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除魔界

喬安後來才知道這家餐廳是希安大陸最火的連鎖餐廳「O&O」餐廳。

AI幫喬安點了菜：醬汁蝦、香酥鴨、煎餃、草莓餡餅。

喬安吃的津津有味，AI只是隨便嘗了幾口，聳了聳肩。

AI沒告訴喬安，這是他98篇撲街文中最有名的一家餐廳，甚至專門為他們的兩位老闆奧利弗和歐文寫過故事。

「這家店的大老闆之一奧利弗，是你們名譽校長12名前男友之一。實際上這家連鎖店就是她投資的。」

喬安：……

我好像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AI：不是什麼秘密，誰都知道她集齊12任前男友召喚神龍的事迹。

喬安：……

AI笑而不語。

他們吃完飯，帶着大包小包的戰利品去了一家酒店。喬安看着摩天大樓像條巨龍消失在天際線上。

「這棟樓是你們名譽校長現在老公的產業，也就是空靈的產業。會員制酒店，安全系數很高。」

喬安：聽上去就豪氣萬丈……

實際上住起來也是豪氣萬丈，而且空靈的豪氣隱藏在低調的色調、優雅的語調和不經意的傲慢中。

喬安自言自語：「我的同學中會有空靈嗎？」

AI：「空靈學生不會，空靈老師有。你會遇到海珀族同學的。他們一半血統是空靈。」

喬安：「哇！可以看到好多美人。」

AI摸摸喬安的頭頂，心想你應該也是一個小美人。根據今天一天的觀察。他沒有給導購任何暗示，但是他們都交口稱讚喬安，這孩子應該真長得不錯。

AI定的是行政套房，他本想要總統套的，喬安死活不肯。前台一看喬安的PIAI刷卡信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還把行政套的所有用品又換了一遍。喬安在衣帽間試完衣服出來，傻愣愣地看着服務員抱着還沒用過的床上用品，另一個換成一套在他看起來差不多，其實價格差十萬八千里的用品。很快浴室里的流水線產品也換成了別的套裝。

AI解釋道：「你我來考考你這幾天對希安大陸的學習成果了。」

喬安正襟危坐。

「南境聯邦的總統是誰？」

「費利佩-希爾維格。」

「南聯邦的第一夫人呢？」

「我國沒有第一夫人，只有第一先生。」喬安識破了AI的釣魚問題。「南聯邦全境20州都通過了同性婚姻法。現在的第一先生是嘉德大學社會學教授撒森-雪諾。」

AI莞爾一笑：「他姓什麼？」

「雪諾。」喬安複述了一遍。突然，他意識到了什麼，繼續道：「雪、雪諾？！」

AI：「對，他是你小叔叔。」

喬安：……

這樣開掛真的好嗎？他突然亞歷山大。

AI得意了一會兒，繼續道：「你打開PIAI的屬性面板。」

喬安點開光屏，進入面板。上面有一欄新出現的分值：

人機交互親近指數：521/2000

等級：III

屬性：可開啟AI個性聲音，調整AI初級設定

喬安問道：「個性聲音是什麼？」

AI：「我現在是語音合成，你可以選擇你喜歡的愛豆音，比如志玲姐姐『Hi，我是林志玲，又堵車了么?別急，志玲為你解憂…』；或者『大家好，我是朱一龍，今天我是你的天氣播報員……』。」

喬安：！！！

嚇得趕緊托住下巴。

喬安：「哥，你別嚇我……」

AI：我就是想皮一下。

喬安點開面板，個性聲音設置成：AI本音。初級設定設置成：男性。

一道低沉、厚重、有磁性的男聲刮過喬安的耳畔：「喬喬，是我。」

喬安：……

渾身像是過了電，小臂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AI見好就收，不敢再逗喬喬了。真把小孩子嚇到了還得哄。

洗完澡的喬安穿着基本款T恤衫和平角褲，躺在KINGsize的大床上滾了半天。滾完后，他翻了一會兒網頁，了解最近南聯邦的新聞。突然他看到一條新聞：嘉德新城半島公園的嘉德愛樂音樂廳完成改建工程。該音樂廳為已故著名穆隆裔建築師李少勛的作品，5年前由LKP設計事務所負責改建，首席設計師是李先生長女罌芝-希爾維格與LKP高級合伙人裴沛聯合設計……

