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敵營
燨燨感覺到自己的後腦殼還有些疼痛，她眯著眼，伸手摸了摸後腦勺，摸到了纏在腦袋上的紗布。
「你醒了？」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正守在燨燨身旁。
燨燨睜大了雙眼，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好像有點眼熟，她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是在哪見到過。
「你是誰？」燨燨疑惑地看著他，掃視了一遍周圍的環境。她可以確認自己是在一個磚瓦房裡。100年後的世界，這樣的老房子居然還沒有拆遷，簡直就是奇迹。
「胡鑫。」那男人介紹到。
「胡鑫？」燨燨腦海里突然浮現一個男人的身影，「胡淼，是你的什麼人？」
那男人的眼神里流露出一絲驚訝，「你認識我曾祖父？」
「你知道他被關在什麼地方嗎？」胡鑫立馬抓住燨燨的手，情緒有些激動。
「曾祖父？」燨燨愣了愣，繼續問道，「那你的曾祖母是誰？」
「王燨。」
「What？」燨燨覺得自己的大腦短路了，居然會出現幻聽。這個世界的她居然有了重孫？
「你確定你的曾祖母是叫王燨？」燨燨咽了咽口水，這信息量太大了。她有點難以接受了。
「嗯，族譜上是這麼寫著的。」胡鑫說道。
「族譜上是怎麼寫她的？」燨燨十分好奇。
「她生下我的祖父之後就失蹤了，記錄的信息都是不詳。」胡鑫回答道，「不過，曾祖父有一張他們的結婚照。」
燨燨陷入沉思，這個世界的她真的嫁給了胡淼學長？
「這裡是哪裡？是你將我抓來的？」燨燨抬頭看向他。
胡鑫點了點頭，連忙道歉：「不好意思，之前下手有點重了。」
「你究竟有什麼目的？」燨燨警惕地看著他。
「你放心吧，我們是不會傷害你的。」胡鑫說道。
「你的目標是King？」燨燨似乎想到了他們的意圖。
「你是King的妹妹，他一定會來救你的。」胡鑫的眼神里點燃了希望，「我們人類一定要奪回自己的世界。」
燨燨震驚地看著他，她終於見到了未來的人類，可是為什麼，她卻一點都不覺得開心？她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回想著自己所有的遭遇。
「你們目前有多少人？」燨燨冷靜地詢問道。
「躲在王朝的有30人左右。」胡鑫想都沒想就道出了事實。
「你們這不是以卵擊石嗎？」燨燨大聲吼道，「你爸媽是怎麼教你的，這點常識都沒有？」
胡鑫被燨燨的大嗓門給嚇懵了，「我爸媽在我2歲的時候就被犬類人給殺死了，我的曾祖父也被他們抓走了。」
燨燨沉默了，難道是King下達的命令？
「不管你們這次有什麼企圖，都趕緊打消念頭。」燨燨嚴肅地說道。
「我們不可能永遠都像現在這樣苟且偷生地活著。」胡鑫認真地注視著她。
「活下來，才有希望。」燨燨嘆氣道，「你們現在只有30人而已，你以為你們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嗎？」
「你們還沒有這個能力。至少現在還不行。」燨燨感嘆道，「我和你們一樣，也是人類。」
胡鑫驚訝地看著燨燨，「可你不是King的妹妹嗎？而且還做過DNA鑒定。」
「那些都是假的。」燨燨說道，「都是King為了保護我而安排的。」
胡鑫心中的疑惑更多了，「他為什麼要幫你？」
「我是他曾經的主人。」燨燨告訴了他實話。
「不可能，如果你是他曾經的主人，那你應該跟曾祖父差不多，早就白髮蒼蒼了，可是你看起來比我還年輕。」胡鑫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是從過去的平行時空來的。我就是王燨。」燨燨繼續說道。
「曾祖母？」胡鑫揉了揉自己的雙眼，再次看向燨燨。
「你果然是我們的希望。」胡鑫突然笑了起來，「你來到未來一定是為了拯救人類的！」
