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小八卦陣

這是一個盛大的日子，青城山頂峰鐘聲長鳴，山前武場上，眾弟子結陣肅然而立。

清一色的青灰道袍，在清晨的微風中清揚，自有一股肅殺的氣勢。

青玉真人與各宮殿主事在高台一字列開，滿意的看著結陣的門人弟子。

而秀緣則帶領著十名年輕的精英弟子，在武場之前站立。

「今日，我青城山即將迎來道門盛事，十年一度的道門鬥武。本屆鬥武弟子由法殿秀緣帶領，今日便前往四盟送貼拜山。」青玉真人看向秀緣等人。

「遵法旨！」秀緣等人齊聲應諾。

「我青城分三十六峰，每峰皆有護山陣法，但陣法用於禦敵，若非危急存亡不可開啟。因此，各宮殿弟子聽從調令，分別入三十六峰，結法陣，以法陣之威，恭候四盟前來我青城拜山！只可困敵，不可殺敵！」青玉真人揚聲說道。

「遵法旨！」武場弟子皆齊聲應諾。

「秀緣，你這便嚇山去吧！」青玉真人微笑道。

「掌門真人，秀緣這便帶領眾位師弟下山去了。」秀緣躬身一禮。

武場眾青城弟子從中讓出通道，皆是目光灼灼的看著秀緣等人，既興奮，又崇敬。

秀緣一馬當先，帶領十人，下山而去。

武當山，又名：太和山。古有「大岳」之稱。東接古城襄陽，西靠車城十堰，南望神農架，北臨丹江口。素有「五嶽之冠」聞名於世。被冠為第一仙山，求仙學道者的棲隱之地。

武當山七十二峰，各有險峻。道統傳自正一，當下卻是全真為擎。與青城山可謂師出同源，但發展至今，卻是別有不同。

這一日，山門之前立著兩名小道，中規中矩的守著上山之路。突然其中一名小道輕喚一聲。

「師兄！山腳有來人。」小道指著前方說道。

「看模樣是個和尚。」年齡稍大的小道撇了一眼回道。

「和尚後面還有人！」小道說道。

「是道士，難道？」

還未等兩人說完，一行人已經到了兩名小道身前。

「青城山秀緣，攜門下弟子，前來送貼拜山！」秀緣微微一笑，看著眼前兩名小道。

「拜山？青城？敢問仙師，可有拜帖？」那小道作揖。

「自然是有的。」秀緣遞過帖子，淡然而立。

「還請仙師稍等，我這便上山回稟。」小道士接過帖子，轉身小跑而去。

少許，那小道跑來，用袖子擼了一把頭上的汗，向秀緣等人作揖。

「原來是青城山秀緣天師，請諸位仙師隨我進山。」小道說道。

武當山，玉虛宮。

秀緣一行人隨小道來到山腳玉虛宮，只見一老道已然在殿門之前等候。

「老道已等候多時，秀緣天師。」老道作揖。

「前輩無須多禮，秀緣攜青城門人拜會擎首武當，還望不吝賜教。」秀緣還禮道。

「早有耳聞青城秀緣乃麒麟之資，今日一見，果然龍鳳。青城三十六峰，分左右十八陣，皆可登頂。我武當添為魁首，當同等對待，是為尊重。故而也布左右十八陣，供青城弟子以擇其一。」老道笑道。

「秀緣代青城謝過前輩。」秀緣微微點頭，這武當山也不會持強佔便宜。

「不必謝我，老道是遵令而行。左邊十八陣始於回龍觀，終於瓊台。右邊十八陣始於凝虛觀，終於三天門。天師可擇其一。」老道說道。

「敢問，有何不同？」秀緣問道。

「左十八陣以劍陣為攻，右十八陣以符陣為守。擇左十八陣，則需以守為攻，每陣以三柱香為時限，擊而不潰者，方為通過；若擇右十八陣，則需以攻為守，也是三炷香為時限，破陣者方為通過。」老道說道。

