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 風雨欲來

「這車是你的？」

步睢人還有些不相信，上前一步問道，語氣里有着濃濃的質疑。

剛才分明還是一個不得志的沒落小工廠里的無名小員工，怎麼現在都開起寶馬來了？不是他的吧？

可洛凡卻沒有如他的願。

「是我的。」

步睢人正想繼續追問，一品閣里走出一個女人，穿過人潮，走到車的另一邊打開了車門。

石夢婷一手拉着車門，邊看着一品閣的人們，還有車旁不遠的步睢人，眼含惡作劇的笑意，隨後鑽入了車內，一拍洛凡。

「走了。」

洛凡最後對着他們揮了揮手，駕車離開了。

唯留他們在門口，望着絕塵而去的寶馬，久久不語，心思各異。

門樓郊區的一處荒廢倉庫處，

這個倉庫不知道什麼時候荒廢的了，也不知道原來是作什麼用途的，倉庫的角落都已結滿了蜘蛛網，散發着讓人感覺很不舒服的氣味。這樣的倉庫，在門樓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是以前的瘋狂實業階段留下的歷史遺留物。在實業的生存空間愈發被壓迫的狹小的現在，很多老闆明智地選擇了撤資，轉而投向更能賺到錢的產業，比如互聯網，比如服務業，唯獨這些倉庫見證了那個瘋狂的時代。

現在這間荒廢了不知多少年月的倉庫重新亮起了燈光，光亮從玻璃破碎的窗戶中透出來，照亮周圍黑漆漆的野地，小蟲子們在植物的陰影間躲閃，畏懼地看着這突如其來的光源，這是它們無法理解的事物。

倉庫很大，所以即使裏面現在站着六十多人，依然顯得很空曠，一點也不覺得擁擠。

這麼多人站在裏面，卻是異常的安靜。這些人大多身材魁梧，是那種一隻胳膊有普通熱小腿粗的角色，在冬天的夜晚也都只穿了一件單衣，什麼款式的衣服都有，運動衫，休閑服，甚至還有一個穿西裝的，雜七八拉，看得人眼暈。

在倉庫門口的位置站了一個青年，他背對倉庫內的眾人，仰頭看向明亮的天空，橢圓形的月亮掛在天際，暈黃的顏色相比起倉庫內的強烈燈光，有些黯淡。

青年沉默不語，仰起的面孔本已妖艷，在這光暗不明的夜色中，更是令人看着滲得慌，直不似人間生物，仿若妖物。

月光暈黃，他的眼睛卻是血紅，稍微低下頭來，看着門樓周邊的一個方向，不知想到了什麼，平靜的面孔逐漸轉為瘋狂，甚至猙獰，雙眼的神采也興奮起來，熾熱如火。

而天邊不知何時飄過一堆烏黑的雲彩，將橢圓形的月亮遮擋了起來。

倉庫外，一陣寒風刮過，打在他的臉上，卻絲毫不能降低他火熱的體溫。

門樓，遙遙在望，門樓的人們，現在，有的已經睡了，有的還沉醉在現代都市的紙醉金迷中，揮霍著奢侈的夜晚，不知一場大戲的帷幕已經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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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本家是罪惡的。

雖然是周日，但是工廠的工人們仍然有條不紊地工作著，只有高層管理人員才能真正享受雙休日的福利，看着這場景，洛凡不由感觸良多。

一切都在順利地行進，沒出亂子，他這才終於抽出了空來，一時之間也不知去哪度過好，這才來到了工廠里，在別的部門轉悠了兩圈，晃蕩到了研發部門。

研發部門擁有一幢獨棟的小樓，內里的裝飾簡單明朗，和洛凡印象里那種屬於科學狂人的凌亂氣息一點不搭，反倒更像修飾乾淨的茶樓。

別的管理層都過雙休日去了，秦雷這個研發部門經理還活躍在科研室中，和幾個員工一起看着面前的試管中綠色的液體，愁眉不展，洛凡進來他都沒有發覺，還是旁邊一個員工沒這麼專心，一下發現了。

「洛總！」

「恩。」

洛凡這兩天下來倒是稍微養出了兩分大老闆的氣質，對那人點點頭，見圍在一起的員工們和秦雷都看了過來，擺擺手，「你們繼續，我就是來看看。」

秦雷也不是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老總都過來了，雖然洛凡嘴上說讓他們不要管他，繼續，但他難道還能當真不去管他？

讓自己的屬下繼續思考出解決方案，秦雷迎了上來。

「洛總。」

比起秦雷，洛凡對於那試管裏面綠色的液體更感興趣。

「那是你們的新產品？」

秦雷看過去一眼，點頭，說：「恩，一款茶飲料，現在遇到了瓶頸，是……」他說到這裏，看了洛凡兩眼，呵呵一笑，「這些詳細的東西，洛總有興趣了解嗎？或許可以指導一下。」

洛凡倒也有自知之明，他們這些專業人士都在這上面遇到了瓶頸，他一個外行人指導個屁啊？估計聽都聽不懂，還指導？搖了搖頭，「算了吧，我上學的時候學的就是文科，一看到理科的東西就頭暈。」

對於洛凡肯再給他一年時間，秦雷已有遇伯樂之感了，現在見洛凡不像很多老闆那樣不懂裝懂，外行指導內行瞎胡鬧，好感更盛，覺得這老總着實不錯。

「你去忙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就行。」

洛凡把秦雷打發走，一個人在實驗室里逛了起來。

這裏各種大塊頭的儀器遍佈着，一個個洛凡全不認識，也不敢亂碰，生怕碰出什麼事來。在一些儀器桌上，還零散擺放了許多試管架，上面零星地夾着一些試管，有的試管是空的，還有的裝着液體。

「秦雷，這是什麼？」

洛凡指著那些裝着液體的試管。

秦雷抽空瞟了一眼，隨口道：「試液，用來合成新產品用的。」然後又笑道：「老總，你可以試試口味如何，都是食物原料製成的，沒有任何毒副作用，而且有的口感比市面上的很多飲品要好得多，就比如黃色的那管，口味絕對一級棒！」

洛凡不懂了，拿起秦雷說的那管口味一級棒的黃色液體，疑惑道：「既然你說這管的口味這麼棒，為什麼還要去開發新產品，直接用這個不就好了嗎？」

秦雷說：「這是高濃度原液，口味是好了，可是如果直接用的話，成本太高了，如果進行稀釋的話又會失去它獨特的口感。像這樣的東西，每家有志於搞獨立研發的飲品公司都會有一些，做飲品，其實就是在其中尋找一個平衡點。」

「哦。」

洛凡似懂非懂，不再問秦雷，而是搖晃起手中這黃色的液體來。

那邊的研發人員似乎找到了一點頭緒，開始討論起來，產生了爭執，然後一窩蜂地涌到一個儀器旁邊開始做起數據測試來了，就剩洛凡一個人站在這邊，也沒人理他。

秦雷手下這幫搞科研的，倒和秦雷一個德性，大老闆就在這邊，他們理都不理，這樣的員工實在不太討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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