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天下曾經在他的腳下
葉孤鴻捂著胸口，那裡有一個貫穿傷，但還死不了。
那神祇並不比他好多少，雖然表面上看去，水形身軀已經恢復正常，但大家都知道這傢伙已經是強弩之末。
趙千家落在地面，看向姚部長，想請他出手將這傢伙凝成神祇之珠，反正這玩意不嫌多。
姚段宗微不可查的搖了搖頭，讓人給它下了禁制，看這樣子，居然是打算將其活捉。
「小子，你很會搞事情啊！」他面色不善，道：「是不是想把我這寧城分部拆了才滿意？」
趙千家翻了個白眼，這老狐狸，不肯將神祇凝成小珠就算了，還倒打一耙，意圖也太明顯了吧！
不過他現在也不想跟老傢伙計較這個，葉孤鴻還重傷在身呢！
「其實你不用這樣保護我，那幻境對我影響很小，不過還是謝謝，你這個朋友，我交了！」趙千家對葉孤鴻認真道。
別人不知道，他經歷過朦朧意識中的屍山烏海，那詭異的黑洞、淚痕猶在的眼眸，比這滔天洪水更為攝人心魄。
而所謂幻境，無非是在虛虛實實之中擾人心智，但如若心神自安，像磐石一般堅定不移，便能夠不為所動，任你遞來東西南北風，我自以你為敵、就是要以你為敵、只是要以你為敵。
堅定的自我中心，僅此而已。
葉孤鴻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不用放在心上。早前他對趙千家說苟富貴無相忘，那是套套近乎，真沒指著他給予自己什麼，何況他葉孤鴻也是心高氣傲，要背景有背景，要天賦有天賦，何須求人來？
趙千家看了那仙魔級神祇一眼，然後在姚部長驚訝和不解的眼神中，將衣錦鬼那枚火行神祇之珠遞給了葉孤鴻。
後者微微一愣，坦然收下，並無推脫。
衣錦鬼早已恢復正常，它在旁邊看了半天，見到這一幕也沒有什麼反對或贊同的表示，被趙千家當成了默認。
小小五河妖貌似又長大了些，咿咿呀呀的在空中晃蕩，最後落在趙千家肩膀上，好奇的看了看那尊動彈不得的神祇，又看了看高冠華服的衣錦鬼，不明覺厲。
剩下的事，自有禁仙盟專人收拾，姚部長已經有所安排。此次活捉了那尊神祇，他也是大功一件，要知道人間已經多少年沒有出現過它們的蹤跡了，堪稱珍稀。
以禁仙盟的手段，能從它身上挖掘出不少東西，情報、資源、甚至是研究方向上的突破。可以想象，這尊仙魔級的神祇，接下來將會過上怎樣的日子。
趙千家和馬長天陪著葉孤鴻去醫務部找人治療，後者一直沉默，很不符合他跳脫的性子。
他在回憶趙千家的劍，那傢伙以掌推劍，雖然做到了以弱勝強，但這種操作，在他們用劍之人眼裡，實在是焚琴煮鶴，可自己卻為何生不出半點鄙夷之心？
而且那柄劍，除了劍刃無形這一點頗為亮眼之外，似乎也沒有別的什麼特質了，武當劍堂出品的神劍，不應該如此才對。
難道是自己忽略了什麼東西？
這一戰，兩人都出了不少力氣，葉孤鴻得到了一枚堪稱天材地寶的火行神祇之珠，傷勢痊癒之後就可以吸收使用，到時候鐵定穩穩達到軍列級戰力。而馬長天卻沒有任何收穫，不過這小子根本沒有在意這個，他對劍的沉思早已蓋過一切。
趙千家此時也有些心事，他在琢磨仙靈神祇的想法。
世間所流傳的仙人佛子，向來以傳說示人，個個仙靈慈悲，以護持人間為己任，這樣的神靈不是沒有，甚至可能還不少，可就像人類也分好壞一樣，邪仙魔佛自然亦是存在。
天地所生的神聖之靈，要說底子，肯定是天下絕品，但性子和想法，和凡人並沒有什麼區別，一樣會朱赤墨黑，一樣會因為某件事某個人而性情大變。
可趙千家接連面對兩尊水形神祇，它們對凡人說殺就殺，已經不是性格的問題了，那種感覺，就好像人類踩死螞蟻一樣，無所謂。
這樣的神祇，在遠古時期，出現在人間界，真的會去做恩澤眾生之事嗎？恐怕不奴役凡人，已經算是善心大動了，再指望它們做些什麼，難。
醫務處很安靜，葯香瀰漫，令人不自覺的心神安定。
盤膝而坐的老醫者並不擺譜，見有人來，就悄然收功。
葉孤鴻的傷勢雖重，但並不複雜，老醫者連望聞問切都省去了，施藥之後，給他環繞胸口包紮了幾圈繃帶，並且叮囑一月之內不要動手。
趙千家將這些記在心裡，這段時間他們三個多半是要待在一起了，有些換藥看護的事情，他和馬長天肯定要多幫幫忙。
五枚神祇之珠的計劃，還沒有開始，而且接下來還要擱淺一段時間，等葉孤鴻傷勢恢復，他們再著手進行，穩妥一些。
姚部長那個老狐狸將神祇活捉，明顯是不打算讓他們五去其一了，他擺出一副不追究他們在分部搞事情的寬容樣子，就將此事蓋過了，令趙千家咬牙切齒。
馬長天和葉孤鴻倒是沒什麼反應，這倆哥們打生打死的，為禁仙盟做貢獻，習慣了。
三人回住處的路上，衣錦鬼又一次悄然出現，趙千家肩頭的小小五河妖還想抱抱，被眼疾手快的馬長天一把揪住，他可不想再弄出一個仙魔級的神祇。
衣錦鬼物毫不見外的和三人組同行，它其實也算禁仙盟的編外成員，真要論輩分，恐怕整個禁仙盟，再加上山海盟，都沒有人比它高，華夏之地一共有五位這樣的鬼物，它們巡視四方，觀察著、記錄著，從不為害，也不除惡，甚至從來沒有出過手。
趙千家猛然想起，關於衣錦鬼物，好像還有一個傳承的說法。他曾經跟著鬼物夜行三晚，時至今日，似乎並沒有得到什麼東西，可事情真的是這樣嗎？
他突兀頓足，眼前有文臣武將在朝奏，有千軍萬馬在列陣，有百姓子民在跪拜。
那是整座天下，在他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