「好，秀緣知曉。」秀緣點頭說道。

「那秀緣天師，是何選擇？」老道問道。

「那就恕秀緣斗膽了，我選三十六陣！」秀緣微笑道。

「你說什麼？」老道沒聽明白。

「我青城分兩隊同時闖陣。」秀緣擲地有聲。

「這！」老道卻是驚的不知道如何答話了，歷來可沒有遇到如此狂妄的言行。

「前輩，並非晚輩孤傲妄言，師尊有交代，讓我門人弟子多加歷練，如此絕佳的機會，秀緣怎可放過？若是敗了，自當技不如人。」秀緣說道。

秀緣身後的十名青城弟子沒有絲毫驚慌，他們對秀緣的信任，已然盲目，不論他做出任何安排，他們都會聽令而為。

「這道門第一奇人果然讓人詫異，若非徒有其名，則定然是有本事的。」老道心中想到。

「自無不可，既然天師自願，我武當主隨客便。」老道點頭道。他倒想看看，這秀緣有何打算，又是何結局，有些狂妄了，吃些虧也是好的。

「元木，你帶領眾師弟走劍陣，以守為攻，以符陣禦敵，全力而為，但不必在意能闖幾陣，我自有道理。其餘師弟，皆聽元木號令。」秀緣轉身吩咐道。

「師兄，元木領命，必當竭力而為。」元木是眾人之中最沉穩的一個，卻不是最強的一個。

「秀緣師兄放心，一切憑元木師兄做主。」其餘眾人齊聲應諾。

「那師兄可是在後面壓陣？」元木問道。

「我一人闖符陣。」秀緣笑道。

「……」眾人驚訝，但隨後眼神火熱，皆是點頭，挺胸作揖，便向左邊回龍觀而去。

秀緣不作停留，轉身往右邊凝虛觀而行，一個人，一襲青衫，如一柄出鞘之劍。

「狂妄！真狂妄！真當我武當法陣是紙糊的不成？」那老道目瞪口呆的看著秀緣離去，半響才擠出一句話來。

回龍觀前，元木領著青城九人神色肅穆的看著身前的武當山弟子。回龍觀內一白鬍子老道席地而坐，抬眼看著元木等人。

「此乃我武當山小八卦劍陣，諸位遠道而來，可全力施為，有我坐鎮，不必擔心傷了我武當弟子。」老道士緩緩說完便閉上了眼睛，這是對自身實力的自信。

眼前的青城弟子，雖有七名天師境初期，但還不能讓這老道士心起波瀾。

上清境！元木從老道士周身氣息判定了此人修為。

再看陣中，八名青衣道士成先天八卦之勢，席地而坐，膝上橫放一柄青鋒，見元木等人前來，皆是起身立定，作揖行禮。

「青城山弟子前來闖陣，請賜教！」元木說完，看了身邊眾人一眼，九人立即散開身形，以元木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圓形陣，手起黃符一張，以指代劍，黃符一甩，口中念咒。

