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到底是誰

第十一章 到底是誰

曹珪見過沈良玉,而且很熟悉,沈才人受寵之時,沈良玉曾經也頗受曹珪重用,後來沈才人被賜死,沈良玉也被趕出權力中心,幾乎是發配一般,去了當時剛剛入治的兗州做了刺史。

當今日的沈良玉站在曹珪面前之時,曹珪驚呆了,這還是當年那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嘛?還是言詠嘴裡那個愛護屬下、光彩奪目的得勝將軍嗎?

只見沈良玉蓬頭垢面、委頓不堪,見到曹珪,彷彿使盡渾身力氣一般拜倒在地:「陛下,臣險些見不到您了。」

曹珪急忙叫岳樂將其扶起坐下。曹珪見沈良玉雖然有些激動,但是神態還算平靜。於是問道:「沈卿,你把那日之事細細道來,究竟怎麼回事?」

「陛下,我在徐州軍中接到天使持詔令我入京。臣即刻將兵符交予部將徐顯忠,日夜兼程趕回京中。那日在龍馳驛見到來迎的言大人,於是當晚便歇在龍馳驛,準備第二日一早回京面聖,但就在當晚遭遇二百餘賊人襲殺,臣的親兵死傷殆盡,最後如果不是臣的牙兵都尉牛存節捨身救我,引開追兵,臣這時再也見不到陛下了。」說完沈良玉突然激動了起來,兩隻細小的眼眶裡,噙著淚水。眼看著就「簌簌」的落了下來。

曹珪見沈良玉不似作偽,便沉吟道:「你怎麼不和言詠從東邊突圍?言詠可是找了兩個驛卒去尋你一起突圍。」

沈良玉回道:「當日確有兩個驛卒說言大人通知我從東面突圍。但····」

「但是你被兩個驛卒偷襲了,你殺了那兩個驛卒。」曹珪笑道

「啊····陛下如何知道當日的情形?」沈良玉大驚。、

「我不僅知道那兩個驛卒偷襲於你,還知道他們的懷裡揣著言府的牌子?」曹珪盯著沈良玉,仔細看著沈良玉的每一個動作和表情。彷彿要看到沈良玉的心裡去。

沈良玉大驚:「驛卒乃國家之小吏,怎會是言府之人?言大人要殺我?不會不會,殺人怎麼會將如此重要的物證帶在身上?」

曹珪見他彷彿失了魂一般自言自語,於是道:「是不是言府之人,朕會去查。沈卿,你放心,朕會給你一個交代。」

沈良玉口中稱是,失魂落魄的退了下去。

曹珪坐在榻上,回憶著剛剛沈良玉舉手投足間的每一個細節,發現並無不妥之處。

「難辦啊!岳樂。」曹珪長舒一口氣對侍立在一旁的岳樂說道。

「陛下,以臣觀沈大人的舉止,不似作偽。他可能真不知牌子的事情。」岳樂也是一籌莫展。

曹珪思索片刻,對岳樂說:「羽林都那邊還是要查,這事太過蹊蹺,朕總覺得這裡面有文章。」

「遵旨!」岳樂低頭稱是道。

言府

「什麼?沈良玉回來了?」言詠聽到這個消息大吃一驚。

「是啊,這麼久沒回來,京中都以為他已經死了,偏偏今日他就全須全尾的回來了。」言明年紀大了,半卧半躺在榻上,微微嘆了口氣說道。

「那他這麼久上哪去了?」言詠疑惑道。

「宮裡傳來的消息,說他為躲刺客,逃進山中,迷路了,直至近日才摸出山來。」言明冷冷一笑道:「沈良玉的事情先不說,你的膽子倒是挺大。竟然敢背著我刺殺沈良玉。」

言詠大吃一驚道:「父親何出此言,沈良玉就算該死,那也應該是父親下令,兒子豈敢自決?」

「腰牌是怎麼回事?」嚴明厲聲道。

言詠一頭霧水:「什麼腰牌?」

言明太了解自己這個兒子了,見到他如此反應,便曉得這事他並不知道,於是說:「宮裡頭說,你派去通知沈良玉的那兩個驛卒刺殺沈良玉,被沈良玉殺了,後來羽林都在他們身上發現了我們言府出入的腰牌。」

言詠大驚失色道:「父親,真不是我乾的,兒子就是再蠢,殺沈良玉也不會讓死士身上帶著我們言府的腰牌啊。」

「嗯!」言明若有若無的輕哼一聲,皺眉思索著。

「父親,會不會是阿必達那些國人乾的,我們,還有沈良玉這些漢臣可都是他們除之而後快的人啊。」言詠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思索道。

「不像,阿必達之流讓他們派兵圍殺的事情幹得出來,但放腰牌在刺客身上的事情,他們想的出,但是怕麻煩。他們這些沒腦子的蠢貨,為達目的,懶得做這些彎彎繞的勾當。」言明眼睛微眯,彷彿在自言自語。

