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春心莫共花爭放 一寸相思一寸灰

第58章 春心莫共花爭放 一寸相思一寸灰

三潭霧泉。

秀緣慢悠悠的走在半籠輕紗的薄霧之中,前面是個靦腆的小道士引路,一路走來都是低著頭,不敢看秀緣,十分拘謹靦腆。

許久未曾呼吸這裡的空氣,秀緣身心愜意。

「元時,你不必引路,我知道如何走的。」秀緣搖頭道。

「回天師,元稹主事的讓我引路,不敢惹怒天師。」小道士名叫元時,聽見秀緣說話,立馬躬身回應,怕觸怒了秀緣。

「在我這裡哪來那麼多規矩?你何須如此怕我?」秀緣嘆道。

「天師是我青城翹楚,也是我青城門人弟子楷模,元時不是懼怕天師,是心裡尊崇天師的,許多與我一般的弟子都仰慕天師。」元時小聲說道。

「皆是青城弟子,又有何不同?好了,前面不遠處就到了,你便回去修課吧。」秀緣說道。

「是,弟子告退。」元時反身離去。

這時,竹林之中嗖的躥出一道黑影,帶起一陣勁風,瞬間便到了秀緣身邊,向秀緣撲了過來。

秀緣微微一笑,張開雙手,往懷裡一抱。

一顆碩大的狗頭,吐著舌頭,劈頭蓋臉的一頓舔,搞得秀緣狼狽異常。

「你這雜毛,一段時日的功夫,又長了肉,一身狗毛都成了襖子了。」秀緣笑罵一聲。

「嗚嗚…嗷…」大狗下地,不滿的一聲長嚎,便轉身在前面引路。

不多時,秀緣便來到了師尊洞府。

「弟子秀緣,拜見師尊。」秀緣洞外行禮。

「進來吧。」老者一聲呼喚。

「師尊,但請吩咐。」秀緣立於寧封真君身前。

「秀緣,你已突破天師境中期,對道之一途有何明悟?」老者說道。

「師尊曾點化秀緣,持本心,修我道,方有今日突破。今日略有所思,道心破鏡,境界方能破鏡,非術法之功。如今我已劈出紫府,方感天地之力浩渺,人終究不過是載體,借天地之力而行。心穩,則道穩,道穩,則人穩,今日方才明白,師尊當年為何以青絲纏玉拂塵和天機劍試探秀緣道心。我之道,非器之道,乃心之道。以心為劍,以術法為鋒,方能斬盡萬物。」秀緣說道。

「你總算是入道了。」老者微微點頭。

「你可知此間巔峰之境?」老者問道。

「不知。」秀緣答道。

「道門之境,分為人境,道境,天師境,上清境,太清境,破碎境,造化境,窺天境,虛無境。每境界分三重天,即為初期、中期、巔峰。然,天道浩渺,自古相傳,還有天道境的存在,為師窮其一生,怕是無望,你資質絕佳,萬萬把持本心,不可自誤。」老者說道。

「秀緣記下了,師尊,弟子有事稟奏,望師尊責罰。」秀緣跪下。

「你可是要說你身上的佛宗氣息?」老者微笑道。

「正是,弟子在天池有奇遇,方知佛門高僧有慈悲,心生敬仰,行了叩拜之禮。」秀緣說道。

「不必掛懷,我識得此人,心若菩提,你能得到他的點化,實屬造化。他傳你何物?」老者問道。

「佛門一式,般若掌。」秀緣說道。

「這……」老者語塞,之後便是搖頭笑嘆。

「這老和尚,是執意要搶我青城山的風頭么?」老者無奈。

「師尊,可是有何不妥?」秀緣不解。

「你倒是撿了大便宜,這般若掌乃佛門絕技之一,若非青睞於你,你是絕不可習得。他這是傳了你衣缽啊。」老者說道。

「弟子不敢忘師恩,從未使出此神通。」秀緣說道。

「無妨,他既然傳了你,你大可放心施展,天罡五雷咒殺伐凜冽,般若掌剛中帶柔,他是看清了你,沒想到倒是解了我的難題。我本想再傳你一套心法,與五雷咒相輔,現在倒是沒有比這般若掌更為合適了。」老者笑道。