喬安，頓了一會兒，忽然想起穿到這個世界3天了，他只在開頭第一天想了想爸爸。這一認知讓他愣神了好一會兒。一直以來爸爸是他的一個執念，支撐他到今天。

可是突然之間，他發現，即使沒有爸爸，他也可以一樣生活。

喬安抱着這個令他震驚的認知迷迷糊糊睡過去。

AI站在他床邊，雖然只看到馬賽克模糊過的睡顏，但AI從他的狀態猜測他剛剛情緒有過波動。他點開光屏的瀏覽記錄，看到最後瀏覽的新聞是音樂廳……

這個小孩子對音樂感興趣還是對建築感興趣？他不由地想起隔壁小孩兒。18歲乖得不行，一心想學建築。他媽媽當年畫畫不行被刷下來，他就拚老命練習。這麼乖的孩子現在真不常見。AI給喬喬掖了掖被子，心想這孩子和隔壁鄰居小孩兒一樣乖，還甜。

第二天他們起了個大早，在酒店享用了娑綏森林來的空靈行政總廚親手做的早餐（喬安覺得大餅油條豆漿其實也不錯），直接驅車去了歌林的除魔師俱樂部

除魔師俱樂部位於歌林市郊的一片莊園里。據說離這裏120公里有一個景點：曾經琉森王國國王澤熙與王后罌芷的獵庄。AI問喬安一會兒事情辦完了要不要去？

喬安一心撲在除魔師俱樂部的事情上，隨意點了點頭。

門口的守衛核對了喬安錄取通知書代碼後行禮放行。

車子又足足繞了10分鐘才開到除魔俱樂部大樓門口。門童迎出來將停車位輸入好。車子根據導航自動開過去。門童對喬安和AI行了個禮：「先生們上午好，兩位一會兒要取車可以直接在門口的光屏上點取就可以了。」

