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公主

「太妃娘娘……」我聞太妃如此決斷，心中暗暗稱快，卻依舊是一副要勸阻的摸樣。

「都不要求情，誰敢替她求情視如同罪！」太妃的聲音鏗鏘有力，在大殿裏久久回蕩，令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心驚膽戰，不由自主的望了望一旁跪着的賢妃，自然是有的同情惋惜，有的幸災樂禍。

「娘娘，娘娘臣妾是冤枉的啊……」賢妃起初一愣，隨即回過神來大聲呼喊，試圖讓太妃動些惻隱之心，但她卻是忘記這般哭喊只會讓太妃娘娘更加厭惡煩躁。

果不其然，太妃皺了皺眉，「來人，將她帶走！」

可門外的侍衛聽見太妃的命令立刻將賢妃從地上拉起，賢妃卻始終不甘於命，不停的掙扎著，「太妃娘娘！太妃娘娘您饒了我吧！」我回過頭去，見賢妃臉上淚痕交縱，髮髻凌亂，束髮的髮釵不是耷拉在鬆散的髮髻上就是跌落在地，衣衫因為拉扯早已凌亂不堪。

雖是同一人，但此刻的元黎蓉和一刻鐘前走進懿祥殿那個優雅華貴的女子卻已是不同了。我眼帶悲憫，最後看了她一眼。她一世榮華在她最後的悲哭聲中，就這樣結束了。而那個曾經寵慣後宮十年的賢妃娘娘從這一刻起，也將不復存在了！

「誒……」太妃輕嘆一聲，揉了揉太陽穴，玉手一揮，「都下去吧！藍兒清兒留下，馨婭，去幫哀家把熏香點上，這麼一鬧哀家的頭又疼了。」

是「是。」待周遭人都退下后，太妃執着我的手，讓我在她身旁坐下。

「太妃娘娘還有何要吩咐憶藍的嗎？」我本就喜靜，此時這麼一折騰更是沒了心情，話自然也少了些許。

「哀家知道你憐惜黎蓉，可是她這次犯了如此大錯，哀家就算有心維護也決不能姑息。畢竟，這傷及龍體，嫁禍妃嬪，毒害公主，無論哪一樣都不能讓她免罪！」太妃娘娘似是惋惜的搖了搖頭，卻惹得我心頭一陣。

「毒害……公主……」我輕輕呢喃，猛地抬頭，滿臉疑惑的看着太妃。

「哀家知道這個消息定是令你震驚，所以哀家才留了清兒做個見證，」太妃頓了頓語氣，從袖子中掏出一物，正是那塊寒玉，「哀家見了這塊玉，便知你是蘊和無疑了！」說着將玉遞還給我。

「這……是如何認定？」我心中的疑惑像氣囊一般不短的膨脹，所有僅存的回憶在腦海里一遍一遍的過濾，卻始終沒有得出結果。

「這玉是櫟丹王朝的稀世珍寶，一共只有四塊。當時先帝得到后十分喜愛，將其中的兩塊賞給了哀家和禎妃妹妹，也就是你的母妃。」太妃眼中霧氣朦朧，陷入深深的回憶之中，「當時我們寵慣後宮，無人能及。得到玉佩更是令所有妃嬪嫉妒羨慕。先帝給哀家的是快暖玉，而禎妃妹妹得到的，正是寒玉！」

我大驚，卻不敢說什麼，只是等著太妃繼續說下去，「哀家將那暖玉雕成琉璃暖梅玉步搖，而禎妃妹妹卻只是隨身佩戴，並沒有雕刻成什麼，後來的那場大火，將所有的一切化為了灰燼，卻沒成想今日卻靠着它認出了你。」

「我……」我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能禁了口，眼角的餘光不由自主的撇向了一旁的安然而坐的文宇清。他面上雖依舊平靜如水，而我卻感受到他的氣息紊亂起來。

——

「哀家既然認出了這塊玉，便再也沒什麼不信的了，如今那些什麼滴血驗親的事兒，傷了皇上的龍體，得不償失，也沒有必要了！」太妃明顯的激動起來，握着我的手，幾乎要流下淚來，「哀家找了這麼多年，總算是找到了禎妃妹妹的孩兒，先帝和妹妹泉下有知，也不會責怪哀家了！」

「等等！」文宇清的聲音在偌大的大殿裏顯得倉促急切，太妃娘娘的感傷亦是被他打斷了。

「清兒還有何疑惑？」

「回母妃，僅憑一塊玉佩便判定了公主是否太過草率了？再者說，這玉並不是只有兩塊，當年的四塊玉佩有兩塊父皇賞了您和禎母妃，還有兩塊現在何處？」文宇清的疑惑不無道理，可是卻十分奇怪。

我轉頭看向他，卻見他眼中有着莫名的煩躁和憤怒。我如若是文蘊和對於他的計劃而言不是更好嚒？我是公主便意味着我有更多的權利和自由，如此一來他成就大業不就多了一分勝算，此時的他不應該最好閉緊嘴巴嗎？

「呵呵……」太妃也不惱，只是笑起來，「清兒的疑慮也不無道理，但是卻是真真的多心了。這另外兩塊玉四年前櫟丹與天敬交戰失敗而歸，后當做貢品送入天敬皇朝。據說當年安慶帝將其中的寒玉送給了他十分寵愛的辰妃，而辰妃三年前流產鬱鬱而終，安慶帝命將其所有的貼身物品送入陪葬，估計那寒玉也陪了葬了！」

「可是……」文宇清還要再說，卻被太妃打斷了。

「沒那麼多可是了，清兒，哀家知道你怕什麼，但是哀家認定了是藍兒便不會錯。難道你還想說藍兒是天敬皇朝已經死了三年的辰妃不成？」太妃娘娘面帶慈祥的看着我，話語中卻是對文宇清凌厲的質問。

「兒臣沒有這個意思。」文宇清語氣終究還是軟了下來，看着我的眼光卻帶了一絲我看不懂的東西，似平靜，卻又好似萬分洶湧。

「太妃娘娘，藍兒從來沒想過自己能當公主什麼的，太妃娘娘不會是弄錯了吧？」我面露膽怯之色，面色凝重疑惑。

「什麼弄錯不弄錯的，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帝姬了，哀家會命皇帝封你為公主，可別一口一個『太妃娘娘』的，該改口叫『母妃』了！」太妃娘娘輕撫我的頭，又從袖中拿出一支玉釵，那玉通體圓潤，色澤極佳，精緻的雕刻成梅花，每一片花瓣都清晰可別，只一眼便可知價值連城。

「這玉便是當時用那暖玉雕刻的琉璃暖梅玉步搖，哀家老了，不合適帶這步搖了，現在贈與你，與那寒玉剛好是一對兒，別辜負了哀家的一番心意。」說着便替我插在的髮髻上，我心知無法拒絕，便點頭應允了。

「那憶藍告退了。」我站起身來，向太妃行禮后，便離開了。走出懿祥殿，我一手捏著寒玉，一手從髮髻中將那玉步搖拿下發在手心，心中五味雜陳。怎麼也沒想到，這塊寒玉竟有如此大的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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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將玉步搖插入髮髻之中，正欲邁開步子，身後卻傳來一個略帶憤怒的聲音，「等等！」

轉頭一看，卻見文宇清站於身後，兩人四目相對，風流轉開來，卷帶着落葉，也伴着不知名的情愫，旋轉於我和他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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