「我知道了。」言詠一拍大腿,跳起來對言明說道:「這事是沈良玉自己栽贓嫁禍。」

「看到我派的驛卒,他殺了之後放了兩枚早已準備的腰牌,好栽贓給我們。」言詠自信的說道。

「那沈良玉的目的呢?目的是什麼?」言明問道。

「那還用說,目的就是栽贓給我們言家,目的就是三殿下。」言明憤怒地吼道。

言明搖了搖頭「不對不對,如果我是沈良玉,想要栽贓給我們,不會做的如此明顯。你以為皇帝像你這般沒腦子,這麼明顯的局,他會看不出?」

言詠摸了摸後腦勺道:「那到底是誰幹的?」

言明彷彿睡著了一般,再不說話。

祥符殿太子寢宮

「到底是誰幹的?」一聲怒吼,頂替崔誥來給皇子們上課的老師傅憤怒地朝底下的弟子們吼道。

不知是哪個小皇子,畫了個烏龜趁著老師傅打瞌睡,貼在他的鬍子上,老師傅睡醒,正要捋一捋自己的鬍子,誰知道捋出個烏龜來,老儒生在大魏兩朝為官,雖不是什麼股肱大臣,但也是連太祖爺也敬著的飽學宿儒。

丟下一句「孺子不可教也」的氣話,老師傅顫顫巍巍去找曹珪告狀去了。

小皇子們見沒了管,更是弄得學堂沸反盈天。見太子還是埋頭讀書並沒有管管的意思。曹宏只好站起身對一眾弟弟道:「父皇馬上知道了,你們需仔細你們的皮。」眾皇子聽罷,想到發怒的父皇,都安靜下來,坐在桌子上捧起書,小聲說話。

這時太子起身來到曹宏座前,對曹宏道:「四弟,你跟我來。」

曹宏起身隨太子來到祥符殿的一間偏殿,太子令人關上殿門,對曹宏說道:「四弟,我知眾人里,你心最善,我在宮裡孤苦無依,上次如果不是你出頭為我說項,父皇非打死我不可。」

曹宏立刻連連擺手道:「太子哥哥,我只是說我該說的話,做我該做的事,一切講良心罷了。」

只聽太子嘆了一口氣說道:「良心?這宮裡還有良心嗎?你知那日之後發生了什麼嗎?」

見曹宏搖了搖頭,曹益恨恨地道:「我祥符殿所有用度減半,平日里伺候我的小宮人被杖死了兩個。只因為,他們平日里最聽我的話。」

曹宏第一次聽到這種事,驚恐的睜大了眼睛。

「你,我去告訴父皇。」曹宏站起身來就要往殿外走去。

太子連忙拉住曹宏,慘笑道:「沒用的,父皇不會因為兩個宮人責罰那個賤人。到時候打蛇不死,反被其噬。」

見曹宏著急的在殿內打轉,太子說道:「四弟,今日哥哥找你來,另有其事。」

曹宏說:「太子哥哥,有什麼能幫忙的你儘管說,只要我能做的,義不容辭。」

太子聽罷激動地雙手握住曹宏的手說道:「四弟,聽說父皇允你每日可以出宮觀政,可有此事。」

曹宏聽到這事,笑了笑說:「不錯,父皇是允了我,宮裡都知道的。」

太子說道:「哥哥想讓你求求父皇,讓我也可以出宮觀政。」

曹宏聽罷疑惑道:「太子哥哥,你不是可以隨父皇參加朝會嗎?還要觀政幹嘛?」

原來魏國太子自八歲起,都會隨皇帝參加朝會。一是可以讓太子早日接觸朝政,二是可以使太子在朝中樹立威望。曹益參加朝會多年,今日又說要觀政,著實讓曹宏一頭霧水,摸不著頭腦。

這時太子看了看殿門,又將耳朵附在殿門上聽了聽殿外的動靜,這才壓低聲音對曹宏說道:「我要的不是那種觀政,我要出宮···」

「出宮?」曹宏驚叫了出來。

曹宏連忙捂住他的嘴,曹宏掙脫開來說道:「太子殿下無旨出宮,可是大罪。」

「你以為我不知道,不然為什麼叫你去求父皇。」太子苦笑道。

曹宏這才恍然:「你是想借觀政方便出宮。」沉吟了一番又說道:「那就不是朝會那樣的觀政了,你是要去衙門裡?」

「不,我想去軍中。」曹益這才拋出心中的想法:「我要去前軍。」

曹宏聽罷趕緊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太子去軍中,本就不是人臣所為,何況是去前軍沈侯處。父皇不僅不會答應,連我也要受牽連。」

太子聽罷臉色頓時垮了下來,曹宏見他可憐,便說:「不過你可以試著去京中各個衙門觀政,就說是學習細務,相較而言還有兩分可能。」

曹益只好點了點頭,勉強同意了曹宏的辦法。

曹宏見二人關門商量太久,恐有心人報給言皇後知道,正準備打開殿門出去,這時曹益拉住曹宏道:「那日你替我說項,又聽聞近日父皇常去韓嬪的淑儀閣。你和你母親要小心言后。」說罷拍了拍曹宏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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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太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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