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受職的正仙家

第四百四十二章:受職的正仙家

我們幾人急得坐立不安,可是又無計可施,只能在這裡乾等著,等靈正帶回來消息。

沈妍說要再去烏蘇鎮,凌王墓不讓她去,說現在我們不能分得太散,寒衣有本事劫走凌驚蟄,肯定不是一個人所為,應該是余家走陰堂口的老仙家在幫他。蘇靜波死後,余家走陰堂口再沒有了掌位人,余瑩瑩和余坤也都不在了,走陰堂口裡的老仙家們沒了「主子」,會尋找與余家有關的人,這人要麼是寒衣,要麼是趙天明。

寒衣是余瑩瑩留在這世上唯一的後人了,而趙天明曾是余家的掌位人。

冷靜下來,將這些事情理順,我們給趙天明打了電話,趙天明很快就趕過來了,他說自從把余家掌位的位子交出去之後,再也沒管過余家走陰堂口的事了,後來靈正將上海交給他,他就好好做起了上海的護城人,沒有與余家老仙家有過聯繫。

趙天明聽到我們說起寒衣這事,也很震驚,留下來幫我們的忙。

趙天明雖然不做余家掌位了,但靈力還在,於是當場就去感應寒衣的下落,可是……他說一點也感應不到寒衣在哪裡,寒衣的氣息像是被誰刻意隱藏起來了。

凌王墓也搖頭說感應不到寒衣的方位。

是誰有這麼深的道行,能瞞得過趙天明和凌王墓的眼睛呢?

沈妍和金世遺急得不行,但看到趙天明也趕來幫忙,也不好再發什麼脾氣,只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靈正一個人的身上。

我們幾人就這樣干坐著等。

很快,夜深了,很困,但是睡不著。

靈小滿吵著鬧著要睡覺,讓凌王墓陪睡,凌王墓沒辦法,只好把靈小滿抱上樓去。我則去燒了點熱水,給大家泡一壺茶。

就這樣,我們幾人默默喝茶,默默等著。

一等,天就亮了。

凌王墓打著哈欠從樓上下來,睡眼惺忪地看著我們:「喲,大家沒睡呢?」

我:「……」

沈妍抬頭,埋怨地掃了凌王墓一眼,冷哼一聲,又低下了頭。金世遺想開口罵凌王墓,可是一張嘴,嘴裡吐出了一團霧氣,聲音沙啞得不像話,「大塊頭,你能讓妍兒安靜會兒嗎?」他只說一句話,就沒再說下去了。

凌王墓睡了一覺,心情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彷彿昨天的那一場大風雪,已經被這一場覺給睡沒了,萬里睛空。

他還主動說給我們去買早餐吃。

現在大家哪裡還吃得下啊,我是又惦記著靈正,又擔心凌驚蟄的安危,又怕寒衣又來找靈小滿的麻煩。趙天明因為寒衣是他侄兒,而把心提在了嗓子眼兒,金世遺擔心凌驚蟄的同時,更多的是怕沈妍做什麼傻事,而沈妍呢,她對凌王墓更是由怨轉恨,如果不是看在往日「痴情」多年的情分上,沈妍估計早就拿大刀把凌王墓給砍死了。

這個節骨眼上,凌王墓的心真大,還去買早餐。

不過,凌王墓執意要去,也不能真讓他去了,想了想沈妍這都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別真累壞了身子,於是我主動說我去買早餐吧,凌王墓就留在家裡,萬一寒衣帶了余家老仙家來,凌王墓還能對付一二。

凌王墓對我挑眉,問道:「女人,你帶錢了嗎?」

我猛地就愣住了,還真沒帶錢。

身上的錢都在回上海的路上用光了,當時我們回來非常急,也沒管打車的時候是不是黑車,總之能到目的地,就上了,要多少錢就給多少錢,現在手上只剩幾枚硬幣了。

凌王墓把他的錢包甩給我:「裡面有一點現金,順便再拿卡取點錢出來,有用。」

「哦……」

我也沒多想,拿了錢包放進口袋。

凌王墓懶,連銀行卡的秘碼都跟靈正設的一樣。

我在一片斷桌子斷椅子裡面找到了一個小抽屜,這抽屜原本是香案的「一員」,專門用來放符文的,我把小抽屜翻過來,好在符文都還在,是凌王墓畫的,黑符。我順手拿了幾張放進口袋,怕一會兒出去會遇到點什麼情況。

我打開初一堂的門,往外走去,來到院子門前,通過鐵門看到外面貼了一張黃色的符文,空白的。我連院子門都不用開,穿過完鐵欄把符文撕了下來,準備扔掉,一隻手突然攔住了我,我回頭,是凌王墓。

