校尉道:「啊···哎呦···哎呦,謝陳大人,謝陳大人。」

「哼!」李校尉這時不滿道:「這種逆賊,小陳你救他做啥?既然嘴這麼硬,打死也就罷了,咱們羽林都審案打死的人還少嗎?」

「李哥,我總覺得這事有蹊蹺,咱們不能因為有人舉報,就把人活活打死吧?我看這掌柜也不像是逆賊叛黨的樣子,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陳校尉蹙著眉頭,心有不忍的說道。

那掌柜見到有人幫忙說話,急忙爬到陳校尉身邊,抱著陳校尉的雙腿,眼淚鼻涕一大把的哭訴道:「求大人救命啊,小人實在是冤枉的,求大人救命啊。」

那李校尉冷哼一聲:「這是上頭交辦的事兒,怎麼?陳大人想包庇嗎?」他上下打量了下身邊的陳校尉,打了一個哈哈說道:「哈,莫不是陳大人和這掌柜~~~很有交情嗎?」

「我不認識這掌柜,不過劉哥抓賊抓贓,捉姦成雙這總沒錯吧?私通南朝那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總得有些憑據不是?」陳校尉也不生氣,淡淡地說道。

「要憑據還不容易。」李校尉大手一揮「劉捕頭,看看他們中有沒有窩藏南朝間諜,再把客棧仔細搜搜,我看剛剛就不夠仔細嘛。」李校尉咪著眼睛惡狠狠地說道。

「是,弟兄們,留下四個人,其餘的帶上傢伙去店裡給老子搜仔細了。」劉捕頭喝道。

這時店裡響起翻箱倒櫃和鍋碗瓢盆被砸爛的聲音。

曹宏皺了皺眉頭,剛想出聲喝止,但一看身邊一個隨從都沒帶,自己一個十來歲的孩子,估計還鎮不住這些比賊還凶的衙役。

這時陳校尉又開口勸道:「我說李哥,大家鄉里鄉親,人家生意人不易,沒必要這樣吧!」

「哈,老子就容易了嗎?一個月發的那點餉,還不夠全家老小喝西北風呢,起早貪黑的折騰這些破事,你以為我不煩···」

「要查自己查去吧。」那陳校尉似也生氣了,轉頭就走到抱頭蹲地的客棧住客中。

這時姓陳的校尉看到抱頭蹲地的人中有一個寬袍大袖,束髮戴冠的中年男子站在人群中,別人都是短打腳夫的打扮,他這一身在這群人里太顯眼了。身邊的人都蹲著,只有他悠閑的站著,彷彿沒事人一般。旁邊的衙役也不過來盤問,似乎知道這人不太好惹。

