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買買

無人駕駛越野車停在了摩天大樓的地下停車庫。AI維持着自己的形象與喬安一同走出停車場在電梯間等上樓的電梯。

喬安好奇地東張西望，這裏有一種說不出的熟悉感，明明是陌生的地方，但他覺得好像在這裏生活也挺習慣。

有些人邊走邊跟AI自言自語。有些人一邊走邊看光屏。路人習以為常地穿別人的光屏而過。有些光屏開啟了屏保模式，別人只能看見閃光邊框，卻看不清上面顯示的東西。

AI解釋道：「這個時代幾乎沒人用手機，最多佩戴一個手環。作為補充電量。」

「靠什麼運作呢？」

「人體生物能。大部分人都選擇了內置式PIAI。拇指蓋大小的晶片植入在後頸髮根處。」

喬安震驚道：「我也有？！」

AI（馬賽克臉邪魅一笑）：「當然，不然我們怎麼實現腦內對話？」

喬安：……馬賽克笑起來有點辣眼睛……

AI：閉眼！我都沒嫌棄你！

喬安乖乖閉眼。AI悄悄握住喬安的手。被虛擬形象包裹住的手雖然是冷冰冰的，但是喬安心裏卻覺得有點暖。起碼AI不會拋下他。

AI把喬安領進一家希安大陸聞名遐邇的奢侈品店。導購小姐立刻被外掛收服，對喬安的初級裝扮視而不見，熱情將他迎進VIP區，喬安吃驚地發現竟然驅魔師學徒制服都有奢侈品和普通品的區分。

AI：「當然有，哪裏的世界不分三六九等？」

喬安：「我穿普通的就行。」

AI：「不行，相信我，以大少爺的身份進班級，保你前三天不敢有人找你麻煩。」

「那後面呢？」

AI自信滿滿：「一切有我。」

喬安站給一名導購量尺寸。導購一邊逼逼叨誇獎雪諾少爺身材纖細，模樣精緻，就像一名海珀族或空靈的少年。

喬安：？？？喵喵喵？？？

AI：這是對容貌的最高讚譽了。

喬安眨眨眼睛，彎起嘴角。雖然從AI的角度，只看見鏡子一團馬賽克扭了扭。

很快導購取來了尺碼合適的春秋兩季制服。嘉德氣候四季如春，冬季溫暖濕潤，夏季乾燥少雨。所以兩套制服只是區分一下上下學期，全軍裝制服款，春裝外衣是奶油色絲毛立領上衣，秋裝是沙色絲毛立領上衣，都滾了金色穗邊，配了金燦燦的扣子和肩章。春秋制服的下褲有兩種，藏藍色西褲配牛津鞋或德比鞋，米白色馬褲配馬靴兩種。配套的襯衫分兩種材質：亞麻絲綢立領襯衫和全棉絲綢襯衫。喬安的手指輕輕觸摸著這些奢華的面料，覺得都很難打理。

AI見他猶豫不決，嘴角抽了抽，他猜喬喬穿過來之前一定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吧，起碼不是被千嬌百寵寶貝大的。他拍板襯衫兩種材質先長袖短袖各買兩打。這樣也不用洗，周末離校的時候帶回嘉德的房子讓傭人弄就好了。

喬安（震驚）：我在嘉德也有房子？

AI：有。在裝修FVP練習屋，等教廷派來的渡鴉收走錄取通知書回執，我們就去嘉德住起來讓你先熟悉環境。

喬安：……土豪受我一拜！

AI得意洋洋：真不差錢。

這世界都是他創造的，給孩子買點東西還不是虛擬貨幣加幾個零。

導購眉開眼笑。春秋制服各買了四件外衣替換。這還是喬安嚴令禁止多買的情況下，AI這樣論打買衣服太可怕了。他看到專賣店店員一邊打電話調貨一邊在低聲跟喬安商量褲腿都要幫他重新量裁，因為喬安腰細腿長，同尺寸的腰圍，需要把褲腿略放下一點。可能褲子會晚幾天送到。