「八龍八虎八金剛，頭帶火龍照四方，照天魔照地魔，斬妖魔除邪魔，南斗六星，北斗七星，急！」金光護體咒。

黃符上一陣金光閃爍，在圓陣外形成了一道金色流光，不斷圍繞圓陣快速旋轉，漸漸形成一道金色光幕，將圓陣罩在了光幕之中，「嗡嗡」作響。

「得罪了！」那武當八人也不廢話，手中青鋒出鞘，一陣脆亮的劍鳴，腳下丁字站立，隨後快速結劍陣。

「一乾、二兌、三離、四震、五巽、六坎、七艮、八坤。八卦陣，起！」

一聲呼喝，八人分別劍起，進入陣位，劍指元木等人，一股厚重混元的氣勢散發出來，風卷沙塵，劍光陣陣。

「凝神！守！」

元木沉聲喝到，青城陣中九人手中咒印一掐，身前黃符比之先前的轉速升了一倍有餘，吹得眾人衣衫獵獵。

「離為火，坎為水，六陣蓄勢，離坎為攻！攻！」

武當八人劍陣一變，離位，坎位兩人從陣中掠出，兩道清麗的劍光閃過，以八人為勢，劈出兩道劍氣，刷一聲襲向前方。

劍未到，聲先至，在兩道劍氣前方各自噴出一道凜冽的勁氣，分別化為一道散發著灼灼熱浪的火焰和一道冰寒刺骨的冰錐。

「碰，鏘！」

兩道劍氣同時撞上金光護罩，在護罩上撞起一陣漣漪，未等聲勢耗盡，兩道劍氣先後而至，斬在金光之上，震的護罩一陣搖晃。

「艮為山，兌為澤，離坎回陣，艮兌為攻！劍出！」

武當八人又出兩劍，一劍厚重樸實如山嶽壓頂，一劍虛幻輕柔，化為點點金光，如驟降劍雨，一瞬便擊在了金光護罩之上。

護罩咔擦一聲出現了一絲裂痕。

「雷陣！」元木厲喝一聲，四人撤手，咒印一變。

「五百神雷掌中存，推開地裂天也崩。敕！」

青城弟子四人手掌前推，數道雷霆憑空出現，咔擦一聲先後擊在了兩道襲來的劍氣上，化為虛無。

「好手段！」

武當弟子皆是面露驚艷之色，這招以攻為守，倒是破了這次攻擊。當下便不再小看青城眾人。

「震為雷，巽為風，艮兌回陣，雷出，風起！」

武當劍陣又變，以八人之勢，輪流進攻，倒是以逸待勞。

突然，兩道劍氣斬出，一道化為颶風，落葉飛沙，一道化為驚雷，轟一聲劈在了光罩之上。

雷霆先至，颶風隨後，如兩軍對壘，將在前為鋒，陣在後為盾。武當山竟然以雷霆對雷霆，似要分出高下之意。

「不動明王咒！」

元木大喝一聲。眾人咒印再換，光罩本來暗淡下來的金光，瞬間驟亮。

這便是以符入道的好處，只要精力能夠支撐，消耗的靈力倒是很少，除非用出天罡五雷咒這樣的逆天雷咒。

「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出九宮！劍陣！」

武當八人腳下步法踏出一個陰陽魚，劍訣一換，氣勢暴漲，待劍陣凝成，齊聲一喝，八劍盡出。

雖只有八劍，但青城山眾人感覺眼前出現了鋪天蓋地的劍光，眨眼便斬在了光罩之上。

眾人皆是呼吸一頓，壓力暴增。

「以精血為引，全力施咒！」

元木沉聲喝到。眾人舌尖一咬，一口精血噴在符咒之上，金光嗡嗡大作，不斷抵擋綿綿不絕的萬千劍氣。

「點到為止！時辰已到！」

那回龍觀內坐著的老道士，此時抬眼看向場中。

武當山八人此刻已是面色發白，氣息紊亂，顯然消耗巨大。

聽見老道士叫停，便收了青鋒，撤了法陣，持劍而立。

元木等人此事也是有些氣喘，沒想到這第一陣就如此厲害，武當山全真劍陣，果然名不虛傳。

此刻，老道士身前香爐內的三株清香已然燃盡。

「此陣，算你們通過！可以稍作調息，前往下一陣。」

老道士說完，便起身離去。看來這每一陣都有一位實力不凡的強者坐鎮。

「太好了，師兄！」其餘幾人看向元木說道。

「諸位道友道法精湛，我等佩服。」那武當八人此事也的一禮。

「承讓了！」元木點頭微笑道。

元木幾人順利闖過武當設置的第一道劍陣，自然是十分高興。但也沒有讓人驚艷之處，若是第一陣都過不去，那才是有辱青城之名。只是秀緣這邊可就不是驚艷這麼簡單了。

用那守陣強者的原話來說，那是「驚恐」！

為何驚恐？

每一陣時限三炷香，然而，元木這邊剛燃完三炷香，秀緣那邊已是破了武當山的前八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