「你不認為我在撒謊嗎？」燨燨好奇他的真實想法。
「一個人的眼神，騙不了。你的眼神對我並沒有敵意。而且你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眼神從不閃躲。」胡鑫認真地說道。
「你今年多大了？」燨燨問道。
「22歲。」胡鑫回答道。
燨燨皺起眉頭，說道：「不會吧，怎麼長得這麼著急？看著像三十好幾的人。」
「我已經有幾年沒刮過鬍子了，這樣顯得比較成熟。」胡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曾祖母，你知道曾祖父被關在哪裡嗎？」胡鑫問道。
「胡淼？」燨燨皺眉思索，「從我來到這個世界，還沒有遇見過他。而且，就算見到了，估計也認不出來了吧？」
「曾祖母，你為什麼要離開曾祖父呢？」胡鑫繼續追問。
燨燨鬱悶了，「我也不知道啊，你說的那些事情都發生在這個世界的王燨身上。」
「還有，你以後還是別叫我曾祖母了。我不一定是你的曾祖母啊！」燨燨苦惱地說道，「你就叫我燨燨或者Nancy吧。」
「這不是亂了規矩么？」胡鑫有些猶豫。
「先不說這些了。策劃這次行動的人是誰？」燨燨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她很有必要和那個人達成共識。雖然不清楚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究竟是什麼。但是作為人類的她，不想親眼看到人類全部滅亡。對於犬類人，她也有著自己的看法。至少她目前接觸到的，大部分都是好人。
「你不認為那個人是我嗎？」胡鑫顯得有點失落。
「你背後一定還有人。」燨燨認真地說道，「把他請出來吧。」
「木爺爺，您出來吧。」胡鑫對著里側的房門喊話。
虛掩著的房門被輕輕推開，一位老大爺舉著拐杖，來到燨燨跟前。
「夫人。」老大爺突然跪在燨燨面前。
燨燨立馬扶住他，說道：「您都這麼大歲數了，可千萬別給我下跪。」
她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多了，不知道神奇現象研究社究竟是做什麼的，胡淼學長到底有著什麼特殊身份？感覺他們家族的人都特別傳統古板。這樣的家庭，她肯定是不會樂意嫁過去的。就算是愛慘了某人，她也不想委屈自己。
「我稱呼您木爺吧。」燨燨說道，「你們下一步打算做什麼？」
「如果King抵達了新機場，我們就會送上協議。」木爺爺說道。
「什麼協議？」
「我們要求King劃分一個小城鎮給我們。」木爺爺解釋道，「那裡將作為我們人類的基地，可以為我們以後的反撲計劃做準備。」
「可是King不會答應你們的，他還要顧忌其他元首，他們之間畢竟有著不與人類為伍的共識。」燨燨嘆了一口氣，「直接劃分一個城市給人類，舉動太顯眼了，還不如藏在犬類人之中。」
「協議已經交給King了嗎？」燨燨看向木爺爺。
木爺爺搖了搖頭。
「那就更改一下協議內容吧。」燨燨嚴肅地說道，「就改成，默許人類留在W市，不做任何干涉，在W市內給予一切自由。」
「King會答應這個條件嗎？」木爺爺心存疑惑。
「當然還有附加的內容，所有打算留在W市的人類，必須統一去情報局登記信息，以便治安管理。」燨燨繼續說道。
「可我們的目標是復仇，待在King的眼皮底下，還怎麼行動？」胡鑫提出了疑問。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燨燨冷靜地說道，「我說過，人類先要活下來。至於是否要報仇，該怎麼報仇，今後再從長計議。」
「木爺爺……」胡鑫心有不甘地看向他。
「夫人想的很周到。」木爺爺說道，「現在這個局面，人類沒有任何優勢可言。我們根本就沒有反擊的實力。」
「木爺，你以後還是稱呼我燨燨吧。」燨燨微笑著說道，「我還沒出嫁呢，不是你口中的夫人。」
「可您確實就是我記憶中見到的那位。」木爺爺陷入沉思，想起那張略顯冷漠的臉，和現在簡直判若兩人。
