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魁天竭魔鏡

會堂的四壁上開始燃起了溫暖的火焰，每面牆壁上掛著十盞長壽火盆。

「大家懷著夢想，歡聚於此，我代表魔法總部的投資人們和【霍格萊斯】的老師們歡迎大家的到來，同時，向霍夫格先生以及所有的魔法投資人表示敬意！」波克教授大聲說。

「你們當中有來自各地區和不同身份的人，或許在來到這裡之前，你們擁有高貴的地位，家裡擁有花不完的財富，每年有收不完的禮物，卧室里堆放著數不盡的玩具——」

波克教授的話語還在繼續，傑里突然望住他身後壁上的一盞長壽火盆，呆住了:

傑里想起了一些往事，想起在孤兒院時，他經常跑去街邊和一名流浪老者談心。他幾乎每天清晨都會跑去聽那個流浪老者講故事，孤兒院里的那些人都覺得他是瘋了。

他喜歡聽流浪老者講一些有關凱龍大陸之外的傳說，流浪老者講起一種【長壽火盆】，盆里的火種是由一名神秘的魔法師從遙遠的鴻淵大陸費盡千辛萬苦帶到【凱龍大陸】來的。

鴻淵大陸上的人們經常受到長壽火盆的照耀，因此就會延長壽命，甚至一生都不會生病。

當流浪老者跟他講到「船底座」里一顆最亮的星星時，不知什麼原因，從那天之後，傑里就再也沒有看見他在那條街邊出現過。

直到後來在當地的報紙上，傑里看見了有關流浪老者的新聞：

他被一家新聞報社的記者用每個月幾百荒唐幣雇走了，為幾家孤兒院的孩子講故事，後來人們嫌他故事講的不好，又把他解僱了，再後來，傑里就再也沒能聽見他的音訊。

傑里覺得很遺憾，卻一點不覺得難過，因為他相信，總有一天還會再遇到那個流浪老者。

「可是——只要你們來到了這裡，你們都將被一視同仁，無論是誰犯了錯、違反了校規都會受到處罰，各位家長的庇護在這裡——無效！」

波克教授的聲音落定，底下立刻嘩然一片。

「唯一決定你們優劣的，是你們的魔法成就，如果你們無法完成學業，或者在中途被勸退，對你們而言，這將是一種巨大的遺憾！」

「這就是霍格萊斯的校規！」

波克教授掃了一眼所有人，用鄭重的長腔調結束了他的講話。

他的話剛畢，現場掌聲雷動，傑里也跟著用力鼓掌。

大家的臉上都揚起了微笑，彷彿一群擁有共同愛好的年輕人，一起坐在這裡暢想著未來。

大家都從各地趕來，匯聚在此如同上天賜下的緣分，一雙雙眼睛里承載著的是對未來的憧憬。

「現在，讓我們正式進入今晚的主題——天賦測驗！」娜娜老師接過老波克的話。

她保持微笑，向大家講話：

「請你們按照我念的名字，一個個有序地上台來，接受三年一次的天賦測驗！我們將會對每一個學生進行最精準的、最公正的天賦測驗，這些對於你們今後的魔法學習有著極其重要的指導意義！」

娜娜老師看上去有些疲倦，但她的嗓音卻顯得相當愉快，她說完，下面立刻響起一陣談論。

「那是什麼東西？」傑里好奇地問，「要用黑布蓋住？

「那可不是一般的東西。」老不穀說，「那是『三大法器』之一的魁天竭。」

娜娜老師掀開了黑布，耳邊響起了一片歡呼。

「哦，是一面鏡子！」

一面古銅色的鏡子出現在傑里的左前方，它的外形是橢圓狀的，有四隻腳，暗紅色的鏡框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那可不是普通的鏡子，它的鏡框是『千年龍血竭』樹脂做成的，若是被利器或者刀刃割破，就會流出和人體一樣的鮮血。」老不穀小聲介紹。

「我們把【魁天竭】選為每屆天賦測驗的裁判，由於它的負責和強烈的使命感，在過去數百次的天賦測驗判定中，它從未出過一點差錯。」娜娜老師的講話聲還在繼續。

她頓了頓，繼續說:

