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翌日，一大清早，秦翼明就帶著小猴、大牛還有楊百戶到了平里堡正中心的校場。

咚咚咚

校場的大鼓被人敲響了，敲鼓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德安千戶所正千戶秦翼明本人。秦翼明臂力非常，敲得大鼓震耳發聵，整個平里堡的人耳朵嗡嗡作響。

「這誰吃飽了撐的，沒事敲什麼鼓啊，這太陽還沒有出來呢！」馬千戶正睡得香甜，被鼓聲吵醒，抬起頭抱怨了一下，然後繼續睡去，忽然想著有什麼不妥，還是起床了。

「哎，一大清早的，還要不要人活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啊，可苦了我們這些下屬了，真他娘的煩人！」楊僉事一邊抱怨著，一邊穿戴衣服盔甲等。

稀稀拉拉的，陸陸續續有人到校場集合，半個時辰后，一共來了幾百人，這些人好點的一身素服麻布，外面還套一兩件破舊的鎧甲，差點的連衣服都是破爛不堪，瘦得皮包骨頭，眼眶深凹，皮膚黝黑，看上去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又難看又蔫吧，還憔悴，站立著的時候也是東倒西歪，竊竊私語，沒有一點軍紀可言。

「我秦翼明，被任命為咱們千戶所正千戶，從今天開始，德安千戶所的所有人，都是本官的下屬，都要聽命於本官，今天我就發布第一條軍令，如果有誰不聽號令或者陽奉陰違者，軍法處之！」秦翼明大聲喊著，眼睛如鷹眼一般攝人心魄，高大的身材，明亮的鎧甲，威儀無限，下面的人一個個都不敢吭聲，不僅僅是因為秦翼明的威儀震懾，還有楊百戶身邊的五十親兵。

「看你們一個個東倒西歪的樣子，一點當兵的樣子都沒有，一個個骨瘦如柴、面黃肌瘦、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你們這樣上了戰場不是等於送死么？以前你們是怎麼混日子的我不管，但是從今日開始，由楊百戶擔任教頭，負責教大家訓練！」秦翼明轉向楊百戶吩咐道：「楊百戶，每日天明即要帶領這些大兵們訓練，清早晨練，以跑步為主，今天先帶大家跑二十里！」

「是，千戶大人！」楊百戶遵命道。

「另外，早飯後我這裡會設立比武場，凡是能夠舉起一百斤鐵鎖之人，我將現場獎勵白銀十兩，凡是能夠百步外射中靶心之人，我也將獎勵白銀十兩，十六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人皆可以參加。」秦翼明繼續說道。

「真的假的啊，十兩銀子啊，一家人一年的用度啊！」

「十兩銀子，可以娶個媳婦了！」

「這新來的千戶大人不會是誆騙我們的吧。」

「一百斤，開什麼玩笑，誰能舉起一百斤啊！」

「我覺得我可以。」

「管他真假，試試唄！」

秦翼明一宣布獎勵，下面的兵丁們就炸開了鍋，他們將信將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現在開始晨練，今天由我親自帶隊跑步！」說著秦翼明就開始跑了起來。

正千戶都開始跑了，下面的人也跟著跑著，不管他們情不情願，沒有人敢開溜。剛跑幾里的時候，就開始有人掉隊了，跑到最後，能堅持一口氣跑二十里的，還不到一半的人，馬千戶和楊僉事人影都沒有看到。

這樣的結果雖然實在意料之中，可是看到這些氣喘吁吁，稀稀拉拉的堅持到最後的幾個人，秦翼明內心苦楚真的是不知道怎麼說出來，這也太差勁了罷，這些人可都是職業軍人啊，體力就這個德行，這就連逃跑的資格都沒有啊！他內心的底線被再次拉低了數個檔次。

因為有十兩銀子的獎勵，所謂重獎之下必有勇夫，而且很多人都過來看熱鬧，中午的時候，基本上平里堡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到了，他們果然看到了白花花的銀子，就放在一旁的案几上，看得他們眼睛放光，十兩銀子不多，可是對於這些窮苦的軍戶們來說，一家人一年的花費也用不了這麼多的銀錢啊，十兩銀子簡直是一筆巨款。

「兒啊，早上的粥可是很稠的，你可給我加把勁啊，要是能拿到十兩銀子，你弟弟就可以有衣服穿了，我們到時候也買點肥肉，炸點豬油，打打牙祭！」一個老頭對著一個年輕人說道。