「你果然是我的曾祖母啊。」胡鑫興奮不已，很開心自己終於找到一位親人。
「停！你們倆兒別幻想了。我再強調一遍，我和胡淼學長沒什麼關係，他不過就是請我吃了一碗面，總不至於以身相許吧？」
木爺爺嘆了一口氣，還是屈服了。「好吧，我們聽從您的安排。」
「你們還有後續的計劃嗎？」燨燨突然問道。
木爺爺猶豫了片刻。
「你們不相信我？」燨燨皺起眉頭，「我都願意幫你們了，你們還在猜忌我？」
「曾祖母……」
「誰是你曾祖母啊！我有那麼老嗎？」燨燨生氣著叫嚷道。
「如果協議達成，我們會送您回去。」木爺爺還是下了決心，「等您回到King的身邊，請務必協助那個人獲取更多機密文件。」
「那個人，是誰？」燨燨不敢相信，他們居然在King身邊安插了卧底。King知道嗎？會不會有危險？
「我們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木爺爺感慨道，「都是他單線聯繫我們，發過來各種消息。包括此次的媒體發布會消息，我們也是事先就知道的。」
燨燨震驚了，難道是Jack？可Jack是機器人啊，他沒有理由幫助人類。難道是和人類心臟有關？
「你們知道Jack嗎？」燨燨試探性地問道。
「Jack是誰？」胡鑫疑惑地看著燨燨，「你想到什麼了？」
燨燨搖了搖頭，她還是不願意相信Jack就是卧底。機器人是絕對不會違背主人的命令的，Jack不可能背叛King。
「燨燨，你在擔憂誰？」胡鑫看著她傷神的模樣，皺起了眉頭，「是King嗎？」
燨燨被說穿了心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木爺爺，我們真的可以相信她嗎？」
「夫人，我願意相信你。」木爺爺此刻的神情顯得格外肅穆，「人類已經沒有退路了，而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
燨燨沉默許久，才開口說道：「我從過去的平行時空而來，不理解人類與犬類人之間的深仇大恨。但是我認為，無論是犬類人，還是人類，都沒有決定其他人生死的資格。」
「生命應該是平等而自由的，雖然有著物競天擇的說法。但是明明有和平相處的可能性，為什麼不去爭取呢？」燨燨認真地說出自己的見解。
「無論是100年前人類對犬科動物造成的傷害，還是100年後人類被犬類人消滅，這一切都不過是因果報應。」燨燨感嘆道。
「我不想傷害那些善良的犬類人，也不想看到善良的人類活在黑暗裡。」燨燨鼓起勇氣，「那麼，我們可不可以努力去尋找雙方和平相處的契機？」
「原來這才是你修改協議的真正目的。」木爺爺恍然大悟，「和平共處真的有可能嗎？這個世界本就是弱肉強食。原本食物鏈的頂層是我們人類，而如今卻變成了犬類人。」
「我知道要放下仇恨並不容易。」燨燨嘆氣道，「可是，如果不放下仇恨，人類就無法生存。」
「也許是因為你們沒有經歷過和狗狗相處的歡樂時光吧，才會覺得和平相處很困難。最初的時候，狗狗是人類的摯友，是並肩作戰的好夥伴。他們一直忠誠而勇敢，幫助人類守護家園。」燨燨說道，「我相信他們的心底除了仇恨，一定還有著愛。」
「能否和平共處的關鍵，在於這個時代的人類。」燨燨繼續說道，「只要人類願意放下仇恨，我相信犬類人總有一天會再次相信人類的。」
「他們殺死了我的父母，屠殺了那麼多人類。憑什麼要我們放下仇恨去討好他們？」胡鑫冷笑道，「你是被King給洗腦了嗎？居然不願意協助人類，還為犬類人說話！」
「你願意成為他們的走狗，可我們不願意！難道那些親人朋友都白白犧牲了嗎？憑什麼啊？！憑什麼他們犬類人就能高高在上，對我們想殺就殺？」
燨燨的眼神里充滿了憂傷，因為自己來自過去，所以她很清醒。可是這個時代的人類卻不會像她這樣理智地思考。現在的局面變得多麼可笑，就像是100年前人類對待狗狗一樣，現在卻輪到人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