「但是，我十分遺憾的告訴大家，今晚將是它最後一次為霍格萊斯的所有師生服務，還有一個月，它就要退休了！「

四下里響起了唏噓，有幾名學生在閉眼祈禱，還有些學生則是捂住了嘴巴，不敢相信著名的『魁天竭』就要退休了。

大家都在傾聽娜娜老師介紹魁天竭：

「它太老了，我們必須遵守《一級法器保護法》的規定，給予它作為功臣應有的尊重，一個月後我們將把它交給【法器保護協會】，由他們派人負責將『魁天竭』送去『洛茲南島』進行法器修復和再生。」

張無為觀察著外面的一切，嘴裡如念經般說道：

「【洛茲南島】，距離魔法集鎮300萬米的海上小島，人們會把一些廢棄和損壞的法器送到那裡進行修復和保養，去洛茲南島的交通工具，需要一艘堅固的大船，船隻太小或者太輕，海上的風浪就會把小船刮到【大獵灣】去，洛茲南島上經常飄蕩著許多怨靈，通常都是那些不幸喪生的生命無法安息留下的魂魄。」

張無為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娜娜老師的聲音又慢慢鑽進傑里的耳朵。

「從開學起到它退休前，波克教授和幾位老師會專門從一年級新生中挑選出六個人，在每個禮拜固定的時間裡，由每組兩個輪流看守『魁天竭』，在一個月內，保證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直到順利完成任務，六個人將獲得一次學分獎勵和獎品。」娜娜老師說著，突然語聲一轉，清了清嗓子，回到了今夜的主題上：「現在，開始進行天賦測驗吧！」

所有人都停止了驚訝，現場安靜下來。三年一次的天賦測驗正式開始了！

兩名魔法總部的工作人員搬來了一張特製的靠背椅。

「赫馬代夫！」娜娜老師的聲音在台上清脆地響起。

赫馬·代夫上去了。傑里的目光從他的後背跟著轉移到台上：黝黑的皮膚，一張苦瓜臉，幾乎成了他的標誌，他在那張特製的椅子上坐下了。

赫馬·代夫和『魁天竭』面對面，側對著台下，微微抽動的手指，使他看起來極其緊張，娜娜老師讓他別緊張，面對著『魁天竭』調節好自己的氣息。

這時，全場安靜下來，周圍只聽得見長壽火盆上火苗『哧哧』的跳動聲。傑里屏息而望。

過了一會，『魁天竭』魔鏡上慢慢浮現出一張老人的臉，一個輕浮的聲音從『魁天竭』魔鏡內傳出：

「啊哈，內向的小伙，赫馬代夫先生，你和女朋友的交流最近順利吧？」

底下哄然大笑，老不穀鼻旁的肉抽動了一下，他和那些老師一樣，對於【魁天竭】魔鏡說出的話，感到震驚。

娜娜老師的眼神里更是充滿了一股尷尬，她馬上走過去查看情況，台下的學生笑倒了一片。

「魁天竭」挑逗赫馬代夫的聲音還在繼續：「你十分青睞她，經常跟蹤她，啊，讓我猜猜，我猜到了，我知道她是誰了，你愛慕的是大爾家的姑娘，艾...艾...艾米，這已經不是一個秘密了吧——」

魁天竭還沒說完，娜娜老師突然慌張地拿來了一條毛巾，捂住了它的嘴巴——鏡子里的那張老臉白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娜娜老師暗鬆了一口氣，她苦笑著向所有人解釋這是一場意外，只要為『魁天竭』念一段「安撫咒」便會好了。

果然——

她的嘴唇只是動了一下，很快，看見魔鏡里『魁天竭』的臉又浮現了出來：帶著莊重的微笑，等待著命令。

此時，赫馬·代夫的臉已紅成一片，他怔怔地坐在那裡。

大概是「魁天竭」當眾把他的秘密說了出來，羞愧難當，何況是這麼多人在場啊！

傑里看到這裡，目光投到左區第一排那個高挑的背影上。

——艾米·大爾端坐在那裡，連肩膀都不曾動過一下，她好像並未受到這種緋聞的影響。

不知怎麼地，傑里的心裡卻有些酸酸的

這時，張無為發出了一聲怪笑，他的聲音嫌棄的傳來：「傑里小老弟，若你一直都這樣木訥，我敢肯定你一定會嚇到那些美女們，甚至連一個妞都泡不到，我真是有股衝動儘快化成人形幫你一把！」