喬安當然好脾氣地一切都好、好、好，可以、可以、可以。

AI在旁邊止不住搖頭，這麼軟的性子要吃虧的，他得好好護著。比如綴姓名標牌，有別針型和刺繡型。喬安本想說別針就好。AI立刻制止道：「全部綉在前襟上。Jon

Snow。」

喬安：這樣不麻煩嗎？

AI：首先他們提供這項服務，你知道這些衣服是普通嘉德市民多少年的年薪嗎？

喬安：……恕我孤弱寡聞。

AI：其次，除魔師的基本來自有靈感血統的家族成員和特殊基因的人類。貧富差距明顯，你一看就沒住過校，怕是不懂裏面門道。值錢的衣服被偷是常事，甚至有人仇富把昂貴的衣服剪壞丟進垃圾桶。何況這種材質的衣服上別針沒幾次就真壞了。

喬安：……恕我年幼無知。不過這麼多衣服這一個月來得及綉嗎？

AI：我都同意他們電綉了，沒讓他們手綉。

喬安：……土豪的世界我不懂。

AI：你們的名譽校長罌芝-希爾維格，身上的衣服從裏到外不穿第二次，即使是她設計學院同學主理的品牌定期送她的潮流新款，也都是成衣再定製的。

喬安：……貧窮限制了我的想像力。

AI：現在你學起來也不晚。

喬安默默想，我在這個世界這麼住下去整個人都會壞掉吧……

導購小姐熱情洋溢地將他倆送出店面，AI拉着喬安轉彎去了另一家店。他們要在這家店買除魔師軍團委託定製的冬季制服。冬季制服是帥到腿軟的立領收腰大衣配馬褲馬靴。大衣長及小腿，材質是輕軟的山羊絨；雙排金扣從雙肩延伸到下擺1/3處；立領、肩章與袖子是柔軟的鹿皮，袖口上訂著5顆閃亮的袖扣。

喬安穿上大衣的時候，導購幫他調整肩膀的尺寸。導購輕聲細語地說：「雪諾先生，大衣略寬大一點沒事。裏面還有制服和毛衣。」

喬安脾氣好，動不動就臉紅。店長是個40來歲的阿姨，喜歡得不行，連連感嘆自家兒子及不上一個腳指頭。

AI得意地揚起了那顆馬賽克腦袋。當然除了喬安，別人看到的都是一張英俊犀利的驕傲臉。

店長還十分貼心地多給了他一組扣子，並且叮囑道：扣子是14K注金的，花型是教廷除魔師軍團的標誌，要是掉了扣子，要來店裏預定。

喬安：……貧窮再次限制了我的想像力。

AI：「如果實戰去龍堡的話，這點不夠禦寒。雖然戶外服會另買，但是平時上課教學樓之間穿梭據我所知是很冷的。」

店長：「是的，所以我們這裏也會有學生加訂更保暖的派克大衣或轟炸機夾克。我們的風毛有狼毛和人造毛兩種可供選擇。夾克是羔羊皮。」

AI剛想開口說要狼毛，喬安搶先說：「我要人造毛。」

店長笑着說：「雪諾先生真是善良的環保主義者。」

AI：傻小子。

喬安：略略略！

按照AI的土豪品性，又是買買買到手軟。他們又接着逛了幾家店，AI給他買了很多私服。從華達呢戰壕風衣到純棉白T恤，最後又給喬安買了幾打內褲。

喬安從進店買內褲到出來整個過程臉都像燒起來一樣。就算AI看到的是馬賽克，也是粉紅色面頰的馬賽克。

AI：喬喬你熱嗎？

喬安：……不熱，哥，我就是……有點……

讓他怎麼說啊，他就是臊得慌。買短褲的時候，AI不知怎麼地一準就說出他的尺碼，他的臉瞬間就熟了。

AI放開喬安的手，到斜對面的巧克力店給他買了一支巧克力香草雙拼甜筒，雪糕上綴一塊印有金色logo的黑巧克力。

喬安捏著雪糕，眼眶頓時紅起來。他還記得在加州的兩年，每次去治療都會路過那家裝修漂亮考究的雪糕店，卻一次也沒進去過。那家雪糕店就像是喬安無數個不曾實現的夢一樣，在他肚子面對的無盡黑夜裏，閃爍著遙不可及的微光。

AI：「怎麼不吃？不是熱嗎？」

喬安清了清嗓子，說：「吃的。」他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細膩的雪糕包裹醇厚巧克力醬，入口幼滑香濃。喬安覺得這是他吃過最好吃的雪糕了。連沾著巧克力屑的華夫都美味無比。

