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養鯤

陳九枝把趙大力從局子里救出來了。

趙大力剛一進門，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抱著我的腿痛哭流涕：「老爺！老爺你怎麼能拋棄我啊！」

「我要是拋棄了你，就不會讓人把你救出來了。」我滿頭黑線地把趙大力踢開，「說到底，還不是怪你的能力太雞肋。」

只能扛起來鼎……這是什麼鬼能力！

「對不起老爺，是我莫得用。」趙大力依舊滿嘴重慶味，在地上哭哭啼啼的。

我輕輕嘆了口氣，「行了別哭了，是我說得太重了。今天早上的事情我還是要感謝你，如果沒有你，只憑我一個人可打不過那五個混混。好了好了，我要跟小叔叔談點事情，你能不能幫我去遛遛狗？」

聽到我的話，趙大力噌地一下跳起來，「放心交給我吧老爺！」

考慮到具現化者離半斗書齋太遠的話，有可能被別人捕捉走，我便補充了一句：「不要走得太遠，繞著小區轉圈圈就可以了。如果它在外面大小便了的話，記得把現場清掃乾淨，不能給別人添麻煩。」

趙大力牽著二哈出門了，天王寺在廚房做飯，我抱著柯爾白坐到沙發上，把下午發生的事情跟陳九枝說了一遍。

「魚？」

「嗯，小白將『魚』字念了出來，還拍了一下我的紙，魚就具現化了。」我皺著眉頭說道：「這件事我也問過天王寺，她說她也不清楚，因為她以前的主人做不到這種事。說到這裡我想問一個問題，既然你說具現化者會被捕捉，而且天王寺以前也有其他的主人。這是不是說，類似於柯爾白和半斗書齋的存在，世界上還有很多？」

「應該是有很多，但我沒見過。」陳九枝喝了口茶，說道：「回歸正題。小白能把魚字具現化成真正的魚，這也出乎我的意料，我們原以為她施展具現化能力一定要依靠象笏板子。現在看來並非如此呢。」

陳九枝放下茶杯，從衣兜里掏出記事本和油筆，在記事本上寫下了『虎紋鯊魚』四個字，然後把紙撕下來遞給我，「來，天燈，看看小白能不能把這個具現化。」

「……」我對他發動了死亡凝視。

「咳咳，你想啊，魚是實際存在的生物。那麼實際不存在的生物，或者是已經滅絕的生物，柯爾白也能具現化嗎？」陳九枝一本正經地說道，「值得一試，對吧？」

一提到已經滅絕的生物，我就突然想起了鶤。不是那個黃書販子本人，而是他那張面具的原型，已經滅絕的古代仙鶴鶤。

嗯？鶤（kūn）？

總感覺腦子裡電光一閃。

逍遙遊里提到的北海之鯤……能不能具現化呢？

「小叔叔，虎紋鯊魚是實際存在的，學名叫虎紋貓鯊，是脊索動物門軟骨魚綱真鯊目貓鯊科貓鯊屬的鯊魚。」這是米奇部長教過我的，我便將部長的話原模原樣地複述了出來，繼續說道：「而且我怕虎紋鯊魚咬傷我家二哈……咱們就試試具現化鯤吧。」

「鯤？」陳九枝的嘴角微微抽搐。

「是的，我想養鯤。」我無比嚴肅地點點頭。

主要是想進化出屍鯤腐鯤道境鯤。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陳九枝無力地扶著額頭，「把那種東西具現化……怕不是要把龍陶市的所有建築都壓碎。你是想毀滅這個城市嗎？」

「後面不是還有一句化而為鳥其名為鵬嘛。」我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會變成大鵬鳥飛起來的，不用擔心啦。」

其實我也是想驗證一下，質能守恆在具現化生物這種事情上是否成立。

畢竟再怎麼說，鯤也是身長几千里的龐大生物，要讓質量如此巨大的東西憑空產生，實在是超乎想象。

而且在柯爾白將魚字具現化成泥鰍時，我明顯感覺到身體在發熱冒汗。

這期間發生了什麼……

難道泥鰍具現化的『能量』是由我的身體提供的嗎？若是如此，泥鰍具現化這件事，倒是遵守了能量守恆定律，雖然能量的轉移形式不明，原理不明。

能量既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它只會從一種形式轉化為另一種形式，或者從一個物體轉移到其它物體，而能量的總量保持不變。此為熱力學第一定律。

但是我的身體不可能提供得了鯤那種巨大生物所需要的能量。

用象笏板子具現化出天王寺八方和趙大力時，我沒有發熱發汗。或許象笏板子能提供出一個人類所需要的能量？仔細看看這些象笏，我發現這些白板子並不是象牙，而是一種宏觀光學性質類似水晶的不明物質。說不定這種物質能存儲大量的能量。但同樣的，構成白板子的粒子中蘊藏的能量是如何轉移到天王寺、趙大力身上的？原理不明。

搞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

陳九枝看我心事重重的樣子，便嘆了口氣：「看你的樣子，你是有自己的考慮吧。」說著，他在本子上寫下了『鯤』字，將紙撕下來遞給我，「想試的話，就試試吧。」

我頓時一愣，「你不怕我弄出來一個能毀滅世界的大怪獸？」

陳九枝卻掏出了一枚奇怪的黑色令牌，說：「這是方丈給我的，可以強行中止柯爾白的能力三次。如果事情變得難以控制，我會行動的。」

聽到陳九枝的話，我也微微鬆了口氣。

我輕輕抬起柯爾白的小手，手把手地讓她按住紙上的『鯤』字，「來，跟我一起讀，鯤。」

「（^ω^）」

「鯤。」

「0v0」

「鯤。」

「？？？（*?_?）」

「鯤。」

「k，ku……kun？」

柯爾白稚嫩的話音剛落，茶几上的紙條就瞬間燃燒了起來。

蒼白色火焰。

怎麼會是這種顏色的火？

但我沒有多餘的精力去考慮這些了。我下意識地捂住了柯爾白的口鼻，陳九枝也死死捏住黑色令牌，時刻準備動手。

然而我並沒有聞到想象中的那股刺鼻氣味。

火光愈來愈刺眼，大團的火焰漂浮在空中，匯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型。僅僅一個呼吸的時間，火光漸漸褪去，一個小巧的女孩緩緩落到地面上。

雙馬尾！

雙馬尾蘿莉！

雙馬尾金髮小蘿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