AI點點頭，牽着喬安緊張到出冷汗的手走進大廳。

大廳奢華得像城堡大廳，四周挑高三層的巨型牆上一面掛着織錦壁毯，一面掛着油畫，一面掛着照片以及光屏動態相冊。上面全是歷史上著名的除魔師和重大事件。

「哎喲今天可是忙死了一口氣來了4名新生。」納金太太是一名笑容可掬的俱樂部資深顧問。她一邊招呼手下的嚮導引導客人，一邊向喬安走來。

「是除魔師學徒嗎？初級班的？」

喬安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點點頭。

「別緊張，親愛地，你這麼可愛，在學校一定能交到朋友。」她點開光屏，核對信息，突然她抬頭看了看喬安的臉，又低頭看了一下光屏上的名字：「喬-雪諾？」

「是的。」

「撒森-雪諾先生是你什麼人？」

「我小叔叔。」

納金太太點了點頭呢喃道：「希爾維格家人就是對初民後裔情有獨鍾……」

喬安：？？？喵喵喵？？？

AI解釋道：穆隆人是初民後裔。

喬安：所以穆隆的設定就是……

AI束起食指，示意喬安盡在不言中。

納金太太親自接待了喬安。整個流程並不繁瑣。因為喬安的衣服不是俱樂部為普通家庭製造的廉價制服，所以他省下了大把時間在買書買教參上。

俱樂部工作人員很快把書單上的書用手推車送過來。他將手推車送到喬安身邊，就彎腰跟納金太太耳邊說了幾句話。

納金太太臉色變了幾變，嘆了口氣說：「我去處理吧，偏偏今天希爾維格家小少爺也來領書，領東西。這家人最是……唉……」

納金太太的說話聲很小，可是AI悄悄在喬安腦海里支起了小擴音器。喬安聽的一清二楚。

等納金太太走開后，喬安放下手裏的《除魔學導論》問AI：怎麼了？

AI：可能有一個嚮導和新生鬧了點不愉快。

喬安點點頭。他不喜歡湊熱鬧。

AI卻不是這麼想的：要去看看嘛？你也好提前了解一下所謂除魔界都是什麼妖魔鬼怪。

喬安想了想放下書，由AI引導著向前面賣制服的屋子走去。

等他們到那裏，已經圍了很多吃瓜群眾。前排板凳都坐滿了，只剩外圍站位了。喬安倒也不擔心，AI一直在為他做腦內小直播，裏面發生了什麼他一清二楚。

這個AI偶爾也是挺聒噪的……喬安其實是非常迴避人群聚集之地的。

喬安被這個念頭刮過腦海嚇了一跳，他趕緊看了一下|身邊的AI，幸好他沒注意這一瞬間的腦電波浮動。

不能這樣想，哥是那麼好的人，不，AI。

事情很簡單，不是所有學生都像喬安這樣有一個帶外掛的AI，給他按一個重量級的身份。比如眼前這個一頭灰棕色捲毛頭少年，就是出身貧寒卻極有天賦的除魔師學徒。可是這個嫌貧愛富的世道在哪裏都一樣。俱樂部嚮導的額外提成就來自於他服務的客戶的購物金額。俱樂部嚮導自然將客人分成三六九等。比如喬安是屬於錢和權都有的，自然是由最穩妥的資深人員來接待，比如納金夫人。第二等是最受歡迎的土豪與名流，他們好面子，揮金如土，只要吹個耳邊風，提一下他們的死對頭最近購入了什麼奢侈品，一準兒刷卡刷到手軟也不能比仇家買的少。這種客人是極為搶手的，都是由固定嚮導服務的。接來下的新人只能服務平凡人家預算有限的客人。

今天這個嚮導連着接待了兩個普通客人，已經覺得自己受委屈了，偏偏這個新來的孩子還提了很多要求。她就不耐煩起來。

另一名嚮導接到了羅森道爾家的小少爺，是個揮金如土的主兒。小少爺最看不起非除魔世家出身的平民了。便在門口冷嘲熱諷了兩句，這下把戰火給引爆了。

灰棕發少年站在中間被人圍觀，囧著一張火燒火燎的臉，張口難辨。

喬安看着他通紅的小臉，突然就和過去的自己重合在一起。他曾經也是班級中的異類，不懂得人情世故，他努力過，但是疾病讓他只能看明白直面之意，不懂得弦外之音。

他突然握緊了AI的手。

「看吧，我媽媽說不應該讓貧民入學。他們根本不懂，從小就沒有接受過任何熏陶，不了解我們的世界。這小子半個月之前臉除魔師是個什麼都不知道。不能靠基因合適就把他們招進來，這跟去打折區撿垃圾貨有什麼區別？」羅森道爾小少爺噴著口水滔滔不絕。

喬安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突然開口：「這太過分了。這麼能這樣說他。」

人群中心的小少爺看見人群外圍站着一個芝蘭玉樹般的少年。他眨了眨眼睛，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名空靈或海珀族少年。

「你是誰呀？」

「喬-雪諾。」喬安的聲音清冽明亮。

羅森道爾少爺皺了皺眉：「你是希爾維格家的？」

喬安故作傲然地點點頭，其實內心虛得一塌糊塗，他連希爾維格家人的衣角都沒摸到過。

納金太太趕緊找個台階下來：「好了，羅森道爾先生，您的紳士風度呢？」

這位小少爺聳聳肩，又意味深長地瞟了喬安一眼說：「咱們9月份見，美人兒。」

喬安看着他們一行人離去的背影，眉頭緊鎖。

接着納金太太嚴肅地批評了嫌貧愛富的嚮導，嚮導鬧了個沒臉，虎著臉走了。

喬安對納金太太說：「我們開學是同學，我們一起選好了。」

那少年剛才聽到喬安的姓名就吃驚不已。他其實不想招惹這些特權階層，但他的嚮導走了，其他嚮導也不想搭理他。

AI察覺到少年的糾結，開口道：「和我們一起吧，我弟弟也是一個人。」

少年咬了咬嘴唇，推着手推車走向他們。手推車裏面擺了兩套制服、冬季制服和其他手冊上的其他服飾，都只有一套。喬安不經意地辨認了一下制服的質地，雖然顏色差不多，其實都是化纖的，洗起來放進洗衣機滾滾就完事兒了。但昨天AI給喬安定的都是昂貴舒適卻不好打理的絲毛、絲綿、絲麻，全都得交給專業人士處理。喬安其實覺得這衣服也挺好的。

喬安主動伸出手：「我叫喬-雪諾。」說了第二遍名字，他還是很想把這名字揍一頓。雪諾你怎麼就能拋棄白靈呢？棄養動物是及其不負責任的行為你不知道嗎？！背後捅老婆刀子更是不對！你這個大渣男！

AI聽完了喬安內心暴躁的吐槽以後笑彎了眼。雖然喬安看不清AI的臉，但是別人看得很清楚。AI笑起來有種嚴寒之末刮來了春季季風之感，讓人心生柔軟。

棕灰頭髮少年伸出手握了握喬安的手：「我叫淺田潤，我爸爸是林沓人和南南聯邦的混血，我媽媽是南聯邦的。」

原來是1/4混血。

喬安笑着說：「我和我哥也是混血，雖然我們姓雪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