「怎麼了?」我問。

凌王墓回道:「不放心你,出來看看。」然後從我手裡把黃符拿過去,「這是余家的符,早餐先不買了,進來看看符上寫了什麼吧。」我哦了一聲,跟在凌王墓身後又回到堂里。凌王墓去廚房打來一盆自來水,將黃符放到水裡,然後再滴入自己的一滴血。很快,黃符上面慢慢出現了幾個字:唐初一,死。

這字跡非常熟悉,是余瑩瑩的。

可是這符不可能是余瑩瑩貼的,字更不可能是余瑩瑩寫的。

問題是,都不是余瑩瑩所為,為什麼跟余瑩瑩的筆跡一模一樣呢,而且余瑩瑩也寫過這句話啊:唐初一,死。

余坤帶來陰沉木箱子,寫在人皮上面的,就這那句話啊。

凌王墓把黃符從水裡提出來,用力撕碎:「余瑩瑩那賤貨的執念影響到他兒子了。」

我恍然。

原來寒衣做這些事情,是這麼回在事啊。

金世遺和沈妍默默無聲地盯著我。

我心裡一緊:「那個……你們別這麼看著我,不是我為了求生才讓靈正和凌王墓合著演這齣戲的。」我知道他們已經開始對我們產生懷疑了。我、靈正、沈妍、金世遺……我們四個人一起離開的上海,而離開的時候,是把兩個孩子都託付給凌王墓的,現在我們回來,只剩下了靈小滿,凌驚蟄卻不見了,而劫走凌驚蟄的人又是余瑩瑩的兒子,是個人都會懷疑是我們設的局吧?

而且現在凌王墓又說寒衣是被余瑩瑩的執念所影響的,才會做出這種事情,余瑩瑩最恨的人是誰啊?那只有我啊!

沈妍和金世遺肯定會認為,靈正早就算出了這一切,故意把他們引開,好讓寒衣抓走凌驚蟄的,目的是為了保全我。可問題是,靈正不會是這種人啊!我跟沈妍和金世遺解釋道:「我真的不知道寒衣這事,也不知道為什麼上清仙印這麼容易被找到,這不是靈正設的局,我真不知道……」

沈妍和金世遺相互看了一眼,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我幾次開口想再解釋,可是,怎麼也說不出話來。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如果沈妍和金世遺衝上來把我大罵一頓,就像罵凌王墓一樣,那我的心裡也會好受些,可是他們卻什麼也沒有做,只是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我猜得到他們在想什麼。

他們一定在想,凌王墓是個直腸子,有什麼就說什麼的,藏不住秘密,也不會耍什麼陰謀詭計,但我和靈正就不同了,靈正本來就是城隍爺,而且前世還有過「前科」,我則是為了活下來,保了自己的孩子,犧牲了他們的孩子。

趙天明跟我們說,事已至此,相互猜忌是沒有用的,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要找到寒衣。沈妍這時候才開始說話了,她說你就知道關心寒衣,寒衣是你侄兒啊,你怎麼不想想我家驚蟄才半歲多啊,他怎麼能受得了余家的虐待?

趙天明也急了,說,你不要把余家想得那麼壞嘛,余家走陰堂口的老仙家們也都是很善良的,只不過是瑩瑩之前誤入了歧途,走錯了道。

金世遺也開始吵起來,「你是余家的人,你當然幫著余家說話了!」

趙天明解釋道:「這不是我是哪家人的事情,走陰堂口的老仙家都是立了正堂子的,都是有修行的老仙家們,是正仙,不會幹出有滅人道天道的事,你們這麼看著我幹嘛?我說的都是實話!每一個堂口都是上表過上方界的,在上方界都是留有正規堂口文書的,正堂子是不會有害人的老仙家的,就算有,那一經發現,就會把老仙家打回原形的,修行全毀……你們不信我?唐初一,你來說說你們白家走陰堂口,是不是這回事?」

我默默點頭。

沈妍紅了眼圈:「你問她?哼……」

我心裡猛地一疼,眼淚在眼睛里打轉。

金世遺見沈妍快哭了,心疼得不行,於是開始與趙天明對戰:「我不管你怎麼說走陰堂口的好和善,我只接觸過兩個走陰女,一個是唐初一,一個是余瑩瑩……」話里的意思是,這兩個走陰女是什麼樣的人,做了什麼事,已經明擺著了。

我想解釋,可是卻無從解釋,畢竟凌驚蟄現在失蹤,是因我而起。

趙天明嘆了口氣,解釋道:「小金,金大法醫,我已經明確說過了,瑩瑩她是因為太在乎靈三爺了,所以才做了很多傻事,她現在已經死了,咱們就不要再怪她了行嗎?行嗎?她的執念落到了寒衣的身上,她也不想的啊,誰能夠控制得住自己的執念啊,瑩瑩又不是神仙。再說寒衣,他還那麼小,他自己也沒什麼思想啊,他所有的思想緣自由他的母親啊,他又有什麼錯呢?」