傑里並沒有理會張無為的嘲笑，他的注意力全在會堂上。

「悟性普通，得分3分！」聽見「魁天竭」的聲音再次響起，傑里知道娜娜老師的「安撫咒」奏效了。魁天竭終於恢復了正常！

赫馬聽見自己的分數后，垂頭喪氣地下來，默默地走回他的座位，他的耳朵紅的就像高年級學生的制服色一樣，娜娜老師的聲音接著響起：「下一個，柏希！」

一個叫柏希的少年走上台，他坐在了「魁天竭」魔鏡的對面，他擁有一頭蓬鬆的捲髮，像極了孤兒院附近一條街上賣的一種捲曲面，很快，柏希也垂頭喪氣地走了下來，大概是不滿意測驗結果。

「大謝？！」大謝上去時突然摔倒在地，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哈哈哈！」「他四腳朝天的樣子真像一隻烏龜啊！」剛才有人故意伸腿勾倒了大謝，這一幕正好被傑里看見了。

大謝從地上爬起，他的眼睛紅紅的，整張臉如火燒，羞成少女的紅暈，耳朵更是紅成了兩團火。

故意絆倒他的是坐在左區邊緣位上的一個矮個子少年，他的年紀和傑里差不多，一副古靈精怪的面龐，一雙眼無時不刻不在瞄著什麼，看過去並非是什麼好惹的人物。

「沙赤佬！哈哈哈！」矮個子少年指著大謝大聲嘲笑。

大謝終於走上台，他安靜地坐在了椅子上，胸膛一起一伏的，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過了一會，聽到娜娜老師發出了一聲驚訝，周圍的議論聲登時消失了。

「大謝，十分內向，記憶超強，得分7分！」魁天竭大聲喊出了結果。

大謝的測驗結果出來后，台下又恢復了議論聲。有幾個學生正在交頭接耳：「那個啞巴居然得了7分？！真是邪門……」他們對大謝的測驗結果感到十分意外。

「尼爾卡卡！」娜娜老師喊道。

「在這呢！」剛才那個矮個子少年站了起來，他的眼神不斷往旁邊瞄，他上去了，又下來了，他的得分是4分！他下來的時候，撅著嘴巴，一副不服氣的模樣。

矮個子少年朝大謝哼了一聲，回到了座位上。

「葛高！」「屈！」「肖恩佐！」

隨著娜娜老師的喊聲越來越快，大家都有序都完成了自己的天賦測驗。

葛高几乎是捂著臉下來的，他的得分是：1分！

「哈哈哈！」傑里忍不住大笑。

葛高回到座位上對拉李不斷抱怨:

「10分我才得了1分，拉李，為什麼啊，這是為什麼啊，那老不死的破鏡子也是勢利眼看人低嗎？哼，我肯定會找個機會把它砸了......」

葛高說完，把臉埋進拉李的背後抹淚。

聽見葛高的分數，安靜許久的不穀，他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

張無為笑出了豬聲，他可以大笑，除了傑里，無人可以聽見他的笑聲。

但他不知——

此刻會堂的一處角落裡，有一雙詫異的隱形目光和他一樣。

那雙隱形的目光從另一個人的身體里探出，正向傑里的背影盯來，他們無法互相感知。

那個叫屈的黑頭髮、黃皮膚的年輕人，看起來比傑里大幾歲，他的得分是5分。

接下來，測驗速度越來越快了！

有的學生得分是3分，2分，4分的都有，就是沒有超過8分的。

張無為不知魁天竭是怎麼評分的，但他清楚地知道得分越高越好，他並不希望傑里在大家眼中是個廢材。

對於肖恩佐，傑里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一種親切的感覺。

那套打了十幾個補丁的舊衣，引起了傑里的注意，曾經在孤兒院時，傑里也這麼穿過。

對肖恩，傑里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他們會成為不錯的朋友！

肖恩的得分雖然是5分，但他似乎對分數並不在意。

肖恩下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如同完成了一個任務一樣平靜。

接著，當娜娜老師念到一個名字時，全場都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