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走馬荒原，地靈再現
「大仙真會說笑，無音王哪會跟您說起我這樣的小人物呢？」
啟吟訕笑兩聲不以為意，卻突然發現雲狐眼神冷淡地盯著他，這才發覺這廝是認真的，連忙正襟危坐好似聆聽教誨。
雲狐見他認真起來，才繼續道：「本仙之前就很好奇為何你的頌神術無所不能，比起口含天憲也差不了多少。現在本仙知道你的身份后才恍悟，畢竟一萬年前你來神頭谷時無音王就在你身邊，誰都看得出他對你萬分青睞。雖然你現在還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姑且把他當做空明神看待吧。他會跟著你，大概就是因為你有頌神術的神格吧。」
萬年前頌神術只是極少數人擁有的手段，那時候擁有神格的人才能得到神靈青睞而後使用頌神術，啟吟所擁有的神格是真神無形身軀中分離出來的一部分，大抵只有無音王才能知曉。
啟吟訝異，無音王竟然和前世的自己有這等關係？而王者雖然強大，也難以比肩空明才對，無音王又如何能等同於空明？
不等他問起究竟，雲狐又道：「他之所以叫做無音王，自然是個不會說話的啞巴。但他心念所想能直接傳遍眾生，代替空明宣化天下，藉此將十步登天法傳播出去。而且無音王掌握《王制》，幾乎所有人都懼怕他。」
它腳步不停急匆匆道：「反正他死了，本仙多說幾句也沒事。那時候這裡還不是神頭谷而是屋山巨谷，比現在廣闊百倍有餘。無音王來到后告誡本仙，說是什麼災劫將至，理應出去尋求機緣。當時本仙聽從了他的話離開這裡，果然躲過了災難，而且只用了三年就從星門境晉陞為阿修羅，在神頭谷形成后本仙又返回蟄伏，很快就成為大仙。現在想想，他早就將我寫在《王制》上，否則神頭谷形成時他早就死了，我也就成不了大仙。」
啟吟更是驚詫，原來這裡就是屋山，那麼那句神鬼之音果然就是數月前才出世的神器傳來的，而無音王在雲狐的描述中和空明確實相近，先知又能賜予長生，怪不得會是最強的王者之一。
「連雲狐都知道無音王死了，那為何鐵石上還有他的神力殘存？」
他心中疑惑萬千，大抵猜到了無音王讓人長生的辦法就是通過神名賜予無限的生機，他的念力里必然存在著樹都都不可比擬的恐怖能量。
而一個不知名的碎片都能輕易吞噬青蒲園的生機，將那株藤蔓里的具象界完全毀滅，足以窺見一斑。
既然雲狐將空明與無音王等同起來，那麼先前說啟吟會死四次，應當不是空穴來風。
「那時候戰爭發生在北陸，誰會想到一半的仙王會一夜之間來到屋山巨谷又一夜之間全部崩殂，所以本仙才相信無音王是先知全知導致的口不能言，所謂不可泄露天機也就是這樣了。而他『說』了你會死四次，說不定就包括了這一次，你要是打算逃離的話，本仙現在可以帶你出去。」
聽完雲狐的三言兩語，啟吟這才知道，當時雲狐在這裡遇見無音王時自己也在一旁，它才會對自己態度大變。
不過啟吟想要繼續修鍊念力的辦法就藏在神頭谷中，機緣伴隨著危機，倒不至於讓他直接退卻。
他搖搖頭道：「總之多謝大仙肯透露這麼多秘辛，紅炎就從來不願意說多一句。我雖然也是怕死的人，但也貪戀長生，不見到神器和成神法，絕不會離開。」
而且神鬼之音響在心竅已經十多年，有些事非自己親歷不可，啟吟深信空明神讓他尋找的神名，一定能在神頭谷里窺見一絲端倪。
「紅炎？好像是以前跟著你的那條火蛇的神名，按道理它也被塵中王洗掉記憶才對，怎麼會記得你的神名……就算它知道也斷然不會跟你說，除非是空明神親口所言，否則在你尋找到神名之前其他人喚出你的神名，你也聽不見。有關命運的事本仙參悟不通，它那樣子冷眼旁觀指不定就是極好的選擇。」
看著雲狐自言自語，啟吟知道這廝已經不想多言，當下有些鬱悶。
