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魚餌
青寧郡,秦家城。
秦長沫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抹掉臉頰上的汗水,來回慢慢地走着,不斷調整著自己的狀態。
因為她剛剛開始煉體,所以眾人都十分照顧她,也是托她的福,一行人都能夠在城門這裏,多休憩一段時間。
「你可是秦長沫?」一道細小的嗓音傳到秦長沫耳邊。
秦長沫聞聲看去,不知何時,身旁早已站着一位與她年歲相仿,身穿墨綠色衣裙的小姑娘。
「你是誰?」
「我家公子讓我把這個木牌交給你,請你務必把它交到你的母親手上,而且不要告訴任何人。」
秦長沫眉頭一挑,有些狐疑,沒有立刻把那個木牌接過來。
「我家公子還說,若是你辦不好事情,糖人他就要收回去了。」
聽聞,秦長沫先是楞了一下,然後趕緊拿過了木牌,收入懷中,又朝着四周看了看,確定無人注意到她們二人的一舉一動。
「你家公子可是長生哥哥......」
「我會在此地等你。」少女打斷了秦長沫的詢問,沒有回應,但也沒有否認。
「你叫什麼名字?」
「秦憶心。」
秦府,富貴居。
陳茗看着秦長沫遞來的木牌,神色有些凝重。
「沫兒,你隨我去見你父親。」
秦長沫點了點頭,看來這個木牌的確不簡單。
雖然父親早早地對外宣稱,讓長生哥哥繼承家族,但是很明顯這是做給別人看的。
因為她確定,長生哥哥絕對不在家中,甚至在百族朝會之後,就未曾回來過。
也許他人很難察覺異樣,但是對於她來說,長生哥哥就如同自己的胞兄一樣,回到家中,第一時間一定會回到富貴居報個平安,順便看望她和母親。
要不是因為母親的勸阻,加上父親閉關,她定要前去問個清楚。
秦府,一間書房內。
秦越摸著木牌,眼神漸漸有了光彩。
哪怕自己對秦長生有再多的自信,也抵不過這木牌上簡簡單單的六個字。
「老張。」
「家主有何吩咐?」張銳聞聲走進屋內。
「你跟隨長沫,把城門的那位叫秦憶心的小姑娘秘密接到府中。」
「老奴這就去。」
「茗兒,這件事你做得很不錯,沒有對外聲張,而是第一時間來到我這裏。」
「秦郎,妾身只是一心為秦家着想,為長生着想而已。」
秦越嘆息一聲,看着面前這個姿容美好的女子,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了隱隱約約的皺紋,讓他有些心疼與惋惜。
「嫁給我,讓你受苦了。」
「嫁給秦郎,使得妾身擺脫了賤籍,妾身一直以來,都是感激涕零。況且,秦郎至始至終只愛着一個女人,這讓妾身對秦郎無比欽佩。」
陳茗知道,面前這位中年男人,不愛她們任何一人,包括他的正妻,魏茹。
至於他究竟愛着誰,陳茗不願意去猜,更加不願意去想。
因為她對秦越的感情,一樣淡。
「若沒有事情,妾身先告退了。」陳茗微微欠身。
「茗兒且慢,過來為我磨一下墨吧。」
陳茗點頭,應聲走上前來,輕輕地挽起袖子,又將青絲撩到耳後,開始為秦越磨起了墨來。
「可有心事?」秦越看着陳茗眉頭緊鎖。
陳茗沒有隱瞞,說道:「妾身擔心長生的安危。」
「看來,生兒親近你,也不是不無道理,能夠切身為生兒着想的,這秦家裏面,還真沒幾個。」
陳茗沒有說話,只是繼續磨著。
秦越就坐着,靜靜地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麼事清。
「秦郎,墨可以用了。」
「辛苦了。」
秦越鋪開一張紙,便在開頭寫上了「公示」二字。
「茗兒,猜猜我要寫什麼?」他破天荒地考起了陳茗。
「妾身斗膽,秦郎可是要寫更改秦家族長繼承人的公示?」
秦越眼睛一亮,看着面前這位女子,感覺才認識她一般。
「沒錯!長生的意圖我猜的七七八八,是時候該放魚餌了。」
「秦郎懷疑長生當初未歸,與現在不歸,是跟家族繼承人一事有關?」
秦越點了點頭,道:「不過,希望只是我多慮了吧。」
蕭陽城內,一家毫不起眼的布匹店鋪中。
秦長生換了一身行頭,身穿黑衣,頭上戴着之前所購買的面具,走進了這家店鋪。
他一進去,就開門見山地對櫃枱上的年輕掌柜說道:「掌柜的,我想要加入流箭。」
年輕掌柜沒有理他,彷彿面前無人一般,依然在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錚鳴之聲響起,只見紫電瞬間出鞘,砍斷了一旁搬運布匹的小廝的半截袖子,隨後飛回劍鞘中,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
那小廝這時才反應過來,被嚇得扔掉布匹,摔倒在地上,一邊大叫着「殺人了」,一邊抱頭逃竄。
「出劍速度還行,要是你能砍掉那廝的手臂,我還真會對你高看一眼,不過,到時候我也會砍掉你的一條手臂。」
掌柜見狀,只是冷不丁地評價了一句,便慢悠悠地向店內走去。
秦長生內心暗自鬆了一口氣,看來第一次的考驗,他算是過了,便不緊不慢地跟着這位掌柜的步伐。
自然,考驗的事情,也是他在茶館中花錢買來的消息。
「蘇葉,這裏來了一個新人,要入流箭,你審核一下。」
「包在我身上,孫堂主。」
令秦長生意外的是,那名掌柜,竟然是流箭的堂主,看來斷他一臂之語,並不是隨口說說的,對方確實有那個能力。
掌柜說完,便又懶洋洋地走了,留着秦長生與那名蘇葉在此。
「我叫蘇葉,既然你想要入我流箭,那麼我要問你幾個問題。對了,不要試圖說謊,因為我能感知得到。」
面前的女子十分年輕,約摸二十齣頭,扎著一條馬尾,身材勻凈,穿着黑色鎏金邊的緊身衣物,雙目炯炯有神,眉宇之間充滿著英氣,給人一種極為幹練的感覺。
「首先,你為何入我流箭?」
「一為復仇,二為賺錢。」秦長生的回答模稜兩可,但是卻沒有說出一句謊言。
蘇葉點了點頭,這兩個理由是最常見的,她四周探測的靈力也沒有任何波動,看來對方的目的很單純。
「為何戴面具?」
「避免仇家認出我的身份。」
「可有家人?」
「有。」
「殺過人沒?」
「殺過。」
「是何境界?」
「開脈巔峰。」
「最後一個問題。」
蘇葉饒有趣味地看着秦長生,問道:「你是男是女?」
「在下自然是男人。」
秦長生從戴上面具時,就一直向其中輸送著靈氣。
儘管他的聲音十分中性,但無論怎樣,外人應該都能從他的裝束看出,他是一名男子。
可在蘇葉眼中,能夠戴着如此妖艷面具之人,除了有奇怪的嗜好,性別還真說不定。
不過當得知秦長生的回答之後,蘇葉多了一份期待,但又有一些失望。
而她到底想的是什麼,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