「多謝師尊。」秀緣道。

「好了,其餘瑣事你不必稟我,自行定奪便是,如有疑惑,可來此處尋我。」老者微微一笑,閉上了眼睛。

「弟子告退。」秀緣起身,出了洞府。

三日後,朝陽洞。

「秀緣,你可是許久沒有回來看看了吧?」玉清子拉著秀緣笑道。

「師兄說的客氣,我本就是從朝陽洞出去的,怎敢忘了本?」秀緣搖頭笑道。

「你可是越來越會說話了,走,這次道門鬥武選拔的弟子們都在殿外候著呢。」玉清子笑道。

「還請師兄引路。」秀緣跟著來到朝陽洞殿外。

只見寬闊的殿外廣場此刻只有寥寥十人而立。

每個人皆是挺胸凝眉,眼神灼灼的望著與玉清子一路而來的秀緣。他們便是此界各宮殿選拔出來的精英弟子,其中七人已是天師境初期,另外三人則在道境巔峰。

那七名天師境弟子,氣息並不穩固,看來是近日突破,且年齡皆臨近而立。

道門鬥武每一屆的弟子,不可過而立之齡,幾人強行突破,怕也是為了這次能參與這浩大盛事,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其餘三人年歲倒是小一些。此刻看到秀緣出現,每個人眼裡都燃燒著熊熊的鬥志,秀緣在他們眼中,就是奇迹,就是無所不能,決不能在他面前丟了臉面。

「恭迎殿主!」十人執弟子禮。

「諸位同門,此次秀緣是以弟子身份參與道門鬥武,不必如此拘謹,外人面前,喚我師兄即可。」秀緣點頭道。

並未秀緣託大,無規矩不成方圓,在門內,他為法殿之主,內主刑罰,外掌符師。

秀緣身份擺在那裡,可不能亂了章法。

若是平日里,這些弟子見了秀緣行弟子禮也是應該,秀緣也受得,但此次情況特殊,如若擺的太高,則顯生分,畢竟要同舟共濟,若是太過謙遜,反而不利於隊伍凝聚戰力,必須得有主心骨。

因此,以師兄稱呼,正好。

「見過秀緣師兄。」十人皆是面露喜色,心想,這掌管刑罰的法殿之主,也並非傳聞那麼可怕。

「各位師弟,明日便是下山之日,不管你們是否知曉,這裡我也得再講下規矩:不得擅闖拜山宗門禁地,不得傷其門人弟子性命,不得言辱其宗門之威,不得使邪門之法,不得以外力巧勝,不得窺伺其宗門秘法,爾等可謹記?」秀緣沉聲說道。

「弟子謹記!」眾人齊聲應喝。

「當然,若是有人折辱了你們,大可放手而為,法令可沒規定,被人踩了臉面還得咽下牙齒的,若因此惹出了事情,有我擔著。」秀緣話鋒一轉,厲聲說道。

「是,師兄!」眾人都是握緊了拳頭,眼神里的信任是堅定的。

玉清子在旁不斷點頭,這秀緣也是好手段,這些個精英弟子個個都是門內的香饃饃,被捧著的,若非秀緣帶領,恐怕沒有誰會服了誰。

秀緣自然知曉其中詳細,這幾句話之間,既告誡了弟子謹守自律,又燃起了他們的求勝之心,更是凝聚了眾人的信心。一舉三得,也好方便秀緣行事。

「師弟!雖是切磋,但難免有失了輕重的時候,我已吩咐了弟子去丹殿取葯,稍許便會送來。」玉清子說道。

「多謝師兄!」秀緣道。

峨眉山,寶現溪上,清音閣。

劍舞清影,十名容貌端麗,皆是一身青衣的年輕女子,在劍陣之中遊走,身影如幻,劍光凜冽,道道劍氣交織,密不透風。

「師姐!看劍!」一名女子輕喝一聲,劍陣斗轉,集眾人之威,向劍陣前方的一名紅衣女子襲來。

破空聲響起,那紅衣女子猶在發愣,獃獃的望著湖面,不知在想著神秘事情入神。

「嗡……」一聲劍鳴,紅衣女子手中的青鋒出鞘,打了一個劍花,唰的一道劍氣揮出,一道金光斬風破浪迎向襲來的數到劍光。

劍氣相撞,突然從金色劍氣上噴出一道烈焰,轟一聲燒向劍陣,劍陣頓時不攻自破,眾女子皆是躲避,以免被火燒身,哪還有之前的威風?