「他沒錯!余瑩瑩也沒錯!你也沒錯!」沈妍突然大吼,「你們都沒錯!墓哥哥沒錯,靈三爺沒錯,靈小滿沒錯,唐初一沒錯,錯的是我們!是我們有錯,是我沈妍……沈妍伸出食指指著自己的鼻子,然後又去指金世遺,繼續吼道,「是他金世遺……是我們的錯!我們錯在不該生下凌驚蟄!!!如果我們不生下凌驚蟄,大家就不會有矛盾了,是我們該死!是凌驚蟄該死!!!」

沈妍的情緒越來越激動,金世遺直接哭了,拼了拿地抱住沈妍,把她緊緊摁在懷裡。沈妍用力掙扎了幾下,不再吼叫,把臉埋在金世遺懷裡,嚎啕大哭。

我們誰都不敢再接話,整個堂里安靜得只剩下了沈妍和金世遺抱頭痛哭的聲音。

突然間……

哭聲里多了一道小孩子的哭聲。

是靈小滿醒了。

我抬腳準備上樓,凌王墓朝我比了個「噓」的手勢,然後飛快上了樓。我捏著衣角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麼好。趙天明朝我打眼色,讓我出去,可是我又不想出去,真的去買早餐嗎?現在這種情況……哎。

氣氛漸漸凝結之時,突然一陣黑煙從屋外闖了進來,我們還沒有反應過來,那黑煙又退了出去。趙天明最先有反應,已經起身追出去了,沈妍和金世遺在那裡相擁,還沒反應過來。我往外跑了幾步,突然迎面撞上了一陣黑色的怪風,是寒衣……他又折反回來了,他已經甩掉趙天明了嗎?

我拿了口袋裡的符文,準備去對付寒衣,寒衣在堂里轉了一圈,又跟第一次似的,衝到屋外,消失不見了。這時,我才發現倒地的香案上多了一張黃色的紙團,這是寒衣留下的。或者說,是他故意給我們送來的。

打開紙團,原來是一張黃符,跟之前貼在門上的一模一樣。

沈妍和金世遺平靜了一下情緒,對視一眼,然後兩人一起向我這邊看來,我被他們的目光看得心裡發悚,於是低頭故意看著手裡的符文,來分散一下注意力。分散注意力卻也不行,心裡還是挂念著,於是餘光一直偷偷打量沈妍和金世遺。

「給我。」

沈妍的手突然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愣了下,把手裡的黃符給了她,她拿著黃符,面無表情地去廚房打來一盆水,照著之前凌王墓的法子,把黃符丟進水裡。可是,金世遺和沈妍都分別滴了血進水裡,黃符上面還是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他們失望地嘆了口氣,坐到椅子上。

這時候,趙天明氣喘吁吁地回來了。

他說剛才來的就是寒衣,可是寒衣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追不上。寒衣沒別的本事,可跑的功夫那是一絕。

這個我倒是相信的。

寒衣現在的本事就跟走陰堂口的清風一樣,清風是走陰堂口專門用來傳信的,是整個堂口裡速度最快的老仙家了,寒衣是余瑩瑩的兒子,自然也有走陰人的血脈在裡面,擁有一樣清風的本事,也不足為奇。

趙天明看到浸泡在水裡的黃符,走過去,默默滴了兩滴血在盆子里。

我問趙天明為什麼他的血可以,而沈妍和金世遺的血不行嗎?同樣都有靈力啊。趙天明跟我解釋說那是因為他是正式受職於上方界的,沈妍和金世遺沒有正式受職於上方界,所以對於這符文,他們的血是起不到作用的。我好奇問那為什麼凌王墓的可以呢?趙天明很驚訝地跟我說:「他早就是上方界的神明了啊,從邪氣被完全清除的那天開始,怎麼?你不知道嗎?」

這我還真不知道。

或許是在靈正的身邊,凌王墓的光輝就淡了,我對凌王墓的關注就少了吧。

沈妍和金世遺在看黃符上的,我也不想去看上面寫了什麼字了,反正來來回回就是希望我死就是了。

我走到一邊,拿出電話給外婆打電話,請外婆讓走陰堂口裡的清風來這裡一下,幫我們捉一隻古曼童。清風對寒衣,應該是清風更快的,畢竟清風年長,而且修鍊很多年了。

電話接通了……

我正要跟外婆說這件事情,凌王墓突然從樓上衝下來,把我電話搶過去了,然後跟外婆說了些寬慰的話,就把電話掛了。「清風來也沒用,驚蟄在他手裡,你這樣會激怒他,驚蟄會有危險。」凌王墓把手機扔回我懷裡。

「可就算不激怒他,驚蟄現在也九死一生啊,他在江底……」

我剛說到這裡,突然地反應過來,抬起頭,沈妍拿著那張黃符,淚流滿面,金世遺擁著沈妍的肩膀,沉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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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陰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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