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布匹交鋒

眾人都為賜婚事件焦頭爛額著，唯有袁夢蝶歡喜雀躍，昂首挺胸地回了袁府。

不過袁府門第低，消息也相對沒這麼靈通，外頭都鬧得沸沸揚揚了，裡邊卻是一絲風聲都沒收到。

聽聞袁夢蝶回來，幾房老爺夫人冷著臉過來訓斥。

「你瞧瞧你昨日在定國公府的醜事，穿著小廝的衣服爬狗洞，你這本事是從哪裡學的？」

「我們袁府的臉都讓你丟光了，以後我們府上其他小姐怎麼嫁人喲，我的天老爺啊！」

「昨夜徹夜不歸，今天一回來又是這副嘴臉，我們欠你錢了？」

「……」

眾人都露出了尖酸刻薄的嘴臉，在他們看來，這個袁夢蝶算是徹底完蛋了。在定國公府如此不堪，人家還能要她？若是此事傳了出去，恐怕整個袁家都被連累。眾人如何能不恨？

袁夢蝶的母親大夫人抹著眼淚說道：「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們這樣追著不放也沒什麼意思。」

「大嫂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這個好女兒闖的禍，全府上下跟著遭殃。」

「這日子沒法過了，大嫂做人不要太自私，懂規矩的人家出了這種事，都是直接把女兒送到廟裡。」

「可不是，性子烈的甚至一根繩子上了吊，而且啊……」

袁夢蝶猛地一抬頭，瞪著那個巴拉巴拉說個不停的三夫人。

「你這麼瞪著我幹什麼？」三夫人被她的眼神嚇得不輕，「難道我說錯了？」

「三嬸想要一根繩子解決我？恐怕承擔不起後果！」袁夢蝶陰測測地說道。

「什麼後果？旁人知道了只會誇我們袁家守規矩……哼哼，難道還會有人為你這個聲名盡毀的人伸張正義不成？」

「自然！」袁夢蝶驕傲地揚了揚下巴：「貴妃和皇上都饒不了你們！」

「哎喲，想嚇唬我啊？什麼聖上和貴妃？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貴妃和皇上能知道你是哪根蔥？」

袁夢蝶直接掏出文書往三夫人臉上一扔。

「你幹什麼？」三夫人嚇了一跳，臉上被砸得紅了一大塊：「有沒有天理啊，這就是晚輩對長輩的態度？」

「大哥，你看看你這個好女兒……」

「多說無益。」袁夢蝶冷冷地打斷了他們：「三嫂，手上那張是聖旨，可別亂甩了，若是壞了破了，可是要殺頭的。」

「什麼？聖旨？」三夫人雖是不信，卻也不敢隨意甩來甩去了，她打開文書看了一眼，頓時嚇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這可是真的？你不會是隨便這一張騙人的吧？」

「放肆！三嬸嬸，這可是貴妃親筆，加蓋聖上的印鑒，你居然說是假的？你有幾個腦袋？」

三夫人捂著嘴不敢亂說，其他人紛紛湊過來看文書，頓時都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這是……這是賜婚？」

「你和定國公世子？這……天啊……」

袁夢蝶嘴角一揚，「貴妃為我和定國公世子賜婚，而且，我是正妻。」

一旁的眾人被這個重磅消息砸得眼冒金光，大夫人抱著袁夢蝶喜極而泣：「夢蝶，你終於熬出來了。」

而之前盡顯尖酸刻薄的其他幾房，紛紛擠出諂媚的笑容，給袁夢蝶道喜。

「三丫頭真是出息了。」

「三丫頭打小就和姐妹們不同，我一直都覺得三丫頭日後大有出息，果不其然！日後就是尊貴無比的世子夫人了！」

「三丫頭以一己之力光復整個袁家！」

「……」

袁夢蝶冷冷一笑：「剛才二嬸還說要把我送去廟裡呢，三嬸更厲害了，要一根繩子把我給了結了？」

「不不不……」二夫人與三夫人紛紛擺了擺手。

二老爺與三老爺紛紛訓斥道：「瞧瞧你們，一點做長輩的自覺都沒有，一有風吹草動就喊打喊殺的，成什麼模樣？」

「去祠堂把家法抄寫十遍！」

「……」

看著二嬸三嬸灰溜溜的背影，袁夢蝶總算出了一口氣。哼，慢慢來，往日得罪她的，從今天起，一個個來清算。

首先，就從那個不識好歹的梁語慧下手！

***

何氏是七彩布莊的老主顧了，正帶著梁語慧在裡頭挑選最新的布匹，母女倆都看中了一匹淺綠色的綢緞。

「夫人和小姐的眼光果然是一等一的好啊！這是從西域來的鴛鴦綺，極為難得，小店統共就得了這兩匹呢。」

何氏更加高興了：「果然不是等閑之物，兩匹都給包起來吧。」

「好嘞，在下這就給您……」

「羅老闆啊，最近可有新品啊？」一個清麗的聲音從後面傳了過來。

「喲，是袁小姐啊。袁小姐最近氣色極好，難怪能有這麼好的姻緣。」

「羅老闆真是會說話啊。」袁夢蝶捂著嘴笑了笑：「我來看看有沒有新花樣。」

「有呢，這些都是。」掌柜往布架上一指，特意點了其中一匹佈道：「這是上好的翠毛錦，胭脂色的，最適合袁小姐了。」

袁夢蝶略略翻看了一眼，面上卻有些心不在焉。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何氏手邊得鴛鴦綺上。