「爹，我知道，我一定努力！」

所有人都在那裡盯著，每個人都希望得到那十兩銀子，當然也有例外，比如馬千戶楊僉事，他們都是看熱鬧的，還有他們養的家丁們，根本就不在乎這十兩銀子，他們這些人是這平里堡的富戶，基本上不愁吃穿，偶爾還能吃上肉，這一切都是他們的家主的賜予，所有他們對家主都是非常忠心的，當然其中也不乏一些躍躍欲試的人，可是他們也不敢站出來，怕家主覺得他們有吃裡爬外之心。

有奶便是娘啊！

「現在開始排隊，一個一個的來登記，鐵舉和射箭，兩樣都可以嘗試，只要通過一樣，就可以得到千戶大人的獎勵！」楊百戶開始維持現場，並大聲的喊叫著，身後五十家丁維持著現場的次序。

登記名字后，文書人員就大聲的喊出名字，然後想要測試的兵丁就到大牛處抓鐵鎖，或者到小猴處射靶心。

「張大能！你選哪一項？」文書看著名字，問道。

「鐵舉！」那個瘦弱枯黃的年輕人說道。

「去吧！」文書雖然內心你早就已經判斷此人如此瘦弱，不可能通過舉重測試，這人估計也就是來碰碰運氣，不過文書人員也沒有說什麼，畢竟人人都可以參與，這個是秦翼明的決定。

過了一會兒，大牛喊道：「張大能沒過！」

那個叫張大能的兵丁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恨恨地退出了校場中心。

「張二狗，你選哪一項？」

「我兩項都試試行不？」

「可以！」

「沒過！」大牛喊道。

「沒過！」小猴喊道。

「......」前面測試的幾十個人，沒有一個能夠通過鐵舉和射箭測試。

「徐初一，鐵舉過了！」大牛喊道。

大牛這一嗓子，吸引住了整個校場所有人的目光，校場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大家都看著這個叫徐初一的人，長得粗壯結實，但是比較靦腆。此時被這麼多人看著，跟明星一般，弄得他本人有點膽怯，很不好意思。

「徐初一，好樣的！這十兩銀子是你的了，拿去吧。」秦翼明親自把十兩銀子送到徐初一的手裡，徐初一捧著手掌心裡的銀子，激動得眼淚都掉了下來，他立刻跪下喊道：「謝千戶大人！」

在眾人羨慕的目光中，徐初一幸福地退了下去。

整個測試弄了一整天，因為來的人太多了，比早上集合的人要多出了一倍有餘，最後統計，平里堡參加的人數有一千三百七十九人，其中通過鐵舉的有五十一人，通過射擊的有兩百人整。

那些拿到錢的，自然非常開心，那些沒有拿到錢的，本來是很喪氣的，不過好在秦翼明又發布了一條軍令，鐵舉和射擊測試，只要他是千戶，就會一直持續下去，而且獎勵十兩銀子的政策也不會改變。

這讓那些沒有拿到獎勵的人開心不已，大家紛紛摩拳擦掌，發誓一定要好好練習，將來也要拿到那十兩銀子的獎勵。

第二日，秦翼明根據昨日的測試結果，就把兵丁們分開來，通過舉重的分為一營，做盾牌兵，通過射擊的又分一營，做弓箭營，其他的集中訓練長槍。盾牌營和弓箭營都是親自接受過秦翼明的錢財的，有過直接的接觸，非常的忠心和賣力。

「千戶大人，我們這位新來的正千戶，手段了得啊，出來乍到，不僅僅收買了人心，而且還得了兵力，有心計，有手段啊！」楊僉事正在馬千戶的營內，二人時常在一起偷偷喝酒。

「呵呵，虎父無犬子，強將手下無弱兵，他是秦老千戶的兒子，肯定差不到哪裡去，不過這小子視乎比秦老千戶厲害得多啊，我們以後可要小心行事，凡是謹慎為之！」馬千戶說道。

「不過這當軍官的，久了都一樣，想當初我還不是熱血方剛，可是結果怎麼樣了，一樣成了蠹蟲，咱們當官的喝的就是下面人的血，這小子現在還不明白這個道理。」楊僉事總結起來自己的人生經驗。

「誰說不是呢，每年那麼的要孝敬，自己不多撈一點，我們吃什麼，喝什麼，靠什麼養家丁啊，他這也就是新官上任罷了！」馬千戶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