不過他很快釋然，如果能夠隨便找個人尋見神名，那麼空明神也沒必要專程傳道自己十多年了。
「大仙不會飛行，三百里還需要很久，還是先來看看這次的收穫吧。」啟吟轉念想到，心中轉憂為喜。
他從收錄陣里取出指頭大小的睡海天珠，向大仙問道：「我與紅炎共用這具皮囊，他原本藏在我的射魄里，後來卻被畢法炎用天珠剝離並封印，大仙有什麼辦法將紅炎救出嗎？」
「畢法炎？」雲狐驚聲道，「這老魚龍不是被擊殺了嗎？」
啟吟想了想，說道：「我遇見他時，星崖山已經變成他身軀的一部分，應該是假死。」
雲狐大仙並沒有經歷神頭谷的大戰，自然也知之甚淺，它也不願意暴露自己是舊世紀大戰之後，沒有經歷戰爭就長生不老的最後一位寫在王制上的大仙，索性關注起睡海天珠來，轉移啟吟的注意力。
「這個應該就是畢法炎的陰丹，他自封天經仙后和仙王無異，也就把陰丹煉成了寶器，可惜裡頭沒有截道靈，不然以他的修為這天珠已經是王級寶器了。剛才那個紋身的人類拿著它施展了頌神術和高等級念術，證明這是一件神引，其中封印的魂魄現在也和神引差不多了，你說不定可以用頌神術喚靈，讓它出來一會兒。」
啟吟本來得到了睡海天珠后欣喜若狂，急切於救出紅炎，但上面既無陣圖也沒念力波動，啟吟無法窺破奧秘難免被澆了滿頭冷水。
而雲狐大仙所說只是猜測，啟吟無法動用太和原音圖，想要嘗試一番都做不到。
「再有幾個月，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他眼神篤定，沉聲說道。
而天珠既然是神引，啟吟靈機一動也想到怎麼樣才能完美地使用它，便將之送入渾玉匣中，也只有這個地方最為安全。
啟吟又取出那架稱為如意琴的寶器古琴與碎葉衣，翻出柔軟如絲綢的纖薄內甲，果然發現其上陰刻有完整的功法。
他撫著鮮艷如初的甲衣，有些緊張的翻看許久，終究是重嘆一聲。
「可惜了，這是星門境感應到井宿才能修鍊的木屬性功法。」
雖然他也知道想要找到有關太陰的功法殊為不易，但從這功法上看得出，八大王都的十步登天法不勝枚舉但也和八大屬性相對應，啟吟的太陰屬性既不是純粹的暗屬性也不是光屬性，理應不在八大王都的能力範圍中。
五座神宿中日月最為特殊和強大，只有明都人才能感應到光屬性神宿。但明都只有太陽功法而沒有太陰功法，亘古至今更是只有他一人感應到太陰，想要找到前人的功法，幾乎是不可能的。
但他敗興之餘卻在上面發現了能夠駕馭如意琴的一套完整的念術，想來是琴鬼不忍死後無人認得她的身份，才留下傳承，而這念術便與如意琴相配合，喚作《如意隨心》。
「竟然是藉助心竅和生機施展的念術，而且是二級以上的念術。」
啟吟匆匆看完並幾下，頗有些喜出望外。
看完這幾招念術他才知道，琴鬼身死後千年念力已經消散了七八成，卻還能夠屢次施展四級念術，原來是藉助青蒲園的生機，樹都人眼中，生機幾乎等同於木屬性念力，用來催動念術倒也沒有問題。
尋常人若是催動這如意隨心，肉身很快就會衰老，心脈也日漸受損，到達神獸通後幾乎無法完整地施展其他的心竅法門，所以這套念術的門檻可謂極高。
而且琴聲糅合念術后能夠傷人心竅，之前顏可之突然胸膛爆出血花便是這念術的功勞。
但樹都的人能將念力轉化為生機，琴鬼作為樹都的巔峰強者之一更是藉此化作幽靈長存千年，她施展這些念術損耗的生命可能微乎其微。
「真是承了天大的恩情，只要生機足夠，星門境都能施展裡面的四級念術。」
啟吟拎出那顆鐵石，其上充盈外溢的生機根本用也用不完，用來施展如意隨心再好不過了，而他也禁不住有些愧疚沒有真正度琴君進入輪迴。
「不過最要命的問題，是我壓根不會彈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