紅衣女子這時才回過神來,看著身前的清音劍。剛才的劍氣是赤目龍魚自行激發的,劍陣被破,便鏗鏘一聲歸鞘。這紅衣女子便是蕭碧琪了。

「師姐!說好與我們陪練,你倒是獨自看風景來的,我這身衣裳都被你燒了不知多少回了,要是再燒,我連換洗的都沒了。」一名女子氣鼓鼓的等著蕭碧琪。

「呵呵,我那還有備用的衣裳,若是你沒以上穿了,穿我的也無妨啊。」蕭碧琪掩嘴笑道。

「你管好你那條魚,每次都這樣,噴不完的火,小心拿了它做魚湯去。」青衣女子惱怒道。

清音劍上一道金光閃出,赤目龍魚搖頭擺尾的游到那青衣女子身前,一張魚嘴咕嚕咕嚕叫個不停,似在嘲笑這女子,惹得其餘眾人笑出一陣銀鈴般的聲音。

這青衣女子更是羞怒,一劍便向龍魚劈了過去,哪知龍魚狡猾,躲過了利劍,張口一道烈焰就噴了出來,那青衣女子見火就跑,劍都丟了也不顧。

「魚兒,回來。」蕭碧琪一聲召喚,龍魚金光一閃便回了清音劍。

「你們還好意思說我?你們的劍陣就是個花架子,一條靈魚都能把你們打散了,若是遇上強敵,還不丟盔棄甲,被殺的落花流水?」蕭碧琪喝到。

「那不是還有師姐在的么?」那青衣女子弱弱的回道。

「我真想撕了你的嘴,門內師妹就是被你這禍害給帶偏的,新入門的林芝都比你們上進。」蕭碧琪恨不得掐眼前這女子一下。

「林芝資質上佳,又有師尊親自調教,師姐每日里不是也給林芝補課的么?」青衣女子嘟囔道。

「資質不好,不是不上進的道理,若非十年如一日的堅持,縱然天妒之姿,也得修成根朽木,況且道門鬥武之日近在咫尺,師尊令我下山送拜帖,我頂著師尊責罰也不願下山,就是怕帶著你們前往,讓人笑掉大牙,辱了清音閣的名頭。」蕭碧琪恨鐵不成鋼。

「我們錯了,師姐!還請師姐責罰。」中女子也是站在一起,低頭領罰。

「如何罰你們?有時間罰你們,還不如多聯繫劍陣,也好保住宗門的顏面,若是青城山的弟子上前拜山,見了你們這身修為,我真的是要跳進這湖中不敢再活了。」蕭碧琪氣的牙痒痒,指著面前的一個個少女,劈頭蓋臉的一通教訓。

「師姐還不是怕在秀緣天師面前丟了臉罷了。」之前那青衣女子小聲嘟囔一句。

蕭碧琪一聽,就像踩了尾巴的貓一般,順手擰起那女子的耳朵,提出了隊伍。

「你說什麼?我沒聽見!」蕭碧琪氣的一臉通紅。

「師姐!疼!雲麓不敢了!求師姐放了雲麓……」那青衣女子被揪住耳朵,頓時眼淚巴巴的看著蕭碧琪求饒。

「還知道疼?我本以為你是不想再要這耳朵的了,劍陣練不好,整日里胡鬧,劍都能丟了,你說還要這耳朵做什麼?」蕭碧琪罵道。

「師姐!雲麓不敢了,求師姐放了雲麓的耳朵……」雲麓哭到,跪在蕭碧琪身前,可憐兮兮的求饒。

「哼!再敢嚼舌頭,我讓你到伙房劈柴去。」蕭碧琪說道。

「哦,謝師姐。」雲麓站起來,摸著耳朵,站回隊伍。

「今日這劍陣練到月出,誰若是偷懶,我定然責罰!」蕭碧琪轉身就走了。

眾少女互相看了一眼,吐了吐舌頭,一臉苦相。

「雲麓,都是你惹惱了師姐,這下可好了。」一名少女嘆道。

「我也是無心的嘛,哪知師姐聽不得秀緣天師幾個字,明明她自己時常都會念叨的嘛。」雲麓嘟著嘴說道。

「你是真傻還是天真啊?這事一日成不了,就不能明著說出來,你讓師姐如何自處?你個缺心眼的。」另一名女子戳了雲麓的腦袋一下。

「姐姐們又不告訴我,我如何得知?還是練劍陣吧,不然惹惱了師姐,我真的要去伙房劈柴的。」雲麓急了。

蕭碧琪,在遠處看著一群青衣少女,不禁搖頭。

「我清音閣,該如何在眾宗門之中立足?師兄,碧琪定然不會讓你失望的。」蕭碧琪望著山間雲霧,幽幽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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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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