陳校尉繞著男子轉了一圈,盯著男子的眼睛說道:「什麼人,做什麼的,哪裡人氏,路引拿出來。」

那人輕笑著一揖:「這位小哥,有禮了,在下偃師人,家住偃師四角樓村,來京中替人寫寫書信,教教蒙童,混口吃食而已。」

「把你的路引拿出來。」

「徐琰,偃師人,家住四角樓村,膚白有須。哼,我看你根本不是偃師人,說,你到底是誰,幹什麼的。說幾句偃師話我聽。」陳校尉將手中的路引一甩,緊盯著中年人道。

「這位小哥,在下確實是偃師人,因手無縛雞之力,只是讀了些書,所以來這天子腳下以教授蒙童,代寫書信為生。」

陳校尉聽了確實是偃師的方言。但是總覺得哪裡不對,圍著徐琰轉著圈,疑惑的打量著這個中年人。

這時遠處走來李校尉,遠遠的走來就笑道:「小陳,好啦好啦,這家客棧確實沒什麼問題,老劉,叫你的人撤出來吧。」

陳校尉指著徐琰道:「李哥,你來看看,這人好像有問題。」

李校尉走過來看了兩眼,一腳踢在姓徐的身上:「這種酸丁能有什麼問題,滾犢子吧。」

「李哥,這人不對勁,把你包裹打開我看。」

「沒啥東西,就是一些行禮。」

陳校尉敏銳的抓住了中年文士眼中的一絲慌亂

李校尉拉住他:「差不多就行了。」說完神秘兮兮的朝陳校尉一笑。看了看自己的懷裡,陳校尉知道已經得手。但還是疑惑的看著姓徐的中年文士。

聚朋老店的掌柜見狀連忙走過來,拉住陳校尉的手,陳校尉感覺手中多了一個硬物。

李校尉急忙上來說道:「好了好了,一場誤會一場誤會,我說,掌柜你也是,早點交代不就少受皮肉之苦了嘛!」轉頭又看了姓徐的文士一樣:「還不滾蛋!」

見事情平息,大家都漸漸散去了,除了收拾殘局的掌柜和驚惶的住客,別的人好像早已習慣這一切,轉臉大街上又是一片嘈雜。

曹宏心中憤憤不平,總聽人說:「胥吏難纏。」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又走了兩條街,站了半天,曹宏也乏了,見路邊有一個茶樓,便進了茶樓,點了杯茶,叫了兩個點心,剛剛坐下,就看見隔壁桌坐著兩個熟人,哈,巧了,不就是剛剛在聚朋老店唱雙簧的陳校尉和李校尉嗎?

這時劉捕頭也走了進來,往桌前一坐,端起茶碗,咕嚕咕嚕先灌了三碗。

那胖子李校尉見是劉捕頭大咧咧的說:「劉搖旗,今天咱們發啦,哈哈,沒想到秦掌柜這個老不休這次真怕了,出手就是這個數。」說完得意的伸出一個指頭。

「十兩?」劉捕頭問道。

「一百兩,哈哈。」那李校尉得意洋洋的搖著指頭。「再加上小陳最後那十兩,足銀110兩。」

「好,這老東西看起來一本正經,兒子死了,在家裡扒灰,生生把兒媳婦逼死。110兩,太便宜他了。」劉捕頭敞開衣服,往地上「呸」了一口,胸前一團黑乎乎的胸毛亂糟糟的。

「喏,這是你的那份,兄弟們跟著一天也都辛苦了。」胖子推出三十兩銀子。

那捕頭也不客氣,伸手攬過來,往懷裡一揣。

「剩下的老規矩,60兩給六嬸送過去,咱哥倆一人十兩。」胖子又對書生樣的陳校尉說道。

「李哥,我倆的就算了,孩子們活的難,咱省一點是一點。反正回衙里也有口吃食。」姓陳的校尉小聲道。

「又是這樣,老劉一人拿了三十兩呢。我倆一人十兩咋就不行。」胖子大急,急沖沖的把剛掏出來的銀子又揣回懷裡。滿眼都是哀求。

「劉哥手下一幫兄弟,家裡還有那麼多張嘴。平時還要打點衙門裡的上官。」陳校尉淡淡的說道。

「那我也上有七十老母亟待奉養,下有三歲孩子嗷嗷待哺。陳哥、陳爺、我老李求你啦!」

「李哥,我記得咱們都是孑然一身。」

胖子聽完都快哀嚎出聲了。

曹宏本以為這三人是紅白臉敲詐勒索的流氓軍痞,誰知道聽完這一通,似乎還別有隱情,不禁來了興趣。曹宏招呼了小二,往隔壁桌送了兩盤點心,就踱步過去與那三人坐了一桌。

「在下曹宏,剛在聚朋老店見著三位似在辦案,三位是哪個衙門的,咱們親近親近。」

胖子正在心疼銀錢呢,見道一個陌生少年自顧自的坐到自己這桌,氣就不打一處來:「哪來的小孩,去去去,別煩你胖爺。」

那姓陳的校尉見到曹宏衣著不凡,腰間掛著的香囊也是做工考究。便抱拳說道:「在下陳憲,這二位都是在下的兄長。」

說著指著那劉捕頭說道:「這是順天府的快班捕頭劉搖旗。」

又指著噙著淚水,埋頭吃點心的胖子說道:「這是皇帝親軍,羽林都的李振伍長。」

「我嘛。」陳校尉指著自己說道。「我也是羽林都的伍長。」

曹宏不禁奇道:「你們不是?···」

「哈哈,我們哪是什麼校尉,羽林都的校尉見到我們認不認識還是兩說呢。」陳憲和劉捕頭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胖子李振滿嘴的糕餅屑,抬起頭來看了曹宏一眼說道:「小子,別以為我們不是校尉,但咱也是有背景的,我家鄰居的大嬸的二姨家的孩子那可是言皇後身邊的紅人。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要說,不然仔細你的皮。哼哼。」

「李哥,你就別嚇曹賢弟了。賢弟既然坐下來肯定是想知道這事的來龍去脈。說說也無妨嘛!」陳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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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太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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