「羅老闆啊，這匹布倒是不錯。」袁夢蝶意有所指道，並且悄悄地給梁語慧拋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是呢。袁小姐果然眼光獨到。這個是上好的鴛鴦綺，從西域來的。」

「真不錯，給我選兩匹包起來吧。」袁夢蝶展顏一笑。

羅老闆有些慌亂地看了一眼梁語慧母女，朝袁夢蝶堆著笑道：「袁小姐，這鴛鴦錦總共就兩匹，剛才梁夫人和梁小姐已經看中了。要不，您再看看別的？」

「可我就只看中這兩匹了。」袁夢蝶故作惋惜道：「可惜啊，我本想著這布匹素雅又大方，最適合面聖時候穿了。既是無緣，我只能去別處看看了。」

羅老闆眼睛一亮：「袁小姐要去面聖。」

袁夢蝶得意一笑：「皇上如此恩典，到時候自然要與世子一同去謝恩。」

羅老闆心裡一動，若是袁小姐穿著他們店裡的布匹製成的衣物去面聖，那可是一個極大的宣傳場面，以後她店中的生意定能更上一層樓！

至於梁家母女嘛……作死退親，梁家的爵位都丟了，如今梁家母女更是被其他幾房踢出來了。日後只怕都難以在京中立足。

這麼一橫向比較，袁夢蝶與梁語慧，應該討好誰，自然一目了然。

羅老闆朝著梁語慧與何氏愧疚一笑：「實在不好意思啊，剛才二位也聽到了，袁小姐要去面聖，小店自然要優先滿足袁小姐的需求。要不，梁夫人與梁小姐再去看看別的？小店給二位打九折。」

這副拜高踩低的嘴臉醜陋卻真實，梁語慧倒是沒在意，這匹布她其實並沒有看上。不過母親喜歡，她也不好掃興。

不過，何氏卻氣得眼圈都紅了。她雖然性子淡薄，可畢竟是侯府嫡女，物質上向來要什麼有什麼，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羅老闆，凡事有個先來後到，既是我們先看中，為何你卻賣給袁家小姐？」

羅老闆心裡暗罵這個何氏真是沒有眼力見，如今都落魄成這樣了，還如此冥頑不靈。有腦子的就該自己放棄購買好嗎？連累她一個店家如此尷尬。

「梁夫人，這匹布我不賣了。」羅老闆假笑著說道，「留著自用。」

「罷了，我們去別處看看吧。」

出了店門，何氏終究還是哽咽了一聲。

而袁夢蝶卻不依不饒地追了出來，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道：「梁小姐，不好意思喲，這布啊，我看上了。」

袁夢蝶晃了晃手上的鴛鴦綺，故作驚嘆道：「看看這料子，真是柔軟舒適呢。」

梁語慧翻了一個白眼：「少見多怪！」

袁夢蝶冷哼一聲，湊近梁語慧道：「梁小姐，日後啊，你只能挑我不要的呢，真是可憐啊。」

何氏被這話一激，直接落了淚。梁語慧頓時火冒三丈，伸手奪過袁夢蝶手中的鴛鴦綺，往路上一丟，順便還踩了一腳。

「你……梁語慧！你好大的膽子！」

「踩一匹布能需要多大的膽子？」梁語慧嗤笑一聲道：「你若是再來我面前作妖，我連你一起踩。」

「你……」

袁夢蝶氣得渾身發抖，這梁語慧不是性子溫順的大家閨秀嗎？怎麼竟是如此粗暴？

「讓開！」

趙弘恰巧路過，親眼見到何氏被一個賣布的欺負，只覺得心酸至極。

一旁的小廝勸道：「世子爺，不如咱們去教訓教訓那個賣布的？」

「幫得了一時，如何幫一世？」趙弘哀嘆一聲，如今何氏母女處境堪憂，若想根治，唯有……

「那咱們回去告訴郡主娘娘，讓郡主娘娘來開導梁小姐？」

趙弘點了點頭：「我們回去吧。我讓母親去聖上面前求一道旨。」

他多番試探，何氏竟是完全聽不出來。趙弘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念想這輩子都不可能實現了。既是如此，便儘力護她周全吧。別的不說，榮華富貴，身世地位他都能給。

「不知世子爺想求什麼？」

「求皇上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