AI看喬喬一點點舔雪糕，雖然看不清喬喬的臉，但能從肢體語言上感受到喬喬用捧著稀世珍寶的樣子，品嘗山珍海味的姿態，吃着一支平凡無奇的雪糕。

難道以前沒人買給他吃過嗎？這孩子以前過的是什麼日子？

AI無形的心臟抽痛了一下。他當即回去店裏一口氣買了巧克力碎、黑巧、榛子蓉、巧碎草莓四種雪糕，又買了覆盆子、堅果、酒心、黑巧幾種口味的巧克力。

喬安吃完最後一口華夫尾巴，呆愣愣地見AI領着一袋帶乾冰的大袋子走出店門。

「哥，你買了什麼？」

AI：「雪糕和巧克力。你不是喜歡嗎？」

喬安臉又紅了，他喜歡得這麼明顯嗎？

AI：可不是，就跟老鼠跌進米缸似的。

喬安：_(:3」∠)_

AI：好好，不明顯。

一人一AI表情嚴肅腦內歡脫地走向FVP專賣店。

FVP的專賣店幾乎佔了一層面積的1/3。穿過黑白空間與熒光燈帶組成的幻影道路，他們才被導購帶進洽談室。

喬安點開錄取通知書附件。導購確認后先恭敬地恭喜了雪諾先生被選中成為除魔師學徒。

「這可是人類的驕傲啊！我們也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而不是靠空靈、夜民來抵禦魔鬼。」導購激動地又看了看喬安，「我家有個遠方親戚也做了除魔師學徒，他放假會來我這裏保養裝備。我把他的聯繫方式傳送給您的PIAI。」

喬安和AI同時看到這個嘉德教廷除魔師學校高級班男生的聯繫方式。導購給親戚留言，讓他照顧小學弟。

FVP全套裝備除了基礎面料長袖貼身T恤與運動褲，帶感測器的鞋以外，最高科技的就是耳麥VR眼鏡，手腕帶和腳踝帶。全部配套好后一旦啟動，2秒內與個人PIAI連接完畢，納米蛛絲材質就開始覆蓋全身。這種材質比蠶絲輕薄，比蛛絲更堅韌。這套裝備原先是希爾維格家的軍火部門為軍方開發的新一代裝備。能檢測穿戴者的生命體征，幫助救護人員快速掌握傷員基本情況。

並且這麼輕薄的納米蛛絲具有超強防彈功能。比如標準Ⅳ級馬甲式防彈衣，採用杜邦KEVLAR面料，為了能防彈速每秒850米的穿|甲|彈，需要加厚度21厘米重量3.3公斤的陶瓷板。而納米蛛絲材質總重量就是5件套的重量，軍用型總共僅0.8公斤。

AI：這套裝備10年前參加國防部招標的時候，當時的國防部長根本不相信這玩意兒能防得住彈。看了現場測試他也嗤之以鼻。結果希爾維格家的女漢子，你們的名譽校長罌芝女士按下手腕帶開關，搶過身邊特勤局特工的P228對自己的胸口開了一槍①。雖然肋骨骨裂，一個月喘氣帶疼，但她一口氣拿下了10億嘉元的訂單，和之後FVP系統的大宗訂單。

喬安：……我們名譽校長是個狠人！

AI：特狠一女的！

AI心想，這是他最偏愛的女性角色，然而她做女主的文次次撲街。他就不懂了，現在這世道如此仇女嗎？

喬安（崇拜不已）：「這個世界線好厲害，怎麼想出這些東西的？」

AI想，因為老子是男人，還是學工業產品設計的……

喬安試完全部裝備后，AI表示到飯點了。喬安不挑食，對這裏也是完全不熟，任由AI帶路。AI把大包小包的東西塞進車裏，領着喬喬走去了購物中心旁邊一條路上吃晚餐。

喬安看到這麼多人排隊又想打退堂鼓。AI卻不慌不忙地帶喬喬繞到後巷，在一扇不起眼的門上按了一串密碼，門打開了。

喬安吃驚地發現AI帶他去的是后廚。

AI：「主廚餐桌。喬喬也感受一下。」

喬喬、喬喬、喬喬！喬安的心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